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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血之雨(三)

  周圍的空氣十分寒冷,雨聲淅淅瀝瀝在耳邊回響。

  四周傳到耳邊的驚慌叫聲,沒有讓半藏的內心浮現起半點漣漪。

  緊握在手中的鐮刀將敵人的身體切開,仿佛不知疲倦。

  砂隱忍者打從心底感到恐懼,冷氣嗖嗖的從背后生氣,鉆到了脊梁骨里面,忍不住打起寒顫。

  滾動著喉嚨,眼睛認真掃向四周,想要尋找半藏的身影,然而他們往往聽到風聲接近,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結束了生命。

  腳足踩踏水面形成了波紋,然后轉瞬即逝。

  穿梭在苦無與手里劍布置成的箭雨之中,閃避,身體旋轉,鐮刀揮灑著鮮血。

  這只是刀術,瞬身術,以及經驗上的單純碾壓。

  每一秒過去,都會有砂隱忍者倒下,把大地上的水渠染紅。

  根本看不到對方身影移動的軌跡。

  即使看到了,身體未必能夠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寓意死亡的鐮刀也早已無情揮下。

  比起忍者,此刻的半藏更像是一臺只知道戰斗,只理解殺戮的冷血機器。

  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人的味道。

  那是從地獄深處,攀爬出來的惡鬼。

  被他盯上的忍者,無一不身體僵硬,被其氣勢懾服,面露驚悚。

  僅憑一個人,十個人,百個人,根本不可能阻擋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一點,砂隱忍者們很是清楚。

  但他們依然悍不畏死的站出,以自身的血肉為同伴們筑起銅墻鐵壁,只是為了給同伴制造出可以攻擊敵人的空間。

  因為他們這里不只是一百個忍者,而是至少三千名的忍者。

  用一千名忍者牽制住一千名雨隱忍者,然后兩千名忍者圍攻身負重傷的半藏。

  這已經是能夠向對方表達出的最為崇高的敬意了。

  體術與刀術忍者在前,遠程忍術型忍者在后。

  不知不覺,砂隱忍者們形成了這樣的攻守姿態。

  精通體術和刀術的忍者可以在近身戰上牽制住半藏,而在后方的遠程忍術型忍者,則要看準時機釋放出忍術,打到半藏的身上。

  哪怕對方是半神,說到底也已經是可以退休的老頭子了。

  之前還被人捅了一刀,可以說是在超負荷的狀態下戰斗。

  眼下這副兇狠勇猛的姿態,不過是困獸猶斗,其實本質上已經相當虛弱。

  所以砂隱砂忍們雖然畏懼半藏的力量,但也奮力戰斗,只要等到對方疲軟,就可以摘取勝利的果實。

  “雷遁·偽暗!”

  真正的忍者,應該默默無聞,不惹人注意。

  在最合適的時候,給予敵人必殺一擊。

  這就是角都活了一輩子,一直都懂得,且應該是每一位忍者都必須明白的一個道理。

  越是出名,越是一種負擔和拖累。

  當年的忍者之神如是。

  現在的忍者半神亦是如此。

  名號會帶來麻煩,還有無盡的暗殺。

  只不過有的時候,也必須做出一些惹人注意的事情。

  畢竟這是價值億兩的尸體,如果能夠成功拿到這具尸體,多少可以彌補一下內心的空缺。

  角都心中充滿了對金錢的渴望,以及貪婪的欲望。

  只見飛在天空的是一頭通體漆黑的異形生物,在別人看來,那應該是某種特殊的通靈獸。

  臉上戴著一面刻有雷紋的面具,從口中吐出一道銳利的雷擊,快速穿透空氣,無比精準擊中了半藏的身體。

  正在與砂隱忍者交戰的半藏,猛地身體一僵,嘴里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背后的衣服被雷電擊碎,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背面肌體。

  半藏狼狽在地面上翻滾,角都的突然襲擊,讓他反應不來。

  對方是瞄準他的盲區打擊。

  下手果斷狠辣,沒有絲毫遲疑。

  苦無和手里劍從天而降。

  半藏手掌一拍地面。

  面前豎起水墻,將苦無和手里劍一瞬間全部彈開。

  半藏再向后一跳,褲腿的布料染紅,有兩枚手里劍沒能用水墻擋住,扎在他大腿的血肉之中。

  “反應力和抗擊打能力下降了,這老東西比以前弱很多啊…”

  角都小聲呢喃了一句。

  如果是十年前的半藏,他是說什么都不敢去招惹的。

  但是再怎么厲害的忍者,都無法抵抗時間的侵蝕。

  尤其是半藏這種前半生都在浴血廝殺的忍者,青年和中年戰斗無數,身體上留下數不清的暗傷,老年之后實力衰退,比一般忍者更厲害也是理所當然。

  因此,趁著半藏的尸體還沒有貶值之前處理掉,對角都來說非常有必要。

  不過這里是砂隱的主場,在協助的同時,也不能暴露太多的能力。

  現在是合作關系,半藏死了,到了分尸體的時候,就未必是同一條船上的伙伴了。

  既要確保砂隱勝利,但也要讓他們勝利不那么容易,最好是死傷慘重的那種勝利再好不過。

  “那個家伙也要小心一下。”

  千代注意到角都,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了角都的一些想法。

  雖然是巖隱介紹過來的賞金獵人,但千代也沒指望這種家伙會為了砂隱拼死戰斗。

  說到底,砂隱和巖隱是不同的,對于這種列入叛逃名單中的賞金獵人,并不會賦予信任。

  悄悄讓幾名上忍潛伏過去,雙方平安無事最好,如果想要得到半藏的尸體去換錢,那也就休怪砂隱連他也一起收拾了。

  因為之前被半藏毀去了一臺傀儡,現在千代只剩下九臺傀儡可以操控。

  不過千代并沒有著急取得勝利,目標從半藏身上轉移,目光森冷的轉向半藏之外的雨隱忍者,殺氣濃烈。

  和半藏不同,這群雨隱忍者的戰斗力十分薄弱,先把這些雨隱忍者殲滅,再騰出人手,最后再解決半藏這個最大的麻煩。

  于是,千代手指靈活動作起來,九臺穿著白色大袍的傀儡人偶脫離了重力的限制,雙腳離地如閃電向人群中的雨隱忍者飛沖而來,展開自己殺戮的獠牙。

  雷聲還在作響,電光在黑暗的云層里竄動。

  大地上被廝殺的聲音充斥,即使有雨水的沖刷,依然存在著十分濃郁的血腥味道。

  雨隱忍者的數量急劇減少,再怎么奮力廝殺,忍者的綜合力量擺在這里,還有數量上完全被碾壓,這不是對等的戰斗。

  砂隱每死一個,雨隱就要死上三人,四人,甚至是五人。

  雨隱忍者中有的人哭喊,有的人依靠大吼驅散死亡的恐懼,但是都沒有逃離,因為逃了也是死,還不如放手一搏,作為一名為村子,為國家戰斗的英雄光榮殉職。

  臉上沾染著血污,在戰場上飛奔,然后被苦無刺倒,被傀儡手執的利刃切開身體,被起爆符引起的火光吞噬,被風遁切割。

  大雨無情的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還有心房上。

  山椒魚井伏也被大量的砂隱忍者圍攻,身上沾滿了血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尾巴還被人斬斷了一截,不斷流出帶有劇毒的鮮血。

  數量太多了。

  哪怕是行動迅速的山椒魚,也沒辦法全部躲過這些攻擊。

  半藏無暇顧及其他,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

  “水遁·雨霰彈!”

  降落在半藏周圍的雨滴猛地在空中凝滯,隨后調轉方向,飛向周圍的砂隱忍者們。

  咻咻咻的聲音不絕。

  不起眼的雨滴打在身體上,直接深陷在忍者血肉之中,轉眼間,在最前沿的十數名砂隱忍者身上出現了數不清的血洞,倒地身亡。

  更遠處的砂隱忍者也被波及到了,但由于是身體的局部被打到,因此只是受傷,并未直接斃命。

  “咳咳。”

  半藏咳嗽了一聲,嘴角流出鮮血,沒有乘勝追擊。

  看上去是他占據了戰場的優勢,但是自己體力漸漸不支,體內的傷口也再次裂口,且有擴大的跡象,這個現實逐漸提醒半藏,自己已經向死亡的末路邁進。

  “半藏快要不行了,千萬別讓他喘氣!”

  看到半藏突然咳嗽,而且嘴角還流出血來,負責指揮的砂隱上忍,便明白半藏的身體正在逐漸惡化,否則剛才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乘勝追擊機會。

  于是,砂隱忍者們氣勢如虹,毫不留情抓住這個機會悍然發動進攻。

  半藏抬頭看去,硬度與鋼鐵不分上下的水彈,注滿查克拉擁有切割物體能力的颶風,還有綁著起爆符的苦無,附上屬性查克拉的苦無,全部都朝著他這邊飛來。

  以自己現在的身體,想要靠瞬身術躲過有點勉強。

  半藏只好單手結印。

  “水遁——”

  這個聲音突兀出現,半藏陡然瞪大眼睛。

  這道聲音…是那個叫做長門,擁有輪回眼的少年。

  只見砂隱忍者們引以為傲的所有必殺,在他面前停滯下來,仿佛時空停止了一般。

  隨后,一股更強的斥力排放出去,立馬響起了砂隱忍者們的慘叫聲。

  水彈與颶風倒飛回去,帶有起爆符的苦無在砂隱忍者中間爆炸,讓他們的陣型亂作一團,還有一些來不及閃躲身體被炸得血痕累累。

  大量附著查克拉的苦無也原路返回,割破砂隱忍者的身體。

  他們所釋放出的必殺,全部成為了殺傷自己人的兇器。

  這一幕讓砂隱忍者們大吃一驚。

  什么時候雨隱之中,除了半藏之外,還有這樣的高手忍者了?

  只見在半藏的周圍,出現了與一般雨隱忍者服飾不同的雨隱忍者。

  他們統一穿著純黑色的大衣,年紀都不是很大,沒有超過二十歲,他們有男有女,領頭的人正是彌彥。

  “半藏大人,您沒事吧?”

  長門站在半藏的旁邊,擔心問道。

  “長門,你們不該來這里的…”

  半藏明白這些年輕人熱愛和平的理想。

  但那終究也只是鏡花水月般的理想罷了。

  現在這種時候出現在戰場上,除了白白犧牲自己寶貴的性命,其余的什么都得不到。

  長門正要開口說什么,那邊立足在半藏和砂隱忍者之間場地上的彌彥,已經臉色鄭重的向砂隱眾人開口:

  “請你們停止無意義的戰斗!我是雨隱的彌彥,曉組織首領,我誠懇希望砂隱能夠和我們雨隱進行和談,不要再增添無謂的殺戮和犧牲。把一切的紛爭放在桌子上進行談判,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這就是我來此的目的!”

  他的聲音誠實懇切,并非是在說著玩笑話。

  讓人知道,他是認真這樣思考的。

  只不過他這種認真的態度,砂隱忍者們卻面面相覷,眼中出現遲疑和迷惑之色。

  等等,這個雨隱的小子…在說什么?

  和談?

  和他們砂隱和談?

  這是雨隱村新流行的玩笑話嗎?

  看到每一位砂隱忍者都面色詭異的看向自己,彌彥心中一緊,是自己說錯話了嗎?

  為什么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他覺得自己這番話很有道理,因為他的老師,三忍之一的自來也就是這樣教導他的。

  相信人與人會迎來理解的一天。

  因此,他才要化作人與人互相理解的橋梁,為了解開籠罩在忍者世界上的戰爭詛咒命運。

  為此,他才不顧生命危險來到這里,向這里的所有人表達自己的決心和信念。

  然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哪一個砂隱忍者先笑出了聲。

  隨后,更多的砂隱忍者大笑起來。

  猙獰的笑,瘋狂的笑,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的程度。

  “這小子在說什么?和談?現在和談?之前早做什么了?可以啊,如果你跪下來的話,我們就可以放下武器和你們和談。”

  一名砂之上忍走了出來,臉上露出嘲弄的表情,眼中卻隱藏著一絲毒辣。

  在這個小子跪下來的時候,痛快給他一刀!砂隱忍者們內心紛紛也如此想著。

  “我…”

  彌彥張了張口,沒有立刻答應。

  “你在猶豫什么?既然想要和談,這點誠意也沒有嗎,要是誠意不足的話,我們是不會接受和談的。現在跪下。”

  砂隱忍者命令。

  “如果我跪下的話,你們真的愿意和談嗎?”

  “當然。我們大國也是需要面子的。”

  聽后,彌彥認真思考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是折損了自己的面子,但如果能夠成為人與人理解的橋梁,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為了讓這個國家不再犧牲,為了人們不再廝殺,讓更多人顛沛流離。

  不管是真是假,都值得一搏。

  于是,他深呼了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彎下膝蓋。

  曉的眾人看到,有些不忍,覺得砂隱似乎有點過分了,但也只能憤怒看著這一幕。

  因為他們都相信彌彥,可以靠那熱愛和平的理念,改變這個充滿憎恨和詛咒的戰爭世界。

  半藏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無聲嘆息。

  砂隱忍者們注視著彌彥的動作,不少人露出詫異之色,沒想到這個雨隱忍者會這么干脆跪在他們面前,本以為他多少會遲疑一下。

  雙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彌彥也有一種屈辱感,但為了這個國家的和平,如果只是跪下請求,那么,這樣的犧牲也完全值得。

  只要能夠消滅戰爭,讓和平降臨這個國家,就算是在這里長跪不起,彌彥也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現在你們可以…”

  彌彥吐了口氣,正要抬起頭,映入他眼中的是一把迅速放大的忍刀。

  噗嗤!

  鮮血噴灑在彌彥的臉上。

  彌彥一呆。

  襲擊彌彥的砂隱忍者也是一呆。

  刀刃刺入了半藏的腹側,半藏眉頭未皺一下,轉動右手中的鐮刀,對著前面的砂隱忍者凌厲揮下。

  頓時在砂隱忍者的身體開出一道大口子,血雨飛濺,讓其不甘倒了下去。

  “半、半藏大人?”

  彌彥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似乎沒從剛才的劇變中反應過來。

  “小子,別再做出這種懦弱的姿態了。”

  半藏深深回望了彌彥一眼,說出這句話來。

  歷經三次忍界大戰的半藏,到了此刻,早已對和平不抱有希望。

  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么和平,只有弱肉強食!

  弱小就會被欺凌。

  弱小并不是能夠博取敵人同情的理由,得到的只會是敵人的嘲笑和暴力的虐待罷了。

  這就是忍界的現實。

  強者生,弱者死。

  “彌彥!”

  長門、小南等人圍在彌彥身旁,也露出悲憤之色。

  這些砂隱忍者為什么不肯聽他們的想法?

  殺戮和戰爭并非是正義的行為。

  要知道,歷次忍界戰爭,承擔痛苦的,每次都是作為小國的雨之國。

  為什么從來都不考慮他們的苦楚呢?

  長門心中也有點憤怒,但是親眼見到砂隱忍者想要無情殺死,以跪地方式請求和談的彌彥時,心中開始了疑惑。

  自來也老師說的話真的正確嗎?

  人與人真的能夠互相理解嗎?

  不,應該這樣問,即使互相理解了,真的就可以解決紛爭了嗎?

  望著面目猙獰,嗜血瘋狂的砂隱忍者,長門陷入了如此的迷茫。

  想到了雨之國那些被迫妻離子散的人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化為廢墟的村莊。

  但是此刻并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周圍殺氣凜然的砂隱忍者,他們隨時可能再次進攻上來。

  這次不只是半藏,作為曉的他們,也會是砂隱獵殺的對象。

  “不要企圖用自己的弱小去喚醒敵人的良知。身為弱國子民的我們,除了反抗跟戰斗,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聲音并不大,但聽在曉眾人的耳中,卻極有渲染力。

  尤其是長門,他總覺得半藏是在對他說出這句話。

  明明是站的很近,但給長門的感覺,半藏站在的地方,是另一個世界。

  “走吧,去尋找你們的未來。老夫身為雨隱的首領不能逃避戰斗,帶著所有人離開這里。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死了,什么都不會剩下。”

  半藏一步一步緩慢向前,低聲呢喃。

  像是在對曉的人說話,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砂隱忍者們躊躇沒有上前,因為在半藏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

  瀕臨死亡的猛獸,才是最為危險的。

  在他們眼中,半藏無疑到了這種地步的危險存在。

  半藏面無表情拔出了插入腹側的刀刃,任由鮮血流出。

  眼眸平靜直視著數以千計的砂隱忍者,自詡為大國忍者的這些人,到現在都還存在著所謂的傲慢吧。

  也對,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

  被半神的名號,以及所謂的權力腐蝕,竟然忘記了自己過去最為信賴的東西——力量。

  “現在的老夫,不會再抱有遺憾和猶豫了。”

  是的,沒有遺憾,也不會再猶豫什么。

  所以啊,在最后還能在見到你一面,真是太好了呢,長門。半藏心中如此想著。

  用這場戰斗,還有彌彥的懦弱式妥協,睜開輪回眼真正看清楚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

  這也是剛才為什么不阻止彌彥向砂隱下跪的原因。

  從現在開始,曉的夢想破碎。

  該從天真的夢中醒來,面對這個血淋淋,弱肉強食的世界了。

  手指伸向衣領,用力撕掉。

  上身的忍者服隨風而去。

  那是經過了千錘百煉也不為過的結實身軀。

  無數的刀傷劍痕,像是勛章一樣,光榮的銘刻在身體之上。

  那是象征著過去與無數強敵戰斗過的‘歷史’。

  雨在下著,氣氛壓抑而沉悶。

  半藏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危險,升華到了某個臨界點。

  “這就是最后的狂歡了。”

  半藏開始結印,足以壓迫眾人喘不過氣的查克拉,化為洪流從體內噴發出來。

  “水遁·獄龍豪流!”

  “嗚啊!這是什么?”

  “騙、騙人的吧?為什么還有這種力量?”

  “該死!”

  傳來了砂隱忍者驚慌失措的聲音。

  大地浮動。

  更準確的說,大地被海嘯般的浪濤吞噬了。

  然后水流開始向天空倒卷,天地仿佛倒轉一般,讓人有種上下錯位的夢幻感。

  在這夢幻一般的景觀之中,隱藏著可怖的殺機。

  向天空倒卷起的水龍卷,亮起了猩紅色的血光,撕開巨口咆哮。

  那是一頭身長數十米的水龍。

  與水龍彈術制造出的水龍不同,這頭水龍的體型更大,顏色也不是無色透明,在水龍的體內,存在大量的黑色物質鋪展,讓水龍的身體開始變成黑色。

  在水龍的表層,也冒起了詭異莫名的黑色氣泡。

  黑、黑色的龍?砂隱忍者本能覺得這頭黑色水龍有些不對勁。

  染黑水龍的黑色物質,帶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不過他們的躊躇沒有停留太久,就眼神堅定下來,向著半藏發起進攻。

  那頭黑龍看上去不妙,那么,攻擊半藏本人就行了吧。

  只要殺死術者,忍術就會自動解除,這個是忍界中忍術的常識。

  “我們快走!”

  察覺到半藏赴死的決心,長門也知道在這里繼續停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因為砂隱忍者除了盯上半藏,也同樣盯上了他們。

  和談無疑失敗了。

  彌彥的道路并不可取。

  來這里無疑是一個錯誤決定。

  從前方沖來的十數名砂隱忍者頓時臉色劇變,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嗡嗡,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排斥出去,在地上做著狼狽的翻滾,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一樣。

  “彌彥,不要再想了,我們快走!”

  小南等人也意識到此刻自己處境是多么的危險,拉住還在不停自問‘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的彌彥,開始撤退。

  曉眾人的實力參差不齊,最強的無疑是長門,但除了長門,也只有小南和彌彥擁有上忍實力。

  在這種連上忍都可能輕易死去的戰場上,一旦被砂隱的部隊黏住,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應該慶幸大部分砂隱忍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半藏身上,否則他們全員都沒有生還出去的可能性。

  長門遙望著被大量砂隱忍者包圍起來的半藏,在大雨之中堅定立起的蒼老身影,挺拔而悲壯。

  咬了咬牙,還是忍住悲傷,跟著彌彥等人一起撤離。

  強如半藏這樣的忍者,也是抱有必死的決心戰斗。

  擁有輪回眼的他,還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被大量的敵人圍攻起來一定不可能存活下來。

  向著砂隱包圍圈的外圍跑去,一路上都是尸體,都是半藏之前斬殺掉的砂隱忍者,粗略一數,都有上百人的數量。

  砂隱忍者們在后面窮追不舍,雖然大部分的忍者都集中在半藏那里,但分到他們這邊的追殺忍者,也有兩百人以上,由多名上忍聯合帶隊。

  尸體,尸體,尸體。

  到處都是尸體。

  冒著黑色氣泡的尸體。

  那是某種足以致死的劇毒。

  死去的尸體上,表情沒有安詳,只有扭曲痛苦的掙扎,在扭曲變得僵硬。

  狀如黑龍的水遁制造生物,便是半藏最后的奧義忍術。

  一般來說,水遁制造出來的水龍,再沖擊一次之后,就會化為水流消散。

  然后這頭全身攜帶致死劇毒的黑色水龍卻完全違背了忍術的常理,就好像成為了活的龍一樣,具有自由行動的能力。

  黑色水龍滑行般前進,本來準備結印抵擋的砂隱忍者,一瞬間被沖散開來。

  他們與黑龍接觸的身體部位,立馬鼓起了黑色的水泡,大量的砂隱忍者在地上痛苦嚎叫,身體扭曲,聲嘶力竭的大吼,令人如置地獄的恐怖音色彼此起伏個不停。

  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忍者也不禁打起了寒顫。

  望向那頭黑龍的眼睛里,充滿了濃濃的驚悚之色。

  觸之即死。

  哪怕是他們攜帶的解毒藥也無法抵抗這種詭異的劇毒。

  阻擋在黑龍前方的砂隱忍者,毫無例外噴出鮮血倒飛出去,并且會被黑色的病毒在極致的痛苦中失去生命。

  黑龍滑行的力量震動大地,匯聚在天空的烏云,帶著雷電在天空形成了漩渦。

  雖然奮力壓制心中的恐懼,可驚恐的情緒還是在臉上表現出來。

  因為知道這根本是不對等的戰斗。

  無論是什么樣的忍術,還有起爆符,打在那頭帶有劇毒的黑龍身上,都無法令其損傷分毫。

  雖然不是尾獸,但勝似尾獸。

  無法接近黑龍,接近就會被劇毒腐蝕。

  這樣的招數幾乎無解。

  “身體差不多要到極限了,長門他們應該逃出去了吧…”

  望著肆虐戰場的黑色毒龍,半藏輕聲咳嗽,聲音越加蒼老,眼睛掃視周圍,手中的鐮刀握緊。

  在死之前,必須要除掉砂隱之中最大的威脅。

  于是,半藏身體飛躍而出,迎著冰冷的風雨,眼中的色彩與雨水一樣冰冷。

  “怎么可能,我制作的解毒藥竟然…”

  千代眼睜睜看著一名砂隱上忍在眼前痛苦死去,她制作出來,用來針對半藏毒術的解毒藥,現在竟然完全不起作用。

  這怎么可能呢?在過去的戰場上,她早已把半藏攜帶的各種劇毒都給破解光了才對。

  不存在遺漏的可能性。

  為什么現在黑龍攜帶的劇毒無法破解?

  “半藏使用的…到底是什么忍術?”

  千代百思不得其解。

  用忍術制造的水龍,像是生命體一樣保存下來,可以持續戰斗。

  而且還在水龍的身體上,覆蓋著致死的未知劇毒。

  在過去和她戰斗時,還藏有如此兇惡的忍術不曾使出嗎?

  “千代大人,小心!”

  耳邊傳來砂隱忍者焦急的大喊聲。

  沉浸在如何破解半藏必殺技思考中的千代,感知到危險逼近,心中一慌,身體下意識偏移,手指扯動,九臺傀儡一起運作起來。

  噗嗤!

  噗嗤!

  噗嗤!

  利刃不斷入體,從半藏胸膛貫穿而過,身穿白袍的傀儡把刀刃全部刺入半藏的身體中,奪取著他為數不多的生命力量。

  哐當一聲,鐮刀從手中無力的脫落,落在雨水拍打的地上。

  半藏雙眼黯然,略微遺憾的看向千代。

  就差一點了。

  眼前的一切發生太快,讓千代反應不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條手臂不翼而飛,連帶著大量的鮮血濺灑出來。

  “啊!”

  千代捂著斷臂處正在流血的傷口,斷臂的痛苦讓她叫出聲。

  “半藏,你這個混蛋,竟然敢——”

  千代咬牙切齒的瞪著半藏,失去臂膀的疼痛讓她眉頭直跳。

  “真是遺憾,果然我老了啊,如果是十年前,老夫肯定不會失手的…”

  半藏帶有遺憾的聲音響起。

  說到底,他現在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這副蒼老的身軀,也只能散發這一點的余熱,

  這就是現實啊。

  他是敗者。

  但半神的傳說…似乎也不必在乎了。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勝利者支配一切,失敗者輸掉一切。

  名號,榮譽,生命,尊嚴,什么都會被奪走。

  淡黃色的長發披散在面前,血水從額頭上流淌下來,匯聚在下巴,混含著雨水向著地面滴落。

  “忍者除了戰斗,什么價值都沒有,老夫的后半生盡是遺憾…嘛,算了,老太婆,老夫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等著你…”

  眼前的世界變得灰白,半藏的眼睛漸漸失去了色彩,帶著灑脫的笑容,氣盡而亡。

  望著半藏開始變冷的尸體,千代狠狠喘了口氣,差一點就被干掉了。

  “這老家伙的瞬身術還是這么的快…但這樣一來,那個術式也就…”

  然而令千代驚訝的是,那頭黑龍并未因為半藏的死亡而消失,反而像是失去了束縛,陷入狂暴殺戮中的猛獸一樣,開始失控。

  “等等,為什么術式還沒有解開?”

  千代臉色劇變,心中猛然出現一個不好的預感。

  “難道說,這頭黑龍是吸收術者生命力進而成長——該死!這個通氣管老頭還藏有這樣的術式!”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為什么半藏死了,這頭黑龍還能自己維持形態,繼續戰斗的原因所在。

  恐怕在黑龍體內的生命力與查克拉沒有消散之前,會一直攻擊周圍活著的生命。

  或者直到一定范圍內的生命全部死亡為止。

  “撤退!快點撤退!”

  千代顧不上斷臂之痛了,留下來對付這頭黑龍的意義不大。

  只要回去解析半藏的身體,這個忍術也會成為他們砂隱的東西。

  包括那未知的致死劇毒。

  想到此,即使不小心斷掉了一臂,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事情。

  一道人影這時從土里沖出來,染成黑色的手臂比鋼鐵更加堅硬,直接以粗暴的手法打碎了兩臺身穿白袍的傀儡人偶。

  然后以相當嫻熟的手法抓起半藏的尸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砂隱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突刺。

  這個人正是角都。

  他一直在尋找可以偷走半藏尸體的機會,甩開監視自己的幾名砂隱上忍,如今終于如愿以償。

  “價值億兩的尸體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天空中飛翔著一頭黑色生物,從口中不斷噴射雷電,在前面為角都開路。

  拿到價值億兩的尸體,在逃跑的時候,角都心情也是愉悅不已。

  “攔住他!”

  千代見到這一幕,氣得差點吐血。

  周圍的砂隱忍者也反應過來,朝著角都追去。

  他們砂隱好不容易得到的戰利品,怎么可能就此輕易讓別人奪走?

  如果是這樣,他們砂隱不僅是丟臉面這么簡單的問題了。

  一部分去追殺角都,千代也部署人員撤退。

  那頭黑龍明顯處于無主的失控狀態,等它自我毀滅才是最佳選擇。

  雖說如此,逃離的時候,仍有數十名忍者不小心遭遇黑龍攻擊致死,讓人氣得牙癢癢,又不敢上去挑撥黑龍的威嚴。

  “那個通氣管老頭,死了還留下這種大麻煩…”

  她懷疑半藏偷襲自己,是不是生命力快要被黑龍吸收枯竭的緣故,想要臨死之前跟她同歸于盡。

  就在撤退戰場之時,一名砂隱忍者臉色匆匆的跑來。

  “千代大人!”

  “什么事?”

  千代記得這名砂隱忍者,是埋伏木葉那邊的砂隱部隊感知忍者之一。

  為了分割木葉和雨隱,這一次,她一共投入了近六千名忍者。

  圍攻雨隱的大約有三千五百名忍者,而牽制木葉,防止木葉支援雨隱的砂隱主力,有兩千多名忍者,由他弟弟海老藏和上忍羅砂帶隊。

  “海老藏大人和羅砂上忍讓千代大人您盡快趕回營地!”

  “怎么了?”

  “我們那邊并未遭遇木葉部隊。”

  “什么!”

  千代音量陡然增高,臉色突然煞白。

  沒有遭遇木葉部隊!?

  這怎么可能?

  難道說——

  “該死的大蛇丸!”

  千代明白了過來,神情陰沉,眼中怒火燒騰。

  被耍了。

  不僅僅是他們砂隱,還有半藏。

  全部被大蛇丸耍了。

  那個家伙從一開始就打算把半藏當成棄子,和砂隱拼個兩敗俱傷。

  為了萬無一失,這次出來總共帶了六千名忍者,守衛在營地的砂隱忍者只剩一千,如果大蛇丸率領木葉的大部隊這個時候去攻取那里的話…

  千代不敢想象下去了。

  在那里,還有砂隱辛辛苦苦幾年收集的全部物資啊。

  這場戰斗砂隱并不是最大的贏家,木葉才是最大的贏家。

  “那些人是曉。”

  在一塊山巖的背后,是一名佩戴著雨隱護額的中年忍者。

  這個人正是背叛了半藏的勘藏。

  看到遠方正在和砂隱忍者作戰的曉之眾,眉頭一皺。

  他躲到這里,就是為了防止半藏找到他,不顧一切把他殺死,也是為了監視周圍的狀況。

  “如果讓他們逃走的話,可能對我之后統治雨隱不利。”

  雖然在高層之中,曉的力量并不起眼,但在雨隱村的底層,卻擁有不小的名聲。

  這樣的存在,會對他統治之后的雨隱造成阻礙是一定的。

  如果砂隱能夠把他們全部殺光就好了。

  不過這種想法太過于理所當然了,因為在兩百多名砂隱忍者的追殺下,長門和小南兩個人在最后面斷后,其余成員帶著彌彥以極快的速度逃出了砂隱的包圍圈。

  “那個紅頭發的小子好厲害,他到底是什么人?”

  勘藏不由得驚嘆。

  他以為曉里面的忍者都只是一些二三流忍者,可是沒想到里面會有這種以一當百的忍者存在。

  雖然小南的實力也表現不錯,可以和十幾名砂隱忍者周旋,但和長門抬手就能打飛十幾個忍者的實力相比,有著非常大的差距。

  “不行,這個紅頭發的小子必須死!如果他不死,很可能會威脅我在雨隱首領的地位!”

  勘藏臉色陰晴不定,身影消失在巖石的后面。

  “小南,我們快走!”

  用神羅天征打退最后一批的砂隱小隊,長門也喘了一下氣,對身旁的小南呼喚了一聲。

  小南沒有猶豫,跟著長門一起逃跑。

  這些砂隱忍者實力不俗,即便是長門應付起來,也比較勉強。

  他的神羅天征雖然可以全方位彈開敵人的攻擊和身體,但是波動的力量并不足以致命。

  面對悍不畏死的砂隱忍者,長門也切實感受到了,大國忍者的強大之處。

  他們作為忍者鍛煉出來的意志力,還有身體素質,遠比雨之國的忍者強大許多。

  “接下來應該安全了。”

  距離身后的砂隱忍者有一段距離了,雖然被拖延了不少時間,但脫離危險就該值得慶幸。

  長門松了一口氣。

  “半藏大人會死嗎?”

  小南望著天空下落的雨,問出了這個問題。

  長門沉默。

  小南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沉重。

  他們雨隱村的忍者,從小就耳濡目染半神的傳說之名。

  失去了半神庇護的雨之國,未來該何去何從?

  小南眼中首次露出了迷茫。

  “半藏大人會活著回來!現在我們去和彌彥他們匯合,然后返回雨隱,我現在比較擔心村子那邊。”

  長門突然說道。

  “村子?”

  小南有些不解。

  “半藏大人率領的部隊輕易陷入砂隱的埋伏之中,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是說——”

  小南臉色微變。

  木葉,砂隱!長門拳頭握緊,臉色嚴肅。

  希望這個猜測只是自己一廂情愿,如果不是,那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你們是雨隱的忍者嗎?”

  正在逃跑的曉之眾,在大峽谷的中間,突然遭遇幾十名忍者攔路。

  “你們是…”

  攔住他們去路的忍者佩戴著木葉忍者護額,其中有幾人還穿著木葉暗部的服裝,但面具上的油彩給人以極為詭異的感覺。

  “我們是木葉忍者,之前我們的大部隊在路上遭遇了砂隱的伏擊…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一名身穿木葉暗部服飾的忍者出來。

  在他的身上,還有其余木葉忍者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著傷痕,顯然之前經歷了一番苦戰。

  聽到這名木葉暗部詢問雨隱的戰況,曉的眾人沉默下來,彌彥也沉默了下來,沒有開口。

  “是嗎?”

  出列的木葉暗部也嘆息了起來,走上前拍著其中一人的肩膀安慰說道:

  “沒關系,你們逃出來就好,我先送你去休息一下吧。”

  噗嗤!

  苦無刺進了這名曉成員的胸口中。

  這名曉的成員不敢置信看著木葉暗部臉上的面具。

  “為…為什么…”

  他的眼睛充滿痛苦和迷茫。

  不明白作為盟友的木葉,為什么要對突襲他這個友方忍者。

  木葉暗部懶得廢話,一腳踹飛了眼前之人,然后手掌一揮,聲音冷酷: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你、你們瘋了嗎?”

  彌彥不敢相信木葉的忍者會對他們狠下毒手。

  他們可是盟友啊。

  為什么要殺害盟友的忍者?

  影子飛快竄出,隨后分裂成十幾道細長影子,分別進入曉眾人的影子中,讓他們全員無法動彈,身體僵硬在原地。

  影子模仿術!

  身穿木葉暗部服飾的忍者使用了這個術,很明顯出身木葉的奈良一族。

  無數的苦無和手里劍從天空傾灑下來,在彌彥等人的眼中不斷放大。

  隨后,身體被利器切開的聲響不斷發出。

  長門,小南…彌彥腦中只剩下這個想法,便失去了意識。

  望著滿地的尸體,從一塊巖石后面,勘藏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真不愧是團藏大人的手下,出手真是凌厲迅猛。”

  “我們只需要完成任務即可。”

  “接下來還剩下一個紅頭發的小子,還有一個藍頭發的小姑娘,他們很快就回到這里了。那個紅頭發的小子要小心一點,他會使用把周圍一切物體彈開的奇特忍術,但不能持續使用,下一次使用,會有一些間隔時間。”

  勘藏把自己觀察到的長門情報告訴給領頭的木葉暗部…不,應該是木葉根部出身的忍者。

  “放心吧,幫助你接下來奪得雨隱首領之位,是我們約定好的事情。以后雨之國就是火之國的附屬國,雨隱村也將是木葉的附屬忍村。”

  “當然。半藏的妻子,兒子,孫子,回去之后我會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半藏的一切,都會從雨隱消失。請告訴團藏大人,讓他盡量寬心。那么,我先走了,我在雨隱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勘藏喜笑顏開,消失在木葉根部忍者的面前。

  在這里共有八名根部成員,其余的皆是木葉志村一族的忍者,是根部首領志村團藏的族人。

  他們集合在此的目的,便是為了替勘藏消滅一切可以威脅到他雨隱首領位置的雨隱忍者。

  以后雨隱村將作為木葉的附屬忍村,當然要選擇一條容易聽話的狗才行。

  “這樣一來,砂隱會不堪重負撤退戰場,雨隱也是囊中之物,真不愧是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啊,如果輸掉就萬劫不復,贏了第四代火影之位將是一片坦途,毫無威脅了。”

  因此,木葉將會迎來第四代火影與根部強強聯手的時代,開辟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大事業。

  沉浸在這樣美好的未來藍圖之中,根部忍者率領其余木葉忍者在現場布置了一番,然后快速脫離現場,伺機埋伏。

  ——五分鐘后。

  長門和小南姍姍來遲的身影出現在峽谷之中。

  望著滿地的尸體,兩人腦袋頓時一懵,腦袋里空白一片,幾乎什么都想不起來。

  彌彥死了。

  曉的大家也都死了。

  這是什么回事?

  是在做夢嗎?

  為什么這個夢還沒有醒來?

  “怎么會這樣…這不可能…大家…彌彥…彌彥!你給我醒來啊!”

  小南眼淚不爭氣的從眼中流出,望著那張冰冷的尸體臉,對方那充滿朝氣和陽光的笑容再也見不到了。

  躺在地上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長門呆住,望著遍地的猩紅,以及曉眾人冰冷的臉龐,這一幕幕都刺痛著長門的心。

  喘不過氣。

  呼吸艱難。

  無力,悲傷,痛苦,各種各樣的情感在長門的身體里亂沖,身體顫抖。

  長門僵著臉,紅色的頭發把眼睛蓋住,慢慢蹲下身體,手指輕顫著觸摸著彌彥的胸口。

  “彌彥…”

  他正說著,滋滋的聲音響起。

  處于悲傷中的長門立馬發覺不對,掀開彌彥的胸口衣服,那里面纏繞著大量的起爆符。

  長門和小南頓時瞳孔一縮。

  爆裂的火光將兩人的身體吞噬。

  長門抱著小南的身體在地上翻滾,痛苦的悶哼從長門口中吐出。

  “長門!”

  小南知道是長門保護她,才得以幸免,然而長門此刻的身體背面,完全是被大火燒焦的黑乎乎狀態,血肉淋漓的畫面讓小南心痛不已。

  “小南,小心!”

  在起爆符爆炸的那一刻,長門就意識到有敵人存在。

  果然,在他話音剛落,從天空中飛來了無數的苦無和手里劍,上面還纏繞著大量起爆符,打算把長門和小南爆炸致死。

  長門抬起手,兇猛的斥力排放出去,苦無和手里劍全部被彈飛,綁有起爆符的苦無在天空爆炸。

  “上!殺了他們!”

  根部忍者帶頭從隱蔽的山巖之間沖出,志村一族的忍者緊隨其后。

  “…木葉忍者…”

  這些人的著裝,還有忍者護額,以及從陰暗處伸長襲來的影子,那是奈良一族才會用的影子忍術。

  長門瞬間認出了這些襲擊者的身份,是來自木葉的忍者。

  和他們老師自來也一個村子。

  強大的斥力讓沖在最前方的根部忍者直接被彈飛出去,狼狽翻滾在地上。

  神羅天征可以彈開物體,但是對于影子這種沒有實體的術式無法進行反彈。

  然而長門沒有閃躲,任由根部忍者伸長的影子進入自己的影子里。

  “影子模仿術成功。”

  那名根部忍者吐出冰冷的字句。

  “這些人是你們殺的嗎?”

  長門并不在意自己被影子模仿術控制身體,而是問這個問題。

  “這真是毫無意義的問答。”

  被神羅天征彈倒在地上的根部忍者站了起來,拍打著身上的泥水,冷冷一笑。

  “雨隱和木葉不是同盟嗎?”

  “臣服于木葉的力量就足夠了,失去了半藏的雨隱,只是我們木葉的一條看門狗。”

  “是嗎?”

  長門的語氣死氣沉沉,聽不出喜怒。

  周圍的木葉忍者看到長門沉默,心中不知為何浮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跟他廢話了,殺了他們兩個!”

  一聲令下,數十名忍者四面八方沖來。

  根據勘藏給出的情報,那個反彈物體的忍術不能持續使用,抓住那個空隙干掉他。

  “等等!先別靠近他!”

  使用影子模仿術的根部忍者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危險,喝止同伴進攻長門。

  已經晚了。

  長門身上醞釀著一股極為恐怖的查克拉,把紅色的頭發吹飛起來,輪回眼睜大,裂開猙獰的血絲。

  強大的壓迫感從長門的輪回眼中宣泄出來,在四周形成了一種無形的氣場,使得圍攻上來的木葉忍者,身形一滯。

  長門咬破手指,手掌用力的拍在地上,高聲吶喊:

  “通靈之術·外道魔像!”

  先是兩只巨大的木制手掌破土而出,然后是枯黃的木頭身軀,波動出來的氣息,讓人從靈魂上感到顫栗。

  宛如高山一樣的巨大魔物身體,撕開巨口大聲咆哮,發出了震天駭地的吼叫聲。

  聲波的力量在空氣中傳遞。

  數十名木葉忍者全部被魔物造成的聲波彈開,重重衰落在地面和石壁上,狼狽不堪的站起。

  “那、那是什么?”

  根部忍者驚駭無比。

  并非是因為魔物的體積,而是某種未知的神秘力量,發自本能的恐懼。

  魔物垂下頭,一根根細長黑棒從口中吐出,準確無誤的刺入了長門的后背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只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殺戮喜悅,還是因為黑棒刺入身體帶來的痛苦,長門發出的吼叫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

  “那個小子瘋了嗎?”

  “通靈獸竟然攻擊主人…”

  木葉忍者們不敢上前,認為長門已經處于癲狂的神志不清狀態。

  長門卻不在意木葉忍者們的想法,他們的想法也無關緊要。

  大量的查克拉從體內流出,通過魔物口中刺中自己背部的黑棒進行傳導查克拉,流入魔物的口中,在里面醞釀什么危險的力量。

  黑棒斷裂,長門摔倒在地上,狠狠喘著氣。

  臉型削瘦了下來,嘴里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猙獰且陰森。

  “去死吧,全部去死吧…”

  他這樣詛咒著。

  正在木葉忍者遲疑之時,那頭魔物再次有了新的動靜。

  巨口冒出紫色的光亮,一頭紫色的查克拉巨龍毫無征兆從魔物的口中飛出。

  紫色查克拉巨龍的飛行速度十分之快,幾乎眨眼的功夫,就把十多名木葉忍者卷入身體之中。

  身體的軀殼落向地面,虛幻的靈體作為紫色查克拉巨龍的餌食被吞噬殆盡。

  “快跑!那個東西能直接吞噬靈魂!”

  見到這一幕的木葉忍者亡魂皆冒,心中生不起戰斗的想法,只想著如何才能順利逃脫。

  紫色查克拉巨龍身體在天空滑行,所過之處,觸碰到的木葉忍者靈魂盡數從身體中脫離。

  “萬象天引!”

  長門對準一個方向正準備逃跑的木葉忍者,他們的身體不聽使喚向著長門這邊飛來。

  驚恐大叫著,紫色查克拉巨龍立馬飛來,周圍寂靜無聲,如死一般靜謐。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兩個小隊的根部忍者,加上志村一族總計數十名木葉忍者,全軍覆沒。

  見到木葉忍者全滅,長門內心松了一口氣,便解開了通靈之術,讓那噴吐紫色查克拉巨龍的魔物化為白煙消失。

  “長門!”

  小南跑過來,扶起長門的身體。

  長門的手腳冰涼,身體干瘦,臉上表情微微扭曲,可想而知他一個人承受著何等的痛苦。

  “我…我沒事的,小南…這里不安全,我們快走…”

  長門強撐著身體,表示自己不礙事。

  他抬起頭,看向正前方的位置,小南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地面微微隆起,全身漆黑的人型生物從土里鉆出,露出半截身體。

  黑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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