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西再次醒來時,尋找著屋中僅有的食物,堆在餐桌一角的黑面包和蘇打水被她幾口吞咽下肚。
稍微恢復精神,艾西便想起向安納求助。
手機象征的發出呼叫的聲音,但很快便因為沒有信號而中斷通訊。
不一會兒,麥克斯回到了家中,他疲憊又詫異地打量著艾西的狀況,她身下的一片酸液和已然干涸的乳漬。艾西顫抖著,滿是泥濘的臉龐上還殘留著鼻涕的眼淚的殘痕,“呼。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里的狀況...”
艾西稍作修整,反思著自己上午的沖動與魯莽,然后聽到麥克斯的聲提醒,“艾西小姐,有你的信件。”
艾西接過麥克斯手中的信件,展開,“路上的時候順便見到了安納先生,他說你可能需要一些其他的幫助,所以幫你買到了一些你需要的東西。”
說過謝謝,艾西看起手中的來信,“如果你想要去調查,我比較推薦夜晚。我本想這么說,但是,夜晚的村子往往會更加可怕,所以我建議你正午的時候去拜訪他們,不用在乎禮儀什么的,他們基本上也不在乎。
夜晚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梅芙和泰勒家,我以我的經歷向你保證,你不會想見到來自于同類的恐懼...這樣說或許會令你詫異,但這是事實,牢記。
假如你不慎喝了他們家的那‘酸奶’,下面是我一位藥師朋友的配方,村中心水塔邊上有一個簡陋的店鋪,你按照上面的配方購置即可。”
艾西看到了一大串藥草的名字,顯然不是很常見的類型。
艾西想著,將信件遞給了麥克斯觀看,“我是文盲,不識字。”
“那你能陪我去一趟村中心水塔邊上的那家店鋪嗎?”
麥克斯一聽,果斷地拒絕道,“不要。”
“我以前被那家店的老家伙打過,然后發誓以后再也不會光顧他們的生意,”麥克斯皺著眉頭,“對了,他可能還會灌你奇怪的藥劑,你小心些,反正我是沒有勇氣去。”
“那他為什么會打你?”
麥克斯流露出回憶的神色,只不過很難看,“以前我本來有機會做梅芙小姐的男友的。我們每天夜晚都會相會,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就是那家伙,不知道給我喝了什么。他甚至打了我一頓,警告我不要再接觸梅芙和其他女人!”
“之后我去接觸梅芙,她就奇怪地嫌棄我...還說我身上有她討厭的味道...我明明是洗過澡的...”麥克斯長噓一口氣,“現在也是,說我不虔誠了,明明是他們神神叨叨地說要侍奉誰...”
艾西敏感地捕捉到一個詞匯,問道。“侍奉誰?”
“不知道誒,以前我好像聽過,但是喝了那個老板的藥之后我記性就不太好了...村子的人也都嫌棄我不講個人衛生,把我趕到這里。”麥克斯的回憶到此為止,他把話題拉回現實,“總之,我覺得您一個人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對于那個地方我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
艾西無奈地點點頭,盡管如此,那家店似乎是非去不可的。
尋著上午在村中的小道,艾西來到那家安納所說的店。不出意外的符合這個村子的寒酸與簡陋,平常用于買賣的臺面就是一張破爛的木板床,上面骯臟且有黃色污漬的痕跡異樣顯眼。
臺面之后便是一個簡陋的小棚,那是安納所說的店。
艾西推門而入,撲鼻的刺激性氣味如一支有形的手,似乎能將人推出這家店。
背著稀薄的暮光,艾西勉強能夠看清一個體型寬大的男人躺在一塊木柜后呼呼大睡。粗略的打量之后,胡須拉茬衣冠不整,簡陋污穢的背帶裝上滿是意味不明的污漬。他像是聽見有人進來,應付似的回答:“春藥賣完了,你下次再來吧。”
艾西聽罷,“我不是來買春藥的,這個,”艾西遞上手中的藥方,“能配嗎?”
那男人極度不耐煩地立起上半身,接過艾西手中的藥方,借著昏暗的光線,“啊...這個啊,你喝過梅芙家的那東西,對吧...”
“對...”
“和上次那個男人一樣?從外面來的?”
“對...”艾西心說不對,他怎么都知道?
男人呵呵一笑,長長的胡須也掩蓋不住他的笑意,“終于要結束了...”
“聽著,外來者,你的藥和那個男人的價格一樣,十萬。”
“什...”
“但是,你可以和那個男人一樣選擇為我做一件事。”
艾西皺下眉頭,下意識地反嗆道,“憑什么?”
“就憑你不喝我配置的藥在三天后就會進入假懷孕的狀態,一個星期之后記憶力衰退,行動只受本身的欲望驅使變成沒有感情的胎體,在一個星期后你的個人意志將完全消散,你的子宮將會為一堆蛆蟲工作,再...”
“——停。”
艾西急忙回道,“你說吧,什么事。”
男人嘶啞的笑著,“我給你一本筆記,你從里面找一個藥方出來。然后把里面的東西收集齊,再把凱爾特和安娜給我帶來...”
“安娜?是不是一個很年輕的灰發女人?她在哪?”
“切,現在的年輕人,”男人不滿地低喃著,“明天早上去凱爾特家,你會遇上的。”
好歹是打聽到安娜的消息,艾西平復心情,問道,“這個藥劑要用來干嘛?”
“你想知道?”男人轉過身去開始配置艾西的藥,“你不會想知道的。”
“那就當你請求幫助的必要條件好了,你總不能讓我不清不楚地就去幫你吧,你萬一是壞人怎么辦?”
男人沒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不知道我為什么不自己去做這些事?”他熟練地拿出大概是艾西進屋后見過的最干凈的東西,一只滿是劃痕的玻璃瓶,“我站不起來,我的下半身已經被那惡心的蛆蟲蛀成一副空架....”
艾西下意識的摸到身邊的槍,而他卻像是后背有眼睛注視一般,淡淡地說,“驅使我行動的還是我的意志,不然你要喝的就不是一個被怪物寄生的藥師的藥劑,而是一個被藥師使用過的怪物身體的分娩液了...”
“身體因為堆積的營養無法消耗而堆積,他們需要人才能活下去。”
“很多很多年以前,一個藥師因為愛慕來到這個偏僻的村莊。然后順利的在嫁娶中走向人生的巔峰,然后又在巔峰戛然而止。一個怪物和另一個怪物在這里展開過戰斗,就像是寄居在這片被無數代人開墾過的土地里長出來一樣。”
“他們相互撕咬,一個獲勝離去,還有一個在不甘的嘶吼中被撕扯成三段。”男人將已經配好的藥劑遞給了艾西。
“那個怪物下落呢?”艾西好奇地問道。
男人指了指自己,“一個倒霉蛋,一個倒霉蛋的妻子,還有他的孩子。”
“那這又和安娜有什么關系?”
“切,”藥師瞥了一眼艾西,“蠢貨。死了的寄生體沒有營養,年輕的胎體總是鮮嫩美味。”
“那個倒霉蛋被寄生之后,花了幾乎半個世紀的時間才勉強擺脫意志的侵蝕與操作,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已經是怪物,而他自己又是一個半人的怪物。”
“又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研究怎么殺掉那個怪物的分身,很久。”
店鋪里的暮光照在藥師蒼老的臉上,褶皺和干枯的發須如木將朽。
“后來一個幸運的村里人,成了被拯救的對象。他還活著證明研究沒有錯。因為怪物不會主動離開這個村子,哪怕是離開,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艾西盯著藥師,似乎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時間和生命、情感和執念的沉重,她看著手中的藥劑,在暮光里閃著淡淡的金色,一口飲盡,身體反饋她清涼又辣口的甜味。
“謝謝,我明天大概就能夠完成你的委托。”
“那就滾出這里,老頭子不喜歡有人在身邊。”老藥師看著艾西拿起一本筆記離開,覺得來之不易的干凈終于離開了骯臟的老巢。
踱步回到麥克斯的家中,艾西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而他則是慌張將手上的雜志掖進身下,“麥克斯,你有什么遺憾嗎?”
“不是,我看黃色雜志罪不至死吧!”麥克斯大叫著。
“....不是,你有什么想干卻沒有做到的事嗎?”艾西盯著他。
“有是有,和梅芙成為男女朋友...”
“那你想要成為這個村子的英雄嗎?!”
麥克斯怯懦地問著,“那能成為梅芙她男朋友嗎?”
“你聽著,我現在要去干一票大的,你如果和我一起干成了,到時候你想成梅芙她全家男朋友都不是問題!”
“什么時候出發?我已經迫不及待!”麥克斯的神色一瞬間堅定切嚴肅,眼神中甚至閃爍著奪人的星光。
艾西掏出背包里的筆記,指揮道,“現在,帶上那邊那個登山包(獵人工具包)。我們,去逮蛇!”
“什么蛇?”麥克斯弱弱地問道。
“好像是劇毒的吧...”艾西稍微看了看筆記。
“....”這時,麥克斯終于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但回過神來想要拒絕時已經被艾西帶到了村子西邊的樹林,蟲鳴和一些詭異的細密聲響交織,麥克斯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誒?”艾西拿著一根鐵質金屬棍不斷在草中掠過,忽然溜過的黑色讓她有了意外的發現,那條黑色的毒蛇從她的眼前竄過,緊接著落在了麥克斯的腳上。
不等麥克斯反應過來,艾西不知哪來的怪力一棍斃命那條毒蛇,同時對麥克斯的腳趾尖造成了成噸的暴擊。
夜過半,艾西和麥克斯終于整頓好毒蛇的部位,然后約定,半夜2點就去泰勒家的工廠。現在,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