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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

  “匈奴人自認是夏后氏之后裔,如今這位頭曼單于,一統匈奴,自稱其先祖曰淳維,是夏后桀之子。

  是真的嗎?”

  周虞問云夢龍王道。

  這是典籍中的記載,無從考證其真假,

  但云夢龍王和洞庭龍王一樣,都是于上古時便存世,受命于天,為龍族一方之王者,或許應該知道虛實。

  云夢龍王目視著搏殺越來越兇險的戰場,憂傷難過說道:“上使,真實或者虛假,很重要嗎?”

  這位龍族王者,意識到了自己可能將會失敗并失身。

  并且他逐漸意識到,這似乎不是自己的第一次失敗,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甚至包括他自己,似乎并非真實,而是虛假。

  他不是入圣之存在,也不是如始皇帝陛下那樣,即便不能修行,卻是王天下之千秋祖龍,

  他不足以看穿時光的外衣,看不到歷史的真諦,判別不了自己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假的。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有了一絲意識,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周虞的種種言行,以及這一場會戰所發生的一切,使得他先產生懷疑,繼而開始思考,并最終產生這一絲意識。

  “可惜了,”

  周虞也看出云夢龍王的變化,遺憾說道,

  “如果在兩千二百多年前,那一場會戰,我是說第一次,或者說真正的最后一次人、冥大戰之時,龍王你能夠覺醒,哪怕只是這一絲絲的意識,那一戰也不至于是那般結局。”

  當然這是廢話,

  就像在外面真實世界中的兩千二百多年前,始皇帝三十七年最后的那一段歲月里,如果始皇帝陛下能早一點看穿時光的外衣,與歷史的迷障對抗,對那最后一戰的安排有所改變…

  哪怕他能知道自己終究會在那一年的七月丙寅宮車晏駕,或許歷史都將改寫。

  但歷史畢竟是歷史,

  時間畢竟是時間,

  沒有人能改變它的樣子。

  強大如蒼梧組織,繼承著帝舜的圣道,擁有在某種程度上影響時間的能力,也不足以做到。

  長公子扶蘇憂心忡忡,說道:“上使,吾與蒙恬將軍出長城,北擊匈奴,未能覓得其蹤。

  此人是一代梟雄,胡族英豪,他東壓東胡,西鎮月氏,統一匈奴部族,號稱單于,如今竟然引軍南下,恐怕…”

  “胡人。”

  周虞說道,

  “昔趙將李牧,還有大秦蒙恬將軍,都曾經把他們打得狗一樣倉皇逃竄,

  如今這位頭曼單于,雖然是個人物,一統匈奴,稱第一代‘單于’,但匈奴還沒強盛至巔峰,就算跨越長城,也不足為懼。

  長公子,你覺得,待此間會戰結束,揮軍北上,至于咸陽,再戰一場,長公子親誅頭曼單于,威震天下,難道不正是長公子登位,即二世皇帝位的最佳背景么?”

  “這…”

  公子扶蘇仍是猶豫,“匈奴南下,越過長城,直至咸陽的話,這一路沿途之中,必定生靈涂炭。”

  “長公子仁也。”周虞“贊”道,“那可使王離將軍,先領一軍,北上,擊頭曼單于于半途。”

  “可。”

  公子扶蘇松一口氣,這符合他的想法。

  于是周虞發符令。

  很快,裨將軍王離到達,他一身血火,殺氣披靡,顯然已搏殺許久,當即叉手施禮問道:“上使,有何符令?”

  周虞說道:“匈奴南下,頭曼單于越過長城,直擊咸陽,你引軍十萬,北擊其于途中,能戰則戰,不能戰則且戰且退,克日之后,會戰于咸陽亦可。”

  王離將軍大驚,旋即領命道:“唯!”

  “頭曼單于雖強,但還不足為懼,真正厲害的是他的太子。”

  周虞輕聲說道。

  長公子扶蘇、云夢龍王都見疑惑之色,但周虞并未多作解釋。

  頭曼單于,是匈奴的第一位單于,一統匈奴,

  但其時匈奴還不夠強大,東西兩側有東胡、月氏之壓力,南方面對大秦帝國,被蒙恬將軍率軍擊潰,不得不向北退去,這才有蒙恬戍邊于北方,連秦、趙、燕之舊長城,又重新砌筑,鎮守長城,抵御北方之事。

  而頭曼單于那位太子,才是一等一的蓋世豪雄,一代雄主。

  這位太子大名鼎鼎,叫做“冒頓”。

  頭曼單于想改立小兒子為太子,于是將他送往月氏為人質,然后發兵進攻,月氏于是要殺冒頓,冒頓連夜逃回匈奴,而后隱忍不發,苦練強軍,最后親手殺父登位,帶領匈奴崛起,東滅東胡,西壓大月氏,向南則趁漢帝國新立,傾巢南下,圍漢高祖于白登…

  “所以,洞庭龍王許諾了匈奴什么好處?匈奴敢南下?”

  周虞不斷地思索著,

  在外面真實的歷史中,公子扶蘇和蒙恬,因趙高、李斯之矯詔,便在北方自殺,三十萬大軍落于王離之手,

  王離雖也是名將之后,本身也可圈可點,但畢竟略遜一籌,

  后來王離參與鎮壓農民起義,倒還說得過去,但當楚漢之爭時,王離與章邯聯手,也被一代霸王項羽吊打…

  這和王離手中的長城軍團已經衰落有沒有關系?

  長城軍團為何會衰落?

  一定是因為當時匈奴也南下了…哦,就在始皇帝駕崩后的那一年,西元前二百零九年,頭曼單于便被他兒子冒頓弒殺!

  “當時的匈奴,聽從于妖族,還是聽從于冥國?”

  周虞仔細地斟酌著。

  由不得他不多想,

  因為,誰又能想到,所謂最后一次妖、冥大戰,指的竟然是殷商末年,帝辛征東夷之戰?

  大邑商,竟是冥國于人間的代理者,最后的光輝!

  “您在想什么?”牧笛仿佛看出周虞的念頭,含笑問道,“你在想,我們神族,到底在人間有哪些手筆?”

  “對。”

  “當初的匈奴,是我們神族的手筆,但這一次,這是蒼梧的任務世界,是他們的地盤,當然就不是我們的安排。”

  “那這一次是妖族?”

  “或許吧…”牧笛意味深長說道,“至于歷史上的大邑商,也不全是我們神族的代理者,是在盤庚東遷之后,才成為我族于人間的代言。”

  周虞恍然,說道:“自商祖契至成湯,共計十四代,遷徙者有八次,自成湯伐夏后桀而立大邑商,至于盤庚,十代而遷五次,自盤庚之后,終于安定…有點意思啊。

  盤庚之前,十代而二十帝王,《尚書》里記載說有九世之亂,也就是說有九世帝王連續爭位!

  盤庚東遷之后,大概是借用了你們冥國的力量,鎮壓不服,使諸侯來朝覲,大邑商終于真正強盛,

  至帝武丁時,再遷于沫,帝辛時改沫為朝歌…”

  “然。”

  牧笛微笑贊同說道,

  “殿下選擇得很對啊,蒼梧啊…他們也選擇你,但選擇的原因不那么正確,只有殿下,她選擇你,完全是因為你是對的那個人。”

  “我姑且把這理解為一種贊美。”周虞忽地漠然說道,“天水軍王已死。”

  “你以為祂那樣的存在,會真得輕易徹底隕落?”

  “祂還有真靈在‘天上’,可以重新來過?”

  “祂當然還有真靈,可以重新來過,但不會是留在‘天上’。祂的劍,刺死了殿下,如果祂的真靈在‘天上’,主一定會賜祂死,徹徹底底的那種死。”

  “所以,祂的真靈,逃亡在哪里?”

  “這我怎么會知道呢?祂畢竟是天水軍王,不是我能比的…”牧笛笑瞇瞇地說道。

  “那么,平希王呢?”

  “祂?”牧笛清秀的眉目之間,笑意更加燦爛,“當年陰陽家那位圣人,以五德大輪轉,斬了祂的頭,祂尚且都能茍得住,這次祂怎么可能這樣輕易就死了呢?”

  “原來,王者沒那么輕易真得隕落。

  當然,圣人也不會。”

  周虞非常遺憾,

  “與我走一趟鄱陽湖?”

  “可。”

  周虞回頭,向吳清清和李霜柔聲說道:“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屠了洞庭老龍就回來。”

  他說過,

  能屠洞庭龍王一次,就能再屠一次,

  哪怕是有圣人站出來阻攔!

  “周總,那我們呢?”

  陳芥末可憐兮兮道。

  “別裝,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怕,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周虞淡淡笑道,

  “這個給你,如果有一頭紅色的龍,從洞庭湖而來,你就拋出它,將它鎖住,請云夢龍王出手,將它滅殺。”

  說話間,周虞將鎖禁錢塘龍君的那一截鎖鏈,交到陳芥末手中。

  “那他們呢?”陳芥末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指著小楊和狗仔胡,還有李卓,“他們要干嘛?”

  “他們啊…”周虞似笑非笑,“凡是人,都有用,凡存在,必有意義。不要急。”

  “哦。”

  周虞便不再多言,和牧笛一起,一步踏出,便離開云夢大澤,徑直東去。

  他只有點星境的修為,

  但牧笛不是,

  牧笛于秦時便登錄于人間,兩千余年,在二十一世紀最初的某一年,九嶷山中生變,許許多多的強大存在現身,發生過一場大戰,牧笛曾經出手,親手破了蒼梧長三角局余局座的識海…

  這說明,牧笛至少也該是山海境界的大佬。

  這種存在,在人間叫“仙人”。

  所以,他和牧笛,幾乎只用了片刻光景,便抵達鄱陽湖。

  鄱陽湖上,血腥一片,其慘烈不遜于云夢澤。

  血染大湖,浮尸千里。

  就連龍的尸體,也混亂夾雜于其中。

  “可憐。”周虞同情說道,“鄱陽龍候既不算壞也不算惡,只是有點蠢,但這樣的下場未免有點過分。”

  “是啊。”

  牧笛也贊同說道。

  那浮尸之中,鄱陽龍候巨大的尸身,格外顯眼。

  漫空之中,直至鄱陽湖的湖面上,到處都是妖孽,數不盡的妖孽…

  大秦江南十五郡之軍,以及黃河龍伯所引領的龍族大軍,早已潰不成軍,被打壓得節節敗退。

  一頭兇惡滔天,邪意凜然的巨猿,和洞庭龍王一起,壓著黃河龍伯吊打,

  若非有章邯將軍聯手,只怕早已又是一具龍尸。

  但即便如此,

  恐怕不消多時,他們也要雙雙隕落。

  周虞抵達當場,當即冷笑說道:“洞庭龍王,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待,說你是反骨仔,你真得是反骨仔。”

  青甲巨龍扭頭,兇睛爍爍,凌厲道:“上使又何嘗不是在欺騙孤?”

  “我騙你,是因為你這頭老頭劣跡斑斑,自上古以降,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反復橫跳,早就該死。”

  洞庭龍王冷漠說道:“帝氏曾說過,孤有死劫一場,孤如果不去爭,難道當真順天應命,等著死劫降臨?”

  “你當然有死劫,但不是應在此刻,你將在千年之后,大唐年間,被擊殺于天子杖下…至于是誰殺的你,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曾經在某個與此刻一樣的虛假世界中,用差不多的方式,殺了你。

  今天,

  我要再殺你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洞庭龍王驚怒狂笑,“上使有何能,可以殺孤?”

  “他能啊。”

  周虞指牧笛。

  于是牧笛出手,

  一拳,

  他的拳頭上,翻開一片片金屬甲片,使他的拳頭變得像天水軍王一擊擊爆平希王的腹部時一樣。

  這一拳,擊在洞庭龍王當頭。

  洞庭龍王長軀一震,慘叫一聲,一條青龍虛影從肉身之中飛出。

  周虞早作準備,祭出綠玉金牛杖,當空便是一擊,砸在這青龍虛影頭頂。

  那天穹之上,有一張陰陽五德輪轉圖,在緩緩旋轉,在此圖之后,有一股通天徹地的偉岸意志,隱藏著一個人,

  一個圣人。

  周虞在擊出這一杖時,仰頭問道:“鄒衍子,你敢攔我嗎?”

  青龍虛影咆哮:“圣人救孤!圣人救孤!”

  陰陽五德輪轉圖停了一停,又緩緩轉動起來,那位圣人的意志沒有降臨,更不用說現身,

  所以,

  沒有人救洞庭龍王。

  青龍虛影在周虞一杖之下,崩滅消弭。

  說了再屠你一次,

  就一定要屠了你!

  洞庭龍王一死,黃河龍伯大喜,與章邯將軍越戰越勇,立即占據優勢,壓著那頭暴怒水猿狂擊。

  天上妖族大陣之中,穿道袍的干瘦老猿嘆息一聲,將手一拋,落下來一條樸實無華的鐵棍子。

  那暴怒水猿巫支邪將手一抓,持鐵棍在手,翻轉便是一擊,棍掃一大片,玉宇澄清,萬里埃盡!

  轟隆爆鳴!

  上古兇妖巫支邪的確強悍得離譜,以黃河龍伯和章邯將軍聯手,也抵擋不住,被一棍砸得墜落鄱陽湖中。

  “殺了它。”

  周虞說道。

  牧笛便又出手,又是一拳,打向巫支邪。

  天上的道袍干瘦老猿又嘆一聲,從極高的天空之上,探下來干癟的猴爪子,接住牧笛的這一拳。

  牧笛動也不動,

  道袍干瘦老猿卻顫了一顫。

  “花王…”

  道袍干瘦老猿叫道。

  他身旁的女子,卻直盯盯看著周虞,忽地無奈苦嘆一聲,轉身便走,揮一揮手,花妖一族隨著她一并撤離,竟然直接撤出這蒼梧的任務世界。

  不玩了!

  道袍干瘦老猿痛叫一聲,怒吼著干脆撲殺下來。

  “那就只好用兩只手…”

  牧笛很不愉快,并不想用兩只手,但是也只好用兩只手,各出一拳,一拳擊向巫支邪,一拳擊向道袍干瘦老猿。

  “大猿王,退出去吧,十幾年前在九嶷山,你又不是沒吃過我的拳頭…”

  牧笛嘲諷說道,

  “這里的巫支邪,不過是個假的,叫我打死,又有什么關系呢?”

  于是他就一拳打死了巫支邪,

  道袍干瘦老猿也隨之爆退,含恨怒喝一聲,引領猿族妖孽,也撤出這蒼梧的任務世界。

  當場之中,

  便只剩下天上的陰陽五德輪轉圖。

  以及這幅圖之后,那通天徹地的圣人意志。

  有一口劍,從天外來,刺進任務世界,刺向這幅圖,劍中傳來劍圣“聶”的聲音,說道:“鄒衍子,留下兩條命,吾讓你全身而退。”

  五德圖不答,只是猛烈加速旋轉,迎向劍圣“聶”的劍。

  然后,從遙遠的虛空盡頭,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有一個人騎乘著巨鯨,輕聲地歌唱,祂的巨鯨也一起歌唱…

  五德圖便不再轉動,

  劍圣“聶”的棠棣劍,也停在圖前。

  然后,陰陽五德輪轉圖轉動著,一個閃爍,消失不見,

  在這一幅圖之后,落下來兩個人,一人形貌高古,戴沖天冠,一人形容矮胖,面露悲苦之色。

  “羨門子高、宋毋忌,也都是一時之選,高人中的高人,與那安期生一樣,踏入成仙大道,好好修行,圣道未嘗沒有一線之際。

  可惜,可惜。”

  周虞可惜說道。

  接著,那兩人便被棠棣劍斬殺在當空。

  “走。”

  周虞說一聲,便當先離去。

  牧笛緊隨其后。

  云夢澤,

  突然間,從云夢以南,跨過大江的洞庭湖中,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接著便是一頭赤色巨龍,破水而出。

  這赤龍長千余尺,電目血舌,朱鱗火鬣,項掣金鎖,鎖牽玉柱,千雷萬霆,激繞其身,霰雪雨雹,一時皆下。

  這赤龍一震,擘青天而飛來。

  吳清清連忙喊道:“這就是錢塘龍君!快!”

  “啊,啊啊好…”陳芥末大驚,手有點抖,將周虞給他的銀色鎖鏈往空一拋!

  錢塘龍君怒吼:“誰殺孤兄長?”

  它話音未落,一條銀色鎖鏈便降臨,困鎖住它。

  錢塘龍君駭然,慘聲道:“兄長,為人騙矣!”

  “洞庭老賊龍敢把這鎖鏈拿出來,是自以為算計無漏,必定能夠得手!”吳清清冷笑說道,“云夢龍王,殺了它!”

  “喏!”

  云夢龍王將身一縱,化為巨龍,撲向錢塘龍君。

  錢塘龍君雖位份遠在云夢、洞庭之下,甚至不如鄱陽龍侯,但其強悍卻極驚人,昔帝堯時,便曾作亂,致天下大水,九年乃安。

  若錢塘龍君不受桎梏,即便是云夢龍王,想敗之不難,想殺之卻難。

  但當下錢塘龍君被鎖,桎梏在身,云夢龍王這一出擊,當空一抓,龍爪攝住錢塘龍君,兇橫一撕!

  錢塘龍君剛一出世,便碎尸當空!

  “我幫忙殺了一頭龍?”

  陳芥末呆呆的,有點難以置信。

  “是的。”

  李霜笑著說道,“不要怕…既然你進來了,也知道了,那么以后總該習慣這種事情。”

  陳芥末臉色發白:“我他媽怎么能想得到,新老板這么吊,居然是這種大佬呢?”

  小楊和李卓連連點頭,

  狗仔胡小聲嘟嚷:“我他媽就知道,我他媽就知道,我他媽就知道…肯定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什么問題?”陳芥末忽地轉頭,盯著胡廉榮。

  狗仔胡苦笑說道:“陳助理,你知道的,我從前做記者,不對,是做狗仔的時候,有寫日記的習慣。”

  “對。”陳芥末冷笑說道,“正經人誰寫日記?”

  “反正,周總把我推進到咱們公司,完全是巧合,是他拾到了我的日記本,在還給我的時候,推薦我到咱們公司面試的。”

  狗仔胡撓著頭皮,煩惱說道,

  “那時候,我已經很久不寫日記了,拿回日記本后,前些天我隨手翻了翻,發現里面有一些奇怪東西。”

  “什么奇怪的東西?”

  “就是,比如說某一天的日記吧,有兩份,一份在正面,一份在反面…一共就那么幾天,都有兩份日記,一份是我自己記得的,另一份我根本不知道,里面記著的東西,好像是我寫的,但我又不知道怎么會有那些事…”

  狗仔胡使勁撓著頭,人都快傻了。

  他說話間,打開背包,翻出一本日記本,打開說道:“吶,就是這幾天…”

  李霜和吳清清都面露狐疑之色,對視一眼,隱約猜到了什么,李霜說道:“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給我看一下。”

  “好,好。”

  狗仔胡連忙把日記本奉上。

  李霜第一眼便看到——

  “2020年10月14日,天晴,心雨。

  作為一名娛記,常被人蔑稱為‘狗仔’,我不甘心。

  我想做個有理想、不負青春的記者,所以我也報道些別的事件…

  他們又干了什么我已經沒興趣了,

  現在對面已經拉上窗簾,燈光和我的靈魂一樣暗滅。

  我甚至不知道那個家伙走沒走。

  或許沒吧,希望沒吧。好歹他收了人家錢呢…

  “哈哈哈哈…”

  李霜忍不住大笑起來,將日記本遞給吳清清,自己先一個人扶著趙暖暖的身子,開心說道,

  “清清,你看看,這一篇寫的是不是你和周虞?”

  “是么?我康康!”

  吳清清接過日記本,很快將這一篇看完。

  然后她看著狗仔胡,猛地抬腿就是一腳:“你這個人好變態!居然偷窺!”

  “我,我不知道啊…”狗仔胡委屈說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日記是怎么回事!”

  “呵呵,以后你會知道的。”

  吳清清冷笑說道,

  “但事情確實是你干的!你這個變態的死狗仔!居然偷窺!還寫日記記下來!果然不是正經人!”

  “我…”

  馬導急了:“給我康康,給我康康!”

  吳清清往后又翻了翻,呵呵笑道:“好家伙,是該給馬導看看,這里面還有這位李卓同學的事兒呢!”

  狗仔胡臉色頓變。

  那幾篇日記,他是看過的,里面的重料可不少…

  馬導接了過去,先是看得津津有味,接著臉色古怪起來,最后咬牙切齒,手叉著腰,說道:“李卓,你過來。”

  “我,我,我不…”

  李卓本能地感到危險。

  “我!他!媽!讓!你!立!刻!給!老!子!過!來!”

  馬導一字一頓說道。

  李卓本能地畏懼馬導,下意識靠了過去。

  馬導一把抓住他,往胯下一騎,便開始暴打:“我操你媽,你他媽,狗日的,王八蛋!放你媽的屁!老子好男色?你這個賣的狗東西!我他媽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好男色!操!”

  李卓慘叫:“胡哥,想不到你是這種人,這你都寫到日記里?”

  狗仔胡哭笑不得:“我沒有啊!不是我的錯啊!是那日記本里,有幾天日記是重復的,分別有另外的一版,我根本不知道的另一版,

  在另一版里,我也認識你,是你自己說的,說馬導好男色,你拒絕了他,所以被馬導開除…”

  陳芥末舉手舉報:“對啊,李卓來面試的時候,也說是馬導好男風,他不同意,所以被開除的!”

  “你起來。”

  被馬導騎在身下的李卓忽然冷冰冰說道。

  馬導也皺了皺眉頭,說道:“有點意思…”

  然后,馬導站了起來,

  李卓也起身,

  他們二人變得很奇怪。

  殺了錢塘龍君的云夢龍王歸來,化為巨人,落在眾人身邊。

  忽然,

  云夢龍王神情劇變,緊緊盯著馬導和李卓,厲聲喝道:“妖仙級數的強者,竟敢登錄?!”

  馬導和李卓一齊轉身,

  一齊出手,

  擊向云夢龍王!

  兩位妖族山海境,相當于仙人級數,可以稱之為“妖仙”的強者,竟在這個時刻,登錄于馬導和李卓之軀!

  他們一齊動手,

  一人出拳,

  一人出掌,

  同時,一人祭一條紫電灼光鞭,一人持一口玄陰戮神刀。

  拳鎮龍王,

  掌劈龍頭。

  鞭纏龍軀,

  刀斬龍頭!

  合力一擊,

  云夢龍王,當場身死!

  當場的所有人,皆一時震駭,完全無措。

  也正是此刻,

  周虞和牧笛,從鄱陽湖歸來。

  “燕純陽!”

  周虞驚怒道,“居然是你!”

  牧笛卻先出手,仍是一拳暴擊,轟向馬導,然后才開口:“殺了他!”

  他這一拳,便從馬導的身軀之中,硬生生打出來一道影子。

  是一個人,

  白衣飄飄,灑脫非凡。

  這個人的影子,頭上隱隱有龍角。

  他半人半龍,

  他的母親是大唐靖人司江南道司主燕仙姑,他的父親是錢塘龍君,他生于宋時,千年歲月…

  他最后成為蒼梧長三角局的常務副局長,余世滔坐關時,他代行局長之事,

  他已經叛逃…

  他是山海境,仙人級數的存在。

  周虞提太阿劍,一劍斬向燕純陽的影子。

  這是燕純陽的靈魂,登錄于馬導,被牧笛以強絕的力量,硬生生地打得脫離。

  被另一名妖仙登錄的李卓,則將刀光反轉,劈向太阿劍,阻止周虞斬殺燕純陽的靈魂。

  與此同時,從云夢大澤之中,浮起來一具尸體,

  這具尸體遍體鱗傷,忽然又活了過來,頭頂沖出一條血火,是血火神子,一下將玄陰戮神刀裹住,使之不能阻攔太阿劍。

  太阿劍斬開燕純陽的靈魂,

  一道影子也從李卓身軀中飛出,

  是一頭巨妖,背后撕裂,生長出一雙巨大的青色肉翅,像傳說中的惡魔,肉翅上纏繞著閃電,猛烈撲扇,便掀起狂風滔天徹地,

  它身如一道疾電,持刀而遁,逃離這一任務世界。

  周虞追之不及,

  牧笛也沒有去追。

  “那是…”

  周虞皺眉。

  “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李霜忽地說道。

  周虞恍然想起:“原來是它,華山之主…”

  秦穆公時,公主弄玉夢有神人,一日果然有一人,自稱“蕭史”,與弄玉公主有前世今生之姻緣,于是二人成婚,擅吹簫,多年以后,吹簫引來赤龍紫鳳,跨龍鳳而去。

  那蕭史便自稱仙人,號“華山之主”。

  其實是個妖孽。

  并且,

  已然是仙人級數的妖孽,稱之為“妖仙”。

  周虞的眼前,忽地出現文字——

  主任務:‘啟門人’,執行中。

  任務期限:順延中。

  任務備忘:任務目標已新增,除找到一份蒼梧之鑰外,還需擊殺燕純陽。當前可預期完成度,完美。

  任務完成獎勵:‘啟門人’的頭銜。

  任務失敗懲罰:未知;

  提示:燕純陽已擊殺!

  但周虞并不感到有多少激動。

  首先,想要完成此任務,還需找到一份蒼梧之鑰,

  其次,他如今很清楚,強大的修行者想徹底殺死是很難的…尤其是仙人、圣人級數的存在,死而不僵,除非絕滅其真靈,使之萬劫不復,否則對方有無數種辦法重立來過。

  比如余世滔,識海都破了,卻可以去坐死關重來,仍然威壓一方,蒼梧長三角局上下不敢擅動,如今十一年過去,此人早晚即將出關…

  而最后…周虞其實對于完成“啟門人”的任務,真正加入蒼梧組織,也并沒有太過強烈的興趣。

  馬導和李卓重新清醒過來,晃了晃腦袋,一臉懵逼。

  “咦?老賀!”

  馬導驚喜叫道,“臥槽,我還以為你已經掛了!”

  賀永開使勁揉捏頸部,齜牙咧嘴,嚷嚷道:“疼,真他媽疼啊!”

  當此之際,

  那些巨艦、巨人,開始退去,它們向天幕之上撤退,即將回歸到群星之外。

  這一戰,

  冥國終歸不能得手。

  甚至,它們隕落了兩名王者,還有一位殿下。

  雖然,那位殿下,似乎有著脫離冥國,做一名跟隨周虞的“冥奸”的念頭。

  “差不多了。”

  周虞說道,“頭曼南下,那將是最后一戰。

  長公子,

  你做好準備了嗎?”

  公子扶蘇說道:“吾父說,吾為人仁,仁過了度,將有禍國之危,于是罰吾去上郡,吾一直不能明白,

  如今,

  吾明矣。”

  “那就走吧。”

  于是云夢澤會戰終于結束,

  殘軍北上。

  始皇帝三十七年的九月丙辰,也將結束。

  過了九月,便是十月。

  而秦以十月為一歲之首,當十月到來,在咸陽,已經葬始皇帝入驪山陵中的公子胡亥,新皇帝陛下,將正式登基,改為二世皇帝元年。

  始皇帝陛下三十七年之后的這一年歲首十月初一日,癸酉,

  也就是西元前210年11月16日,

  這將是二世皇帝元年十月之首,改元、登基。

  咸陽大禮,

  與此同時,匈奴南下,大軍過長城,擁集于咸陽之北。

  大秦帝國中尉軍御敵于此,

  大秦帝國的丞相、中車府令等,卻在咸陽準備著新帝登基之大禮。

  匈奴大軍之前,

  高大魁梧的頭曼單于身在馬上,俯視南方,在他的身邊,跟隨著一名年輕人,是他的太子。

  頭曼單于原本有更換太子的打算,但冒頓太子從月氏逃回,這使得頭曼單于對這位太子感到欣賞。

  他老了,

  能大興匈奴者,恐怕將會是自己的太子,下一代單于。

  頭曼單于指秦軍說道:“可能射殺為首者?”

  太子冒頓一言不發,

  張弓搭箭。

  他的箭射出,發出尖銳呼嘯,鳴響于九天之下,叫做鳴鏑,

  鳴鏑一動,所有太子冒頓的親軍,全部都應聲而射,跟隨著太子冒頓的箭而去!

  冒頓制鳴鏑箭,

  鳴鏑所射處,全軍必射之,不射者斬!

  他射自己的馬,有人不敢射,斬,

  他射自己的愛妻,有人不敢射,斬,

  于是,當他射父親頭曼單于的馬時,無人敢不射。

  當他射他的父親頭曼單于時,無人敢不射。

  于是弒父而繼單于之位,興盛匈奴。

  此刻,

  太子冒頓的鳴鏑射出,于是他的親軍一齊射殺,千支尖銳的利箭飛射而去,射殺秦軍為首之大將。

  那名大將躍起,全身爆發強光,顯現出他是極為厲害的人物。

  但千箭之下,他的氣息被一舉擊潰,太子冒頓的鳴鏑洞穿他的頭顱!

  頭曼單于驚喜之余,感嘆說道:“此次是天賜良機,但滅秦入中原,復我大夏,卻不可能,不過至少可以破咸陽,奪府庫,擄人口資源無數!

  冒頓,

  當你做單于時,這大秦將大亂,而你便可以以此資源,先滅東胡,再滅月氏,繼而南下,橫掃宇內!”

  太子冒頓說道:“單于何不自為之?”

  頭曼單于說道:“頭狼如果老了,就會被年輕強壯的狼咬死,年輕強壯的成為頭狼。

  我已經老了,而你年輕強壯,是該你做頭狼的時候了!”

  太子冒頓不再作假,說道:“我將奉養單于于王庭。”

  頭曼單于笑了笑,揮手喝道:“進軍!”

  于是大戰開始。

  秦軍一潰十里,

  再潰,

  再潰!

  終于,潰敗于咸陽城下。

  “聽說,大秦帝國的始皇帝陛下,剛剛入葬于那座山中…”

  太子冒頓說道,

  “攻進咸陽,請單于領軍掠奪,我將率秦軍,掘始皇帝陵,取盡財貨!”

  頭曼單于不以為然,說道:“急什么?一起掠盡咸陽,再去挖了那陵,不是更好?”

  太子冒頓搖頭,不同意。

  頭狼老了后,知道自己會被年輕力壯的新頭狼咬死,但它也可能不甘心,將年輕力壯的狼引入轂中,要年輕之狼的命。

  有一支殘敗但沐浴著血腥的大軍,開抵咸陽。

  大軍并不入城,直接轉向咸陽之北,會戰匈奴大軍。

  引領這支大軍的,是始皇帝陛下的上使周虞。

  周上使以蒙恬將軍率軍,先去迎戰。

  始皇帝三十二年,蒙恬率軍,擊潰匈奴,使其北退七百里,因此蒙恬才能率大軍鎮守長城。

  此刻,蒙恬將軍歸來,率軍抵御匈奴大軍,恰如其分。

  周虞則帶領眾人,進入咸陽。

  咸陽,

  二世皇帝登基大禮,

  周虞等人降臨,

  “先皇帝陛下詔命:

  趙高,車裂,族。

  李斯,俱五刑,棄市,族。

  以長公子扶蘇繼朕為二世皇帝!”

  于是,

  長公子扶蘇登極,

  公子胡亥等拜新帝。

  新帝未誅已做了一段時間偽帝的胡亥。

  “仁,”周虞搖了搖頭,“害人。”

  他們登上咸陽城。

  周虞說道:“大秦帝國大概并不能萬世…即便是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但如果想長一點,這一戰就要殺了頭曼單于,還要殺了他那位太子。”

  主任務‘祭’進行中,

  ‘祭’第一階段,‘帝王氣短’,已完成;

  ‘祭’第二階段,‘屠盡天上百萬兵’,已完成;

  ‘祭’第三階段,‘種桃花’,進行中…

  周虞眼前的千軍萬馬,無盡兵戈,忽地變化,化為文字。

  “該走了。”

  他深深地呼息,伸手從李霜和吳清清手中,接過趙暖暖的身子,將小女孩抱著,她的短發在風里搖蕩,

  “牧笛,是不是該去種桃花了?

  她一開始說不想再種桃花,就算種,也得是我來種。

  后來她就選擇了死,

  讓我去種下桃花,把她放在桃花源,然后守著她,讓我守很多年,她問我好不好。

  我說行。”

  牧笛說道:“那一年是平希王奉主的命令,種下桃花,由主的侍從在桃花源里,守著那個人。

  如今,主為殿下準備的侍從,已經在等待,就由我們去種桃花,在桃花源里,守著殿下吧。”

  “走。”周虞架起劍光,帶領眾人,離開咸陽,“那一年,平希王種桃花,在桃花源里守著的那個人,是誰啊?”

  牧笛笑著說道:“你覺得,始皇帝真得被埋葬在那座驪山里嗎?”

  “呵,好家伙。”

  周虞震驚之余,搖頭失笑,“你們有罪,你們該死,但你們也很有意思,總是做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事。”

  他們來到洞庭湖畔,

  屠盡百萬兵的血戰已然結束,

  周虞回頭看一眼北方,血色彌漫。

  咸陽之外,單于大概已經折箭,

  他仿佛看見大秦帝國的將軍終究還是會隕落,但至少在這個“假”的世界里,扶蘇不會死,他會是新的二世皇帝,大秦帝國會走向…隨便走向哪里吧,愛怎樣就怎樣,反正周虞也在乎。

  牧笛看出他的念頭,說道:“在歷史上,單于折箭,六軍辟易,蒙恬身死,扶蘇自殺。”

  “英雄。”

  周虞說道。

  在洞庭湖畔不遠,

  有冥國的侍從在此,已然圈定了一片地域。

  他們乘著小船,沿著一條溪流,在沿岸,周虞拋灑出一顆顆冥國準備好的桃核,于是生長出一株株桃樹,桃樹很快在這寒冷的日子里生長,開花。

  落英繽紛。

  溪流到了盡頭,

  他們進入到一個小小的世界。

  在這個小小世界里,周虞將趙暖暖放在一只早已準備好的冰涼的金屬艙里,金屬艙里很快涌出類似營養液一樣的東西,將殺手的小女孩淹沒。

  然后,

  他們一起動手,伐木,造物,種植糧食和蔬菜,

  安安靜靜,

  平平和和,

  像普通人一樣開始生活。

  過了一些日子,有一個人曾誤入這里,

  周虞請他吃飯喝酒,告訴他一個編造的故事,說自己的先祖為了避秦時的災禍,逃亡到這里,再沒有出去過,

  “現在外面是哪朝哪代呢?”

  那人說大秦傳了五世,內憂外患,終究亡于匈奴之手,

  有個姓劉的家伙,帶著一個姓衛和一個姓霍的年輕人,橫掃天下,驅逐匈奴,重建了一個叫漢的帝國,

  哦,漢也亡了,

  后來有魏蜀吳三國分天下,最后一統于晉,

  如今是晉失北方,衣冠南渡,偏居江南…

  “歷史就是歷史,

  時間就是時間,

  沒人能改變它的樣子。”

  周虞送走了那人,回去看著金屬艙里的趙暖暖,無趣地給她講了這件事,然后離開,回到一間兩層的小木樓里。

  李霜和吳清清做好了飯菜。

  “狗牧笛,你又來蹭飯啊?”

  周虞笑罵道。

  牧笛公公笑瞇瞇說道:“我來看看李霜姑娘啊。”

  “我看你是想死。”周虞說道,“再說了,你是個天閹的公公嘛,李霜不可能對你感興趣的。”

  “你遲早會知道的。”

  “我遲早會知道什么?”周虞問道。

  牧笛公公說道:“我說的不是你,我是說,李霜姑娘,你,遲早會知道的。”

  “我遲早會知道什么?”李霜問道。

  她沒有得到答案,陳芥末走了進來。

  “你也來蹭飯?”周虞問道。

  陳芥末開口,語氣蒼老而微弱。

  周虞笑了起來:“你怎么登錄進來了?看樣子是快不行了,終于要死啦?”

  陳芥末發出夏建白的聲音,說道:“把你的劍借我用一下。”

  “照膽?為什么?”

  “我需要,”夏建白的聲音非常復雜,“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吧,我還是應該再茍一茍,不能這么早就掛掉。”

  “照膽能給你續命?”

  “照膽不能,但是上面有一個‘名’,可以。”

  “帝武丁之名?”

  “對,圣的名或王的名,都能幫我續一下。圣的名是難搞到的,帝武丁好歹也是一代帝王,冥國的代言者,他成就了‘名’,還是能幫我再續點年頭的。”

  “那你先說說,上回給你續命的是?”

  “某位圣人的‘名’。”

  “誰?”

  “啊這…不好說啊。換個條件行不行?”

  “也行。”周虞難得的好說話,“我現在脾氣好多了…那你就幫個忙,讓蒼梧把弟弟送進來,清清有點無聊,兔兔也比較無聊。”

  “那頭食鐵獸在乖乖修行呢,這么早送進來,它的修行不到家,回頭你們出去的時候,遇上麻煩解決不了,可不怪我。”

  夏建白說道,“組織對它的安排,是在你們出去的時候,再放它給你們。”

  “沒事,這不是把你續上了嗎?到時候你來。”

  “我…”夏建白很不開心,“我把公司都給你了,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

  “什么辣雞公司,虧得跟鬼一樣,你以為我想要?”

  “不至于吧?那公司還不錯啊。”

  “那是陳芥末還算干得不錯,跟你這個甩手掌柜有屁的關系?”

  “好過分啊你。”

  “趕緊的,能辦就辦,不能辦趕緊滾,不要打擾我吃飯。”

  “好好好…”

  周虞祭出照膽劍,

  夏建白登錄的陳芥末伸手一抓,看著照膽上的“武丁”二字,滿意地收起照膽劍,

  然后,陳芥末眼神一暗,隨即恢復過來,狐疑問道:“咋回事?”

  “沒什么,來都來了,一起吃飯吧。”

  吳清清笑瞇瞇說道。

  “哦,好呀。”

  周虞問道:“其他人呢?”

  陳芥末說道:“馬導和老賀在努力修行——屁用沒有,小楊在李卓在努力修行——稍微有點進步,狗仔胡在寫日記——”

  “啊!!!”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是狗仔胡的。

  眾人連忙跑出去,就看到狗仔胡拿著筆和日記本,在幾所木屋子之間狂奔逃竄,一頭大滾滾追著他狂奔,他狗膽都快嚇碎了。

  “弟弟!”

  吳清清歡喜叫道。

  弟弟立刻停住,一丈多高的身軀迅速凝縮,咕嚕嚕滾向吳清清,

  但在吳清清將它抱起來之前,屋子上竄下來一只小貓咪,精準地落在弟弟頭上,騎著弟弟,開心地喵嗚叫喚起來。

  吳清清惱火道:“徐秘書,不是跟你說了,管好它,你看它又欺負我們家弟弟。”

  徐薇說道:“這是李霜的貓,與我有什么關系?”

  李霜招招手:“兔兔,過來,不準欺負弟弟。”

  兔兔答都不答,

  它騎著弟弟,一貓一熊貓開始歡快地到處亂跑,連滾帶爬,玩得好快活。

  “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

  周虞問牧笛道。

  牧笛說道:“你不是知道《桃花源記》嗎?”

  “所以呢?”

  “所以得等一個捕魚的武陵人來開門啊。”

  “不是來過了嗎?”

  “那個不是。”

  “那是誰?”

  “你見過。”

  “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牧笛公公聳著肩,進屋去蹭飯,“總之,他該來的時候就會來,就像殿下該醒的時候就會醒。”

  “吃飯吃飯。”周虞擺擺手,“…TMD,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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