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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選之子馬導

  “我聽你說,這老道好像是霄漢境的大高手,這就死啦?”

  吳清清望著周虞,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驚嘆說道,“雖然他不是我殺死的,但總覺得自己好厲害,剛穿越過來,就弄死了一個大佬!”

  周虞將麻衣袖袍一卷,收起祝融火精旗。

  他的識海深處,靈魂之火運轉子赤祭器章,顯化出來三顆火焰頭顱,一顆頭顱眉寬一尺,一顆頭顱劍眉英俠,還有一顆頭顱戴著王者寶冠。

  三顆靈魂之火頭顱張開口,噴吐火焰,紛紛揚揚落在照膽劍、綠玉金牛杖和祝融火精旗上。

  上古君王之劍器,

  當朝天子之玉杖,

  祝融氏精神所化火精子所煉大旗,

  這三大劍器法寶,都在周虞手中。

  他忽然發覺,自己雖然修為還在渾濛中境,但兼之肉身強橫堪比點星,所以若是遭遇敵手,對方即便是點星之境,恐怕他也有一戰之力。

  他定了定神,說道:“祝融氏是上古夏官,火正之神,人文始祖,葬比天帝之禮,理當受后世敬仰。

  這火精子轉世為太陽道人后,修煉有成,又攝取其余火精子,煉成大旗,竟狗膽包天,開祝融氏之衣冠冢,取祝融氏法袍金冠,實在是該他喪命!”

  說話間,周虞走到石床石棺前,取下法袍、金冠,回頭喊道:“來幫忙啊。”

  “哦哦。”

  吳清清連忙過來。

  石床普通,石床上所停石棺奇大,足有三丈長、一丈寬,棺首鐫一輪冉冉大日,熱力升騰,棺上刻著山川河岳、鳥獸蟲魚、日月星辰、草木花藤,其勢蒼古,巍巍然而沉渾,肅肅然而深重。

  吳清清伸手便去推棺蓋。

  周虞愕然:“你憨嗎?”

  “啊?”

  “推得動嗎?”

  “推不動。”

  “那你還推?”

  “那怎么辦啊?”吳清清委屈說道,“一起來啊,試一試,萬一能推開呢?”

  …就這種腦子,當年還是學霸呢?周虞心底暗暗吐槽,口中卻道:“要講科學,懂不懂?來,幫個忙。”

  他虛手抓攝,先抓出綠玉金牛杖,再祭出祝融火精旗,將大旗支在石棺前,再將綠玉金牛杖橫在大旗上,末端插到石棺棺蓋邊緣下。

  吳清清恍然大悟,贊道:“杠桿原理!我知道了!”

  “還不過來幫忙?”

  “哦哦哦。”

  吳清清連忙跑過去,抓著綠玉金牛杖另一端,周虞也雙手握杖,猛運全部氣力,強橫堪比點星境的肉身力量盡數爆發!

  喀喇一聲!

  石棺棺蓋掀開了一點點。

  “開了開了!”吳清清大喜。

  棺蓋又壓了回去。

  周虞臉色微白,慘淡說道:“怎么這樣重?這是什么石頭制成,恐怕得有十幾噸?”

  “天子之杖、祝融之旗,竟然被你們這樣用,真是威嚴掃地…”一個清脆笑聲突然響起,恢弘而大量,“周虞,我越來越相信你命數不凡,大有來頭,連祝融之旗最終都落在你手。”

  洞窟之外,一層屏障終于被撕開,李令月與花環兒令主進來。

  周虞也不客氣,說道:“公主,花令主,你們既然來了,便一起幫忙,打開石棺,恢復祝融氏之衣冠冢。”

  “這是衣冠冢?”

  李令月驚問道。

  “不然呢?難道還能真有火神遺骸哦…那老道臨死前說了,祝融氏精神化為十二萬九千六百火精子,彌散天地之間,肉身則永鎮不周山下,鎮壓共工氏之罪淵。”

  吳清清搶著說道,

  “周虞周虞,你快把祝融旗收起來,別叫人家搶去了。”

  李令月氣笑道:“你又到底是誰?花令主竟把娥皇釵都給了你?我李唐皇族,富有天下,天子杖尚可賜給周虞,又何必搶一祝融旗?”

  周虞忙道:“請花令主出手吧。”

  花環兒含笑頷首,深深看一眼吳清清,忽伸手來,五指倒扣,凌空虛抓,然后向上猛力一提!

  沉重的石棺蓋便凌空浮起。

  周虞、吳清清、李令月都向內看去,棺中果然空空如也。

  周虞收祝融火精旗、綠玉金牛杖,然后鄭重取法袍、金冠,肅然仔細地將之放回石棺中。

  花環兒虛手輕壓,棺蓋回落。

  祝融氏之衣冠冢復原。

  李令月說道:“太陽道人既死,我們回洞庭,法會雖不必了,但仙舉之事,重中之重,還需號令群龍,定下規劃,日后推行天下。”

  周虞搖頭說道:“我便不去了。”

  “為何?”

  周虞仰頭望天,雙手攤開:“因為沒有興趣。”

  李令月竟不阻攔,說道:“那你便去江寧赴任吧。”

  “能不去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不行。”

  “知道便是。”

  李令月笑得意味深長,

  “你拿了我李家的天子杖,又得大司祭連環計劃安排,最終取祝融火精旗,就該你是這一劫的要害人物,你不去江寧,誰去?”

  “走。”

  周虞拉著吳清清便走。

  吳清清回頭喊道:“公主,你去洞庭,麻煩幫個忙呀,跟盧老爹,就是范陽盧氏的盧浩說一聲,就說我不回去啦!”

  周虞也突想起一事,停住問道:“公主,請問當今大唐靖人司之主,那位大司祭尊名貴號?”

  李令月說道:“大司祭名叫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但大司祭說,你必有此問,讓我告訴你,他姓聶。”

  “姓聶?”

  周虞心頭猛升一絲異樣,卻又一時捉摸不清,便不多想,拉著吳清清出了洞窟。

  祭起照膽劍,離開衡山,先到左近尋一城,購置干凈衣物,

  再找一間客棧,各入房中,讓店家送熱水,沐浴之后,換去血衣,也不住宿,在店家報官請來的衙衛到來之前,縱劍光而去。

  嗯,一文錢沒付。

  二人一路向北,抵達洞庭下游,大江岸邊,買船東去。

  江水湯湯,船速甚快。

  “千里江寧一日還,果然不是假的。”吳清清說道。

  周虞好笑道:“是‘千里江陵一日還’,不是我們要去的江寧。”

  吳清清惱火道:“你當我不知道嗎?江陵、江寧,相距也不遠嘛。江寧不就是金陵,現在…哦不對,是以后,金陵市還有個江寧呢。”

  周虞搖了搖頭,遺憾說道:“隋唐之間,金陵早就不是往日之金陵、建康,再沒有‘四十余帝三百秋’,也沒有‘南朝四百八十寺’,沒有樓臺煙雨,沒有朱雀橋和烏衣巷…”

  吳清清說道:“金陵這個地方,明明虎踞龍盤,卻坐不得長命王朝,明明文華天寶,卻也常使人喪氣失志。李太白就說了,天奪壯士志,長吁別吳京嘛…”

  萬里送行舟,

  夜臥于船上,枕波披星而眠。

  翌日上午,

  便至江寧境。

  麻衣青年和清美姑娘登岸。

  目下之江寧,墻垣蕭索,枯草萋萋,覆著一層日前落的新雪,冬景更添三分凄涼意味。

  江寧靖人司不難找,周虞和吳清清抵達后,直趨正堂,還未見得一人,便聽堂中有人震怒喝道:“你們這些狗修行者,以為會噴個火吐個水就厲害啦?

  看到沒有?

  這是潤州靖人司司監大人給我的靈符!

  靈符知道嗎?就是你們這些狗屁什么渾濛境的小雜毛,一下子能轟死一大堆的東西!

  現在江寧靖人司沒有司正,當然就該聽我這個江寧令的!

  少他媽跟老子啰嗦,老子什么場面沒拍過?

  趕緊的,來三五個人,去江里頭,老子要吃正宗的長江刀魚!mmp,以前有錢都吃不到,被吃絕了,來了大唐,還不讓老子吃個爽!?”

  周虞和吳清清入堂,

  便見幾個靖人司司佐服飾的人坐著,一臉忿然。

  當中一人,體量頗肥,穿官服,戴管帽,管帽下面頭發扎成個丸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抬起,似乎想把什么東西湊到嘴邊,卻又沒有,因此顯得很不舒坦,于是罵得更加起勁。

  “他媽的!管你什么修不修仙,老子帶光環的,怕個吊!”

  周虞看見此人,瞠目結舌。

  吳清清忽地叫道:“馬導?!”

  那人轉頭,怒喝道:“誰?誰在喊我?沒錯,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馬名導,江寧令是也——”

  “哈哈!又一個!”

  吳清清大笑說道,

  “馬導,是你啊!你脫了馬甲,我照樣認識你啊!

  你也穿過來啦,還穿成了江寧令?好家伙,太適合你了,你一看就是當狗官的材料!”

  “哈?”

  馬導大驚,“你也是帶光環的?還認識我?”

  吳清清指了指周虞:“我們都是。”

  馬導頓時喪氣:“原來我不是唯一的天選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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