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百萬兩白銀,買咱家一條命,可否?
明朝滅亡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天啟、崇禎年代，攤上了小冰河時期，旱災、洪澇、蝗災、鼠疫接連不斷，糧食減產甚至是絕產。
其次，外有滿洲建奴崛起，不時侵擾中原，內有李自成張獻忠等流賊做大，進一步加劇了大明帝國的滅亡進程。
當然，在陸凡看來，明朝滅亡的根本原因，在于大明帝國財政破產！
抵御遼東皇太極需要錢，鎮壓流民起義需要錢，賑災救災需要錢，而偏偏，大明國庫根本沒有錢，甚至窮到皇后都得親自做點手工活來填補后宮之用。
而大明之所以會破產，和在位的崇禎皇帝，脫不開必然的聯系。
一個皇帝，你可以不夠聰明，可以猜忌多疑，可以剛愎自用，但你不能不懂政治，不能不懂制衡之道。
如木匠皇帝天啟帝，他可以一心投入在木匠活上，但卻也知道培植魏忠賢作為鷹犬咬人看家，不至于朝堂被文官集團徹底把控，失了制約。
如那位修仙問道二十年不上朝的嘉靖皇帝，人家穩坐后宮修仙了道，但卻將權力制衡之道玩得爐火純青，任憑文官如何爭斗折騰，他都可以穩坐釣魚臺，做那高高在上的仲裁者！
但崇禎卻不同，滿腔熱血，一心中興大明，但卻一點政治理念都不懂，絲毫制衡之道也不通，將一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東林黨人的品行操守上面。
可惜，事實證明，明朝后期朝堂上的文官操守，真是爛到了骨子里。
東林黨掌權的第一件事，是清剿閹黨勢力，而第二件事，便是迫不及待的取消商稅，礦稅，維護他們背后士紳、商人、大地主、城市資產階級以及礦業主的利益。
大明真的沒有錢嗎，事實上并非如此，只是整個明朝的財富，十有其九被上述勢力所掌握，而這些勢力，在東林黨人執政期間，是根本不用交稅的。
也就是說，大明的普通農戶百姓，只占據著天下十分之一的財富，卻要養活整個大明朝，單憑他們那點稅收，如何能維持得了整個帝國的正常運轉？
不得已之下，崇禎以及東林黨人，只得向農戶百姓不斷加稅。
若是在平時也就罷了，百姓還能勉強維持不至于餓死，但偏偏攤上小冰河時期，天災不斷，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內有流民如蝗蟲過境搶奪一切，在這種情形下，大明不崩盤，真是沒天理了！
有時候，陸凡甚至覺得，崇禎哪怕是登基后待在后宮玩泥巴，啥事也別管，任憑魏忠賢和東林黨人干仗，都好過他勤政廉政的瞎折騰！
“大明，真的沒救了？”
感慨氣憤了一番后，魏忠賢再次開口問了這么一句，看的出來，對于他曾經執政管理過的大明朝，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掛念的。
“這個，真救不活了！”陸凡搖了搖頭，“你可知陛下準備將遼東防線等統帥事宜，交給誰？”
“誰？”
魏忠賢略一沉思，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該不會是袁崇煥那個志大才疏之輩吧？”
“哈哈，魏公公猜的真準，還真就是他！”
“哦，那大明，看來是真的沒救了！”
魏忠賢徹底失望的搖了搖頭，“袁崇煥此人，若說能力，自然是有些的，但此人做事的的能力，遠遠比不上他空口白話忽悠人的本事！”
“陛下若用孫承宗，遼東防線幾年之內可以無憂，但啟用袁崇煥那個私心甚重之徒，咱家敢斷定，不出三年，建奴鐵騎，就得打進關內！”
陸凡點頭贊許，道：“魏公公不愧是曾經執政大明的九千歲，雖然壞的徹底，但眼界卻也犀利，在看人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那又有什么用？”魏忠賢頹廢地搖了搖頭，“咱家看了一輩子人，但卻在朱由檢的身上看走了眼。自他登基那天起，咱家便明里暗里的試探過很多次，但都被他輕描淡寫的化解。”
“本以為他是個胸有溝壑的帝王雄主，會以大局為重，誰曾想........”
誰曾想卻是個缺心眼的二愣子！
最后一句，他沒有說出來，但其中的意思陸凡卻清楚的很。
接連嘆了幾口氣，魏忠賢滿是遺憾地看著陸凡，“想咱家一生，世人皆說我魏忠賢禍亂朝堂，搞得民不聊生，誰曾想，在臨死的時刻，最知我懂我，認可咱家功績的，竟是你這樣一個年輕的錦衣衛千戶！”
說話間，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包裹，道：“里面有些金豆子，不多，但也有幾百兩，陸千戶收了吧，算是陪我這個將死之人聊天的謝禮。”
陸凡搖了搖頭，道：“你我皆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本官摒棄左右獨自來此的目的，那點金豆子，我還看不在眼里！”
魏忠賢笑了笑，“我知你想要什么，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執政也不過區區三年之久，所收商稅、礦稅等大都入了國庫，雖然這幾年各地都有孝敬獻上來，但和前輩劉瑾、嚴嵩等人相比貪得實在不多。
而且遼東防線吃緊時，咱家還向國家捐款，用自己的私產資助遼東戰事兵器馬匹等物品，這些可都是燒錢的玩意，消耗甚大。”
陸凡皺眉，哂笑道：“所以魏公公的意思，您老一心為國，除了外面那四十余車的財物外，沒有其他財產留下了？這可不是您九千歲的做事風格啊！”
“一心為國談不上，咱家所作所為，不過是圖個自保罷了，畢竟大明亡了，我們這些閹人，也得跟著陪葬不是？”
話已經說開了，魏忠賢也不再遮掩，沉聲道：“實不相瞞，咱家確實還有一筆財富早在一年前便提前藏匿了起來。不多，但卻也價值近三百萬兩白銀，不知這筆錢，夠不夠買下咱家的性命？”
陸凡搖了搖頭，“銀子是好東西，但你活著風險太大。見不到你的尸體，朝堂諸公乃至陛下，都得寢食難安，到時跟著倒霉的，就得是本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