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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賈瑾別夾緊

  “自從搬到南山來,還從來沒有聚會過,唉,這人隔得遠了,聚會就沒以前方便了。”

  茍書寒嘴里嘟噥著,邊說邊在手機上按著。

  社會太快了,還記得小時候大家的交流主要靠的是信件和口頭傳播,打得起電話的人家里非富即貴。

  到了中學時代,大哥大出現后,打電話才成為了主流,甚至,大學剛畢業那段時候,公共電話亭都能開成超市。

  到了如今,年輕人的交流基本就靠互聯網了,各種網聊軟件,交友軟件如青少年臉上的青春痘一般,似乎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

  茍書寒用米聊軟件問了潘石龍,潘石龍回答已經在路上了。

  又有微信軟件問了萬飛,萬飛沒回信息。

  然后在QQ上又問了文凱出發沒,文凱秒回:“馬上出發,就在辦公室呢。”

  說起文凱,茍書寒感觸頗深。

  2010年雙胞胎女兒出生之后,自己開始逐漸把重心放在了家庭上面。

  畢竟自己跟萬飛兩人合伙的東潤,一月能分紅十萬余。

  于是他一邊工作一邊陪著孩子成長。

  萬飛也是一個甩手掌柜,大的決策基本上由茍書寒拿捏,具體事情基本上由文凱負責落地執行。

  兩個人的事業從2010年開始一帆風順,一直到2011年底,然后才開始走下坡路,到了2012年底,東潤的形勢大不如前。

  造成東潤利潤下滑,主要原因來自兩方面。

  一方面,從2011年開始國際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國內受到了很大影響,東潤的許多固定客戶緊衣縮食,巡展這一塊的推廣直接砍掉了。

  另一方面,東潤最開始搶占先機提出深圳本土寫字樓巡展并一騎當先的優勢被其他進入這個細分市場的大公司、大傳媒公司給打下去了。

  東潤在2012年底,面臨困境。

  按理說,這種沒有固定成本的生意,就好比二流子談戀愛,脫了褲子可以很愉快,提上褲子也可以走得很灑脫。

  既然都談到分手環節了,縱使身體舍不得,心情也難過,可現實不允許,也只有分別了。

  但是,創業比戀愛還惱火,戀愛將就著還可以結個婚生個崽之類的,創業如果一味堅持,就只有虧本一條路可以走。

  何況東潤從最開始三大元老到2012年底,已經有二十多個人了。

  這二十多個人,茍書寒覺得自己對他們都有責任。

  他們滿懷希望從大學畢業,來到深圳,抱著跟自己一樣想出人頭地干出一番成績的想法加入自己的團隊,總不能因為自己想多掙點錢,掙更穩當的錢,就不管他們的未來。

  于是,2012年底,茍書寒跟萬飛商討后,又拉著文凱一起開會,然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關閉東潤巡展這一塊的業務。

  開始另謀出路。

  在給不同企業提供巡展服務的過程中,茍書寒發現品宣物料制作這一塊收入也不錯,于是他又大膽的將東潤的主業務從巡展轉移到了物料制作。

  奈何深圳號稱南方設計之都,印刷之都,競爭實在是太大。

  團隊此前成員大多都是以文案及執行者多,設計和制作這塊除了文凱帶領的小組熟練之外,其余人都是瞎子去紅燈區——亂摸!

  一部分人辭職,一部分人開始努力學習。

  經歷了幾個月陣痛之后,思維靈活且作風大膽的茍書寒提出了一個想法,既然我們在設計這塊沒有優勢,在印刷這塊又沒有太大利潤空間,不如我們干脆成立一個印刷廠算了。

  這個討論會議,一如既往的在茍書寒的租房里舉辦。

  茍媽媽當時聽見兒子這么說,馬上開口問:“兒啊,你早上刷牙了沒有?”

  茍書寒回答:“刷了啊!”

  茍媽媽聽見兒子這么回答,冷哼一聲:“刷了還這么大口氣?”

  兒子自從有了開印刷廠這個想法以來,天天在家里算著要怎么采購印刷機,張口閉口就是一臺機器幾百萬上千萬,現在居然開口說要辦個印刷廠。

  就他銀行的百把萬存款,能辦印刷廠?

  不是忘記刷牙了,是什么?

  難道是夢還沒有醒?

  “依我說,你就拿著你那些存款,回到湘西,修一棟大房子,剩下的存銀行,我們一大家子人也夠吃一輩子了。”

  茍媽媽覺得兒子是有了幾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喉嚨眼越來越大。

  她繼續教育著茍書寒:“做人做事喉嚨眼別太大。”

  茍書寒當時正喝著一杯冰闊樂,文凱特意給他帶來的。

  小企業就是這樣,董事會,老板的媽媽會很不懂事的參與。

  大家還必須裝做很懂事的樣子聽著。

  畢竟大家還得經常來蹭飯。

  茍書寒一口氣吸光了剩下的闊樂,然后打開闊樂杯蓋,想含一塊冰塊在嘴里。

  結果冰塊太滑,直接順著嘴到了喉嚨,然后咕嚕一下就下了肚。

  “看來,我真的是喉嚨眼太大了,冰塊都能進去,不過,媽,我不可能回去建房子住一輩子的。”

  老媽怒答:“怎么不可能?”

  “就算有可能建來,也不會回去住,一家人難道就靠我這一百萬存款過一輩子?你三個孫女讀到大學估計都得消耗完,只有努力做生意,繼續掙錢,才能保證一家人吃一輩子,而且一輩子吃好的。“

  茍書寒很想反問老媽,是不是你家兒子的錢印得大一些,你知道現在一百萬能干些什么嗎?

  在農村建一棟房子,少則一二十萬,多則——沒上限。

  但是他又怕老媽聽見他這么說,是在炫耀存款,驕傲到了不起,罵自己甚至拍自己幾巴掌,干脆就不多說了。

  在“改革”一事上面,茍書寒靠著自己的演講能力說服了萬飛和文凱,卻沒法說服老媽。

  最終他拿出來12萬,交給了老媽,讓她回到湘西縣城,全款買了一套房子,才算是獲得老媽的。

  但是就自己跟萬飛兩個人,手頭的資金是萬萬不夠開設一家印刷廠的。

  文凱這兩年雖然主管東潤,但是除掉開支,一年下來也才存十多萬。

  于是茍書寒又加班加點制作投資方案,就跟當初最開始做零食團購網站的方案書一樣,充滿了激情。

  而且這一次的方案做得更漂亮,因為有文凱這個大設計師美化助攻。

  拿著方案四處奔走的茍書寒,最終通過近一月的努力,成功約了一個飯局。

  他將以前互鼎培訓的老總沈月明和方德建材的王金濤請了來。

  這樣,加上自己跟萬飛,等于新事業就有了四個意向股東。

  除了四人之外,他把文凱也帶上了。

  方案大家都看過了,基本表示了加入的意向。

  在飯局上,酒過三巡后,沈月明決定攜款300萬加入這個發財團隊。

  “我系很看好你的啦,小伙技,當初我就覺得你闊以滴,在樣子,我現在現金不多,我投三百萬!”

  王金濤也不含糊,當即也表示決定加入。

  “我這小廟請不了你這大佛,那我加入你總可以啊,不多,我投兩百萬。”

  真是有錢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不多,投兩百萬,嘖嘖嘖!

  文凱心里有點瞧不起這些有錢人說話的語氣,但是轉念又覺得自己好笑。

  “沈總三百萬,王總兩百萬,我只拿得出一百萬,飛哥,你拿多少?”

  茍書寒問萬飛。

  萬飛知道茍書寒的方案,想做成方案里的印刷廠必須得三臺機子,總投資得1000萬以上。

  但是自己也沒有那么多錢,除非向老爸開口。

  可向老爸開口要錢的條件就是得回去挖那個黑不溜秋的礦。

  這好比——自己談了一個清純女友要跟她結婚卻拿不出治療她癌癥老爸的錢。于是問老爸要錢救命。

  老爸答應了。

  但是提出的要求卻是,給錢可以,必須回來跟世伯家的女兒結婚。

  盡扯犢子呢!

  救女朋友老爸讓他當別人岳父。

  可能嗎?

  萬飛不干這事。

  萬飛想了想,說:“我只拿得出來200萬。”

  文凱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多有錢,只知道他們每月收入應該有好幾萬塊吧,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一年除了買車養家,居然還可以存這么多錢。

  沈月明這個時候開口了:“我們先買一臺大的啦,再抵押貸款,再買小的,你的方案我看了,闊以的啦,用不了很久就賺回來的啦!”

  王金濤也點頭:“大不了,虧了就虧了,我現在這公司也是養著,心里焦急,需要一個突破口啊!”

  茍書寒:“那這股份怎么算?”

  王金濤開口:“你是董事長,我們只是股東,你說了算!”

  茍書寒心知肚明,不可能自己說了算的。

  在錢的面前,誰說了都不算。

  錢,它自己說了算!

  “沈總,你意思呢?”

  “在個小意思的啦,大家按照投資金額算股份和分紅比例,但系小狗你要負責管理公西,管理就當你技術入股了,給你多算一百萬,大家覺得怎樣?”

  萬飛表示沒有異議,毫不猶豫。

  對于他來說,這兩三年自己拿了點小錢跟著狗哥賺回了兩百多萬,自然不會反對。

  王金濤想尋求突破,也沒意見。

  文凱舉起手:“那個,各位老板,我有點意見。”

  沈月明哈哈大笑,這是他的招牌笑聲,笑的時候,震的他自后往前梳的發型都亂了,笑聲中,地中海揭開了神秘面紗。

  他一邊用黑發面紗蓋住地中海,一邊說:“小凱,系不系我們有什么地方有問題,你說說啦,要謝謝你呢!”

  “我是想一起加入,我投二十萬行不行?不過,我還得晚點回去跟女朋友商量一下,這錢是我存來結婚用的。”

  大家哄然大笑。

  沈月明哈哈笑:“行,二十萬就二十萬!”

  王金濤點點頭,說:“小伙子不錯,等你跟女朋友商量好。”

  茍書寒跟萬飛自然不會反對。

  于是,說干就干!

  新的公司成立,名叫東印。

  先是租賃廠房,然后是采購儀器設備,再就是招聘組建團隊。

  茍書寒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忙得自己焦頭爛額,忙得暈頭轉向。

  文凱也跟著他一起忙。

  嚴格算起來,五個股東,做事的卻只有茍書寒跟文凱兩個人。

  好在把這事情忙出來了一個眉目。

  廠房在八卦嶺租賃好了之后,東潤也將現有的辦公室退租,搬去八卦嶺一起辦公。

  文凱作為東潤的設計總監,也負責監管工廠后勤事務。

  茍書寒把此前在龍華電腦學校當培訓老師時認識的一位朋友喊了過來,讓他來當副廠長。

  這位朋友叫云鵬程。

  比茍書寒年紀還一歲左右,但是人品質好,吃苦耐勞好學。

  關鍵是他曾在印刷廠干了好幾年。

  文凱拿著所有錢入了股。

  茍書寒在手機上快速按著,腦海里回憶著過往。

  朱蘇聽老公說了那么一句話,忙回答:“不是隔得遠了,是大家現在都忙了,想當初,你住南山都能經常騎車去大小梅沙的,不記得啦?“

  是啊,想當年自己滿腔熱血,渾身上下都是精力,騎單車能騎幾天,只要不斷糧斷水。

  現如今,爬個樓梯都氣喘吁吁。

  “萬飛還沒有回信息,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茍書寒剛拿起手機準備撥打電話,潘石龍的電話打過來了。

  “寒哥,那個,我可以加一個人嗎,就多雙筷子的事…”

  茍書寒:“有氣體快排泄,別自己吞了!”

  潘石龍:“尼瑪,你每次這樣說話,我就忍不了!”

  “忍不了你還打算怎么滴?”

  “忍不可忍,我就會——重新再忍——好了,說正經的,我們帶上賈瑾行不?”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對著老婆說了一句話:“石龍他們說帶賈瑾過來,可以不?”

  朱蘇沒回答。

  這個賈瑾她不太喜歡,說話做事目的性都很明確,這兩年她跟著小笨前后參加了自己家的好幾次聚會,騙著老公買了十多萬塊錢保險,這次要來不知道又要騙大家買什么品種的保險了。

  潘石龍在電話那邊還喊著:“喂,尼瑪,問你行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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