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尾聲(一)
四月，春暖花開的季節。
然而對于深處沙漠腹地的砂隱村而言，這里的四季變化并不是特別明顯。
到處都是砂巖和黃沙，形成了頗為壯觀的景色。
砂隱村中心，一個球狀的巨大建筑物佇立在那里，外墻上繪寫一個渾厚的‘風’字，便是砂隱村十分具有標志性的風影大樓，是砂隱村最高的行政區域。
在一間會議室中，一張圓桌放在那里，周圍坐下砂隱村的高層，還有四代風影羅砂。
他們在這里召開會議，就熊之國一事進行會談。
在會議的開始，一名砂隱長老就對著手上的情報資料進行匯報：“目前熊之國大名重病退位，珠姬公主上位，并且已經向鬼之國遞交國書，兩國開始接攏。雖然情報上稱熊之國只是作為鬼之國的附屬國，但具體情況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是肯定沒有那么簡單。這是在座所有高層們的一致想法。
現在可能是附屬國，那在不久的未來，就直接改頭換面，插上鬼之國的旗幟也未嘗不可能。
以鬼之國那如同雷之國一般的強硬作風，這種事情十有八九在不久的未來會發生。
“那星忍村呢？那邊的動作如何？”
羅砂瞇起眼睛，沉聲問道。
對于羅砂的詢問，另一名負責的高層說道：“星忍村態度服從，沒有絲毫抗議，估計和熊之國的大名府一樣，早已經被鬼之國的人給滲透了。星忍村的現任首領赤影，是珠姬公主的丈夫，加入熊之國大名陣營之前的履歷十分模糊，可能和鬼之國的軍方有關。”
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面色凝重，也不禁露出害怕之色，以及少有的慶幸。
幸好上一年的風之國戰爭，他們風之國及時止損，沒有進一步和鬼之國試圖交戰。
要是繼續發動戰爭，被鬼之國拉扯進入熊之國區域，遭到星忍村的突然背刺，砂隱村很可能在這場戰爭中一蹶不振。
他們知道鬼之國可能在風之國戰爭中留有后手，但沒想到是星忍村這個被人忽略掉的小國忍村。
這么看來，在星忍村內部，肯定隱藏著鬼之國的一支秘密部隊。
“我記得上一年年底，村子里派人前往星忍村調查一些事情…看來我們都被糊弄了過去。”
羅砂嘆息了一聲。
難怪當初宇智波琉璃可以暢通無阻的直接越過熊之國區域，悄無聲息進入風之國，如果是星忍村為其掩護，那么，的確不容易被發現，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也更加確定，風之國戰爭，是鬼之國蓄意的一場戰爭，而非偶然性質。
提前將星忍村控制，要是風之國戰爭發生突變，就可以誘敵深入，包圍全殲，徹底重創砂隱。
只不過砂隱沒堅持到星忍村這個后手啟動，就被鬼之國打敗了，實在丟臉。
“一個小國的忍村首領說換就換，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鬼之國滲透他國的組織力量很是強大。那些遍布世界各地的云游巫女，估計在其中立下了不少功勞吧。”
羅砂冷笑起來。
想要滲透一個國家的權力機構，哪有那么容易。
因為沒有成功前一旦暴露，就是萬劫不復。
所以，情報系統必須強大，才能掌握住國家的權力中心，進而達到控制的效果。
而且，這還不是短時間就可以立竿見影的效果。
鬼之國在熊之國的布局，可以肯定至少在五年前就展開行動了。
“木葉的火影跟我說過，鬼之國在培養間諜方面很是厲害，尤其是民間，是鬼之國最容易滲透到的地方。這一點尤為需要注意。”
因為那些云游巫女，一開始就是在熊之國的民間出現，在熊之國當地賺取了極大的名聲，導致現在熊之國向鬼之國靠攏，民間的反對聲音也沒有多少，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
這就是云游巫女可怕無比的作用。
不僅僅間諜方面的滲透，民意上的滲透更加可怕。
上到貴族，下到平民，大部分都同意了成為了鬼之國的附屬國，這種事其他國家插手，也僅能拖延一陣子，不可能真正阻止。
除非讓鬼之國的云游巫女在熊之國地區民心盡失，才可能使得這件事有所轉機。
但鬼之國在這件事情上用的是陽謀，很難破解。
即使破解了，事后也可能迎來鬼之國的報復。
而且，連新任大名都同意了的事情，他國再去介入，不是給鬼之國大軍壓境的正當借口嗎？
所以，羅砂即便不甘，但也不敢針對熊之國采取什么行動。
他很清楚鬼之國的實力，以目前的砂隱，根本無力和鬼之國抗衡。只有和火之國聯動，利用火之國的影響力，才能抵抗鬼之國對風之國的滲透。
“的確，對于鬼之國的一些行為，必須限制一下。”
盡管鬼之國的云游巫女，并沒有開始滲透大國，但很多小國地區，尤其是貧困落后的小國地區，都陸續出現了云游巫女。
她們的作用，就是為鬼之國輸送情報，以及收攏名望。
現在威脅不到大國，但不代表未來不會威脅。
只要鬼之國把小國的情報系統吃透，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這種做法，比起雷之國有過之而無不及。
“限制鬼之國談何容易，雖然雷之國不再協助鬼之國，唯一和鬼之國徹底針鋒相對的火之國，和鬼之國距離太過遙遠。”
羅砂的話十分沉重。
雖然暗中砂隱和木葉已經聯合，但不意味著真的可以擊敗鬼之國了。
火之國力量強于風之國，但地盤不在大陸西部，即使從海路上，和鬼之國之間也隔了一大片海域。
到時候只會演變成鬼之國和風之國的正面沖突。
沒有吸收熊之國的鬼之國，就已經相當可怕，現在吸收了熊之國，鬼之國的力量會更加強大。
而土之國依舊穩坐上觀，令人感到惱火無比的看戲態度，并沒有真正和風之國聯合起來壓制鬼之國的意圖。
三代土影大野木太穩了，穩到局勢不明朗之前，幾乎不會主動出手。
上一次的出手，是因為孤島聯盟有利可圖，之后巖隱村又陷入了沉寂，表面上和砂隱聯合，但很多時候只是象征性的行動，做法相當狡猾無恥。
要是這時風之國聯合火之國針對鬼之國做出什么不利的行動，第一個倒霉的就是風之國，而不是火之國。
所以，就算要對鬼之國動手，也必須等火之國行動才行。
如果火之國不行動，風之國率先行動，就顯得太過冒失，容易給鬼之國抓住把柄。
現在風之國任何一個步驟，進行謹慎行動，不能再承受巨大的失敗了。
“風影大人的話未免有點悲觀，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根據木葉那邊志村團藏發來的消息，波之國那邊的情況，似乎發生了一些扭轉。波之國反抗貴族的組織農工團，似乎不滿于鬼之國的控制，開始接觸地下黑市的雷光團，企圖擺脫鬼之國軍方的遙控指揮。照這樣看來，鬼之國在波之國的謀劃很可能會付諸東流。”
一位高層長老笑著說道。
“雷光團？如果是這群刀口舔血的傭兵的話，的確會為了金錢，和鬼之國徹底對上。”
對于地下黑市的賞金傭兵，作為砂隱高層的他們，也是很清楚其個性的。
其中有不少高層，也曾偷偷利用過地下黑市的力量。
更不用說，因為黑市西部產業遭到鬼之國大肆打壓，明面上沒有宣戰，但暗中和鬼之國已經交上火。
此次讓雷光團接手波之國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地下黑市對鬼之國的報復行動。
“不僅如此，木葉和火之國大名府似乎也打算暗中資助農工團，企圖扶持新的權貴，讓波之國獨立，脫離鬼之國的遙控。”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這邊要做什么呢？”
既然火之國已經采取了行動，那么作為盟友的他們，也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
不能讓鬼之國的氣焰太過囂張，否則風之國和砂隱在西部的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
“目前這些較量，都是放在暗中進行，明面上并沒有宣戰，所以我們也只需要幫助火之國注意鬼之國的動向即可，不宜大張旗鼓和鬼之國作對。”
比起距離遙遠的火之國，風之國距離鬼之國更近，國土和也和鬼之國接壤，所以監視鬼之國的一些動向，消息也比火之國靈通。
如果鬼之國真的打算有什么大規模行動，也可以提前和火之國交流，商討對策。
“就這樣辦吧，這件事我會讓暗部去負責，監視鬼之國的動向。希望火之國那邊的行動能夠成功，我們目前所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羅砂點頭，一錘定音。
鬼之國。
“風之國的暗部似乎展開行動了。”
綾音拿著收集到的情報，來到白石的辦公室中，向他立即匯報了這件事。
“意料之中，上次雨之國會談，木葉和砂隱的合作關系明顯更進一步。火之國開始拉攏農工團，風之國當然也會采取行動，彼此照應。”
白石摩挲手里的茶杯，開口說道。
“那要把風之國的暗部拔掉？”
綾音問道。
“不用，讓他們監視就好。”
如果展開清洗行動，先不說能否拔除掉所有的砂隱暗部，這樣做，無疑是在打草驚蛇，告訴砂隱，鬼之國軍方接下來會有所行動。
可惜的是，他接下來并不打算做什么。
來自砂隱暗部的監視，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過這樣做，讓砂隱稍微安心一下也不是什么壞事。
“不會對波之國那邊造成影響嗎？”
“不會，我沒指望農工團那點人力，去撼動火之國這個龐然大物，他們只需要消化波之國內部就可以了。”
畢竟農工團成員知識水平太過低下，很容易導致國家的管理系統出現問題。
一個國家，不能沒有技術人員，但也不能缺乏管理方面的人才。
沒有技術，國家的力量無法，但失去管理，國家就會動亂失去穩定。
相比起火之國，波之國的力量太過弱小。
即使再給波之國十年的時間，也不可能真正給火之國帶來什么威脅。
到時進攻火之國的主力，必然是鬼之國的軍隊，而非波之國的農工團。
若是把農工團卷入進去，不過是多做一些無謂的犧牲。
因為強者對決，而被卷入其中無辜慘死的弱者，這種場面白石在忍界大戰中，早已見識過無數次。
在他看來，波之國就是卷入鬼之國和火之國強者之間的無辜弱者，生與死并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
他只需要農工團到時為他提供一個可以中轉的平臺，除此之外，農工團本分好自己的國家，就是唯一的任務。
一旦事情做的多余，就必然會引來火之國的報復。
盡管鬼之國不懼，但波之國滅亡是必然的結果。
不想讓波之國出現大量的犧牲品，這時就需要人為制造鬼之國和波之國的不信任危機，讓火之國覺得有機可乘，避開正面沖突，將沖突規模轉到暗處，降低犧牲率。
這也是雷光團受到農工團高層雇傭的理由。
有了雷光團這支武裝力量的，農工團想必也可以在波之國慢慢扎穩跟腳，不用擔心波之國貴族勢力的反撲。
因為火之國大名已經放棄了這些舊貴族勢力，他們只能在農工團和火之國的聯合壓迫下，慢慢等死，要么投降交出手里所有的土地和資源，可以保證家族的延續。
“比起這個，我接下來要去見一下大國使者，還有鐵之國的使臣，中立國的態度真是令人頭疼。”
白石微微苦笑著。
因為鐵之國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中立國，也是大國調解紛爭的中立平臺。
在某種程度上，鐵之國這個平臺的重要性，比起大國的分量更重。
從戰國時代開始，大國之間就是互相攻伐，彼此之間的信任關系，也是反復無常。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調解人員登場。
而這個大國間的調解人員，便是中立國鐵之國。
現任鐵之國大將三船，是忍界少有的用劍高手，劍術快到讓忍者沒有時間結印，可以使得忍者的忍術徹底封印。
實力雖不及五影，但也是忍界中少有的劍術高手。
而且，他麾下的武士部隊，人員眾多。
導致中立國的綜合軍事力量，僅次于大國。
強大的軍事力量，以及中立國身份，便是鐵之國調解員身份的由來。
大國有時解決紛爭，不僅依賴戰爭，鐵之國在其中也擔任了相當重要的分量。
加上鐵之國的公信力，也得到了忍界各國的認可。
一旦鐵之國對鬼之國的風評扭轉，那下次再和其余大國去鐵之國進行調解紛爭，可能會埋下隱患。
就算是中立國，也需要生活，而向各國販賣冷兵器軍火，就是鐵之國最重要的財政收入。
要是遏制了鐵之國的軍火生意，那中立國的態度，就不可能真正中立。
“和鐵之國還是沒談判好嗎？”
綾音微微驚訝。
鐵之國的使臣來鬼之國不是一天兩天，在雨之國會談后，就一直待在紫苑城，商討軍火上的限制問題。
“哪有這么簡單，要是真的按照鐵之國那樣做，不對小國出售軍火，那雨之國戰爭，我們就白白打一波了。不止這樣，大國使者也要接見，不能拖延下去了。”
大國肯定會對鬼之國的軍火有所需求，但比起大國，小國的需求更甚。
他們急需強大的武裝力量來保護自己，不受到大國的軍事威脅。
也正因此，雨之國戰爭后，是鬼之國有史以來獲得的最大商機。
只要利用好這個機會，鬼之國可以進一步聚斂更多的財富，用來投入民事和軍事生產。
不過，他能想到的事情，其余大國肯定也能想到。
而首當其沖的，卻是最重視軍火貿易的鐵之國。
據說這個月鐵之國的軍火成交量，不足上一個月的三分之一。
因為其余小國都在迫不及待和鬼之國溝通，拿到更先進的武器，用來保護自身，對鐵之國生產的武器開始嫌棄起來。
這還是鬼之國沒松口的情況下，要是鬼之國松口答應那些小國的請求，鐵之國的軍火市場，直接會整個崩潰掉。
“那怎么辦？聯合那些需求鬼之國軍火的小國，對他們施加壓力如何？”
“如果那樣做了，大國也會有所行動。現在主導者依舊是他們，哪怕已經在走下坡路。小國的聲音，會被徹底淹沒。至于鐵之國那邊，給予了兩種辦法，一是我們避開小國市場，讓鐵之國的軍火生意得以勉強運轉。”
“第二種方案呢？”
“交出制造技術，不需要鬼之國出工出錢，但最后分利會有鬼之國一份。”
說到這里，無論是白石，還是綾音，眼中都閃過一道冷光。
鬼之國的武器制造技術，那可不是金錢就可以換來的珍貴東西。
每一種武器的誕生，都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
其中還伴隨無數次的失敗，最終同樣經過無數次的打磨，才成型。
之后的武器改良，也是循環了這樣的過程。
鐵之國只想付出金錢，就拿到這些珍貴的技術，簡直是異想天開。
“他們真敢想。”
“背后有其余幾個大國支撐，底氣當然會變得不一樣。”
“不如對鐵之國發動戰爭吧，我認為這樣解決更快一點。”
“還不到那種程度，現在他們就和做生意的商人一樣，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先給出一個不可能的條件，然而等鬼之國松口，慢慢以聲勢奪人，達到讓鬼之國妥協的結果。
這種手段，白石自己過去也用過，在五影大會上，和矢倉互相雙簧，達到自己的政治需求。
現在的處境，不過是和五影大會的立場調過來，成了被威脅的那一方。
但是，鬼之國不是風之國。
就算是妥協，對方也必須割舍利益。
即便是鬼之國如今做事高調，也從沒想過吃白食的想法。
雨之國戰爭，鬼之國也是支出了大量人力和物力，才促使雨之國會談進行。
現在大國想什么都不給，就想限制鬼之國步驟，這怎么可能。
故此，第一種方案在付出利益的情況下，可以考慮。但第二種方案，白石想都不用想，內心中就直接拒絕了。
“那我們想要打發鐵之國，估計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綾音無奈攤了攤手。
鐵之國明顯是大國投石問路的棋子，而鐵之國甘愿成為大國的棋子。
因為涉及到國之根本，他們不得不這么做。
除非他們找到另外謀生的出路。
但是很明顯，鐵之國短時間內沒辦法進行商業轉型，依賴的依舊是冷兵器類型的軍火貿易。
“勢頭太快的弊端而已。”
比起和強國做鄰，很多國家更喜歡和弱國做鄰。
因為這樣才能在外交上占據主動性。
鬼之國的強大，引起了很多大國的警覺。
國家因強大而被針對，這在國際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這點來說，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弱國沒資格被針對，也沒資格在強國面前公平談判。
他們如此針對鬼之國，就證明了鬼之國的強大。
只要能突破這次的封鎖，未來鬼之國的，就會變得更加順利。
“總之，我會去跟大國以及鐵之國的使者好好協商一番。最近城里的治安就交給你了，這些使者要是在這里出現意外，也挺麻煩的。”
雖然處理了很多潛入國內的間諜，但白石更怕這些使者主動給鬼之國找事情做。
就比如第三次忍界大戰末尾，云隱使者前往木葉談判，簽訂停戰協議，結果利用日向一族把水攪渾，徹底讓木葉陷入被動，差一點犧牲日向一族的尊嚴換取和平。
這件事給白石提了個醒。
正當的外交手段白石不懼，但如果耍這種無賴招式，處理起來相當麻煩。
因此他才讓綾音注意紫苑城的治安問題，別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使者，自導自演一些被人襲殺的鬧劇，讓鬼之國陷入難堪的境地。
云隱和木葉日向一族的那種鬧劇，不能在紫苑城內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