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研究協會新宿分部,擁有眾多顯示屏監控的會議室里。
“一喵拉面門口,發現目標的蹤跡!”
一名負責監控的巫女忽然叫道。
大屏幕上立刻放大出了這一個攝像頭拍攝的場景。
那兩名記者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一般,毫無特色。
對比之下,站在他們對面的那個男人,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更像是怪異。
幸德井正人看著監控畫面,心情頗為復雜。
在接觸了異常之后,他了解到的第一個知識就是,異常是無法被消滅的。
無論是危害再小,再溫馴的異常,都是無法被消滅的。
其實,幸德井正人已經做好了他們暫時將歌舞伎町的異常驅散,之后再進行后續調查的打算。
可是,徐倫卻說,他能夠消滅異常。
而且,他脫口而出的方法,實在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幸德井正人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十一十一。
這名年輕的陰陽師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枚百元硬幣,目不轉睛地看著監控畫面。
大廳里,響起了通過監聽器傳來的聲音。
“這位先生,我能采訪你嗎?”
那是記者的,毫無特點的聲音。
現在歌舞伎町只有徐倫一個活人,異常在他面前出現的概率,自然是百分之百。
“如果我接受采訪,能給我錢嗎?”
徐倫不慌不忙地問道。
“我們已經給過錢給你了吧,五十萬元呢。”
那名記者依舊保持著商業笑容。
“果然,這個規則不會因為一次拒絕而消失,只要觸發了,就會不斷被索取,直至死亡。”
徐倫像是總結一般,對著監聽器說道。
“而且,異常本身不具備高度的靈智,它們已經記不得我了,或者說,異常只是單純地履行著它的規則而已。”
原本,除靈師們認為,異常是為了汲取靈質才會殺人作祟,它們對人類擁有極強的惡意。
但現在看來,這些異常,好像只是普通的存在著而已。
它們只是存在著,按照自己的規則進行活動,就會導致人類的死亡。
這比起惡意,更加令人膽寒。
因為倘若是惡意,諸如過去人類與怪異的大戰,那么至少對方是將人類作為敵人看待,這意味著可以交流與對抗。
但異常,人類對它而言,完全只不過是完成規則的道具罷了。
用徐倫聽過的華夏一位著名電工的話來說就是,毀滅你,與你何干。
會議室里的巫女和神官們都屏息凝神,看著監控攝像頭里的畫面。
“我可以接受你們的采訪。”
徐倫答道。
“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們能占用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嗎,期間可能會對你做一些特別的事情并且拍攝下來,沒問題嗎?”
那名記者開心地點頭道。
“沒問題。”
徐倫沉聲道。
恐怕早川七海當時答應之后,就是這樣的要求吧。
最開始是單純的采訪,之后是更進一步的接觸,再之后,可能就是索要身體的器官,最后便是生命,靈魂。
給于了金錢,就要索要一切。
這算哪門子的等價交換。
徐倫看到兩名記者轉過身,想要帶他去某個地方。
他沒有移動腳步。
“怎么了,這位先生,請來這邊。”
那名拿著話筒的記者說道。
“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提議。”
徐倫說著,打開了身邊的黑色小手提箱。
手提箱,除了普通的廚具之外,還有一疊鈔票。
不用數,正好一百萬元。
“我能夠給你們每人五十萬元,讓你們接受我的采訪嗎?”
“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也會答應你們之后的采訪請求。”
徐倫十分和善地說道。
兩名記者,愣住了。
看著這一幕的幸德井正人,面色凝重,握緊了拳頭。
這就是徐倫提出的對策。
異常與其說是怪異,不如說是某種“規則”,無論是誰,都要在規則之內行事。
就像徐倫在被挖出了心臟之后,異常沒有追殺徐倫,并且,再度見面的時候,并沒有繼續追殺,這代表著,上一輪的索取已經結束了。
假設有一個不會死亡的人與這個異常相遇,恐怕異常就會不斷索取他的身體器官,“采訪”將會永遠持續下去。
異常不會違背自己的規則。
如果單純只是想要限制這個異常的話,很簡單,只需要將觸發條件公布出去就可以了,甚至于,這兩位記者還可以繼續在歌舞伎町行走,成為歌舞伎町一處著名的靈異景點。
但是,作為曾經挖出了徐倫心臟的怪異,如果就這么完事了,徐倫于心不忍。
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第一個讓徐倫受傷的怪異。
如果不能將其妥善料理,烹飪,制作成美味的佳肴,徐倫還怎么當一個廚師,一個美食家。
因此,徐倫需要找到對方規則的漏洞,反過來將其捕獲。
兩名記者看著一百萬,歪了歪腦袋。
片刻之后,他們朝著錢伸出了手。
“我們同意。”
兩名記者答道,對于能夠讓采訪順利進行的行為,只遵照本能行動的他們自然接受。
“那么,交易成立。”
徐倫笑了笑。
他能感覺到,某種“聯系”已經通過剛才的交易行為將自己與這異常聯系在了一起。
現在,徐倫也是規則的一部分了。
他站起身,跟著兩名記者走去。
他們來到了一處陰暗的倉庫門口。
這里是監控攝像頭的死角,顯示器上的畫面一片漆黑。
幸德井正人他們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發生了什么事情。
“總之,先完成你們的要求吧。”
徐倫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某種帶有濕滑黏膩質感的聲音響起。
接著,便是兩名記者的喘息聲,嗶——聲,某些東西被撕扯的聲音。
不可描述的聲音從監聽器里傳來。
聽得在場的巫女們都紅了臉,一邊害羞得不敢聽,一邊又好奇地偷偷豎起了耳朵。
而神官和陰陽師們,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
幸德井正人抽了抽嘴角,隨意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腿都站酸了。”
他像是解釋著什么般說道。
只有一十一十一,饒有興趣地聆聽著,還在平板上寫寫畫畫著什么。
大約三千字之后,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剛才的,錄音了嗎?”
這位名字古怪的英俊陰陽師詢問一旁的巫女。
“錄、錄了......”
巫女臉頰緋紅,呼吸粗重。
“好了。”
這時,從監聽器里,傳來了徐倫的聲音。
“我已經滿足了你們的采訪,提供了專業的按摩服務,接下來,輪到你們了。”
那帶有濕滑黏膩質感的聲音驟然變得堅硬冷冽起來。
“既然你們收了我的錢,那么能不能,把你們的靈核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