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獠牙
“佩恩…”
擺放在團藏面前的是一張清晰度十分高的照片。
上面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大衣下面的成年男性，從外表的著裝，是一個沒辦法從外觀上確定真實身份的人物。
雨隱忍者稱呼對方為‘佩恩’，也是雨隱如今的首領。
是一個從頭到腳都充滿謎團的神秘人物，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蹦出來的，對于雨隱首領佩恩的情報，基本上收集到的都是零碎消息，無法構成完整的系統。
自從勘藏倒臺后，根部對于雨隱的控制權就徹底消失了。
在很早之前，根部就開始對雨隱的新任首領召開了調查，但一直都沒有什么結果，加上那會兒木葉的注意力也不是集中在雨之國地區，所以對雨隱的探查計劃，也就擱置下來。
如果雨之國不是爆發了內戰，而且牽扯到大名的統治體系，估計大國也不會如此果斷入手吧。
比起讓雨隱村掌權，周圍大國的大名，更希望是雨之國大名繼續統領雨之國。
只是雨之國大名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中表現實在不堪，賣國求榮，導致底層徹底暴動，在雨隱村的慫恿與領導下，向忍界自古以來的絕對權威發起了挑戰。
在這其中的關鍵，便是雨隱新任首領佩恩。
“殺死勘藏上臺，并且很快在雨隱豎立了威信，被諸多雨隱忍者效忠…是半藏的族人嗎？”
團藏看著照片上的人，陷入了沉思。
但團藏很快又否定了這一個觀點。
因為半藏的族人，早已經被根部，被后來上臺的堪藏，已經血洗干凈了。
做到真正的斷子絕孫，比如今木葉的宇智波一族更要徹底。
畢竟當時要為了杜絕半藏在雨隱村的威信力，將半藏有關的一切，全部銷毀，這也在根部的計劃之中。
“團藏大人。”
一名根部忍者走了進來。
昏暗的房間里，燭火輕輕搖晃著，里面只有團藏一人。
“什么事？”
“龍馬大人那里已經聯系上了。”
“知道了，雨隱的動向如何？”
那名民兵手里握著鬼之國的忍具，雖然對于忍者也具有一定威脅力，但終究不是正統的忍者，只要采取小規模的襲擊計劃，就足以瓦解這些民兵的攻勢。
鬼之國的忍具，人數越多的情況下，破壞效果越強。
相反，在突擊的遭遇戰中，重重弊端就展現出來了。
因此，團藏真正在意的還是雨隱村忍者的動向，只要解決了雨隱，那些受雨隱號召起來的民兵，也會一哄而散。
他們只是過來鎮壓動亂，而不是單純的制造殺戮。
這個時候的局勢，和第三次忍界大戰時期，終究是有不同的。
那個時候，他需要激怒半藏，所以才暗中派遣根部忍者，在雨之國境內大肆屠殺。
現在只是局部沖突，對手也不是風之國、土之國這樣的大國，手段可以變得相對溫和一些。
“與聯軍這邊傷亡相差不大，如果鬼之國愿意斷供武器渠道，相信聯軍會很快占據優勢。”
所謂的聯軍，就是指火之國與土之國兩國的忍者兵力。
雖說是聯軍，但也是各為其主，不會真的統一起來管理。
“鬼之國那邊還是沒有中斷給小國提供軍火嗎？”
五大國聯名前往鬼之國，要求鬼之國對小國進行軍火斷供條約，這件事團藏是知道的。
根部忍者搖了搖頭，表示這件事還沒有一個具體結果。
畢竟如此巨大的利潤，鬼之國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哪怕是五大國聯名逼迫，也很難讓鬼之國做出讓步。
最重要的是，五大國心口不一，說是聯名上書，其實都是在為自己謀利，加上鬼之國是主場地位，五大國是客場，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談判下來的。
“密切關注鬼之國的動向，另外，波之國那邊也要時刻注意一下。最近，鬼之國的爪子，伸得有點太長了。”
團藏聲音沉重。
他知道火之國大名在波之國的謀劃，想要將孤島商人匯聚在波之國地界，然后一網打盡，將這些不法商人的財富全部侵吞下來。
到那個時候，根部和木葉也會分到一大筆可觀的資金，用來發展。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鬼之國會從中作梗，破壞火之國大名的行動。
“是。”
根部忍者重重點頭，走出房間。
孤島。
大廈頂端的高等會議室中，大商人們重新匯聚在一起。
“告訴各位一個十分沉重的消息，鬼之國拒絕了和我們的合作。”
負責和鬼之國談判，進行拉攏工作的那名大商人以冷淡的表情說道。
雖然盡力克制，但眾人還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十分陰沉，顯然被拒絕之后，讓他對鬼之國產生了不滿心理。
“是千葉白石親口拒絕了嗎？”
一名大商人問道。
“不，我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到，雖然我請求了多次，但對方連面都不見一下，顯然是不把我們這些大商人看在眼里。”
盡管知道在和一個國家的最高級軍事官員面前進行談判，會處于一定的劣勢。
但像鬼之國這樣油鹽不進，甚至連面都不給見的不賞臉行為，對囂張跋扈慣了的孤島商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
也是他們孤島商人聯盟的恥辱。
雖然孤島商人聯盟，在一些強大國家的面前，確實算不上什么，但他們擁有忍界首屈一指的財富，總共財力已經超越了紫苑花商會。哪怕是五大國的高層官員，也不會對他們如此無禮，反而收了他們的錢，會忍者辦事。
“這樣一來就麻煩了。竟然連面都不見一下…有給出理由嗎？”
“只傳出來一句話，鬼之國不進行任何不法的涉黑商業活動。”
這句話一出口，引來了眾位大商人的沉默，但臉上隱隱出現不屑于冷笑之意。
“真是可笑，一群叛忍才剛上岸，就急著和過去告別。”
但也只是嘲諷罷了，要是真和鬼之國真刀實槍打一場，他們沒有這種膽量。
不管對方過去的身份如何，能夠逼迫木葉和火之國退讓，就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了。
只是這樣說，會讓他們心情好受一點。
這個忍界，不是非黑即白，還有灰色。
五大國也不是正義，或者說，沒有所謂的正義。
因為正義是人類自己創造的，一種極為曖昧，又十分自我的狹隘定義。
“那接下來怎么辦？”
一位大商人發言。
雖然對于千葉白石給予他們的傲慢十分不爽，但無法從軍事上給予對方威懾，根本毫無意義，最后倒霉的只是自己。
無法將鬼之國拉攏到陣營中，也只是稍稍遺憾，除此之外，就沒有感覺了。
“波之國的進度要加快，通知波之國大名一下吧。火之國那邊的官員，也被我們收買了部分，到時也會為我們打掩護。”
另一位大商人拿起手杖，抬起指了指桌面上的地圖。
落在波之國的島嶼上。
其余商人也是轉動眼睛看去，死死盯著那里，心思十分統一。
“火之國，波之國已經全部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之后收取到的利潤，也會進行三分。既然鬼之國品行高潔，不愿意和我們這些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同流合污，那就把高潔的他們，從波之國的領土中徹底擠走。”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至于得罪鬼之國，這一點，商人們都沒有在意。
波之國是在火之國的勢力范圍內，鬼之國遠在大陸西部，即使想要報復他們，想必也是有心無力。
至于商業上的打壓，那就更加不必怕了。
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足以壓住紫苑花商會一頭，商業競爭是他們的強項。
“看來要變天了，到時會死多少人呢？不過這樣也好，讓鬼之國見識一下我們這些銅臭的商人力量。一直坐井觀天可不好。”
商人們定好了決策，接下來的會議也變得輕松起來，愜意的在會議室里品茗。
波之國。
庭院里面，許多花葉都開始凋零，一姬雖然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但在這種陰沉沉的天氣里，也實在沒有心情外出進行工作巡視。
而且處理事務的同時，她也不會落下自己的修煉。
因為天生就擁有尾獸級別的查克拉，寫輪眼也是達到了普通寫輪眼的極限狀態，這就可以讓一姬將更多的時間，放在忍術、體術和幻術的修煉上面。
向著訓練場走去。
這座宅院，是曾經波之國某個貴族的居住地，不過不久前被卡多以全額埋下，暫且當做鬼之國安置在波之國的一處基地。買下這座宅院后，一姬也不用整日住在郵輪上，方便在波之國境內行動，這座宅院也可以隱藏更多的人。
還未到訓練場，一名鬼之國忍者就匆忙跑了過來，看他臉色急切的樣子，看樣子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發生什么事情了，這么急匆匆的？”
一姬停下前往訓練場的腳步，對下屬詢問。
這名鬼之國忍者態度恭敬，臉色鄭重，開口說道：“事情有點不妙，大小姐，那群黑幫過來鬧事了。”
“看來之前端掉他們兩個據點，還是達不到威懾效果。找人把他們趕走就行了，再不行，隨便找個地方把鬧事的黑幫處理掉。這種事，不用特意跟我匯報。”
一姬眼中也泛著冷意，對于這些黑幫全無好感。
“大小姐，這次情況不一樣。”
這名下屬苦笑著說。
“嗯？不一樣？”
一姬語氣頓了一下。
“是的，是工地那邊的一些工人，似乎借了一筆貸款，那群黑幫是過來催債的。但即使如此，也影響到了工廠的正常進程。如果不是在那里的看守人員在，雙方很可能會發生火拼。”
這種熟悉的既視感，讓一姬想起了紫苑花商會的收債人。
只不過比起這些黑幫，商會的收債人等級分明，且牢記收債規則，更加專業。
“也就是說，他們是用正當理由來找茬的？”
一姬眉頭一挑。
“是的。”
鬼之國忍者無奈一笑，這次那些黑幫放聰明了，知道被抓住把柄后，肯定會遭來鬼之國的報復，所以選擇了這種手段，既能達到目的，但也不會讓鬼之國抓到把柄。
畢竟現在他們打的是紫苑花商會的旗號，而不是鬼之國軍方。
而涉及到金錢的問題，那只需要‘合法’兩個字就行了。
黑幫向欠款人收債，紫苑花商會好像也沒有借口去反對，甚至用武力威脅，不然會影響商會這些年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口碑。
“涉事的工人有多少人？”
“一百二十七人。”
這名下屬猶豫了一下，還是報出了這個數字。
說出來的涉事人數，讓一姬直接嚇了一跳。
“一百二十七人？你確定沒有算錯？”
“沒錯，是一百二十七人。”
鬼之國忍者肯定回答。
總共一千個工人，竟然有超過十分之一的人在黑幫那里做了貸款，這個比例讓一姬心中感到無比吃驚。
“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這個國家的人民太窮了，經濟落后，任何地方的失業率居高不下，沒有經濟來源的他們，只能去找一些銀行機構貸款了。要么出國尋找一條生路。”
一姬說不出話來了，皺緊的眉頭微微松開，但心情還是沒有轉好。
“收集一下那些欠債工人的資料，如果有不良記錄的，如賭博和吸毒，直接剔除掉，讓他們自生自滅。那些生活不下去，不得已去借款的暫且留下來。”
一姬沒有猶豫太長時間，給了答復。
她知道，達茲納召集的一千余名工人里面，不全部都是老實樸素的類型，也有部分害群之馬，染上賭博和吸毒的壞習慣。
這次正好借此機會將這部分人剔除掉，順便拉攏一下人心，就可以展開下一步計劃。
這次黑幫以正當理由鬧事，要說后面沒有旁人示意，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還不是對付幕后黑手的最好時機。
至少在真正的‘同盟’達成之前，還不算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達茲納，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工地上的工人們圍聚在一起，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達茲納。
因為對方不只是在雇主那里露過很多臉，同時也是他們這些工人的領袖。
很多事情，他們都愿意找達茲納傾訴。
望著一雙雙匯聚向自己的眼睛，達茲納也感到些許無奈。
真是的，他只是個打工的，真不是什么救世主啊。
而且現在的生活他很滿意，雖說有點艱難，但努力一點，并不是活不下去。
這些工人找他的原因也很簡單。
黑幫找到了他們之中的工人，開始索要欠款。
雖然在看守工地的鬼之國忍者，暫時疏散了那些黑幫人員，但這樣下去不是事情。
如果是直接過來找事，那些鬼之國忍者自然樂意教訓這些人一頓。
但人家是尋找正當理由過來，鬼之國忍者疏散那些黑幫，也只是不想工地上的工程受到阻撓。
至于其他時候，比如那些工人下班之后，鬼之國忍者就不會管理了。
這些是私人問題，不在一開始的合作合同之中。
即使工人們遇到麻煩，雇主也沒有理由出面解決，頂多是言語上進行調節。
那些欠了款的工人，有不少是自己的朋友，也有年輕人，因為生活不下去，才不得已去借了貸款。
雖然貸款合同有各種各樣的漏洞，但本就處于劣勢的他們，當時可能也沒想那么多吧。
盡管認識字，但真正的文化水平，真見不得多高，就是能混口飯吃的程度。
老實說，達茲納是愿意幫助這些朋友的，也不想讓那些黑幫，將自己朋友的家庭弄得雞飛狗跳，最后人間蒸發掉。
但這種事，他一個工頭真的能接下來嗎？
“抱歉，關于這種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處理。”
面對眾人希冀的眼神，達茲納知道自己這樣的話，會讓人失望，但能力有限，他不想惹上這種麻煩事。
“可是…”
“好了，達茲納也有自己的難處，我們不要這樣強迫他了。”
還是達茲納的老友基奇說了一句公道話。
“但是那樣一來，那些欠錢的工人，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欠了錢本來就應該還吧。”
“那是黑幫，當初肯定用了逼迫手段…”
雖然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先，但聯想到波之國的黑幫勢力，工人們也都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因為那些黑幫，讓不少本來應該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
“我應該沒有打擾你們談話吧。”
一道聲音插入了進來，打斷了達茲納等人的交流。
看清來人之后，包括達茲納在內的所有工人都驚訝了起來。
“一姬小姐？”
“是我。”
一姬面帶笑容的走過來，身后跟隨兩名上忍護衛，也是跟著走來。
工人們站好，向著一姬鞠躬。
“一姬小姐，您今天來工地是…”
達茲納有些猜測，但不敢確定。
一姬掃了達茲納一眼說道：“工地這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身為總負責人，肯定不會無動于衷。那些工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欠款也好，黑幫也好…他們今天沒有來嗎？”
“躲在家里不敢出來，估計是怕那些黑幫人員找他們家人麻煩吧。”
達茲納苦笑著回答。
“雖然是情有可原，但這違反了當初簽訂下的合同內容吧？”
一姬的話讓在場的工人都面露緊張之色，大氣都不敢喘。
“是，是。”
達茲納也只是按照一姬的意思說下去，不敢反駁。
“放心，我沒有怪罪的意思。總之，你跟我過來一下，達茲納，你畢竟是他們的頭，而我身為雇主，也不想要使用沒有信用的工人。”
“是。”
雖然不知道一姬是什么意思，但達茲納深呼了一口氣，跟上了一姬的腳步。
到了工地旁的一間簡易休息室中，外面有十數名忍者看守，在房子里面，只有一姬和達茲納二人。
達茲納在一姬的示意下，正襟危坐。
“在我這里不用太拘謹，這件事和你無關。”
“不管怎么說，這都給一姬小姐您添麻煩了，我代他們道歉。我沒想到他們會蠢到去跟黑幫借貸款。”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這種極端的事情也是會發生的。”
“是，但還是給您添麻煩了。”
達茲納繼續道歉著。
一姬看著達茲納沒有說話，休息室里的氣氛沉默下來。
不久，一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重新開口：“因為涉事工人有點多，要是出現太多紕漏，會影響工廠的正常建造。所以，這件事我已經匯報到商會總部那邊，那邊對于這件事，已經有了提議。”
“提議？”
“是的。這是我屬下收集到的情報，你可以過目一下，之后也可以拿給那些工人看。”
一姬拿出一個密封好的檔案袋，里面存放著大量資料文件。
達茲納扯開后，只是看了上面幾頁，就已經知道這些情報文件是什么了。
“這些是…”
“欠款的工人里，有不少染上了賭博和吸毒，甚至會在工地上工作偷懶，打算在這里混日子拿錢。我打算將這部分工人剔除出去。”
“那其余欠款工人呢？”
“那些黑幫拿出來的貸款合同，上面有很多漏洞，甚至有些地方違法，我們會安排律師和他們對簿公堂，但不可能一分錢不給。所以…”
“所以…”
達茲納忐忑的看向一姬。
“欠款的問題，不需要他們考慮，我們這邊會派人解決。但他們接下來必須要為紫苑花商會賣命工作，為期三十年。”
“三十年？”
“他們欠的錢，從薪水里面折扣。”
一姬說道。
達茲納為這個年數感到吃驚，但也有點羨慕。
不過很快他想到另一個問題。
“可是，欠款的工人里，有些已經很老了…”
“讓他們的子嗣繼續為商會工作。直到三十年圓滿。”
“我知道了。我沒有異議，那些欠款的工人，安撫起來問題也不大。”
“我只希望他們之后他們對得起這個身價。”
一姬慢慢品味著茶水，聲音平靜的說道。
達茲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緊張。
“那我就繼續過去工作了。”
“不急，除了這件事，其實還有一件事希望達茲納先生幫忙一下。”
“嗯？”
看到一姬再次拿出一份檔案袋，讓達茲納臉色迷惑起來。
一姬只是笑笑，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達茲納也不好詢問，只好打開檔案袋，將里面的文件抽取出來。
最上面有一行黑色加粗字體，清晰映入了達茲納的眼中，格外醒目。
國際工民合作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