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為何不行?
自縛雙手，主動受制于人。燃燈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盡管其信譽不高，但胡頡和敖乾還是有些心動。
兩人一個是在世真龍，一個是太古大神。
毫不客氣地講，他們并不是沒有限制人的手段，就算是大羅金仙，抑或是陽神至尊，若是心甘情愿地被人在靈魄之上刻入誓言的話，那也是無法違背的，而胡頡和敖乾剛好，都有類似的手段。
前者是靠著昔年佛門的度化之法，而后者則是依靠昔年天庭香火神道的秘術，兩者都是有后臺的。
一個是世尊親傳。
一個是昊天秘授。
可信度比燃燈高了不少，束縛力也可以保證。
因此在燃燈提出了如此豐厚的條件，卻又刻意忽略了陸行舟后，情況立刻就出現了些許微妙的改變。
而燃燈則是趁熱打鐵道：“崇天教的陽神至尊，乃是太古截教圣人，通天教主麾下最優秀的親傳弟子之一，金靈圣母。量劫中被貧道擊敗，最后上了封神榜，這才成為了天庭的梵炁斗姆元君。”
“紫薇大帝昔年還曾問道于他，其在天庭中更是位列星宿之首，你自己想想崇天教崇拜的是什么？”
“星空！”胡頡脫口即答。
不需要人提點。
眾所周知，崇天教崇拜穹天萬星，但卻并非那些虛海殘骸，而是由教派本身為信徒們勾勒出的浩瀚星圖，這些星圖本是假物，但借助信徒們的信仰之力，最后卻煉假為真，成為了真正的星空。
星空僅存于崇天教的天域，若是不清楚內情的話或許還沒什么，但結合燃燈的話再去仔細思考的話.....
.....就很恐怖了。
“封神榜在崇天教陽神手上？”
“金靈圣母？”
胡頡喃喃自語了片刻后，卻也不忘古怪地看了眼燃燈，他也是經歷過量劫，如何不知道金靈圣母的結局。
被燃燈正面擊敗？
拉倒吧。
分明是燃燈暗中偷襲，屬實是不當人子。
但很顯然，其真靈不滅，入了天庭之后，依舊是一方大能，最后也比紫微大帝命好，成功完成了轉生。
“而如果封神榜在她手上。”
“那.....”胡頡心思急轉，立刻就想到了隸屬于崇皇天的那件道器：“....萬辰金鞭，打神鞭也在她的手上！”
“還算反應快。”
為了讓胡頡轉而支持自己，燃燈已經徹底放開了話匣子，一個個太古秘辛不要錢般地往外冒：“佛門雖亡，但靈山不滅。真正的靈山只在世尊心中，而這等法門其實就是菩提道人開創而出的。”
“敖乾，你大可仔細想想，以妖族的人脈，可否請到一位陽神至尊，冒著生命危險替你們進入方寸山？”
“只有我！”
“只要你愿意助我，我也會助你，而我身為佛門的過去佛，也更有可能幫你，幫妖族找到解咒之法。”
“哪吒你也一樣。”
“你身為闡教弟子，曾經打殺了不知道多少截教修士，你以為金靈圣母會網開一面放出你的真靈么？”
“不可能的。”
“唯有我。”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助我轉生陽神，我就能幫你去向金靈圣母求取真靈。”
只見燃燈一字一頓地闡述利弊，沒有任何隱瞞。他說得都是事實，而事實，往往也最是打動人心，只是燃燈這邊許諾，那邊發誓，卻唯獨將陸行舟遺漏了過去，仿佛無意中忘記了這個人一般。
而見燃燈這般言行，陸行舟卻也不惱，甚至還樂呵呵地看著燃燈大開嘴炮，反而把燃燈弄得有些心焦。
同時在講完了利弊后，
燃燈卻是話鋒一轉：“還有....不要忘了，我終究是大羅金仙，如今是不希望法儀失敗才向幾位道友妥協。”
“但若是敬酒不吃。”
“就要吃罰酒了。”
“你們出手，我固然無法成功轉生陽神，但以大羅金仙的修為，滅殺你們還是很容易的。而你們破壞法儀，等同于阻我道途，阻道之仇不共戴天，你們應該也清楚，我也不希望走到這最后一步。”
純粹的嘴炮是不頂用的。
嘴炮加上武力，
才是最穩妥的談判方式。
因此隨著燃燈話音落下，整個萬神殿都陷入了寂靜之中，胡頡和敖乾也不是笨蛋，知道這是分化之策，
所以也雙雙看向了陸行舟。
意思很簡單：
不是兄弟對不住你，實在是燃燈給得太多了，你要能給我們更多，那我們二話不說就和你一起做了他。
若是不能，
那還是以和為貴比較好。
不可否認，燃燈對人心的把控非常精準，直接命中了眾人的軟肋，營造出了一種“你不答應不行”的大勢，在這樣的大勢下，哪怕陸行舟一意孤行，利益沖突之下，胡頡和敖乾也會阻止他的。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陸行舟看向胡頡和敖乾，微笑道：“一旦法儀被破，轉生陽神失敗，欲界天也就不會護著燃燈前輩了。”
“到時候。”
“我相信覺魔前輩肯定會很樂意和燃燈前輩敘敘舊，而眾所周知，大羅金仙不是陽神至尊的對手。所以燃燈前輩的威脅，實際上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什么不共戴天，你一死，自然皆大歡喜。”
“至于靈臺方寸山，還有向金靈圣母求取真靈，這些事情說穿了，不就是需要一位陽神至尊幫忙么。”
“怎么？”
眼看陸行舟侃侃而談，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大勢有了崩潰跡象，燃燈趕忙道：“我知道李太元看好你，
但再看好你，
難道他還會為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方寸山，或者和同為四皇天之一的金靈圣母翻臉么？這并不現實吧。”
“非也。”
陸行舟搖了搖頭，旋即點了點眉心，只見一道華光自其天庭冉冉升起，最后化作一尊小人端坐于其頭頂六寸之上，渾身上下流光溢彩，透著一股“積蓄圓滿”的意境，仿佛已經裝滿了的水瓶。
“此前燃燈前輩也說了不是么，只要能容納足夠多的界空，我就能更進一步，將來未嘗不能登峰造極。”
緊接著 “轟！”
只見得：銀瓶炸裂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伴隨著一聲大響，那發光小人的胸口和頭頂齊齊亮起！
胸口藏胎光，主生命。
頭頂藏爽靈，主靈慧。
雙魂俱開！
頂上之神再落三寸，這次卻是穩穩地坐在了陸行舟頭頂三寸之上，兩者相差毫厘，其身上的氣息更是在瞬間暴漲，哪怕不借助萬象寶筏加持，氣機強度，神意氣血，也再不遜于三重天大真人。
“七魄皆除。”
“三魂成雙。”
“只要能吞納了這萬神界，再加上萬空界環剩余的諸多界空，我想，我未嘗不能開出這最后一魂。”
萬神殿內，只見陸行舟那俊朗的面孔沐浴神光，雙目明亮，朗聲道：
“胡道友。”
“我此刻已是不遜三重天，而若是能開出最后一魂，三魂圓滿，你覺得我能不能比得上一位陽神至尊？”
“而說到底，你和敖道友的憂慮，無非是缺了位陽神至尊罷了。”
“既然燃燈可以。”
“那我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