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舞臺的現場,看著那些數據監控超越了前面莫娜的峰值,鄧成急的團團轉,他看著突然在那邊坐下來沉默不語的狄伯安,上前焦慮道,“假的吧,摩天的人肯定刷票了!這首歌哪有這么夸張,我就覺得沒到這一步啊!”
他是鄭鯤親自指派,前往青山商院打聽程旅人的,當時還認為狄伯安之名出馬,對方定然倒履相迎,有多少程旅人這樣的野生音樂人,視能夠和狄伯安合作為登天大道,其實有很多音樂人寫的歌也不錯,只可惜就是沒名氣,沒渠道,沒能得到很好的宣發,所以資源也是成功的一環,這種時候,能和狄伯安搭上線,恐怕爬出來迎接還來不及,誰知道吃了閉門羹,他也是錯愕吧唧的,當時回來就想著,真是活該,有的人有些機會,真的是給你也抓不住。166
然而卻是眼下的目光中,狄伯安皺眉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其實換個情形,一首歌即便極好,聽的人也會各有心境,各有業障和心魔,從而導致不一樣的感受。
譬如鄧成此時視對方為競爭對手,是怎么都覺得一般,不會由衷稱贊對手。然而怕的就是在眼下的情況,狄伯安的新曲和程旅人的新曲碰撞,從而經由這樣的舞臺,歌手演繹出去所能影響及達的效果。
在這里,瑕疵和紕漏都會被放大,同樣的,精彩和碰撞靈魂之處,也會產生更深遠的震蕩和回響。
好半晌后,鄧成聽到椅子上的狄伯安發出的聲音,“這是靈感之神握著他的手,寫下的歌…”
一首歌經由一個適當的氛圍和平臺引起轟動熱議的效應,其實也不少見,只是這一次的主角是悟空。
網絡上很多社群開展了對歌詞的討論,譬如“悟空這首歌到底是什么水平?”有人逐條分析歌詞,揣摩意境,結合現實做出很多挖掘。有人覺得聽到了自己的人生處境,為那句“且怒且喜且狂,是人是鬼是妖,不過是心有魔債”而痛哭流涕。
有人覺得孫悟空這個民間形象其實很出名,寫悟空的歌也有很多,只有這一首歌,可以封為翹楚。78
主要這首歌講述了以往誰都看不到的神話英雄的掙扎,彷徨,疲憊,心酸,這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解讀方向,此前從未有過。所以這個角度,讓人覺得有無限遐想之空間。
也有人即興就編寫了一段故事,故事里神話英雄的風花雪月,以及斗戰勝佛的肝腸寸斷,逐句解析歌詞后,將一個個故事給具象化,看得人心情也跌宕起伏。
但這種過癮終究還是不解饞,更多的人著重于程旅人這么一個音樂人,這位音樂老師到底是有什么樣的大腦和經歷,既可以寫出歲月神偷那樣大雨時晴溫婉療愈的歌曲,又能出品悟空這樣內斂到澎湃,瘋魔到癲狂之作。
這首歌在這樣的舞臺一出,就連狄伯安的新作都黯然失色。
當然,更多的人也注意到唱出這首歌的劉英時空背景,再有人一番探究之下,好家伙,這首歌唱悟空,觀西游。而現在正在背后拍西游故事的,不正是帶著劇組一頭扎進深山老林的劉啟榮?
劉啟榮拍西游,而且是長劇集,當時就有輿論,隨著王向川被逐出光影,連著王向川這一脈,都將黯然失色。王向川都跑去拍劇集掐爛錢去了!但眼下看來,所圖甚大啊!
身處九寨攝影棚的劉啟榮莫名其妙就跟著上了一波熱搜,助理把情況告訴他,他還一臉懵,問了王向川是不是他在背后操作,王向川也出乎意料,他確實是在暗中搞事情沒錯,但這事兒可不是他的手筆,“老弟你是知道我的…我壓根就不會跟著平臺綜藝去湊熱鬧!”
“那這事找誰?”
“摩天音樂,我跟他們聯系!”
等王向川和于飛揚一通電話,錨點就出來了。
王向川又打給劉啟榮,“程旅人這可真是神通廣大啊,這么個搞音樂的,這回連狄伯安都栽了,這算是屠神上位吧?聽說這人還是陳一聞的老師?人家送這么一大禮,你這個大導演再埋頭深山老林不理世事,就太不過人情了。”
劉啟榮道,“是是,那我還是得親自走一趟,我先給陳一聞打個電話吧。”
這邊掛了王向川電話,劉啟榮在一個搭建起來的大型封閉棚里,說是在風光勝地取景,那也只是取景罷了,如今保護條例嚴格,片廠是不可能在風光勝地就地搭棚破壞當地生態的,所以攝影棚在風景地十幾公里外的一個鎮上,平地在這里建起了一個辦公樓。
確實,現在的電影拍攝,其實更像是一個大型游戲工坊,戲在攝影棚拍就夠了,甚至都不需要真人演員,直接ai虛擬形象就夠了,其他的全是各部門的運作協調,劉啟榮更像是一個科技公司ceo,現在棚內各個格子間,美術,特效,后期,還有單獨一個一千平米房間設置的特效服務器組,就是整個工業流水線。只是為了突擊整部精品劇,還有涉及保密以及統籌問題,才把這上百號人關在這偏僻地方,避世創作。
劉啟榮從助手這邊接過平板,抽著空閑時間審核幾個流程,每天需要簽署和決議上百份提案,這已經成正常操作,他又拿起電話,給陳一聞打了過去。
接到劉啟榮電話陳一聞還有些意外,不過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現在劉英,程旅人,悟空,西游,還有劉啟榮都作為關鍵詞上了熱搜,劉啟榮的劇組也是被這股風刮到了,他打來電話亦是理所當然。
一番短暫的寒暄過后,劉啟榮開門見山,“陳一聞,聽摩天音樂于飛揚說你是程旅人程老師的代理?只有你能和他聯系?我能不能和他見上一面,有些事情,得當面感謝。這回你這位老師,又是免費給我們做了一波宣傳啊。”
陳一聞道,“呃…其實,劉導,實不相瞞,程旅人就是我。”
從劉啟榮這個電話打來,陳一聞就知道實際上是瞞不過去了,怎么說,也說不過去,而也根本沒必要了。
他最初時不想介入劉英的這場歌王爭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平時和摩天音樂的人小范圍搞搞音樂還可以,真的介入到這種舞臺中,事情擴散開來,再牽扯上劉啟榮這些人,自己作為程旅人代理人這種事,對外人可以忽悠,可真面對和你關系到一定程度上的,還玩神秘主義那一套,恐怕得被揍個半死。
劉啟榮在電話那邊的聲音消失了好半會。
而后傳來一個恍然大悟的“啊哈哈哈!”笑聲。
陳一聞慫眉以對。
社死的感覺提前想過,真正襲來的時候,你還是能感覺腳趾都扣緊的電流感。
“這就說得通了,這就說得通了!不行了,我得給老王打個電話過去!你等著啊,你等著!”
明明隔著時空和手機,但陳一聞卻有一種自己被圍觀了的感覺。
于飛揚也蔫壞,跟劉啟榮這邊一番推脫讓他來找自己,估摸著也就是在等著這么一天。
我等著,我等個錘子。
陳一聞二話不說關了手機。
老子從今天起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