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短暫一秒。
卻又對母女二人,漫長如同永恒的死亡沉默過后。
刺骨的凍雨流下柯爾那張比邪教徒更加兇惡,殘酷無情的面龐,目光居高臨下。
“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任何人找你們都不要出聲,明白嗎?”
女人看著柯爾的眼睛,低頭看一眼她的女兒,勉強的站起來,說道,“你是...”
取出證件放到她的面前。
“獵魔人。”
“獵魔人?帝國不是已經放棄...”
這個時候。
小女孩怯生生的睜開眼睛,抬頭,仰望柯爾的臉,緊緊的抱住母親的身體,不愿松開。
柯爾沉默一會。
伸手揉一下小女孩的腦袋,從真實夢境裝備庫取出一件雨披裹在母女的身上,余光瞥見已經咽氣的男人,冷漠道,“帝國放棄了,但我沒有,夫人。”
“你?”
盡量用不大的雨衣完全遮住小女孩洛蒂的身體,絕望與崩潰,讓女人捂住嘴,淚崩不止。
洛蒂抬起頭,用童真的聲音寬慰道,“媽媽,有獵魔人先生在這里,我們很安全,你不要哭了。”
越是目睹善良之人被罪惡與黑暗迫害,極端暴怒的火焰就越發在柯爾的靈魂中咆哮不休。
岡多維奇·諾德。
一切災難的始作俑者,即使把他的靈魂掛在燭臺上燃燒一萬年!也不足以償還他欠下的血債!
深吸一口氣。
柯爾取出一顆格蕾絲為正義審判定制的鍍銀子彈,蹲下,遞給洛蒂,說道,“收下它,如果有壞人威脅你,你就拿出這個,告訴他,這是我送給你的護身符。”
小女孩懵懂的用右手攥緊子彈。
抬頭看一眼自己的母親,有回頭看向她的父親。
女人掩面而泣,或許是不敢面對現實,痛苦的微微搖頭,把落地的臉也側過來,不讓她看到被邪教徒虐待致死的丈夫,詢問道,“獵魔人,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柯爾·沃克。”
沉浸在絕望與傷痛的女人,或許并沒有聽進去柯爾的聲音。
轉身離開時。
小女孩的腦袋探出雨衣,望向柯爾,對他揮手告別。
目送母女二人躲進一幢建筑廢墟。
柯爾轉身離去。
現在的他,對待小女孩洛蒂有多么柔和。
未來的他,對待邪教徒就有遠超對等的殘酷。
三分鐘后。
孤身走在已經變成一座死城的黃金港。
動用一個案件只能使用一次的特質:靈關一閃。
混沌無序的意識中。
一幢巨大的建筑,赫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系統提示音亦如凍雨,冰寒刺骨。
‘黃金港西海岸,威斯大樓。’
威斯金融投資集團。
在帝國境內擁有百年歷史的老牌資本,壟斷了幾乎八成以上的遠洋貿易,實力之雄厚。
足以睥睨海姆斯家族與摩根集團財富之和。
不過。
與紐卡市的弗依鋼鐵集團不同。
威斯家族與黑暗世界,有著非常復雜的血仇,家族成員盛產獵魔人,不至于讓他們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徹底倒向諾德教團。
不過作為蒙錫海峽三座自治市,黃金港之一的真正掌舵人。
諾德教團攻陷威斯大樓,在根本上切斷政府與獵魔團對這座城市的掌控,處在合理的范圍內。
而且以威斯家族,每代人至少在獵魔人事業上犧牲三到五個直系血親的光榮傳統,不出意外。
威斯大樓被占領。
負責管理那里的家族成員,很可能已經以身殉國。
靈關一閃的特質效果結束后。
一道若有若無的感知,指引他在占地面積比帝都更加龐大的黃金港中,前往威斯大樓。
走到一處避雨的地方。
點燃香煙。
根據柯爾的推算。
即使威斯大樓不是真正通往巫師島的入口,那里也一定存在肯德爾提到過的七位超越者之一。
從他們的口中,必定能夠挖出來巫師島的真正位置。
三兩口吸完一支香煙。
柯爾沿著感知的指引,快步向遠處走去。
十五分鐘后。
黃金港最著名,也是最繁華的大街:維多利亞大道。
往日商鋪林立,即使深夜貿易往來也不會中斷的街道,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地廢墟。
成千上萬具破碎的尸體,如同垃圾,堆砌在路邊。
渾濁的黑紅血水,夾雜污泥,流進排水渠。
諾德教團的下仆與奴隸,被鐵鏈串在一起,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冰寒的凍雨中,賣力的搬用所有值錢的貨物與貴金屬。
負責監工的信徒與巫師,揮舞長鞭。
如同鞭打牲畜般,隨意的宣泄怒火。
被無辜打死,原本是黃金港普通市民的人,被拖拽出去,丟進垃圾堆,無人在意。
毫無疑問。
諾德教團的公開演講,激情澎湃,令人熱血沸騰。
然而罪惡的核心確實,巫師至上,教眾為人。
非信者與敵對之人,低賤,是可以隨意屠宰凌虐的牲畜。
甚至比NAZI更加殘酷野蠻。
一聲聲怒罵與鞭笞中。
被綁在鐵鏈上,不被當人,卻倔強不向教團屈服的普通市民,不時就有人死去,被同胞沉默著拖進垃圾堆扔掉。
“都給我賣力工作!你們這群賤畜!想吃鞭子嗎?!”
然而。
就是在最黑暗,最絕望。
在這,所有人都已經確信,他們被帝都放棄的時刻。
一道人影,出現在寬闊街道的最中間。
路燈下。
他的出現非常突兀,扎眼。
如同最殘酷黑暗中,刺目的猩紅光芒。
以至于黃金港的市民們,紛紛停下手里的工作,疑惑的看向道路盡頭。
見此狀況。
監工的普通邪教徒,與駐守在這里的一隊五人巫師,紛紛投去目光。
吧嗒!
鞭笞的聲音在雨夜中刺耳,滲人。
“都給我老老實實干活!”
可惜。
這一次。
邪教徒的長鞭,縱然抽爛了一個男人的臉,眾人也都無動于衷。
用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看著他。
看到邪教徒心里發毛,恐懼不安。
頃刻間。
這種恐懼與不安,變化成怒火,舉起長鞭,氣急敗壞的大罵道,“賤畜!我要挖掉你們的...”
話音未落。
甚至,舉起的長鞭還未落下。
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街道上空驟然響起!
子彈在夜幕中劃過猩紅軌跡,暴躁的塞進他的腦袋,撞出飛濺的污血腦漿與大量頭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