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白衣秀士
聽到這位天策府衛士的話，陳云腦海之中瞬間想過的，居然是“西門豹治鄴”的故事，還能怎么說，只能說這九年義務教育太牛了唄。
不過他倒也不會有其他諸如，“不問蒼生問鬼神”之類的想法，這個世界可是有真實的鬼神存在，那么有個龍王也很正常！
見陳云不說話，李呈德苦笑道：“看來禹公子是不了解這龍王之事了，索性無事，我便給公子講講。”
說著李呈德將這擺渡河龍王的事大概說了一下，這位誕生于什么時候，無從知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位絕對是真龍！
“禹公子，您是不知道，八百年前那場景，真龍之軀雖然依舊在水中，但是卻借著水汽在空中顯形，那頭尾蜿蜒之長不知多少里，橫亙整片天空之中行云布雨，將這擺渡河周圍二十六個州府化為了澤國，不知多少人流離失所，慘啊…”
陳云聽的也有點入神，這才是世界的真實，神靈一怒，那些超凡境存在自是可以御風而行，倒霉的還是凡人。
正如同前世，那王朝顛覆之際，大家族反倒不擔心，倒霉的都是老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最后是怎么解決的呢？”陳云有點好奇道。
身軀如此宏偉的真龍，能讓他平息怒火，這可不容易做到啊。
“自然是武當山上的那位老神仙出手了！”李呈德說著話，向著武當山的方向拱拱手道：“那位老神仙提著太極劍只身進入擺渡河，而后，整個擺渡河上風起云涌，漩渦密布，仿佛這條河都動了起來！”
“三日三夜之后，那位老神仙走了出來，云散雨歇。”
“雖然現在八百年過去了，住在這擺渡河邊的人都不知道過了多少代，但是那位老神仙在這里依舊不得輕辱！”劉鏢頭也在那里感慨道。
陳云卻是對那位“三豐真人”更加好奇了，沒想到他還有這么一段呢。
自己前世也有一個老道士叫這名兒，只不過真實歷史上就是真道士，卻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三豐真人這么猛！
那這位是得見識見識了。
“所以，禹公子，我等沒有辦法，這種事情必是水族所為，我等只能祭祀龍王，希望到時候管用吧！”李呈德苦笑道。
“那不知禹某明日可一起觀禮嗎？”陳云問道。
這種熱鬧事兒，他是不可能錯過的。
“禹公子客氣了，您來觀禮是我等的榮幸，明日就請周掌柜帶著您一起就是。”李呈德笑道。
這種小事他當然不會拒絕。
一夜賓主盡歡，陳云沒有壓制自己的酒意，他其實蠻喜歡這種微醺的感覺。
只是不知那龍王叫什么，總不至于姓熬吧，反正自己就是去看熱鬧的。
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整個渡口城內都開始沸沸揚揚，碼頭已經完全停運，所有船工都在船老大的帶領下準備著祭祀。
渡口城邊，龍王廟已經被裝飾一新，那廟祝今日穿的甚是齊整，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大事，縣令帶頭，城內各大勢力全部出面進行祭祀！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上層人士突然發瘋，但是廟祝不以為意，反正只要龍王廟香火不絕，那自己就不用擔心。
廟祝站在門口看了看吵鬧聲不絕的渡口城，回頭問道：“都準備好了嘛？”
身后的兩個小廝道：“回先生的話，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灑掃干凈，就等著祭祀了！”
“好，都不要出紕漏，今天可是大日子！”
已是巳時三刻，渡口城內，縣令林知遠已經走出了縣衙，一身官袍一絲不茍，身上的熏香聞著讓人想打噴嚏。
“三牲祭禮諸般物品都準備好了嘛？”林知遠看著身邊的人問道。
身邊，一個師爺打扮的人回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劉鏢頭他們全部操持呢，出不了紕漏！”
“那就好，若是這次祭祀無用，就只能請陸地神仙出手了。”林知遠嘆氣道。
請援當然不只是影響仕途，儒門弟子，都要有兼濟天下之心，愛民如子之意，真的緊要關頭，可不會在意官位之類的小事。
更何況自己還是林家之人，再怎么樣官也小不了。
主要是還是因為，若有陸地神仙到此，如果真的發現源頭在擺渡河，那怎么辦！
陸地神仙進入擺渡河，進的淺了無濟于事，進的深了那就是對龍王的挑釁，到時候真的引起了神靈大戰，渡口城就完了。
搖搖頭，林知遠不去想這些事，現在還是祭祀為先！
六孽掌柜，渡口城內其他富商，還有其他頂尖勢力正在在渡口城之人全部被邀請觀禮，匯聚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舉著三牲祭品，各種香燭香油，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雖然午時才開始祭祀，但是總該提前過去的。
渡口城西側不到半里之地，便是龍王廟，雖然這是上層的忌諱，但是底層人卻不管這些，這里香火依舊鼎盛！
陳云帶著白晶晶跟著那位周掌柜同樣出了城，很快就看到了那座龍王廟！
“周掌柜，這廟卻是不小啊！”陳云笑了笑道。
周掌柜看看周圍沒什么扎眼的人，同樣笑道：“禹公子，擺渡河綿延萬里，多少人以此為生，可不敢小看，這沿岸到處都是龍王廟的。”
陳云越過人群看了看那龍王廟內，唔，和前世的神靈之廟也相差不大，一尊擬人化的龍王端坐其上，身側是各類小神。
人類搭建的這些廟宇，內里的神靈大都是擬人化的，不管是何種神靈。
當然，那位龍王既然如此不凡，化作人形肯定也是輕而易舉的！
到了龍王廟外面，就在這太陽底下等著，這個便喚做以示誠心，
而就在這等待的人群中，卻有一白衣秀士手搖折扇，身側跟著一老者，一女子。
但見那老者形若老鱉，一縷胡須，無窮智慧，女子狀如仙女，一點朱唇，如瀑長發。
“老爺，這等祭祀看之無趣，而且這渡口城縣令所想之事您卻已經知曉，不知為何還要前來呢？莫非還想要這香火不成。”那老者看著一臉感興趣的白衣秀士，卻是很無奈道。
女子卻笑道：“若我所料不錯，父親是將此事當個樂子罷了。”
那白衣秀士笑道：“知我者小萱也！”
頓了頓，又道：“十萬大山想要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和我水族無關，我等，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就行，至于那傲尋，身為水族，卻投靠十萬大山，他以為抱住妖族的腿就沒事了嗎？”
老者聞言想了想道：“陛下，那傲尋的姓名都是您賜予，當初見他化龍不易，特此賜下傲姓，后卻離開擺渡河，這等小人，自是應該受到懲罰！”
“但是現如今，我水族不適合和十萬大山開戰啊。”
白衣秀士沒說話，只是看著前面，忽地笑道：“時辰到了！”
龍王廟門口，那廟祝高聲喊道：“時辰已到，祭祀開始！”
“上祭品！”
這里有一整套的流程，祭祀神靈之禮是從中古傳下來的，源自夫子，不過，夫子那時的禮是祭天之禮和祭祖之禮。
夫子敬天，敬祖，唯獨不信神…經他手斬掉的那些所謂邪祭淫神都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夫子歸天之后，留下的禮儀卻被人學了去，和道門佛門禮儀交雜在一起，就形成了后來的祭祀神靈之禮！
這禮可是十分重要的，甚至關系到你的祭祀是否能被神靈回應！
廟祝化身禮官，主持整套祭祀，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茍。
三牲被送了上去，等到那一爐好香焚起，知縣便上去代表渡口城開始祈禱，寫滿字的黃表也被焚燒了，它將帶著這祈禱之聲一起傳到龍王的耳中！
“這些人類卻也有趣，香火還算可以。”那白衣秀士搖著折扇笑道。
女子聞言打趣道：“父親，倘若這些人類發現祭祀根本無用之后會怎么辦呢？會不會讓那些陸地神仙出手？”
白衣秀士依舊一臉平哈：“這是自然，人類這個種族就是如此，達則兼濟天下，他們是不會坐視自己的子民受到那等折磨的！”
“這乃是夫子之道！”
提到夫子，不管是老者還是女子都是一臉尊敬，數遍中古近古，能和這位比肩的存在寥寥無幾，不管是何種族，都會尊敬強者。
而夫子，就是中古的天！
“那您到時候打算如何呢？”老者問道。
白衣秀士聞言笑道：“這我哪能知道呢，心情好了便幫一把，心情不好了就打一架，事情總能解決的，哈哈！”
正笑著呢，突然，白衣秀士愣住了，雙眼圓睜，似是發現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陛下，有什么事嗎？”老者見狀趕忙問道。
那白衣秀士面帶驚愕，嘴里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倘若有鬼神在此便會發現，隨著那祭祀進行，各種香火氣息全部進入了那白衣秀士身后的龍形金身之中，但是，其中一道卻是極其粗壯，更是呈現玄黃之色！
最恐怖的是，隨著這道氣息融入金身，那龍形金身之上開始出現了片片的裂縫！
原來，這白衣秀士便是擺渡河內的龍王，身邊的老者是龍宮內的龜丞相，女子則是他的女兒！
這一次也是專門出來看熱鬧的，龍王本身就喜歡這種熱鬧。
不過現在，龍王已經察覺不對了！
就算是神靈，也并非什么樣的祭祀都能承受的，這就好比那統管天庭的玉皇大帝去祭祀一個神靈一般，那神靈在玉帝祭拜的瞬間便會爆體而亡！
他的位格根本承受不住此等祭祀！
而現在，龍王就發現，自己同樣承受不住這等祭祀，而且這只是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那經過千錘百煉的金身就要崩潰了！
是誰，是誰，龍王也顧不得其他了，因為就在現場，所以很快就看到了那道玄黃之氣的來源，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手中還握著一把開山斧！
等等，那種氣息…龍王突然嘴里輕聲道：“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