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敲定
冰冷的雨滴，淅淅瀝瀝降落下來。
雨隱村一如既往被雨水包裹，呼嘯而來的北風，讓這里的空氣更顯得冰冷。
天空陰沉沉的，聳立在村子里的一座座高塔，燈光像是浸泡在霧氣與雨水之中，氤氳開來，成立天地間唯一的光明。
“從目前得到的情報進行推斷，估計接下來，鬼之國和以木葉為首的聯盟忍者部隊很難打起來了。”
遠道而來的白絕，將自己獲取到的情報，簡短而直接的匯報出來。
與它一同歸來的還有黑絕。
此時只是保持和白絕本體融合的姿態，一言不發的盯著長門。
高塔頂層的客廳里面，只有他們三個人在這里商談事務，其余曉的成員，并未在此地逗留，那些核心成員，此時手上也都各有重要的任務要處理，不會長期滯留在雨隱村。
“意料之中的事情，千葉白石不可能讓直接和四個大國打得兩敗俱傷，讓我們這邊漁翁得利。”
長門坐在寬大松軟的沙發上，面無表情進行回應。
輪回眼中，并未多少情感波動。
而他的話語也表明，鬼之國如今的確擁有正面與四個大國忍村，同時對戰的實力。
即使語氣并未有絲毫的變化，但內心還是感到些許的震動。
雖說四國忍村并未堵上全部的軍事力量，加上鬼之國的間諜從中作梗，從內部瓦解了四國忍村之間的信任，導致他們功敗垂成…可是，作為鬼之國最強大的三名戰斗力，也并未全心全意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忍村的正面戰場上，而是用來對付妙木山。
即使拋除掉鬼之國的頂端戰斗力，中高層的實力，似乎和幾年前相比，也有了十分明顯的進步，不再顯得疲軟，嚴重依賴于頂端忍者的沖鋒陷陣。
鬼之國的軍事化力量，已經徹底形成，并且比傳統大國的忍村，更加完善。
“壞就壞在這種時候，我們反被算計了一把吧。不僅沒能將一尾弄到手里，還讓砂隱對我們這邊起了疑心，就連迪達拉也差點損失在風之國。”
白絕呵呵笑著，雖然語氣是在惋惜，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在幸災樂禍一般，沒心沒肺的笑嘻嘻著。
“沒能將一尾帶回來，這件事的確有些可惜。但機會還有的是。相比起另外的幾頭，一尾是最容易得到的尾獸。若是為了得到一尾，而損失掉迪達拉這樣的天才忍者，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棘手。”
長門掃了白絕一眼。
很顯然，他不打算追究蝎用到手的一尾，換回迪達拉這件事。
“這就是你沒有責備蝎和迪達拉的原因嗎？從長遠考慮，他們的作用，確實要比一頭遲早弄到手里的尾獸更有利用價值。”
白絕嘻嘻笑著，即使長門的態度略顯冷淡，它也沒有絲毫的畏懼，語氣和姿態都相當隨意。
“問題是砂隱接下來和云隱、巖隱一樣，都會對我們進行戒備。巖隱因為戰爭的問題，搜索我們的力度暫時下降，但云隱那邊的搜索力度，卻十分棘手。幾天前，把我們的一個分部據點給除掉了，大蛇丸那邊似乎也受到了影響。”
黑絕這時說道，嗓音低沉而沙啞。
曉的總部雖然設立在雨隱村之中，但組織的成員，并不是只有S級叛忍。
這些招攬過來的S級叛忍，一進入曉便會被賦予核心成員的身份，主要任務是抓捕尾獸。
除此之外，亦有數量若干的編外成員，平時會在核心成員執行任務，進行后勤與情報的協助，與白絕的工作類似。
但由于抓捕了云隱的二尾，云隱的暗部正滿世界搜尋曉的蹤跡，前不久就把編外成員匯聚的一個據點給強勢拔掉了，里面的人員憑空蒸發，此時已經被云隱暗部帶回云隱村審訊。
下場無外乎被處決，或是經歷嚴刑拷打。
所幸這些外圍成員知道的信息不多，即使被抓住，對曉的行動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唯獨大蛇丸那邊被盯上，反而會有些麻煩。
作為曉最重要的技術人員，比起一般的核心成員，要重要許多。
“大蛇丸先生那邊無需擔心，被掃掉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廢棄據點，并不會影響到那邊的研究。不過，等這次的各國談判之后，盯上我們的村子，還要多出一個砂隱，確實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長門點了點頭。
從云隱與巖隱持之以恒追回尾獸的態度來看，他們是鐵了心要追究到底。這次襲擊一尾未果，同樣也讓砂隱警覺，木葉那邊也不能夠小覷…唯一還算穩定的，只有未被曉影響到的霧隱。
“接下來怎么辦呢？是破壞這次的談判，還是繼續以狩獵人柱力為主？”
黑絕目光幽幽凝視著長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這次的多國談判很難從中破壞，一尾的事情暫時不用處理，一頭隨時可以帶走的尾獸，沒必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這樣也可以稍微緩解砂隱的警惕。接下來的行動，以霧隱為主，盡快確定六尾的位置。”
長門將事情敲定了下來，對白絕下達命令。
“六尾嗎？我知道了。”
黑絕目光幽邃，與白絕一同潛入地板之中，消失。
土之國，巖隱前線軍營。
臨時辦公室之中，堆積著大量整合起來的情報文件，大野木拼著老邁的身體，奮斗在第一線，這些日子基本都在熬夜查閱這些情報文件，將其中重要的部分歸納總結出來。
盡管私人醫療忍者說過，這樣做，會進一步消耗他所剩不多的精力，但此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巖隱如今沒有一位可以擔任大梁的上忍，即便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黃土，想要承擔土影的重任，也還差了一點意思。
趁著還未老死在病床上，大野木只想要爭分奪秒努力一把。
至于這條老命什么時候死去，似乎也沒有探究的意義了。
只要黃土能貫徹他留下來的策略，雖然無法直面鬼之國的威勢，但自保有余，不會葬送巖隱村數十年的基業。
不然到了黃泉之下，他這個三代土影實在沒臉去見已故的初代與二代土影。
掃閱著整場戰爭的戰報資料，尤其是土之國方面的戰況，是大野木主要研究的內容。
鬼之國的忍者部隊，機械裝甲部隊，以及后來的大規模增援人員…每一條信息，都讓大野木仔仔細細的進行研讀。
鬼之國對于忍者的管理，比起其余大國忍村更加嚴格。
他們對于忍者的選拔，走的是精簡路線。
這意味著，鬼之國在職忍者，不會超過一萬人。
從數量上來看，鬼之國忍者人數，差不多是其余大國忍村忍者數目的一半。
但以戰斗力而言，裝備上各種精良武器的鬼之國忍者，實力則是異常精猛。
從上面的數據對比，想要全殲鬼之國的忍者部隊，需要投入四萬名忍者，甚至更多。
最重要的一點…大野木看向了其中一處異常地方。
鬼之國疑似擁有大規模非忍者士兵，除了不會使用忍術，他們精通體術與武器操作，實力與下忍相仿。
這樣的量產型士兵，在土之國西部，鬼之國一共投入了一萬人，協助忍者部隊作戰。
越看下去，大野木越是心驚。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鬼之國的軍隊構架，絕非只有忍者組成。
這些量產型士兵，盡管不會使用忍術，但機動力卻和下忍相仿，手持精良的武裝，五六人、七八人合作，就具備威脅到中忍性命的可能性。
這樣的士兵，鬼之國境內還有多少呢？
大野木眉頭皺得很深，覺得今晚又是一個令他頭疼的不眠之夜。
有著這樣一個軍隊強大的國家作為鄰居，光是想想都覺得寢食難安。
“父親。”
黃土從外面敲門后，走了進來。
“事情談完了嗎？”
大野木收起桌子上的情報文件，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渾濁的老眼也開始酸澀，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焦躁而陰郁。
黃土擔憂的在大野木臉上掃了一眼，本想勸慰，但考慮到什么，還是止住了話語，點了點頭回答：“與鬼之國那邊已經協商完畢，停戰談判的事情，三日后在鐵之國準時進行。”
大野木略微頷首。
心中的一顆大石落下，讓他壓抑的內心，久違的喘了口氣。
這陣子緊繃起來的神經，終于可以放緩一些。
持續這么多天透支身體，他此時只感到無邊的疲倦，想要一睡不起。
“通知木葉、霧隱還有砂隱一聲，讓他們的影在三日后抵達鐵之國進行會談。云隱那邊就不用通知了。”
雷之國與云隱并未加入這次的戰爭，大野木并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只想快一點結束這場錯誤的戰爭，讓巖隱獲得喘息之機。
至于將一萬名忍者化整為零潛入鬼之國進行破壞工作，本就是威脅之言，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此瘋狂行事。如今鬼之國可以松口，正是巖隱希望的結果。
繼續打下去，巖隱第一個遭受不住。
黃土點頭，表示明白。
接下來他又取出一份文書，放到了大野木的面前。
“這是鬼之國那邊提出的停戰條件，希望我們土之國進行合理賠償，否則他們不會罷手。”
大野木快速在上面掃了一眼，臉色微沉，雖然上面的條件早有預料，但在掃閱之后，還是感到異常的不爽。
其中有幾個條件，已經觸及到了巖隱的主權。
他可不想讓土之國變成水之國那樣，被鬼之國滲透，國內亂民暴動，導致政局動蕩。
雖未明說，但上面的部分條件，已經被他堅定否決，不可能應允。
“先不要聲張出去，等會談的時候，我和連同其余影，與鬼之國進行協商。”
大野木冷哼了一聲，將這份條件文書放在蠟燭點燃，燒成灰燼，眼不見心不煩。
“是，我知道了。另外，這幾天父親您還是休息一下，用來養精蓄銳吧。會談的時候，可能并不輕松。這次會談，鬼之國那邊派遣到鐵之國的協商人員，不是千葉白石，而是軍方高層顧問宇智波琉璃。從情報來看，她的性格異常強勢粗暴，很難用言語與她進行溝通。”
黃土開口說道。
宇智波…
聽到這個姓氏，大野木沉默了下來。
他不由得想起數十年前被‘宇智波’三個字支配的那個恐怖之夜，導致宇智波斑這個名號，至今仍是他內心陰魂不散的陰影，讓他感到來自靈魂上的戰栗。
木葉，暗部審訊室。
將尸體固定在椅子上，來自山中一族的忍者，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是一名經驗豐厚的上忍。
此時正按照綱手的要求，對這具尸體的精神空間，進行探索。
大約十幾分鐘過去，山中一族上忍睜開眼睛，將手掌從女尸的額頭上拿開。
“情況如何，探查出什么了嗎？”
綱手的身后跟著兩名暗部分隊長，詢問這名山中一族上忍的探查情況。
山中一族上忍搖了搖頭，遺憾的嘆了口氣，回答道：“抱歉，火影大人，淺美真澄的尸體精神空間無法探查。她的大腦遭到了嚴重的損壞，我在探索的時候，精神空間已經碎成一片，根本沒辦法讀取出信息來。”
山中一族的秘術，雖然可以探查人體的精神空間，哪怕是死尸也能夠辦到，但這需要人體精神空間沒有太大的損傷。
如果精神空間遭到人惡意摧毀，那么，即便再怎么啟用秘術，也無法從中讀取出什么信息出來。
山中一族的秘術，還未深入到可以修復人體崩裂的精神空間程度。
這種難度，不亞于逆轉生死因果，讓死者復生。
“這樣啊，果然不行…”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聽到真實的結果，綱手還是有幾分惋惜。
想想也是，處理掉淺美真澄，還特意將尸體留下，怎么可能讓木葉獲取到對方大腦內的情報呢？
盡管特意將尸體留下來這件事，本身就十分怪異了。
對此，綱手也沒有深究。
既然從尸體無法入手，也只能另尋他法，來探查鬼之國的消息。
這一次木葉的損失不可謂不重，同時也讓綱手明白，遇到機密要事，尤其是軍事調動這種機密事務，絕對不能再召開上忍會議。因為一旦召開上忍會議，木葉的諸多情報，就可能向鬼之國流動。
淺美真澄這頭巨大的鯊魚，確實是浮出水面了，也遭到了解決。
但綱手不相信木葉村里所有的鬼之國間諜，全部都撤離。
尤其是平時邊緣化，失意不得重用的下忍、中忍和上忍，是接下來暗部重點觀察對象。
這些人有投靠鬼之國的潛在動機。
不僅如此，綱手還將與白石同一屆或是相鄰幾屆的忍者學校學生，人員信息全部抽調上來，進行仔細調查，防止還有漏網之魚存在，危害到木葉的安危。
“既然得不到情報，讓尸體入土為安吧…讓她葬在藤崎武的旁邊。”
對于淺美真澄的所作所為，綱手既是憤怒，也感到無奈痛心。
這樣優秀的忍者，本該屬于木葉，成為木葉重要的基石。
但上層的一次決策失誤，讓其背離了木葉，成為了敵人坑害木葉的幫兇。
怪罪嗎？
這種心理自然是有，但同時也有歉疚。
所以她沒有理由去責備與阻止一個為了丈夫而展開復仇行動的妻子。
“是。”
一名分隊長走了上來，將尸體扛在肩膀上，從審訊室里消失。
這名分隊長離開不久，一名暗部以瞬身術突然出現在門口，向綱手進行匯報：
“火影大人，巖隱那邊來信。”
“說。”
“三日后，各國忍村代表，將于鐵之國進行會談，協商停戰一事。”
“三日后…那邊已經協商完畢了嗎？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綱手揉著眉心，這陣子處理內部間諜的事情，讓她沒空關注其余的事情。
巖隱那邊與鬼之國那邊有了新的進展，作為戰爭發起者的火之國，自然也要出席，商議這次的戰爭，如何清算。
“鬼之國的出席者是誰？”
木葉，霧隱，巖隱，砂隱出席的必然是當代影，但鬼之國那邊由于制度不同，出席人員也變得撲朔迷離。
“是宇智波琉璃。”
“宇智波琉璃？不是那小子嗎？這個小姑娘可不好對付。”
綱手皺了皺眉頭。
她與琉璃算不上熟悉，但僅憑木葉時期的認知來看，對方在性格上，要比白石應付起來麻煩許多。
因為對方只認拳頭和武力，不會逞所謂的口舌之利。
能用暴力解決的事情，絕不浪費一滴口水。
綱手暗暗覺得棘手。
思考怎么在會談上，才能從對方那邊取得優勢。
土之國，西部。
原本屬于土之國的領土，已被鬼之國占領。
不僅如此，還在區域的邊緣，建造了一座軍事要塞。
每天都有數量若干的裝甲車，示威性的在邊境游動，這讓駐守邊境的巖忍部隊，感到憤怒而恥辱。
如果不是土影有令，他們很想立即沖上去，給這群囂張的鬼之國忍者一個慘痛的教訓。
尤其是看到那些滾動飛雪的‘鋼鐵盒’，更是讓巖忍們恨之入骨。
在要塞的一間休息室中，綾音正舉辦著一場簡易的下午茶，除了她之外，只有琉璃一人在這里，和她一起閑然的品嘗紅茶與糕點，享受這短暫的安寧。
作為競爭者，亦是有著生死相依的戰友情…同時，還擁有同一個男人。
很多時候，二人的爭斗，都不是以殺死對方為目標，長達二十年的相處，兩人之間，除了是情敵之外，還有著一種難以割舍的‘親情’在里面吧。
在這樣的氛圍中，二人也是難得默契了起來，沒有針鋒相對。
“談判放在三天后進行，怎么樣，到時要我陪你去鐵之國一趟嗎？”
綾音優雅的端著茶杯，不像是忍者，而像是一名久經禮儀熏陶的貴婦，安靜品味著杯子里的紅茶。
與巖忍等村子的協商，基本到了尾聲。
這次的‘第四次忍界大戰’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影響巨大。
即使并未參加其中的雷之國，保持著第一大國的名頭，然而人們心中想必都有了一桿秤，究竟哪個國家才是忍界第一強國，經過這次的戰爭，想必也已經有了一個精確的認知。
因此，停戰協議這方面的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
用作談判的地點，正是放在專門用來調節大國紛爭的中立國鐵之國。
除了鐵之國，談判地點，放在哪一個國家都有點不合時宜。
而鬼之國這次派遣過去的談判使者，正是琉璃，隨行有一支由十數名鬼之國上忍率領的精英部隊，屆時會一同前往鐵之國參加會議。
“不用這么麻煩，我一個人處理就行了。”
“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不說什么了。正好我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老實說，從妙木山回來，身體還是會感到時不時的陣痛，解決掉那頭老蛤蟆，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綾音放下手里的茶杯，想到之前在妙木山的戰斗，也是感到兇險萬分。
“活了一千年的家伙，總歸有幾分不凡。而且，這次戰爭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損失了不少人馬，裝甲炮車，也被破壞了兩百多輛…巖隱的聯合土遁，還是有些麻煩。到時候在談判桌上，想要壓倒那位土影，恐怕不太容易。”
琉璃放下手里的叉子，語氣略顯得煩躁。
比起坐在談判桌上會談，她更喜歡用須佐能乎來說服對方，認同自己的道理。
“那就需要你到時忍耐一下了，別做過火。”
“我明白，我不會意氣用事的，再怎么樣，也不至于將談判桌給掀掉，那樣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雖然不喜歡坐下來談判，但耐心琉璃還是有的，不至于擾亂會談的正常進行。
“你打算什么走？”
“茶會之后吧，從這里趕到雪之國，再從雪之國北部港口出發到鐵之國，三天時間足夠了。”
琉璃給出了這個回答。
綾音點了點頭，與琉璃安靜享受著下午茶時間，一切都顯得那么鎮定自若。
對于接下來的談判，兩人都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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