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地獄,一個充斥著殺戮的地獄。
強大的劍修們在那些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這不單單是因為那些人修為高深,更因為他們早已經用某種劇毒將家族駐地籠罩。
一個又一個的親人魂飛魄散,這一切都好似模模糊糊,又好似自己親身經歷一般。
忽然,任秋水一下子坐了起來,習慣性伸手去摸自己的劍,一劍在手,整個人才稍稍放松下來。
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在一艘樓船之上,當然,不是那艙房之內的床上,而是這樓船的…甲板上。
不過任秋水并沒有覺得什么,站起來看去,這樓船不知道飛了多高,飄蕩在天空中,又有蒙蒙細雨飄落,好似蕩滌了整個世界。
也幸虧這樓船有陣法庇護,是以任秋水才不至于醒來后渾身濕透。
當然,就她現在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渾身上下滿是血污,青色煙羅群早已經滿是污垢,穿在身上極其不舒服。
便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任姑娘,你醒了啊。”
任秋水看了過去,卻發現是那位陳先生,此刻正背負著雙手站在樓船便欣賞著外面的雨景。
“姑娘你看,這雨多好,它下給弱者,也下給強者,但它終究是不公平的,因為它下給了一個不公平的世界,姑娘以為然否?”
啊…任秋水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這位陳先生說這些是要干什么,但也只能附和著點點頭,心里卻在想著該如何開口說換身衣服呢。
陳云帶著落寞的眼神轉過身來嘆口氣,當然,他就是故意的。
那些個救了美女動不動就要讓人家躺在自己床上休息,還必須得脫掉衣服,陳大官人就不那樣。
你看看,實踐出真知,實踐證明,吃了春藥不需要什么男女之事,自己就能過了。
而且小仙女睡在甲板上一樣可以休息好,至于那臟了的衣服就更不用說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陳大官人是正經人。
“秋水再次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卻是許久,任秋水再次開口道。
陳云嗯了一聲,道:“如此良辰美景,自當飲一杯清茶,天隨子,端一杯茶來。”
樓船船艙的門打開,天隨子滿溢著笑容端了杯茶上來,放在了桌邊。
能為自己的偶像端茶倒水,天隨子認為這輩子不虧了,最好偶像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行。
哦不對,陳先生的那弟子還是有的,那位貌美女子自己可比不過,那自己就排第二吧!
任秋水愣了一下,但還是站起來,看看自己的衣裙,臉上帶著某種猶豫。
按道理換身衣服才是最好的,但任秋水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沒了,是以便要催動法力,以清水沖洗,然后再以烈火烘干。
這是煉氣境的修士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然而當任秋水催動靈力之際卻發現,自己體內空空蕩蕩,無有一絲靈氣存在的痕跡。
那陰陽合歡散居然如此霸道?莫非真的只有陰陽雙修之道才可以解?
陳云自然看出了問題,笑了笑,只是邀請對方坐下道:“任姑娘不必著急,先喝茶,先喝茶。”
沒有靈力,任秋水便只能坐下,端起了那茶杯,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了這杯茶的不凡!
那茶杯內泡著的乃是一片綠瑩瑩的嫩葉,但是在這水中,仿若云山霧繞一般,更有層層疊疊之力環繞!
這,這是什么茶?
但是那位陳先生不說,她也不好去問,只能帶著好奇微抿一口。
那一口茶入腹,就掐似丹田之內吞入了一顆太陽般,整個丹田氣海之內有一股濃郁至極的生命之力爆發!
那是何等強大的生命之力,便是任秋水都能感覺到,隨著那股力量散開,自己強行使用“劍出無我”所帶來的神魂損傷,居然直接痊愈!
要知道,這等神魂受損本就是最為嚴重的,如同王向南,在金光洞中被毀了心神法寶,直接受創,傷勢根本就沒好過。
原本任秋水已經拿定主意,等脫離危險之后便尋個地方,購買一些丹藥好好養傷。
卻沒想到在這一口茶之下直接痊愈!
非但如此,自己作為劍仙,歷年戰斗所受的暗傷居然全部消失,整個人如同浸泡在溫泉之內般舒服。
既然如此任秋水也不再猶豫,將那一杯茶一口喝干,甚至連那嫩葉也不放過!
更多的茶下肚,還有那嫩葉,任秋水趕緊閉上雙眼開始煉化,那股生命之力的強大已經讓人瞠目結舌了。
身體靈力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恢復至巔峰狀態,而且任秋水已經隱隱約約有種預感,只要自己推一把,便可以直接叩開玄仙之門!
更不用說自己的壽元了。
喝完茶,放下茶杯,任秋水這次先把衣裙和身上臉上的污垢清理干凈,渾身上下一片清爽,這才看向了陳云。
“秋水現在已經無法感謝先生的大恩,不知先生如此救我,卻是所謂何事呢?”任秋水看著陳云道。
她從來都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人好的,救了自己兩次,還拿出這般珍貴的茶葉來,就算是任秋水,現在也只想著如何報答這位陳先生了。
陳云回過神來,坐在了桌邊,和任秋水相對,笑道:“那些話沒必要說,對陳某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罷了,至于陳某的事,姑娘可以想想,之前陳某問過姑娘的。”
問過我?任秋水煥然大悟,她想起了之前這位陳先生的話。
“陳先生是想問我的劍法?可是,可是這劍法乃是家族的不傳之秘…”
說著話,任秋水有點猶豫,不過想起陳云那更加強大的劍法,終究還是將脖子上的那把小劍掏了出來。
陳云聽著對方的講述,良久這才道:“所以其實你的家族也不清楚這所謂的無名劍經到底從何而來,對吧。”
什么仙人所授,這話哄小孩還行,這世上但凡是個好點的傳承,都要遍一桶瞎話。
比如那射日張家,明明是守墓人,明明只是射日神弓的合作者,但卻整日里以射日神弓的主人自居。
也就是射日神弓脾氣好,否則,就這樣的早就被丟在臭水溝了。
任秋水臉色微紅,她當然也知道家族的傳聞有點離譜,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了仙人,還被仙人傳授了這么強大的劍經。
“算了,任姑娘,陳某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劍經不是什么無名劍經,更不是什么仙授劍經,它有自己的名字。”
任秋水聞言頓時激動起來:“陳先生,可否告知一下這劍經究竟是什么劍經!”
任家得到這劍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卻一直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才說是無名劍經。
沒想到今天,任家都沒了,卻能從這位陳先生嘴里得到答案!
陳云將那小劍舉起來仔細看著,嘴里卻道:“昔年,天地之間有一門劍陣,乃是至高至強的殺戮劍陣,更被稱為太古第一殺陣!”
太古第一殺陣?聞聽此言,不止任秋水一臉感興趣,便是連旁邊伺候的天隨子也認真聽了起來。
自家所傳的九曲黃河陣據說也是極強的陣法,不知道和陳先生嘴里這太古第一殺陣比之如何。
“那陣法,其實是由四把仙劍組成,分別是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并立,可以斬破地火風水,破滅天地!”
陳云說的很是隨意,但是言語之中流露出的那種強大,那種氣勢,讓任秋水二人都齊齊震驚。
誅仙劍陣,太古第一殺陣,只是這陣法就算是再強,和自家劍經又有何關系。
一個是陣法,一個是劍經。
“不要著急任姑娘,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四把仙劍俱是先天之物,隨天地而生,而其后來的主人乃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強者,以其天下無雙的劍道修為,將那四把仙劍之上的先天之道紋反推,創造出了四門劍經!”
聽到這里,任秋水的呼吸頓時加重,她已經想到了。
“對任姑娘,你想的沒錯,如果陳某沒看錯的話,你所修的劍經,便是那四門絕世劍經之中的絕仙劍經,乃是象征著空間之劍的力量!”
任秋水點頭,臉色殷紅道:“是的陳先生,我家這劍經確實都與空間有關!”
這些年任家劍仙可以闖出赫赫威名,靠的便是空間之劍的神出鬼沒。
“只不過吧,這劍經并不完整,很是殘缺,看起來倒像是后人抄錄所得。”
陳云放下了手中的小劍道。
他剛剛意識已經探入其中,雖然對于那些個劍經并不理解,但是和意識中的絕仙劍比較之后便發現,這劍經不完整,空間之道上差了很多意思。
原本見到任秋水的劍法,還以為她練歪了,現在看來是這劍經本身就有問題。
倒不是說劍經不對,而是因為,真正的劍經只有靈寶天尊親手書寫那一份,而之后,其他人抄錄,總歸不是那種劍道修為,根本無法將整個劍經抄錄。
是以這劍經并不完整,但是其仍然很強!
而且,如果將這些不同人抄錄的劍經匯聚,再加上絕世劍修,說不得還真能復現那原版劍經的七七八八!
所以,覆滅人家之人是想要復原劍經呢,還是復原…劍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