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頰河之戰,淮軍獲得了重大勝利,計斃敵真滿漢軍四千余,俘虜漢軍、阿哈千余,收編民夫一萬余。戰馬四千余匹,騾、驢、馱馬等牲畜近萬頭,大小火炮571門,火銃3800余桿,各式盔甲近四千付,弓弩2000余付,羽箭五萬余枝,其余物資不可計數。
繳獲的武器裝備可以列裝淮軍兩個鎮,這是自淮軍創立以來取得的最大戰果。
淮軍自身傷亡也大,戰前動員兵力三萬人,實際趕到戰場的只有兩萬出頭,未到戰場的多是風雨迷路和行軍艱難。
參戰官兵傷亡達到七千余,多半是在攻打滿洲兵營損失的,當場陣亡者就有三千多,余傷員盡皆往濟南運送救治。
在回濟南前,陸四出于戰爭人道主義考慮,命人用馱馬將陣亡的清軍尸首送還清方,與尸體一同送去的還有他給清廷太后下的戰書。
賈漢復擔心這封有些“過份”的戰書會激怒滿清真往山東派來大軍,那樣的話淮軍雖取得對豪格集團的勝利,但傷亡很大,參戰各部也都疲憊,后方糧草調撥更是困難,恐怕難以再組織如此規模的會戰,并可能無法守住濟南。
陸四將高進從京畿打聽到的清軍用兵動向、及第五鎮張國柱的奏報給諸將看,諸將一一看過,這才曉得他們在馬頰河畔大戰時,山西、河南那邊已是打的熱火朝天。
“阿濟格用兵山陜,多鐸用兵河南,山東這邊亡于我軍之手前有巴哈納、石廷柱三千人馬,后有豪格、孔有德九千人馬,韃子于北邊還有多少兵馬?”
陸四斷定北直及京畿一帶異常空虛,這個時候莫說他調戲一下滿清的太后,就是問問實際操控清廷的多爾袞老婆能不能生,他多爾袞也得把這口氣給咽住。
“滿清有滿、蒙、漢八旗兵,合有24旗,每旗定編7200余人,故而八旗兵總兵力在十五萬人左右,另有三順王兵馬不足兩萬,由此可以得出清軍實際可用兵馬最多不超過十八萬...”
在關寧軍呆過的曹元大體把滿清實力給說了個明白,他認為滿清這次舉國動員入關,盛京留下的兵馬大概也就一兩萬人,所以前后入關的清軍應該在十五萬人左右。
現在阿濟格帶了八萬多進入山陜戰場,多鐸帶了三萬多進入河南戰場,這兩支主力就有十二萬人,余下不到三萬人又在山東損失了一萬兩千。
山海關與李自成順軍作戰不可能沒有傷亡,因此曹元猜測留守京畿及北直的真辮子兵很有可能不到一萬人。
“除非他們將盛京的留守八旗兵調進關,否則,就這么點人。”
陸四點了點頭,他的分析同曹元差不多,并且結合多爾袞是七十以下、十歲以上皆征來看,懷疑入關的十五萬清軍中至少有兩萬老弱病殘。
“莫要忘了,還有降清的吳三桂和一幫前明降兵。”柏永馥提醒道。
這么一說,對于清軍現在的實力可能還得加上三四萬人,因為光吳三桂和高第統轄的關寧軍就有兩萬多人,其他在北直降清的明軍應該也有很多。
“京畿和北直這一片早就殘破,清軍哪來的糧草支撐大軍的?”因為迷路錯失大戰的李元疑惑道。
“遼東。”
陸四指了指地圖,“不要忘記清軍前后數次入關擄去了幾百萬強壯的漢人,這些人就是支撐清軍發動進攻,竊奪我中國的底氣。再加上他滿清入關之后進展神速,便形成幾個月前的席卷之勢。”
說到這,頓了頓,有些高興道:“好在,我們在山東打斷了他滿清的席卷之勢,雖說只是斬斷其一羽,但對全國戰局卻起到了至關作用。”
這顯然是說淮軍在山東的大勝有助于西線順軍的反攻,并且淮軍的第五鎮此時正在河南對清軍作戰,并重創并包圍了清衛輝總兵祖可法。
而早在多鐸率部南下前,陸四給張國柱的命令中就有要其配合有可能于十月發生的順軍,自南陽方面進行的反攻。
張國柱的第五鎮雖只有一個旅是淮軍老建制,其余都是劉澤清部的降兵,但這些本應該是清軍前鋒綠營兵,卻已然搖身一變成為抗擊清軍的先鋒。
這就是得益于小淮海戰役及北上山東戰役的影響。
明朝的兵馬不是不能打,他們只是在1644年缺少打下去的勇氣和支撐,并且被清軍入關后的席卷之勢所迷惑。等這幫綠營兵發現滿洲人實際也不那么可怕時,一連串的反正便發生了。
陸四做的就是將五年后的綠營大反正提前發生,并取得了想要的效果。
張國柱在河南取得對衛輝總兵祖可法的優勢,高杰的第六鎮同樣在臨清一帶形成對清山東巡撫方大猷的優勢。
豪格集團的覆沒將使這個優勢再次增大,陸四已令高杰奪取臨清,將山東北境還淪于清廷之手的州縣盡數恢復,并與張國柱的第五鎮形成呼應,隨時可以兩并出,從側翼牽制多鐸部。
“如果清軍在北方的留守兵力不多,我們是不是可以北上?”趙忠義盯著地圖看了又看,有些躍躍欲試。
“如果我們北上,肯定能逼得清廷下令多鐸回軍,那樣河南順軍就能攻入京畿了。”
賈漢復結合留在豪格尸首上的那封信推測都督恐怕真有意北上。
趙忠義卻提出一個不同的思路,他道:“咱們不是有水師嗎?可以渡海去打遼東,挖了清軍的底氣啊,沒了遼東的糧草供應,清軍拿什么在北邊撐著?都督不是常說,打仗打的就是錢和糧食么。”
“對,可以渡海去遼東!”
賈漢復眼前一亮,“李化鯨的第七鎮不是拿下登州了么,讓他們直接從登州渡海去遼東,未必就要直取盛京,把遼南的金、復、蓋幾州打下來,韃子就要急眼了。”
“直搗黃龍?”
曹元也覺得這法子不錯,你滿洲人不是入關占我京畿么,那我淮軍就從海上端你老巢,看你滿洲人還有多少心思在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