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啊,還是去給你劉奶奶早晚請安吧。”楊明德嘴上說的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可是看到張俊平抱著的卷軸,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這是什么?還行,還知道給師父送禮,我看看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師父您果然好眼力,這位大家可了不起,那是名動宇宙,晃動乾坤的頂級藝術家匪石的作品。
我可是千辛萬苦找來孝敬您老的。”張俊平趕緊把卷軸放到楊明德的辦公桌上,然后用夸張的語氣說道。
“行,你這不要臉的技能,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楊明德笑著點點頭夸獎了一句,然后打開卷軸。
“還行,都是師父教的好。”
“嘭!”
張俊平的話成功換來一個腦瓜崩。
“可別,我可沒那能耐教你,是你天資卓越,無師自通,領悟了這門技能。”
楊明德笑罵一句,繼續看張俊平的作品,一幅一幅很認真,看的很慢。
看完抬頭看向張俊平,笑著問道:“怎么?想讓我夸你幾句?
比如,你的畫很有想象力,很有時代寓意…”
“您要是愿意夸兩句,我晚上指定抱兩瓶好酒去看您去。”張俊平摸摸鼻子笑道。
“好酒我是真想喝,可是我不能昧良心啊,你這畫也就這樣,四個字,中規中矩。
好了,滾吧!”
“好嘞,您忙著,我這就滾。”張俊平笑著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張俊平剛要開門,楊明德又叫住他,“回來,晚上帶你女朋友去家里,讓你師娘見見。”
“知道了,晚上準保給您帶過去。”
“滾吧!”
“好嘞!”張俊平又屁顛屁顛的走了。
“這小子!”看著張俊平關上門,楊明德臉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給自己取這么個破名字,叫什么匪石,還不如不直接叫木頭呢!”
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喂,老吳啊,我剛得到幾幅好畫,快過來欣賞欣賞。”
“誰的?匪石的。”
“沒聽過?我告訴你,高手在民間。
你不過來拉倒,回頭別說我有好東西不給你看。”
“老田,我剛得到幾幅匪石的精品之作,過來欣賞欣賞。”
“匪石是誰你都不知道?快過來看看吧,不看可是要后悔終生啊!”
楊明德打了一圈電話,把學校里幾位國畫大佬都給叫了過來。
不一會,吳作人第一個來到楊明德的辦公室。
兩個人的辦公室挨得很近。
“在哪呢?讓我看看這位隱藏在民間的高人,匪石的大作。”
“喏,在這兒呢,跑不了!好歹也是個副院長,看你毛毛躁躁的,一定都不穩重。”楊明德一邊把畫遞給吳作人,一邊還不忘踩一下。
“好你個老楊,你是這不要臉,還什么匪石大師的畫,這TM不就是你徒弟張俊平的畫嗎?”吳作人打開一看,頓時氣的罵道。
“哎,我說老吳,你這可就冤枉人了,我什么時候說過匪石大師這四個字了?”楊明德爭辯道。
“你…你個老東西…你真不要臉!”
“怎么了,你們兩個老家伙,加起來快二百歲了,吵吵什么?我在過道里就聽到你們兩個吵吵,也不怕學生笑話。”吳冠中推門走進來。
“老吳,你也是被老楊這老東西騙來的?”
“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告訴你,發現幾幅匪石大師的好畫,讓你過來欣賞欣賞?”
“差不多吧,怎么了?沒有畫?”
“你自己看吧!”吳作人把手里的畫遞給吳冠中。
吳冠中接過畫一看,也笑了,“好你個老楊,不怪老吳罵你,你是真不要臉。
你這是讓我們來欣賞畫的?你是把我們叫來,看你炫耀的。”
張俊平雖然署名匪石,可是吳作人、吳冠中是誰啊?
國畫大佬,一眼就認出,這就是張俊平的畫。
不一會兒,田世光也過來了,看完畫,和二吳一塊罵起楊明德。
罵歸罵,可是臉上的妒忌是怎么都隱藏不住的。
憑什么你收這么厲害一個徒弟,還朝我們顯擺,只能使勁罵。
“你們幾個老東西,就是妒忌,我哪一點說錯了?
這是不是好畫?是不是匪石畫的?他沒加入美術協會吧?算不算民間藝人?”楊明德自然不服氣,和幾個人爭辯著。
“我說你們幾個老東西,瘋了?
吵什么?我在樓外面就聽到你們幾個老東西的聲音。”老太太推門進來。
“劉先生你來評評理!
老楊這老東西該不該罵…”吳作人拉著老太太讓她給評理。
“說起來,老楊這事做的確實有點不要臉,不過,這畫也確實是好畫,無論是結構布局,還是筆墨濃淡,色彩的暈染上,都是上成之作。
這一點倒是沒說謊。”老太太上前看了一眼張俊平的畫,笑瞇瞇的說道。
“劉先生,我發現了,你們就是一伙的!”
“我算是明白了,老楊和您比起來還是差了點,他還想讓我們夸,您倒好,自己個在哪夸上了。”
“怎么?我徒弟畫的好,我這當師父的,還不能夸兩句了?”老太太鳳眼一瞪怒聲道。
“能,怎么不能!我是說,你比老楊可實誠多了,他這人忒虛偽,自己不好意思夸,變著法的找我們炫耀,想讓我們替他夸。”吳作人趕忙訕笑解釋。
老太太在央美的地位很超然,又不喜爭名奪利,沒人敢得罪老太太。
“這還差不多!”老太太給了吳作人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幾個老頑童笑鬧一會,才開始說正事。
“劉先生,老楊,這十幅作品全部送去參展?”
“怎么?你有意見?汲古閣的青年畫家作品展,沒規定幾幅畫吧?另外更正一下,十一幅作品,之前還有一幅《太陽下的城市》也要拿去參展。”
“是沒有規定,可是你不感覺這么做有些太高調了?這不是你徒弟的個人展。你好歹給其他青年畫家留條活路。”
“老吳,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我怎么不給他們留活路了?”
“你徒弟和那些青年畫家就不是一個級別,拿兩幅過去,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讓那些老東西知道,我們央美不是在搞一言堂,也就可以了。
你把十一幅作品,都拿過,太打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