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不狠,站不穩
“哈哈，貝勒爺同意就好，至于清理障礙物，這點，我們早就提前有所準備！”
蒙古正紅旗旗主哈哈一笑，抬手向著身后一揮，下一刻，一隊衣衫襤褸不斷哭嚎著的大明百姓，從后方，被驅趕了上來。
“來的路上，從各地村寨中抓了些大明奴隸，你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轉頭間，這位蒙古旗主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對于豪格，他是心底里看不上眼。
一群野蠻人罷了，我蒙古帝國縱橫天下時，你們還在山疙瘩里啃木頭呢，論打仗，你們還差的遠了！
若非蒙古草原各部落心不齊，被你們各個擊破，否則何須要依附在你們這些野蠻人麾下？
“這群狗日的！”
城頭處，沈煉等人恨恨地罵出聲。
此刻被蒙古韃子驅趕而來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神色惶恐，不斷地哭喊著。
當年兵威席卷歐亞大陸的蒙古大軍，最喜歡干的就是驅逐敵對國家的百姓攻城，往往無往不利，效果奇佳。
后來此法被滿洲建奴學了去，對付明軍時，也經常用此招攻城。
守城者若是心存不忍，那他們便趁機一舉攻上城頭，拿下城池。
守城者若是狠心連同那些百姓一起攻擊，事后也免不了被大明朝堂御史言官彈劾攻訐，最終也落不到好下場！
此刻，一眾蒙古騎兵正嘻嘻哈哈拿著鞭子抽打，一邊驅逐著上百名大明百姓以血肉之軀清除拒馬、填充壕溝，一邊不時地朝著城墻上的守軍做出挑釁動作。
“大人，怎么辦？”
此刻別說是沈煉了，就連盧劍星等人也都遲疑了。
殺韃子殺建奴他們可以毫不手軟，但要他們親手屠殺百姓，這種命令，一時間，真的很難下達。
陸凡心頭一嘆，亂世人命不如狗，活在王朝末期的百姓，真是太難了！
下一刻，他目視麾下一眾親信，眸光更是在守城的戰兵身上來回逡巡著，隨后，聲音瞬間拔高。
“看到他們的下場了嗎？”
“城破之后，韃子和建奴會屠殺你們的父***淫你們的妻女，燒掉你們的房屋，奪走你們的錢糧！”
“就算是僥幸不死者，也會如同他們一般，被當成豬狗，成為戰場上的炮灰！”
“現在告訴本將，這樣的下場，你們想要嗎！！”
陸凡話音落下，城中守軍一個個目眥欲裂，想到東路被攻破后的下場，想到自己妻兒老小被建奴糟蹋的景象，頓時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
“不想！”
“不想！”
喊聲驚天動地，殺氣宛如凝為實質，那可怕的嘶吼聲，使得城外正在驅趕百姓的蒙古韃子，一時間，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么告訴本將，我們該如何做？”陸凡聲音再次拔高，宛若雷鳴炸響，灌入每個守軍的耳中。
“殺！”
“殺！”
“殺！”
數以千計的東路軍，此刻一個個手持黑色長槍，一邊高聲呼喊，一邊將槍底撞擊在城墻的石磚上，發出陣陣金屬碰撞的轟鳴聲。
“開炮！”陸凡閉上眼睛，隨后猛然睜開，怒吼一聲。
“開炮！”
“開炮！”
“開炮！”
無數將士跟隨著高喊出聲，下一刻，一尊尊火炮，炮口處有火光迸發，陣陣炮鳴聲轟然響起，宛如雷神之怒，降臨天際！
轟！轟！轟！
炮火射程范圍之內，無論是驅趕百姓的韃子，還是哭喊著拆除拒馬的百姓們，全都成為了火炮轟擊的目標。
頃刻間，城池外，血肉崩碎，鬼哭狼嚎，濃濃地白色煙霧在戰場中繚繞升空，如同死神降臨世間，在等待著收割血肉靈魂。
遠處，躲在火炮射程范圍外的豪格等人，望著前方的景象，久久沒有開口。
半晌后，豪格輕吐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守城的將領是誰？真踏馬是個狠人！”
“若是不出所料，應該就是那些漢人所說的東路參將，錦衣衛指揮使，陸凡！”
“陸凡？”豪格仔細品讀著這個名字，一向謹慎而又優柔寡斷的神色間，罕見的升起了一絲堅定。
“此人不除，日后必是我大金國勁敵！”
“殺起自己人來毫不猶豫，甚至還利用此事激勵了軍心，這人，確實不一般！”蒙古正紅旗旗主此刻心情有些糟糕。
有這等狠人坐鎮靖擄堡，他們大軍此行，真的能攻破東路嗎？
“本來，本貝勒是不想攻城的，畢竟怎么看，都不劃算！”
“但今日，卻是必須得打！若不趁著這陸凡羽翼未豐一鼓作氣將其拿下，待日后，我大金勇士，就得在他這里流更多的血！”
說話間，他轉頭看向蒙古正紅旗旗主，下令道：“恩格圖旗主，這第一波頭功，就交給你了！”
“是！”
恩格圖低頭領命，眼中不滿之意一閃而過。
還頭功呢，炮灰還差不多！
這群野蠻的女真人，還真是直接的連一絲掩飾都懶得做。
心中雖然不滿，但恩格圖卻也不敢違背命令，別看此次他們蒙古八旗來的人多，但兩旗兵馬加起來，也不夠豪格鑲白旗壓著打的！
平時也就罷了，但此次豪格乃是黃太吉親命的統帥，戰場抗命，哪怕他是蒙古八旗一旗旗主，回去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嗚嗚~~”
號角聲響起，一隊隊蒙古兵從后方軍陣中推著盾車緩緩而出。
這些，是輔兵，身上并沒有穿甲，推著三十多輛裝滿了黃土的盾車，一點點向著城墻處壓入。
這些盾車，即可用來填充城池前的壕溝，又可用來有效阻擋火炮的轟擊。在長期和明軍對戰的過程中，這些異族，已經逐漸找到了應對明軍火器的方法。
盾車后，還有些輔兵幾人一起扛著各種攻城器械，緩緩跟著，動作極為熟練。
再之后，便是一列列身穿兩層重甲的戰兵，內穿鎖子甲，外穿內鑲鐵片的棉甲，一個個手持盾牌、長刀、長矛等兵器。
這些打頭陣的戰兵，被稱之為死兵，主要是為了盡可能多的登上城頭消耗守軍的有生力量。
看稱呼就知道了，這些死兵，屬于精英炮灰，上了就別指望能活著回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