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蠶內甲?”
寧立恒略微一怔,下意識的就要搖頭,但緊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有是有,但好叫兩位姑娘得知。
這金蠶內甲效果雖好,但也只是給普通人防身的東西,對于先天武者的真元,以及煉氣化神境界修士的道法,根本沒有任何防御效果!”
“能防普通刀兵就夠了!”
或許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白衣女子神色緩和了一些,道:“我訂一件,價格幾何?”
“不收錢,寧某想和兩位姑娘結個善緣,不知可否?”
白衣女子不說話,點了點頭,示意丫鬟小環處理后續的事情。
小環眸光在對方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寧老板雖然修為弱了些,但眼光倒是不凡,如此,便有勞寧老板,擇日將這件內甲送入我大羅宗吧!”
聽到大羅宗三個字,寧立恒當即神色肅穆,連忙抱拳,道:“原來是大羅宗女俠當面,倒是寧某高攀了!”
小環笑了笑,不再說話,跟隨自家小姐,施施然轉身離去。
待二人離開后,商鋪內,一名衣著華貴端莊秀氣的女子款款走來,很是自然地挽起寧立恒的手臂,柔聲道:“相公自一開始,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有所猜測,但也不敢確定,畢竟大羅宗的修士一向行事低調,很少與外人接觸。”
“揚州地界,明面上雖然是州牧的揚州軍最為強大,但據為夫所知,至少還有兩大勢力,底蘊不在其之下。”
“哪兩大勢力?”
眼見妻子問起,寧立恒笑著解釋道:“一個,就是咱們剛剛接觸到的大羅宗!”
“這是個據說在太祖立國時便存在的隱秘練氣宗門,懾于太祖之威,其門人一向深居簡出,若無必要,基本不入世。”
“還有一個,便是名聲極為響亮的青湖島了!”
“青湖島,妾身知曉,不少來咱們商鋪的江湖俠士多有談起,據說是個傳承千年的武道世家,家族駐地位于一處神秘的島嶼上,可以說是整個揚州地界夢寐以求的武學圣地了。”
“這兩大勢力,為夫可以確定,都有大宗師級別的強者坐鎮,待日后天下大亂,若無意外,整個揚州,應該會三分天下了!”
“那,剛剛夫君想要與大羅宗的弟子結下善緣,這是要提前站隊大羅宗嗎?”
“哈哈,無非是提前投資,混個臉熟罷了。娘子該不會真以為一件金蠶內甲,就能值多大的人情吧?”
說到這里,寧立恒嘆了口氣,“檀兒,如今世道變了。以前有太祖在位,威壓天下,武朝百姓一視同仁,是龍是虎都得盤著,敢不遵守武朝律法者,都已經死了。”
“但現在不同了,當今陛下快要壓不住天下各大勢力了。以前,是看錢的世界,有錢就是大爺。而現在,則是看武力的世界,咱們這些商賈之家,在那些武者眼中,恐怕就是一個個大肥羊!”
“之所以還無人敢對我蘇家商會動手,是因為揚州軍暫時還能鎮得住場面,但誰也說不準哪一天,青湖島或者大羅宗就會爆發開來,真到了那時”
說到這里,寧立恒面色沉重,“為夫練武時間有些晚了,如今遲遲無法突破至先天境界,不入先天,在這亂世中,終究沒有絲毫話語權。”
寧夫人依偎在丈夫肩膀上,也是憂心忡忡,“太祖就那么飛升了,真是苦了我們這些百姓了。”
“其實,為夫覺得,以太祖之雄才偉略,應該早就有所打算,想要在離開前將整個天下的不安定因素徹底清洗一番。只不過,這期間應該是發生了意外,使得他飛升的時間驟然提前,種種手段,根本沒來得及施展!”
“時也命也,或許,這就是武朝的命數吧,八百年了,也該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薛家府邸,位于江寧郡城城東繁華地段,樓閣軒臺成片,占地廣袤,外有高墻拱衛,內中家丁侍衛成群,堪稱禁衛森嚴!
丁白纓屹立在一處酒樓頂層,頓時,這座氣勢雄偉的府邸便映入眼簾。
放眼望去,薛家府邸外不時有一隊侍衛巡邏經過,精悍的氣勢,冷厲的目光,掃視著任何一個敢于迫近薛家的來者。
換做武朝太祖在位時,薛家若是敢如此嘚瑟,早就被抄家滅族了。
但如今時代變了,武朝皇權已經衰落,各大世家蓄養武者拉攏修士,幾乎已經成了明目張膽的事情。
哪怕是江寧郡的當地官府,也只是當做看不見,只要不直接舉旗造反,大家相安勿擾各自安好,何樂不為?
丁白纓將薛家府邸的地形觀測了一番后,當下身形一躍而下,在煙雨中,漫步向著薛家走去。
也就在她靠近薛家府邸前,一隊武者組成的薛家侍衛倏地沖來,一股血煞之氣,在街道中彌漫開來。
“來者止步!”一名侍衛統領冷喝道:“此乃江寧薛府,閣下此來,可有拜帖,來意為何?!”
丁白纓笑容可掬,單手轉動著紙傘,微微一笑道:“在下丁白纓,不知諸位可曾聽過?”
“丁白纓?”
侍衛統領先是一怔,目光落在了對方那空蕩蕩的左臂上,隨即神色一變,厲喝道:“是青衣樓獨臂羅剎!”
話音落下,他幾乎本能反應一般反手拔劍出鞘,撲殺而來。
他身后一眾侍衛速度也是不慢,刀劍紛紛掣出,寒光閃動。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武道風氣真的是極為濃郁,哪怕明知獨臂羅剎的實力極強,但這些侍衛依然悍不畏死的沖殺而來,神色間不僅沒有畏懼,甚至還隱隱帶著幾分熱切。
那種熱切的眼神,丁白纓太熟悉了。
大乾軍士在出征前,都是這種眼神,那是看到了功勞,看到了封賞的渴望眼神。
“有點意思!”
丁白纓的手中,那看似脆弱的紙傘,此刻竟然高速旋轉起來,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殘影,霎時間,一顆碩大的頭顱,拋飛而起。
失去了頭顱,侍衛頭領那無頭尸體頓時噴涌出大片的血液,丁白纓單手持傘,擋住了血液滴落,身形不退反進,沖入了侍衛人群中。
咔嚓咔嚓!
筋骨斷裂粉碎的聲音接連響起,薛家侍衛的尸體四處橫飛,僅僅片刻之間,只聽轟然一聲巨響,薛家府邸大門如煙花般爆散開來。
而后,丁白纓笑靨如花,如一尊行走在江南煙雨中的俏羅剎,緩緩踏入了薛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