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晴天大霹靂

　　眨眼就到了林小娟回去那一天，2006年1月13日，茍書寒把她送到機場，看著她安檢去登機，然后一個人在機場看了好大一陣飛機起飛降落。

　　茍書寒還是小時候，在山頭跟兒時玩伴采蕨菜近距離看過飛機從頭頂不遠處飛過，但是那也只是小飛機，聽說是播撒種子。

　　沒料到，如今大了，可以站在機場看著飛機龐然大物起飛降落。

　　時代發展太快了，小時候誰家有臺電視機都是很牛的事情，如今富裕了，坐飛機這種事情就發生在身邊。

　　只不過茍書寒還沒有坐過飛機。

　　他心想，有空我得坐一次，希望第一次是去青島。

　　林小娟回去了，茍書寒一個人突然感覺孤孤單單的，離開機場，他跑到紅樹林去玩，坐在草地上思考著接下來怎么辦。

　　沒有工作，沒有歸屬感，沒有集體的感覺。

　　掙錢了，可是心變得更孤單了。

　　拿起手機翻了半天通訊錄，這么多認識的人，也不知道要打給誰聊天。

　　看著大海，茍書寒決定給老媽打個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茍媽媽才接，茍書寒問她：“在做什么？”

　　茍媽媽說：“在幫隔壁三娘做葉子粑粑呢！”

　　這是一種湘西特產，用一定比例的糯米、粘米粉及蒿草汁揉制而成，里面包上芝麻紅糖，蒸煮之后，軟糯香甜。

　　茍媽媽問：“還回來過年嗎？”

　　這個問題此前兩個人討論過很多次了，最開始茍書寒是不確定要不要去林小娟家里，所以，一直說不確定，很可能要去林小娟家，就不回去湘西了，到后來不想告訴茍媽媽去不了林小娟家，就干脆說年底好掙錢呢，自己就不回去了。

　　茍書寒問老媽：“不回了，沒票，要不你帶著外公外婆和奶奶他們一起來深圳？”

　　茍媽媽說：“老人家跑來跑去的，不太好，你在外忙吧，掙錢也要注意身體。”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嗯嗯的答著。

　　時間又眨眼到了除夕。

　　林小娟回去到除夕的那些天，很多時候茍書寒出門坐公交車，感覺像包車一樣，諾大一輛公交車，就他跟司機兩人。

　　茍書寒孤單到什么程度？

　　他從上車坐到終點，又從終點出發坐到別處，幾塊錢可以打發很多時光，還可以看風景，可以好好的看平日忙碌不堪忘記和忽略掉的風景。

　　其實，深圳很美。

　　茍書寒跟林小娟基本每天都通兩三個電話，聊很久QQ。

　　除夕那天一早茍書寒還躺在床上，先給老媽外公外婆和奶奶都通了電話，然后就打了電話給林小娟。

　　茍書寒說：“娟妹妹，在忙啥呀？”

　　電話是林媽媽接的，他已經很久沒跟林媽媽通過電話了。

　　林媽媽在電話那頭說道：“小茍呀，我是蘇阿姨。”

　　茍書寒忙坐起身來，開口說道：“阿姨好，好久沒有聯系了。”

　　林媽媽在那邊回答道：“好好好，阿姨跟你說個事呀，你別難過。”

　　茍書寒聽她這么說，就預知不是什么好事了，難道又要逼分手。

　　腦海里不禁想到一句話“你媽逼你分手了嗎？”

　　茍書寒做好了心理準備，說：“阿姨你講吧，我承受能力很強，不一定會難過。”

　　林媽媽在那邊嘆了一口氣，說：“說起來是我們對不起你，上個月，阿姨擅作主張叫小林去娟兒生日聚會上，造成你們鬧得不開心了。”

　　茍書寒忙說：“阿姨，這事都過去了，我理解，這事不怪你們呢，我也不難過。”

　　茍書寒在電話這頭心想，既然阿姨你把話說開了，那就誤會消除啦，你是小娟媽媽，以后就是我媽媽，我不可能計較這些事情。

　　結果，林媽媽在那邊又說到：“不，我要說的事情不是這個事情，那個——小娟懷孕了。”

　　茍書寒腦子里轉得很快，怎么？小娟懷孕了？你們不同意我跟她在一起要逼她不要寶寶嗎？不行！我必須阻止，這可是我跟小娟的孩子啊！

　　茍書寒話剛到嘴邊，情緒都醞釀好了。

　　林媽媽在那邊又說到：“孩子是小林的，林奮強的，小茍你，我們對不起你，你罵阿姨吧，可千萬不要把氣撒到娟兒身上。”

　　茍書寒在這邊只覺晴天霹靂，還沒有反應過來，林媽媽在那邊又喊道，“小林呀，你就坐著，阿姨來忙。”

　　只聽見那邊一年輕男子隔遠了答道：“好的呢，小娟人呢。”

　　阿姨說：“她出去接她舅去了，馬上回來。”

　　茍書寒在這邊，頭里嗡嗡作響，不知該如何言語。

　　林媽媽又說：“小茍，到時我們再聊吧，小林到我們家，我先不跟你多說了，就這樣啊，拜拜。”

　　茍書寒機械化的回答：“拜拜。”

　　掛完電話，茍書寒癱在床上，呈一個大字，林小娟呀林小娟，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以往茍書寒遇到任何事情，不管好的壞的，我他都會在腦海里想很多。

　　但是這一次，茍書寒腦海里沒有其他多余想法，他愣愣的看著天花板許久，好像腦海里一片空白，又好像腦海里只有悔恨，也不知道多久，茍書寒開始慢慢哼起了歌來。

　　“你說你不怕分手，只有一點遺憾難過，情人節就要來了，剩自己一個，其實愛對了人，情人節每天都過，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離開舊愛，像坐慢車，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你發誓你會活的有笑容…”

　　茍書寒哼了一會歌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興致哼唱了起來，或許是這刺激太大了。

　　同時，腦海里想著，會不會是林媽媽她騙我的？

　　又想著林小娟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可是為什么那個姓林的總監能去她家過年，我這個正牌男友卻不行？

　　茍書寒看著手機，期待著林小娟給自己打電話過來，他要聽見林小娟親口給自己說，不管是不是誤會。

　　可是等了許久，她也沒有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