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保大?保小?
飛行員又不是瞎子。長隆航空的飛機就在跑道頭等著，注意力始終在五邊的飛機上。因為他知道等這架飛機落地，他就可以進跑道起飛了。
在那架鯤龍航空的飛機進入跑道上空時，由于視角問題，長隆的機組其實發現不了鯤龍航空在水平方向上存在問題。不過，當鯤龍的飛機越過長隆機組的視野正前方，同時距離逐漸拉遠的時候，鯤龍航空的飛機在水平方向上的偏差就特別明顯了。
“他們是在對著哪里飛？不像是中線啊，這也偏太多了。”長隆的機長從左側窗看過去，距離一拉長，偏差就容易看出來了。這跟起飛落地的時候，視線要拉長是一個道理。
副駕駛一開始也看不清楚，不過鯤龍航空的飛機偏得實在太多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他這是對著左邊的跑道邊線在飛嗎？不會把跑道邊燈看成跑道中線燈了吧？”副駕駛疑惑道。
若是換成平時，這種將跑道邊線燈看成跑道中線燈的情況，副駕駛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飛行員又不是瞎子。在招飛體檢的時候，視力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標準。要是連跑道燈光都看不清楚。那還當個什么飛行員？
副駕駛飛了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過有飛行員將跑道邊線燈看成跑道中線燈的情況。
可此情此景顯示，鯤龍的飛機就是往著左邊的跑道邊線的方向飛行。造成此種情況，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將跑道邊線燈看成了跑道中線燈。
當然，降水確實會影響到飛行員的目視條件，還真有那么一點點的可能性，會出現如此離譜的狀況。
收到降水影響，機組人員產生誤判。可即便如此，能將跑道邊線燈看成跑道中線燈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長隆航空的機長看著漸行漸遠的鯤龍航空的飛機。似乎真的如副駕駛所說，鯤龍的飛機在往著左側跑道邊線飛。最終長隆的機長實在忍不住了，便是在塔臺頻率里提醒了下。
然而，就在長隆航空的機長話音剛剛落下之時。鯤龍龍航空的飛機就已經接地了。
在接地的一瞬間，凡事鯤龍航空所經過的區域全部燈光熄滅。很有可能是起落架壓爆了跑道邊線燈。
“真出事了！”燈光一熄滅，長隆航空的機長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在塔臺上，管制員還在跟氣象部門溝通，同時跟進近那邊提前商量起飛后飛機的接管問題。
正當是忙得不亦樂乎之時，塔臺頻率里就響起來長隆航空機長的聲音。
聽到這聲的塔臺管制員先是愣了一下，忽地整個身子就像觸電了一般，立刻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起身往22號跑道方向看去。
不過雨勢太大，整個機場看起來霧蒙蒙的，看得不真切。遂是一把抓起身邊的望遠鏡，再是朝著跑道方向看去。
這一看，正好瞧見飛機接地。跟長隆航空的機長所見一樣，凡是鯤龍航空飛機所過之處，所有燈光全部熄滅。當下，塔臺管制員便是冷汗直流，這真是壓跑道邊線燈了。
似乎也是察覺到有問題了，鯤龍航空的飛機在壓爆了十幾個跑道邊線燈后，一個右轉又回了跑道中線的區域。
還沒等塔臺管制員發問，意識到問題的鯤龍航空的機組人員率先在頻率里說道：“塔臺，我好像壓到左邊的跑道邊線燈了！”
塔臺管制員差點兒氣昏過去：“鯤龍9432原地停住，不要再滑行了。”
接著塔臺管制員轉而跟在跑道頭的長隆5441航班道：“長隆5441，22號跑道后面要進行檢查，暫時不可用，你先原地稍等。我待會兒指揮你去23號跑道起飛。”
由于鯤龍航空的飛機壓爆了大量邊線燈，燈具殘片到處飛濺，現在跑道道面上誰知道哪里會有殘片存在。暫時被發動機給吸進去了，那無疑又多了更多的問題。
因而，塔臺管制員才讓鯤龍的飛機原地停住，占用跑道。
至于長隆的飛機，現在22號跑道不能用了，只能更換跑道。不過，現在長隆的飛機在跑道頭，無法原地調轉。而現在跑道道面情況不明，塔臺也不敢讓長隆的飛機經由跑道轉回，只能等場務車檢查完道面后，才敢讓飛機同行。在此之前，長隆的飛機只能先原地等待。
可長隆航空的飛機直接說道：“塔臺，待會兒不用指揮我換跑道了。我決定先不起飛了，一會兒，你指揮我回機坪吧！”
長隆航空的機長被鯤龍航空飛機壓爆跑道邊線燈的操作給嚇破防了。可能會存在飛行員的技術原因，但是不能否定的是，降水導致的視線受阻也是原因之一。
雖然現在降水符合起降標準，但是前車之鑒，長隆航空的機長穩妥起見，還是決定再等一等，等到雨勢再小一點。萬無一失。
“不起飛啦？”塔臺管制員也沒想到長隆航空的機組被嚇著了，竟是直接放棄起飛了：“那你稍等一下，我跟機坪溝通一下你的停機位。”
“好的。”長隆航空的機長借著跑道燈光，隱隱約約可見看見道面上散落的大量燈具殘片，頓時一陣后怕。
起飛的飛機被嚇到了，跟在鯤龍后面的其他進近飛機也紛紛改了主意。
“星游6721，我們中止進近了，塔臺你給我一個航向和高度吧。”
“長隆5732，我們也不進近了，我們選擇備降江城，塔臺你幫我聯系一下吧。”
飛行員都是這個德性。在邊緣天氣下，只要第一個飛機落了，那后面飛機也就都要落。要是前面第一個飛機復飛了，那后面飛機嘗試都不嘗試，直接就備降去了。大家都是一個看一個，現在鯤龍航空出了這么大的問題，很難說沒有降水的影響。即便現在報的是中陣雨，符合標準，即便還有一條跑道可以用，可是已經沒有機組愿意再嘗試了。
鯤龍航空給后面的機組打了個印象很“深刻”的樣。成功地嚇住了后面所有的機組。沒有一個機組愿意再冒險了。一時之間，塔臺頻率里全是要求中止進近和備降的話，塔臺頻率里頓時熱鬧非常。
不僅僅是塔臺那邊，22號跑道上出現飛機壓爆跑道邊線燈的情況通過放行頻率廣播到了所有等待的飛機機組耳朵里。原本一直在詢問雨勢如何的機組一剎那間變得異常安靜，基本沒有再關心雨勢如何，甚至有一架已經準備好的，可以轉頻到機坪頻率的星飛航空機組申請長守放行頻率，需要時間跟運控商量一下，再決定是否推開。
駕駛艙中，鯤龍9432的機組人員已經剎好停留剎車。此時的機長一頭冷汗，心有余悸。
剛剛接地之后，他們一連聽到十幾聲巨大的聲響，原本渾渾噩噩的精神一下子驚醒。這次反應過來他們可能是撞了跑道邊線燈。
剛才在進近五邊的時候，強烈的疲勞感阻滯了機組的思考能力，即便大約感覺哪里不對，可是根本就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問題。等接地后，巨大的聲響直接驚醒了機組，一瞬間便是反應過來。不然，機組也不會在發現異樣之后立刻右轉，轉回跑道中線的方向。
等飛機轉回跑道道面中間，飛機急劇減速，在接收到塔臺可以占用跑道的指令后，飛機便是沒有轉入快速脫離道，最后停在了跑道之上。
心神大震的機長打開側窗，往飛機后邊看了眼，他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左邊跑道邊線燈帶存在一段缺失的情況。
當下，機長心就涼了半截，這不就是實錘了他們飛機壓爆跑道邊線燈的事實了？
這種差點兒沖出跑道的不安全事件都快構成事故癥候了。凡是事故癥候，他的機長位子就保不住了。
右邊的副駕駛直接被嚇傻了，頻率里不停地響著其他飛機機組要求中止進近和備降的話語。原因無他，正是他們開了個不好的頭。
對于事故癥候級別的不安全事件，機長要降為七級副駕駛，他要被降為最低號位，即一級副駕駛。
剛才他實在太累了，累得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跟機長一個德性。
星游駕駛艙中，資深副駕駛和右座副駕駛聽得也是一個心驚肉跳。右座副駕駛憂慮道：“哥，那咱們還要繼續起飛？”
資深副駕駛也是心驚不已，這么多機組都放棄了起飛和進近，他們好像不太好再繼續起飛了。想了想，資深副駕駛決定還是跟王令坤教員說一下，畢竟他才是責任機長。
資深副駕駛剛一出駕駛艙，就瞧見王令坤在和徐顯說話，很是客氣地跟徐顯打招呼：“顯哥。”
徐顯雖然被暫停了商業飛行的資格，可是資歷擺在那里，即便是拿了航線照的資深副駕駛在徐顯面前也是小輩。
徐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他知道這人并不是來找他的。
果然，資深副駕駛跟徐顯打好招呼之后，轉頭對王令坤教員說道：“教員，剛才鯤龍航空的一架飛機在跑道邊線接地了。22號跑道現在用不了了，咱們…還繼續起飛？還是問一下家里？”
“跑道邊線接地？沒沖出去吧？”王令坤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這種事著實是有些少見的。
“好像是沒有，機組轉回來了，不過壓爆了不少跑道邊線燈，看起來事兒不小。”資深副駕駛說著：“跟著鯤龍進近的飛機現在全部中止進近，備降去了。剛我也在聽著放行頻率，有航班長守放行頻率，不轉頻機坪了，看起來不準備起飛了。”
“這誰還敢起飛？”王令坤沉吟片刻：“跟簽派…不對，跟調度說一下，讓他們監控一下我們的執勤期。另外…跟運控那邊說下，咱們等本場轉小雨再起飛。”
前車之鑒擺在那里，就連膽大包天的王令坤也不得不謹慎起來。中陣雨他肯定是不會再起飛了，非得轉到小雨再說。
“好的，教員，我去打電話。”資深副駕駛點點頭。
“行，就說我說的，去吧。”王令坤擺擺手：“對了，跟現場催一下機組車，你顯哥等得急了。”
“好咧，好咧，顯哥你稍等，我再跟現場說下。”資深副駕駛立刻客氣道。
“沒事，沒事，你先忙自己的事，我不急。”徐顯笑道。說著，問向王令坤：“教員，這么搞下去，你們今天有可能走不了了，還不如讓他開始琢磨著這邊有啥好吃的。今天要是走不了，補班也是明天下午了。”
“我真是服了。我明天還有一個高高原呢，那航線多賺錢啊。要是明天補班，老子損失多大？”王令坤捶胸頓足。他不心疼今天的班，心疼的是明天的班。
“我說教員，你年紀也不小了，一身老毛病，高高原就別飛了，錢重要還是命重要？”王令坤其實比徐顯的師父秦宗陽小不了幾歲。秦宗陽幾年之前就不飛高高原航線了，但不是技術跟不上了，而是高高原航線對心腦血管傷害太大，身體撐不住了。
王令坤一翻白眼：“當然是錢重要！我從部隊退得晚，都沒賺幾年錢。不得趁著還飛得動，多賺些錢給我孫子留著？”
王令坤也是部隊下來的，不過他轉業比較晚，其實沒賺多少錢。跟很多老一輩的人一樣，他也想趁著自己還能飛，多賺些錢給子孫后輩留著。
徐顯知道他們的想法非常頑固：“算了，我也不勸你了，你自己注意些啊。”
“我這身體好得很，沒事的。”王令坤哈哈大笑，滿臉的自信。
翌日清晨，溫家祖宅。
“你說什么？你…懷…懷孕了？”一向沉穩無比的溫常興拄著拐杖的手都在哆嗦了，可見他心中的震動：“真…真的”
溫靜姝笑瞇著眼：“真的啊，難不成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這…這…等會兒，等會兒！我緩緩…”溫常興幾乎是站立不穩，心臟止不住地瘋狂跳動，他打量著溫靜姝：“丫頭，是徐顯那小子的？”
溫靜姝臉色微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等會兒…這樣…讓張醫生過來看看，看看好吧！”溫常興依舊不愿相信這等天降好事，他得要讓溫家的私人醫生給個準信。
溫家是做醫藥起家的，溫家的私人醫生自然是水平極佳。而且，溫家有幾乎全套的醫療設備，查個懷孕的事，還是沒啥問題的。
“嗯，可以。”溫靜姝倒是沒有拒絕，她也該到了例行檢查的時候了。前幾次檢查結果不太好，她也想聽聽張醫生的意見。
得到溫靜姝同意之后，溫常興趕緊喊來張醫生做檢查。
孕期的檢查項目不多，很快結果就出來了。不過，張醫生沒有先跟溫靜姝說，而是出來跟溫常興小聲說道：“董事長，小姐那邊有些問題？”
“嗯？”溫常興大驚失色：“怎么了？”
“小姐天生有輕微的凝血功能障礙，而且小姐骨盆條件不好，羊水偏多，要是生產的話，可能會…大出血。”張醫生面色凝重道。
“大出血？”溫常興趕緊問道：“有什么辦法不？”
“這個…”張醫生猶豫了下：“董事長，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停止妊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