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落地

　　在開啟EEC硬備用模式下，發動機就失去了對EGT的超熱保護。不過，按照平常的情況來看，發動機大約還是可以撐上幾分鐘的。這個發動機可以支撐的時長數據是有事例佐證，是寫在手冊里的，并非連山雪隨隨便便臆想出來的。

　　可是不管是在手冊里，還是在各個其他飛行員的親身經歷中，對于失去了超熱保護的發動機到底能維持多久的正常運轉并沒有固定的說法。五分鐘只能說一個大概率的可能性事件。

　　曾經徐清在很多年之前那場極有代表性的MAX失控事件里，也曾經打開過EEC硬備用模式用于越障。當時，他在開啟EEC硬備用模式后，完成了一個完成的五邊起落，最后并沒有發生EGT超熱的情況。

　　而也確實存在過，有人在開始EEC硬備用模式后就立馬過熱的。其中主要取決于機組對發動機推力的設置。

　　要是發動機設置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推力下，大概率在很長時間內，發動機都不會過熱。出現過熱的情況，一般只有在使用大推力，甚至極限推力的時候。

　　然而，EEC硬備用模式本來就是解除發動機限制舒服的模式，在這個模式下，很多東西其實沒有一個固定的可遵循的路子。

　　實際上，在開啟EEC硬備用模式到襟翼收上，其前后不過一分多鐘，在這段時間內，二號發動機是保持著極限推力。等機翼完全收上之后，她就立刻開始減小油門了。

　　可是就是這短短的一分多鐘的極限推力時間，還是催生出了發動機過熱的征兆。

　　遇到這個情況也怨不得別人，只能說運氣不是很好。

　　“這是要過熱嗎？”唐見前一秒還在高興將非指令性的偏轉消除了，可是下一秒卻出現了更加嚴重的問題。

　　現在他們就只有一臺二號發動機了，要是這臺發動機也出現問題了，豈不是飛機就要處于無動力狀態了？

　　這是唐見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我試一下收油門，看能不能控制住過熱的問題。”連山雪面色凝重道。

　　逐漸收回過熱發動機的推力是處置發動機過熱的記憶項目。即便現在發動機的EGT還沒有超過極限，但是已經離極限非常之近了，連山雪決定提前采取行動，抑制住發動機過熱的情況。

　　然而，跟連山雪的嘗試背道而馳的是還在緩慢增加的發動機EGT指數。即便在減小了相應發動機的推力之后，EGT的上升趨勢只不過稍微減緩了一些，但是并沒有任何回落的趨勢。

　　“不能再減了！”看著不斷在減小的油門，唐見急忙制止。現在發動機的推力已經無法維持飛機高度了，開始出現了小幅度的下降率，再往下減油門，下降率會持續增大，他們可沒有足夠的高度來揮霍。

　　其實，當連山雪發現自己一直在減小推力而EGT還不下降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收油門的方式根本就是不可用的了。

　　一般來說，如果僅僅是推力過大而導致的EGT短暫過熱，在減小推力之后，EGT的指數會快速減小。而剛才她減小推力的時候，EGT的上升趨勢只是短暫降低了些，并沒有任何回落的樣子，這就說明推力并不是造成發動機過熱的根本原因。

　　這已經超出機組所能解決的范疇了！

　　結局已經注定了！

　　正如唐見所言，連山雪便是不再減小油門了，再往下減，他們所剩不多的高度就要損失殆盡了。

　　果然，在連山雪沒有減小油門之后不久，二號發動機的EGT快速升高，最后突破極限，整個EGT的數據顯示的背景都呈現出了紅色。

　　二號發動機終于還是過熱了！

　　星游運控中心的人全都圍在話筒周圍，這時候有一個剛輪到他過來值班的工作人員在進來運控中心時，發現一大群人圍成一團，頓時疑惑道：“發生什么事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他就是負責通訊的，屬于運控中心里相對邊緣的人物。只要領導讓他聯系誰，他就聯系誰就可以了。因而，他對自己崗位之外的事情并不是很感興趣。只不過望著人群聚集方向瞄了兩眼，就準備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忽然，他注意到在人群外圍的一個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警報訊息。

　　“航班監控的？”他皺了下眉頭，點開那個報警信息，一瞬間6334航班二號發動機的EGT過熱信息給跳了出來。

　　“這是......發動機過熱了？”他拍了下前面的同事：“你來看看這個？”

　　“看什么啊？”前面的同事還在關注寧升與機組的通話呢，現在被后面的人一叫，頓時有些煩躁地回過頭：“什么事？”

　　這個工作人員并非專管航班監控的，飛行知識儲備沒那么多，他只能大概知道這好像是發動機過熱的表現，但是并不確定，所以得要喊個人過來證實一下。

　　他指了下旁邊的屏幕：“這是發動機過熱的意思嗎？”

　　“發動機過熱？”同事瞄了屏幕一眼，撇撇嘴：“這不就是發動機過熱嗎？EGT都超溫了！”

　　“哦哦！還真是發動機過熱了。”他恍然大悟，還為自己能猜中警報內容而感到高興。

　　“這是警報訊息？”同事打量了下屏幕：“這是航班監控的警報訊息吧？”

　　“這個......好像是6334航班的。”

　　“6334航班？怎么這么耳熟？”同事腦子停轉了那么一下下，竟是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旋即同事的身子猛地一個打顫：“6......6334！？我TM.......寧總，出大事了！”

　　蹲在話筒旁邊等待機組通訊的寧升被外圍傳過來一道凄厲的喊聲嚇了一跳，撥開人員，只發現有一個人面如死灰地指著屏幕：“6334航班的二號發動機過熱了！過熱了！”

　　“你說什么？”寧升臉色大變，直接越過人群，來到屏幕前。寧升可是各種技能周全，立時在鍵盤上敲擊幾下，6334航班二號發動機的詳細信息便是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其他數據都還好，只不過EGT的指數確實已經明明確確地超過了極限！二號發動機確實過熱了！

　　“該死，怎么會這樣？怪不得剛才機組一直不說話了。”原本寧升是聽到機組反饋已經收上襟翼，并且非指令性的不可控偏轉也已經消除，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連山雪甚至聯系塔臺要求做好接收飛機的準備了。

　　可是，奇怪的是，在此之后，機組就再也沒有說話了。不做任何情況通報，也不說任何要求，就這么保持無線電靜默。

　　寧升還在奇怪機組到底在干什么，現在看來一切都明朗了。肯定是被發動機過熱的情況給拖住了，忙著補救發動機過熱呢，哪里還有心思再在無線電上廢話？

　　在航班監控的屏幕上，寧升還可以看見二號發動機的推力維持在了大約58的樣子。按照發動機過熱的處置程序，這時候二號發動機的推力要一直收到慢車位，最后要將發動機起動手柄都給切了。然而，機組卻沒有按照標準的處置程序來做。

　　這自然不是機組就做錯了，而是機組根據具體情況做出的隨機應變。

　　現在一號發動機直接就沒了，要是二號發動機再切了，豈不是直接就喪失動力了。現在機組能夠保持58左右的基礎推力，應該是判斷通過減小推力已經無法使得EGT回落了，索性就暫時不管EGT了。

　　既然發動機過熱已經無法阻止，那便是不用再在意了。

　　這是一個非常野蠻而粗暴的做法，卻也是最合理的方法。與其將精力花在根本無法解決的問題上，還不如趁著發動機茍延殘喘的時間里，怎么盡快完成落地，來得實在。

　　“寧總，機組這是不管了？”有人也看出來機組的意圖了：“這樣可以嗎？事后不會被追究嗎？”

　　機組對發動機過熱的情況不管不顧，這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違反程序的，但是寧升作為總飛行師有一套自己的看法：“這就要看他們能不能安全落地了。如果能安全落地，那這個行為就是臨場應變能力強。要是后面出了什么問題，那這就是違規行為，便是要罪加一等。”

　　民航就是一個很看重結果的行業。只要最后的結果不錯，在調查過程中，對某些方面的問題就會有比較不同的認定。

　　正如寧升所說，現在6334航班機組對發動機過熱的處置是有一定爭議的。這個行為到底是對是錯，很重要的區分標準很多是要參考最后的處置結果。

　　“雖然說是發動機過熱并不意味著就會立即關車，但是應該會很快的，這可怎么辦呢？”旁邊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現在直接轉回本場，還來得及嗎？他們離本場應該不遠吧，一千英尺的高度，勉勉強強應該是夠的。”

　　星游6334航班的飛機確實離濱江機場不遠，按照高距比來說，即便是二號發動機因為過熱而熄火了，大約還有一丟丟的可能性能返航落地。

　　但是，寧升的臉色相當不好看。若是光看現在飛機和機場的高距比，那確實還有一線生機，但是現在涉及到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旁邊人沒有關注到.......

　　那就是轉彎！

　　“什么，你說不回濱江了？”唐見無比驚訝地聽到連山雪的話時，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這個高度為什么不能回濱江，高距比不是......還有一點兒操作空間嗎？現在發動機不還是在運轉嗎？”

　　“不要騙自己了，這發動機頂多還有半分鐘！”發動機過熱出現之后，并不會立刻熄火，總歸是要再等等的，但是這時間會非常短，所謂的現在發動機還在運轉就是自己騙自己。

　　連山雪已經沒時間再跟唐見廢話了，她瞇著眼掃視前方，仿佛是在找尋著什么。

　　“你在往哪里飛？”當唐見發覺到連山雪不準備更改方向的時候，喉嚨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你在干什么！機場在后面！”

　　“你也知道機場在后面啊！”連山雪冷笑一聲：“既然機場在后面，那我們只要轉超過大半圈才能對準跑道。你難道不知道在轉彎的時候，高度損失會多快嗎？一千英尺根本就不夠我們轉彎的損失高度！”

　　唐見瞳孔微動，剛才他著急之下確實忘記了他們需要轉一個大彎才能對準跑道，不管是左轉還是右轉，結果都是一樣。在轉彎的時候，飛機的升力損失很大，那下降率比如正常大翼水平的狀態要大很多。現在他們就只有一千英尺的高度，根本就禁不起折騰。

　　即便是現在油門還能保持住58，能不能飛回濱江都不是那么可以肯定的事情。因為在轉彎時，不僅僅會產生升力損失。而且，飛機一轉彎，飛行員在側滑上就不好把握了，難以精確地消除側滑。

　　但凡存在側滑現象，飛機遭遇的阻力就會進一步增加，使得下降率更快。

　　原本連山雪的想法是在消除飛機偏轉之后，在短時間內，再保持一個稍大的推力，緩慢上升到一個較高的高度。這樣一來，即便是后面發動機出現問題了，他們也有足夠的高度余度來進行操作。

　　可是任誰都沒想到，在襟翼收起后不久發動機就出現了過熱的情況，根本就不給飛機上升高度的機會。現在別說是上升高度了，就連原本一千英尺的高度都難以保證了，仿佛老天爺跟連山雪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那怎么辦？那怎么辦？你既然開EEC硬備用模式了，就應該想到這個可能性。現在二號發動機馬上就要廢了，按你說的又回不了濱江，你說怎么辦？你要為此負責！”唐見怒吼道。

　　雖然唐見說的有些難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初連山雪堅持要開啟EEC硬備用模式的時候，就應該將這種情況納入考慮范圍。畢竟，所謂的發動機能撐五分鐘只是大概率事件，并非是絕對的。萬一就是運氣不好，跟現在一樣，沒多久就過熱了怎么辦？

　　如果是連山雪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那跟唐見賭博式的消耗燃油而對機翼損傷視而不見的行為有什么區別？

　　反正都是賭嘛！

　　“雖然我們轉不回濱江機場了，但是如果能保持直飛的話，那下降率就好控制了。”連山雪說道。

　　“直飛？”唐見愣了一下，瞧了眼導航頁面：“你想干嘛？前面有機場嗎？沒有啊！你要就近迫降嗎？”

　　唐見覺得連山雪肯定是瘋了，若是能直飛的話，那下降率肯定好控制很多，飛機可以飛更久的時間。可是前面并沒有機場啊，至少在導航頁面上沒有顯示出第二個機場，同時在唐見的腦海里，濱江附近也沒有其他機場啊。

　　“前面有機場！”連山雪幾乎篤定道。

　　“哪里有機場？濱江附近的機場我都知道，你說哪里......”正當唐見激動地跟連山雪辯論之時，在視野正前方，有一塊大片的空地逐漸映入眼簾，在空地中間一處規模不大的機場赫然可見。

　　“這是......”唐見幾乎是驚得說不出來話，沒想到還真有一個機場。他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到現在他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

　　連山雪瞇了下眼睛：“軍用機場！”

　　說著，連山雪直接按下發話按鈕：“徐顯，我們二號發動機過熱，現在無法回返濱江機場。我們現在正對東南方向飛行，不遠處就有一處機場，是否就是你所在的機場？”

　　會寧機場是完完全全的軍用機場，其機場數據是保密的，所以在6334航班飛機的數據庫里并沒有記錄。因而，連山雪需要進行一個確認。

　　“東南？”徐顯怔住了，會寧機場確實就在濱江機場東南方向不遠：“往這邊過來了？”

　　徐顯大驚之下，拿起旁邊的一個望遠鏡，對著反向的五邊看去，果然在天上看到了星游標志的飛機。

　　“真來了？”徐顯腦子一空，不過很快恢復過來：“連山，你現在對著的就是會寧機場。可是這邊跑道只有一千六百米，你速度太大了，跑道很可能不夠的。”

　　一千六百米的跑道已經屬于非常短的跑道了，而現在連山雪由于前緣裝置的問題，無法使用襟翼，只能進行所有襟翼收上的著陸，這樣的話，進近速度會非常大，以致于著陸剎停的距離也會大大增加。

　　“一千六百米嘛，夠了！”連山雪堅定道：“我要迫降會寧機場，你幫我安排！”

　　“我......”徐顯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么，轉頭一看身邊原本悠哉悠哉的袁奉杰。

　　此刻，袁奉杰手上端著個茶水杯，緩緩地放到臺子上，整個人幾乎是要跳起來了：“我TM......怎么就往這邊來了？”

　　原本袁奉杰就是一個吃瓜群眾，可是吃著吃著竟是吃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現在會寧機場沒有訓練任務，倒是沒有什么調度上的壓力，于情于理都應該接收星游的飛機。

　　“袁主任......”徐顯喊了聲袁奉杰。

　　“你給我閉嘴！”袁奉杰真是瘋了，原本今天沒任務，就是一個好好的休假時間，結果竟然搞成這樣：“我去打開燈光，聯系消防......”

　　星游運控和濱江塔臺當然也是聽到了連山雪的話，只是他們沒想到一切變化得如此之快。前一刻，還在準備著降落到濱江機場，怎么一轉眼就換成會寧機場了？

　　“會寧機場，是隔壁的那個軍用機場？”古巍詢問道。

　　許敬中點點頭：“對的！二號發動機過熱了，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怕什么來什么。”

　　若是二號發動機過熱了，以6334航班的位置和高度確實不能轉回濱江了。那么直接飛往前方的會寧機場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會寧機場的跑道太短了，短得有些過分了。即便是在普遍長度不長的軍用機場里，會寧機場都算是小個子了。

　　正是由于會寧機場極短的跑道長度，甚至一度在下雨天，跑道剎車效應不佳的時候，都會禁止起降的。

　　可就是這么一個機場，現在一架大型客機要在上面著陸，實在是有些......說不好。

　　濱江機場離會寧機場確實非常近，如今6334航班飛機正好對著會寧機場跑道的五邊。不久之后，原本熄滅的會寧機場燈光全部亮起。

　　原本今天沒有飛行訓練，機場燈光就是保持關閉了。不過，現在要接收飛機，那就只能再打開了。

　　在白天的時候，各種燈光的效果其實并不明顯，不過聊勝于無。

　　“高度夠了！”唐見說道。得益于茍延殘喘的二號發動機，以致于飛機的下降率其實很小，加之飛機速度很快，在短暫的時間過后，飛機的高度已經完成足夠了。

　　“不夠！”連山雪淡淡道。

　　唐見皺著眉：“你是要把飛機當雙發熄火的高度來飛？你現在高度這么高，速度也大，在短跑道上著陸會很危險的。”

　　“我要防患未然！”連山雪堅持道。

　　此時，會寧機場近在眼前，然而，二號發動機的推力開始波動，并且持續性下降。這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的。發動機過熱之后，很常見的結果就是發動機熄火，嚴重點的就是轉為發動機火警。

　　不管是發動機火警還是熄火，現在對連山雪的意義都是一樣的，她都已經失去了二號發動機。

　　正如連山雪所想，她一直保持著極小的下降率，以便讓飛機可以保持足夠的高度。此時從目視上來看，飛機的高度已經極度偏高，即便是以雙發熄火的自由滑翔來看。

　　在會寧機場的塔臺上，袁奉杰望著高到沒邊的飛機，吐槽道：“她還真是小心啊！”

　　“這叫保險！”在徐顯看來，對于存在雙發熄火的可能性的情況下，飛機高一點沒事。畢竟有手段下來。可是要是低了，那可就沒法子再升上去了。

　　“可是......這可太高了吧，她下得來嘛！”

　　徐顯不是很在意：“不是還有減速板嗎？”

　　正當此時，連山雪下令道：“放輪！”

　　此刻，由于一號發動機飛脫，A液壓系統失效，所以必須進行人工放起落架的操作。這個對于唐見機長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多了幾個步驟而已。

　　在起落架放下之后，飛機阻力增加，下降率開始明顯增加，不過飛機依舊偏高。

　　“還是有些高了。”通過目視，唐見察覺到即便是放下了起落架，飛機依舊偏高，這樣會使得飛機接地點不斷前移，以致于浪費本就很短的跑道距離。

　　他猶豫了下：“需要用減速板？”

　　在這個低高度下拉減速板其實是違反規定的，不過情況特殊，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好！”連山雪淡淡說道，她同意唐見的建議，現在飛機確實還是有些高了。

　　“我少拉一點！”唐見說著，開始緩緩地拉起減速板，一瞬間飛機的下降率便是開始增加，確實有效果。

　　可是，讓得連山雪始料未及的是，在減速板拉起的一刻，飛機突然開始不受控地右偏，連山雪連忙進行修正，同時大喊道：“收起減速板，收起減速板！”

　　唐見立刻醒悟，連忙收回減速板：“左邊的減速板出問題了？”

　　駕駛艙中的兩人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但是從剛才的偏轉效果來看，應該是左邊的減速板沒有升起，而右邊機翼的減速板正常升起了。這就導致左側機翼的升力大于右側機翼，使得飛機開始右轉。

　　兩人沒時間細究具體原因為何，他們現在高度太高，需要立刻修正。

　　“怎么辦？”

　　要是就這么下去，飛機都有可能落到跑道中間段，那就意味著只有八百多米的剎停距離。對于一個大型客機來說，怎么可能在八百米的距離內剎停？

　　“他們的高度怎么還怎么高？你不是說能拉減速板嗎？”袁奉杰在看到飛機放下起落架之后，便是沒了下文，下降率似乎沒有什么變化，甚至在橫滾上還出現了一個大幅修正的動作，這就有些搞不懂了。

　　別說袁奉杰了，徐顯也搞不清楚狀況。難不成上面的兩個人還在顧忌減速板的高度使用限制？不至于這么迂腐吧？

　　正當此間萬分危急之時，連山雪腦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突然間，她靈光一閃，一腳抵滿右舵，飛機立刻就出現了側滑。此時飛機兩邊都是沒有推力的，本身是不存在側滑的，可是連山雪這一腳下去，人為地制造了側滑。

　　“你要干什么？”如此巨大的狀態變化，立時引起了唐見的警覺。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連山雪左壓盤到底，直接形成了左壓盤，右抵舵的反向操作。這么一來，飛機就是帶著一個夾角，斜著往跑道而去。

　　“她這是在用側滑增加阻力？”袁奉杰搖搖頭：“是你教她的？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徐顯苦笑著說道：“我可沒有讓她這么干！”

　　飛機在側滑情況下，會憑空增加很多阻力。這就使得飛機下降了增加，同時速度卻不會隨之增加。

　　唐見眼中精光閃動，沒想到連山雪還能想出這招。

　　他不斷地比對飛機的高距比，在感覺差不多之后，連聲道：“夠了，夠了，高度好了！”

　　連山雪也是相信唐見，在聽到唐見說高度沒問題之后，便是立即盤舵會中，飛機立刻又轉回無側滑狀態。

　　此時，飛機剛要要進入跑道上空了，連山雪稍稍壓了下盤，讓接地點后移，以便增加剎停距離。

　　這時候，唐見雙腳上舵，準備在接地的第一時間接控飛機方向。

　　只能說連山雪的手上功夫，著實有些扎實。在以一個大坡度下沖接地點后，臨近三十英尺的樣子，輕輕帶了一下。飛機機頭立刻從低頭狀態，轉入接地姿態的微微上揚，飛機下降了開始大幅減小。

　　便是這個接地姿態一擺出來，塔臺之上的徐顯便是知道，一切無礙啊！

　　不過，由于先期連山雪的壓盤有點兒兇，即便在最后一刻帶回來了，這也使得飛機的接地姿態偏小。飛機的能量沒有完全卸掉，最終有些像啃在跑道上的感覺一樣，飛機來了個稍重的接地，最終落到了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