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北鎮撫司,都是一群狠茬子
“大人放心，卑職明白！”
殷澄嘿嘿一笑，瞥了一眼方同，當下抬手一招，身后直接走出幾名錦衣衛，將那方同抬出了大廳。
作為大人的租客，而且還是跟隨大人白手起家的老弟兄，殷澄對于自家大人的性子可是清楚的很。
自家鎮撫使大人，那絕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盡殺絕的狠辣性子。
既然已經和那方同結仇，無論對方是不是閹黨余孽，愿不愿意開口招供，都已經不重要了。
進了錦衣衛詔獄，殷澄有的是辦法拿到大人想要的口供，至于那方同，此刻在他心中，早已成為了死人！
“大人，卑職先下去了！”看著方同被抬下去，殷澄沖著首位的陸凡抱拳一禮，隨后在對方的點頭允許中退出了大廳。
大人只給了三個時辰，時間比較緊迫，可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耽擱。
隨著殷澄離開，陸凡面色也隨之變得溫和起來，對著身旁的王定安招了招手，問道：“之前眾人檢舉方同的各種罪狀，都記下了吧？”
“大人放心，屬下已經盡數記錄在案！”
如今的王定安，頗有點陸凡專屬秘書的意思，他腦子靈活，什么能記載什么不該記載極為清楚，很得陸凡的看重。
說話間，王定安手拿無常簿，率先走到了其中一名千戶跟前。
“諸位大人，之前各位所說內容若是沒有什么問題，就請簽字畫押吧！”
那身材瘦長的千戶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硬著頭皮，將自己的名字簽下，按下了手印后，他將那無常簿遞給了身旁的另一位千戶，示意其簽字。
自己已經上了賊船下不來了，那你們也不能跑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后指揮使大人來找麻煩，大家一起擔著，誰也別想置身事外。
待廳中千戶百戶們一一簽字按下手印后，陸凡面色頓時和善了許多。
“以后，本官和諸位便是同僚了，衙門內的工作，還望諸位多多支持！”
那瘦長千戶連忙應聲表態，道：“大人言重了，為大人分憂，乃屬下等人的分內之事，豈敢懈怠！”
接下來，陸凡與幾名千戶閑聊了幾句，也知曉了幾人的名字。
那瘦長千戶，名為趙山河，名字很大氣，只不過和他那消瘦的形象有些不相符，看起來有些怪異。
他身旁的，則是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名字更是有趣，叫做楊萬里。
陸凡有些無語，山河萬里，如此磅礴大氣的名字，落在這二人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別扭。
至于另外兩名千戶，倒是正常了許多，三十余歲的模樣，一個叫做李應，一個叫做孫凡，都是身材魁梧體型強壯之輩，一看便知是身上有功夫之人。
閑聊了一會后，幾名千戶也逐漸適應了陸凡的脾氣。
這位新任北鎮撫使，也并非是那種蠻橫無理殺人不眨眼的兇殘之輩，簽字畫押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后，陸大人對他們的態度，也是溫和了許多。
甚至閑聊時，不時會講幾個笑話，引得大廳中眾人附和著爽朗一笑。
“大人，那方同乃是指揮使駱養性的親信，大人剛一上任便辦了他，以后和指揮使之間，恐怕難以善了了！”
已經打定了心思投靠陸凡的趙山河，在雙方之間逐漸熟悉后，便試探著開始說起了今日之事。
“嗯，那不知趙千戶，可有什么良策，化解接下來的麻煩？”
陸凡不是剛愎自用之人，對于下屬的意見，若是合理，他也是愿意采納的。
“大人，既然已經得罪了對方，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方同的口供中，加上駱養性的罪狀，給他安個閹黨余孽的罪名，如何？”
“沒錯！”楊萬里也連忙附和道：“那駱養性以前擔任錦衣衛都指揮使時，可沒少巴結奉承魏忠賢，黑材料也是多的很，大人若想搬倒他，屬下愿意為您收集材料！”
“哦？”陸凡笑呵呵地看著二人，“若是搬不倒呢，那駱養性畢竟是指揮使，錦衣衛明面上的一把手，你們就不怕撕破臉了，那駱養性把你們往死里整？”
楊萬里搖了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咱們北鎮撫司，地位極為特殊。”
“錦衣衛共有十四座千戶所，其中四個，乃是京城勛貴后輩子弟以及一些朝中大員庶出子嗣們的養老場所，他們無法繼承家業，大都掛了個錦衣衛的頭銜，只拿俸祿不做事，大人可以直接忽略。”
“剩余十個千戶所，南鎮撫司占據五個。但南鎮撫司屬于錦衣衛內部監察機構，只能對內，無法對外。對于外界，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這些年，早已淪為了邊緣機構，一般是得罪了人或者能力不足者，才會被發配到南鎮撫司那個清水衙門混日子。”
“也就是說，錦衣衛偌大的衙門，真正威懾朝野上下的，其實是咱們北鎮撫司，擁有詔獄，可以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不必經過其他有司部門！”
說到這里，楊萬里嘿嘿一笑，“真正的錦衣衛精銳，全在北鎮撫司，大人執掌北鎮撫司，可以隨時調動錦衣衛緹騎。而駱養性，雖是指揮使，但若是無法調動北鎮撫司的力量，和被架空的傀儡，根本沒什么兩樣！”
“所以，在錦衣衛內部，那駱養性根本奈何不了大人您，只要大人強勢一點，就算這一次搬不倒那駱養性，也可以有下一次。錦衣衛精銳緹騎在手，大人隨時可以找他的麻煩，根本無需擔心他的報復！”
陸凡微微沉思，隨后笑著搖了搖頭，“想法不錯，但還是有些片面了。”
“你們也說了，在錦衣衛內部，是咱們北鎮撫司說了算，手握實權，指揮使也只能當個傀儡。”
“但他若是從外界尋求幫手呢？比如，駱養性若是聯系朝堂眾臣彈劾本官，你們覺得，陛下那里，能不能頂得住壓力？”
“這個.......”楊萬里遲疑了，如今的朝堂局勢，他也是知曉一些，陛下如今對于東林黨人極度寵信，若是東林黨集體彈劾陸凡，陛下那里，還真未必能壓得住。
但緊接著，他目中露出一絲兇悍之色，沉聲道：“大人，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大人若是信得過我，卑職這就出去調集下屬，今日便讓那駱養性‘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