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之雨,死亡之雨,這就是雨之國的現狀。
這個國家到處都在下雨,因為常年的降雨,這個國家有著相當豐富的水渠資源。
這對于常年處于干旱地的風之國,砂隱忍者而言,是值得嫉妒的一件事吧。
但持此之外,雨之國這個國家非常貧窮。
雖然有著雨隱村這樣在小忍村中脫穎而出的忍者村,也改變不了弱小的事實。
人們只會畏懼雨隱首領山椒魚半藏的力量,而不會畏懼雨隱村。
這一點,在多次的高層會議上,砂隱忍者早已看穿。
一旦半藏倒下,雨隱村便不攻自破。
到時候,這個村子的尊嚴,價值,都會被外來的忍者剝奪的一絲不剩。
弱國的悲哀。
可是,想要打敗半藏這件事,并不是依靠談論就可以隨便解決的。
想要打敗這種級別的忍者,不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不行的。
只不過在對待雨之國戰場,砂隱高層早有定論,那就是戰術拖延,拖延到木葉負擔不起雨隱村的物資供給。那樣一來,雨隱村與木葉村的聯盟不攻自破。
上一年的計劃是這樣,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打算拖延下去的千代姐弟,在高層會議上,一改之前的戰略,改守為攻。
“從正面擊破雨隱與木葉?”
根據千代姐弟提出來的意見,本來做好長期備戰準備的砂隱眾位上忍,也感到不可思議。
老實說,從正面擊破雨隱和木葉的聯盟,這并非是一個明智之舉。
暫且不說正面沖突之下能否取得勝利,即使能夠打贏,砂隱也會喪失大量,導致之后無力攻伐火之國。
這種問題,應該顯而易見才對。
“這是通過隱秘渠道得到的消息,你們看一看吧。”
千代把一封密信遞給旁邊的上忍,然后傳給其他人瀏覽一遍。
看完信上的內容,眾多砂隱上忍神色各異,有擔心,有喜悅,也有遲疑。
“如果這信上的內容屬實,倒是可以一試。”
一名砂隱上忍躍躍欲試。
“可是總覺得太冒險了。”
另一位上忍表示擔心,還是想要以穩妥的戰術為主。
“是啊,對手可是半藏,木葉那里也有大蛇丸,還有號稱兇眼的宇智波富岳,都不是簡單的忍者。”
聽到眾上忍意見無法統一,千代閉上眼沉淀了一下,睜開眼后說道:“正如之前我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試探一下總沒有壞處,如果事情真能按照我們預想的那樣進行,那么,就不必要把戰斗無限期拖延下去,畢竟我們這邊也最多只能拖延到明年三月份。”
千代的話,讓砂隱上忍們沉默下來。
確實,七千名忍者的物資供給,也是不容忽視的問題。
而且草之國的巖隱那邊,根據巖隱傳遞過來的信息,也似乎表現非常急切,希望砂隱這邊能夠對木葉施加壓力,盡快粉碎雨隱和木葉的聯盟。
巖隱表現這么急切的原因,便是因為木葉的一名新秀忍導致者——黃色閃光波風水門。
能夠完美駕馭時空忍術的年輕俊杰。
即便是雨之國的他們,最近也經常聽到黃色閃光的名號。
只身一人搗毀巖隱補給點,在巖隱營地中十進十出毫發無傷。
在閃電戰上,忍界之中無人能出其左右。
比當年的木葉白牙更加可怕。
人的名樹的影,他們可不會輕視木葉的天才。
當初的木葉白牙崛起時,也是差不多的年紀,短短數年之內,就成為了各大忍村的心腹之患。
若是巖隱在草之國戰場失利,木葉之后把黃色閃光調到雨之國戰場…后果不堪設想。
至少砂隱怎么保護好自己的物資,就是一個困難無比的問題了。
木葉此刻很難與雨隱維系聯盟,砂隱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失去了巖隱的牽制力,砂隱無法獨自和木葉開戰。
要是三代風影還健在的話…想到這里,在會議上的所有砂隱忍者心中嘆息。
加入三代風影沒有失蹤,而是率領他們和木葉作戰,哪怕雨隱村卷入進來,也不可怕。
半藏強大沒錯,他們的三代風影也足以牽制住。至于雨隱的其他忍者,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那么,就搏一搏吧。即使失敗,也不會損失什么。如果錯過這次的好機會,在明年三月之前,未必還會出現這樣的好時機了。”
“附議。”
“附議。”
眾位砂隱上忍都是果決之人,即使一開始猶豫和擔心,但考慮到實際情況,把握住密信上的‘時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雖然有一定的冒險行為,但只要砂隱操作得當,即使失敗,也不會損失多少人,可以完全撤離。
“那就這樣決定了,具體安排,行動前一晚我會再次召開會議,現在解散,控制好營地里的人,不要讓半藏和大蛇丸察覺到我們這邊的異常。”
千代面色肅穆。
“是。”
看完大蛇丸發送過來的信件,半藏陷入了沉默。
木葉在下個月會中斷對雨隱的物資協助。
這件事半藏早有預料,但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確實,再拖延下去,木葉和砂隱哪一方都拖延不起,這個時候雨隱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此刻雨隱對砂隱憎恨濃烈,置身事外不過是一個無稽之談。
即使是他這個雨隱首領,此刻的話也未必有用。
但仇恨起來的時候,只有一方被徹底踩在腳下才會結束爭斗。
因此,雨隱無法置身事外。
大蛇丸也看出了這一點,在信件的最后,還附上了要和砂隱一決雌雄的決定,以及一張行軍路線圖。
“明目張膽的逼迫老夫嗎?”
半藏望著信件上的內容,心中除了滿腔怒火之外,還有無限的悲涼。
曾幾何時,身為半神的他,會被一個年輕人利用到如此地步。
而且還是上一次忍界大戰中,他的手下敗將。
大蛇丸用的并非是陰謀,而是大勢,木葉的大勢。
面對這樣的大勢,半藏只能妥協。
哪怕再不情愿,現實也會逼迫他走到按照大蛇丸給他預設好的那條路線上。
半藏有些懷疑,一年多前,雨之國內發生的那一樁樁血淋淋的屠殺事件,是否是砂隱做的手腳了。
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砂隱,砂隱的千代也無力反駁,屠殺雨之國大量村民的正是砂隱村的忍者。
“唉…”
半藏嘆了口氣。
自己老了啊。
“打退砂隱之后,該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了。”
轉眼之間,他已經到了這個歲數。
只是,半藏想到雨隱現在的情況,不由得苦笑起來。
繼承人要從哪里找呢?
或者說,雨隱村現在還有哪一個年輕人能夠挑起大梁?
半藏帶著數十名雨隱忍者出來探路。
主要是拔除附近砂隱忍者的釘子。
他感覺到一場大戰,很快就會席卷雨之國全境。
在那之前,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一旦木葉不再提供雨隱物資,到時候雨隱的處境會更加堪憂。
為了把他拉上戰車,木葉的三代火影許諾,在打退砂隱之后,會以木葉的名義,對雨隱進行大額資助。
對那位忍術博士,半藏還是信得過的。
對方是一個要臉皮的人,也不喜歡招惹是非,為了保證火之國周邊的安全,安撫雨隱的確符合他的作風。
前提是打退砂隱,如果行動失敗,不僅僅是木葉,雨隱也會遭受重大創傷。
“半藏大人,前面好像有動靜。”
身旁的副手勘藏指著前面。
半藏也注意到了,前方有一群人攔路。
注意到他們的穿著不是忍者,只是雨之國的普通村民。
這些人在這里攔路要做什么呢?
半藏帶著幾名忍者來到這里,并不擔心這些普通人能夠造成什么威脅。
“半藏大人…是半藏大人嗎?”
一個干瘦的老人從隊伍中顫巍巍走了出來。
骨瘦如柴的身體,很擔心會在走路過程中突然摔倒。
他手里抓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半藏面前。
“我是半藏。”
半藏回答他。
“太好了,我是方助,您還記得嗎?三十年前您在敵人手中救過我們村子所有人的命。”
這個叫做方助的老人激動說道。
老實說,半藏并不記得這個叫做‘方助’的老人,但對方說的事情,好像的確發生過。
三十年前,那是他剛剛執掌雨隱村不久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懷著一顆一往無前的正義與和平之心,立志要改變這個只會哭泣的國家。
于是,率領大量的雨隱忍者,幾次和同僚們在戰斗中出生入死,拼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肅清雨之國境內的各種混亂。
導致他在那時,身體就留下了很多暗傷,現在實力衰退嚴重。
沒辦法,雨隱村當時只靠他一人支撐著,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躲在后方,只能自己一刀一劍拼殺出一條血路,為雨之國開拓出光明。
那個時候,他不記得自己拯救了多少人,殺了多少在雨之國境內胡作非為的忍者。
這個叫做‘方助’的老人,還有他的村子,只是他拯救的其中一個目標。
當時的內心也只有戰斗,變得強大,改變這個國家,因此,對于之外的事情,半藏記得不是很清楚。
他自認不是一個很喜歡回憶悲傷的人。
看著老人方助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手掌上就好像包裹著一層皺褶的皮,膚色黝黑,眼睛渾濁,頭發稀疏。
是貧窮與孱弱的形象。
他的外表比他的年齡更加蒼老。
這都是雨之國連連戰爭,吃不飽飯的緣故。
“找我有什么事嗎?”
半藏緩和語氣問道。
“我聽說半藏大人正在教訓那些大國的忍者,所以想要為半藏大人貢獻一份力量。我們吃不飽飯不要緊,你們打仗的人必須要吃飽飯,才有力氣把侵略者趕出去。”
方助擲地有聲的說道。
說著,就有兩個青壯男子,不太情愿抱著村子里僅存的糧食走了出去,把裝著糧食的袋子放到雨隱忍者的面前。
兩個男丁也是高高瘦瘦,臉色蠟白,營養不良導致的。
這里一下子被沉默支配了。
半藏默然與心酸的看著地上兩個小半袋的糧食,沒有去撿起,一時間五味陳雜。
其余雨隱忍者也是默默不語,憤怒,屈辱,眼里有點熱熱的,有什么東西想要流出來。
雨之國…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這點糧食,要怎么養活一個村子的人?
“半藏大人,您收下我們的一點心意。”
方助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似乎以為半藏看不起這一點糧食。
半藏依舊沒有開口,而是掃過老人身后那一個個村民。
沉默的老人,不解和無奈的年輕人,女人不忍心的抱著孩子,孩子把手伸向糧食的袋子,露出咯咯的天真笑聲,臉上有很多灰。
半藏把裝有糧食的兩個袋子拿起,他的這一舉動,讓那些村民更加眼巴巴的望著了。
“方助是吧,你們的心意我接受了,但這兩袋糧食我們不能收。”
半藏把兩袋糧食放回方助的手中。
說著,不理會身后方助的喊叫聲,半藏帶著雨隱忍者轉身離開了這個令人悲傷的地方。
“回去把糧食分出來一點吧。”
半藏說出這句話,感覺自己再度蒼老了幾十歲,眼神復雜,全身涌現不出一絲力氣。
“半藏大人!”
勘藏想要說什么,半藏再次打斷:
“每個人留下五天的干糧,然后與砂隱一決勝負!老夫不想要再拖延下去了,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已經不能再退了啊。半藏心中嘆息著。
向前行走,半藏不敢回頭去望那些可愛又可悲的村民。
害怕他們的那個樣子。
因為越是看到這些人,半藏越是羞愧。
他無法正視現在的自己。
會讓他想起過去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現在的他卻沉溺于虛假的榮譽,和可悲的權力斗爭之中。
成為了自己過去最為厭惡的那種人。
從什么時候開始,老夫開始變得畏首畏尾了呢?半藏望著蒼茫的風雨,無人可以回答他這種問題。
除了雨聲之外,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寂靜。
從山崖上俯視大地上無數的溝渠,那是雨水匯流而成的特色景點。
半藏淋著雨,只有這樣,自己現在才會清醒一些。
手指在顫抖,內心也在緊張。
現在的自己…能夠做到什么程度呢?
感受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戰斗意志也不如過去強大,幾天之后和木葉一起對砂隱發動總攻,真的能夠勝利嗎?
半藏心亂如麻。
之前因老人‘方助’,一時熱血沸騰下定的決心,再次開始動搖起來。
害怕。
忐忑。
只要放棄戰斗的話,自己還可以統治雨隱十幾年,享受著別人的尊敬,享受權力帶來的美妙滋味。
自己為何要戰斗呢?
要不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呢?
畢竟砂隱的目標只是木葉,他只需要向砂隱稍微低一下頭,再次妥協,說不定就可以解除危機。
那樣的話,戰斗可以避免,他還是雨隱高高在上的半神。
但是又想到滿目瘡痍的雨之國,到處都是食不果腹的窮人,雨之國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自己真的還能再次妥協和退讓嗎?
自己向砂隱妥協,砂隱真的會放過自己嗎?
半藏覺得自己腦子很是混亂。
一方面想要妥協,一方面想要戰斗。
“半藏大人。”
陌生的聲音在叫喚自己。
半藏轉過身,是三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兩男一女。
年紀不大,不到二十歲。
花樣年紀的年輕人。
他們身體也有些瘦弱,應該是長期吃不飽飯造成的。
額頭上佩戴著雨隱的忍者護額。
“你們是誰?”
半藏詢問他們的身份。
“我叫做彌彥,旁邊的這兩位是長門和小南。”
為首的年輕男子自我介紹道。
半藏確定沒有聽說過三個人的名字,可能是雨隱村的底層忍者,站在原地靜候他們下文。
“我們三人的名字,以半藏大人的身份確實沒有聽說過。但我們也不止一次想要和半藏大人面對面交流,如今終于找到了機會。我們來自于一個名為‘曉’的組織,我是組織的首領、”
彌彥從隊列中走出,不卑不亢的和半藏對視。
曉?半藏一怔,似乎想起了這個組織的名字。
一個雨隱村的忍者,自發建立的組織,聽說以和平為己任,在雨之國境內救苦救難,有著不小的名氣。
看著這個叫做彌彥的年輕人,身體瘦弱,但眼睛里卻充滿了不服輸的倔強勁頭,那是名為理想的東西,在眼睛里清晰地折射出來。
和很多雨隱的年輕人不同。
這個名為‘彌彥’的年輕人,有著為自己理想隨時犧牲的準備。
這股意志,不會被任何艱險磨難打倒。
半藏有些恍惚。
過去,自己也曾這樣的意氣風發過。
有過這樣堅定不移的眼神。
有過這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夢想。
曾經也發過誓要給這個國家,給這個世界帶來和平,殺過惡黨,流過血,身體百折不撓,有過年輕氣盛,認為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世界。
現在,他被世界改變了。
“你們有什么事嗎?”
半藏不喜歡彌彥的這種眼神。
惶恐,自卑,厭惡。
“我想請求半藏大人放棄和砂隱戰斗,這樣做,只會出現不必要的犧牲。”
彌彥說出自己的想法。
“現在已經不是老夫所能決定的時代了。這是整個雨隱的意志。”
半藏搖了搖頭。
“我知道,所以我想得到半藏大人的協助。以半藏大人的名望,完全可以讓木葉和砂隱坐下來,好好商談一下,罷手言和。戰爭,帶來的結果太沉痛了。”
彌彥這樣誠懇說道。
好不容易接近半藏,一定要把自己和平的理念告訴他。
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雨之國再度受到傷害。
“砂隱殺害了很多雨之國的無辜民眾,這是復仇之戰!”
半藏這樣回答。
“仇恨只會帶來仇恨,這樣下去,雨之國永遠不會和平。而且據我們曉調查,一年多前的屠殺事件,本來就很可疑。我懷疑是一些陰謀家在暗中謀劃,拉雨隱下水。”
彌彥也堅定自己的看法。
“已經落水了。現在重要的不是查找真相,而是把砂隱擊退,雨之國才能以最快速度恢復民生。”
“可是那要犧牲很多人。”
“戰爭死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所以我想用和談的方式解決戰爭!我相信,只要大家能夠坐在一起,一定是可以互相理解的!”
是的。
這就是彌彥的想法。
可他沒有這樣的名望和實力,所以木葉和砂隱的人把他拒之門外。
但半藏不同,他是雨隱的首領,第二次忍界大戰大放異彩的半神。
只要得到他的協助,砂隱和木葉的人一定會給半藏面子,坐下來好好談一次。
這就是半神的名望與實力。
讓木葉和砂隱無法忽視他在雨之國的影響力。
只要他們曉把握住這個機會,就可以讓雨之國得到和平。
不必以戰爭的形式奪取勝利,那樣會死很多人。
彌彥不想要看到更多人淪為戰爭的犧牲品了。
這個國家犧牲已經夠多了。
他想要喚醒那些大國的良知,或者說是被他們丟棄的正義。
然后,就可以借此把這種理念傳播到世界,讓整個世界所有國家不再發動戰爭,所有人都能在和平之中快樂無憂的成長。
如此美好純粹的理想,便是曉的最終宗旨。
半藏聽完彌彥的話后,突然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和自己過去是不一樣的。
因為他過去雖然天真,但也不至于天真到這種地步。
本來想給彌彥一個教訓,但是聽到他說出堪稱‘天才’般的想法…半藏反而有點不忍心教訓這個天真爛漫的年輕人了。
到底是誰教出來的蠢材忍者?
在雨之國竟然還存在這種天真的忍者,這是半藏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想笑有點笑不出來,嘴角苦澀。
悲涼,心痛。
雨隱村的年輕忍者如果是這種樣子,以后要怎么在忍界中立足。
半藏感到雨隱村的前途一片黑暗。
如果靠和談就能解決戰爭,雨之國會變成這種樣子嗎?
“半藏大人,您不說話是同意我的想法了嗎?”
彌彥用充滿希冀的眼睛看著半藏。
半藏沒有開口,走到彌彥旁邊,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才緩緩開口:
“抱著這種天真的想法躺棺材里吧,老夫竟然為了聽你這種無聊的言論而浪費了一點時間,真是丟臉。”
如果說,身為半神的他丟棄的是自己過去作為忍者的信念的話,那么,這個名為彌彥的年輕人,從一開始,他的忍者信念就走歪了。
他不適合這個忍界。
這個不是瘋子就是殺人狂的忍者世界,抱有這種天真想法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不僅如此,還會拉著別人一起去死。
彌彥臉上的笑容僵硬下來。
半藏離開山崖,踏著下山的道路返回營地。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半藏忽然聽到背后有腳步聲接近自己。
他轉身一看,以為是那個叫做彌彥的年輕人,結果是另一個紅色長發的男性。
他額前的頭發可以蓋住眼睛。
“你是彌彥的同伴吧,還有什么事嗎?老夫剛才的話已經很明確了,你們曉不適合戰場,回村子里接受保護比較好。”
半藏給出中肯的意見。
這還是看在他們是雨隱村忍者的面子上。
“半藏大人,我的名字是長門。您剛才否定了彌彥的想法是嗎?”
長門問道。
“是。”
“彌彥的想法是天真了點…但真的沒辦法實現嗎?”
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半藏很厭煩這種油鹽不進的人。
但是這個時候,他感覺到長門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他問這句話,也不是在質問,而是在尋求某種答案一樣。
半藏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那個叫彌彥的人,為什么要抱有這種天真的想法…過去也有這樣他這樣的人。”
“過去?”
“忍者之神——千手柱間!”
半藏說出了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忍者名字。
長門面色一動。
“在過去,千手柱間也主張差不多的理想,以會談的形式結束戰爭…但那是建立在他無敵于世的力量基礎上。否則他即使胸襟再大,也不會讓別人令人相看。”
“可是我聽說忍者之神存在的時代,的確沒有爆發過戰爭。”
“那之后呢?”
半藏的提問讓長門沉默。
之后?
這種問題并不需要探討,也可以知道答案。
因為長門本人就是其中的經歷者。
“忍者之神死了,第一次忍界大戰很快爆發了,他的弟弟二代火影千手柱間死在了戰爭中,接著又爆發了第二次忍界大戰,現在又有了第三次…在十幾年后,還會有第四次忍界大戰。他看似改變了什么,其實什么都沒有變化。年輕人啊,夢該醒了,否則你們的未來必定黯淡無光。”
半藏搖了搖頭,不想要說下去了。
“…也就是說,只要那個叫做‘無敵’的力量一直存在,就可以保證永遠和平是嗎?”
長門突然輕聲問出這個問題。
半藏身體一怔,他沒想到長門會接著問這種問題。
瞪大的瞳孔中滿是驚愕之色。
他看到了正視過來,抬起頭的長門。
以及被風吹拂起,紅色頭發下的…一雙眼睛。
輪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