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鬼仙的視角
陸行舟從未感受過這種奇妙的狀態。
明明有著近乎于實體的觸感，但身體卻無比的輕快，仿佛擺脫了重力一般，心念一動就能夠自由騰空飛行。
但也有古怪的地方。
“氣血精神被獻祭掉了，我這不算擁有實體了么？怎么施展不出氣血？”
“有氣血就是人仙了。”
敖澤白了陸行舟一眼：“你這是鬼仙之體，體內的力量是用拳意精神混雜獻祭掉的氣血，最后形成的靈力。”
“有什么用？”
“沒啥用。”
敖澤笑了笑：“我剛才不是說了么，鬼仙是很多人死到臨頭才會用的茍活之法，一般來講獻祭的其實不是外人，而是使用者自己的肉身氣血，所以往往鬼仙是可以直接繼承自身原本實力的。”
“但是.....”
敖澤話音未落，陸行舟就已經恍然大悟：“但是我用了外人的氣血來獻祭的對吧？”
“沒錯。”
敖澤點了點頭：“你用的祭品，是鬼仙咒里最低級的小成武圣，雖然你注入的拳意精神非常強，但雙方被平衡了，所以你現在的狀態，估計也就是比小成武圣強點有限，還會隨時間而變弱。”
“沒什么用嘛。”
“所以才是旁門啊。”
“嘖。”
陸行舟咂了咂嘴，不過這次轉變為鬼仙的經歷，卻是讓他聯想到了不久前才剛剛與之交手過的拜神教。
拜神教所供奉的那些神明，其存在形式和現在的自己似乎很像啊。
兩大旁門.....
“敖澤，兩大旁門一個是鬼仙，另一個是什么？”
“啊？是神仙吧。”
敖澤的回答讓陸行舟眼前一亮，心中已然肯定：當年拜神教的開派祖師，恐怕就是偶然得到了神仙咒的一部分傳承，不過那份傳承應該并不是很強，或者非常殘缺，否則拜神教應該會更強。
就在陸行舟思索的同時，敖澤卻是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時間緊迫，你還不趕緊試試看現在這鬼仙之軀的奧妙？”
“你看晚成。”
“早就已經入定修行了哦。”
陸行舟頓時啞然，放眼望去，卻發現主持了整個獻祭儀式的岳晚成此時正單膝盤坐在地上呼吸吐納。
自己的鬼仙之體煉成時，四周彌散出了無數清靈之氣，此時岳晚成就在用餐霞食氣法不斷將其吞納。
“這些清靈之氣有什么用？”陸行舟看了眼岳晚成。
“對靈魂而言是大補，不過這次的獻祭水準太低，也就對現在的晚成有用，對我而言基本等于沒有。”
“原來如此。”
陸行舟點了點頭，旋即也將意識沉入自己的鬼仙之體中。
-----緊接著。
“這TM是什么鬼東西！”
此時還在返回南蠻路上的陸行舟猛然睜開雙眼，視覺感官和北原的鬼仙分身共享，頓時陷入了某種震撼之中。
順帶一提，一旁的裴尋真也因為“師祖突然罵臟話”而感到很震驚。
不過此時陸行舟已經沒有余力去管這些了，此時的他雙眼微瞇，大半意識全部投入到了鬼仙分身中。
抬頭仰望晴空。
鬼仙分身的每次呼吸，都不是在吐納天地靈氣，而是在和天上的熊熊烈日呼應，只見一道道金絲般的陽光被牽引了過來，然后融入鬼仙分身之中，除此以外還有一道白銀般的月光若隱若現。
但這些都只是絲縷，而真正占據了大頭，好似海浪般不斷傾瀉而下的，卻是近乎無窮無盡的白色星光。
“原來如此，天有三光日月星。”
“這所謂三光鬼仙，就是具備了吸納日月星三種光芒的鬼仙，而這種與天地交感的視覺也是最寶貴的。”
靈魂居于肉身之中，肉身是靈魂最好的護道之物。
但同時，肉身也未嘗不是靈魂的束縛。
鬼仙便是脫離了肉身的存在，離開肉身之后，鬼仙的視覺要更接近天地，而這種近似于天人合一的狀態，正是巔峰武圣突破人仙所需要的。
“人形.....”
陸行舟眼神朦朧，看著隨著自己每次呼吸，不斷融入體內的日月星三光，他可以看到，這些光芒并不是一股腦涌進來的，而是如百川歸海般，形成了一道光流，最后從他的頭頂緩緩注入的。
而且遵循了一個奇妙的軌道。
“日光的變化，月光的倒影，星光的流動，隱隱勾勒出了一個人形....”
“那就是頂上之神么？”
巔峰武圣突破人仙，就是要以自身拳意精神，見得頂上之神，見到了就是人仙，見不到就是凡俗。
所謂頭頂三尺有神明，就是這個意思。
而如今，陸行舟雖然仍舊沒見到那尊頂上之神，但卻已經見到了輪廓，幾乎已經半只腳踏進那扇大門了！
就這樣如癡如醉地觀摩了好一會兒，陸行舟才終于從那種奇妙視覺中退了出來。
“呼.....”
見陸行舟醒轉，一旁的敖澤頓時笑瞇瞇地開口道：“感覺如何？”
“....上境難求。”
陸行舟沉默了片刻后，搖了搖頭：“怪不得天下數千載都沒出一位人仙，歷代人杰絞盡腦汁也只創出一門法寶之道，這一步若是得不到正傳，實在是太難窺見了，難以想象當年創法之人究竟是何等神通。”
陸行舟這邊感慨完，卻見敖澤正一臉呆然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
“呃。”敖澤撓了撓頭：“我只是想讓你夸我一波，最好再行個禮說句謝謝啥的，沒想到你感悟這么深....”
陸行舟聞言頓時失笑。
但思索片刻后，他還是鄭重地對敖澤行了一禮：“多謝前輩賜法了。”
“嗨呀~”
之前說得很期待，結果陸行舟真這么干的時候，敖澤反而有些害羞了：“沒啥沒啥，本真龍隨手指點而已，哈哈哈哈......”
而就在這時-----
“喝！”
此前一直在打坐吐納的岳晚成突然睜開雙眼，黝黑的瞳孔隨著這一睜眼，竟是陡然閃過了一道電光！
同時岳晚成的氣息也開始隨之提升，似乎就要跨過筑基期的壁壘，不過在那之前，敖澤就是突然伸爪一拍：
“鎮！”龍爪搭在敖澤的肩膀上，登時就將岳晚成上升的氣息給壓了回去。
“小子，還沒到你突破的時候呢。”
“抱歉，我剛沒控制住。”
醒轉后的岳晚成先是對著敖澤解釋了一句，隨后立刻看向了陸行舟，起身行禮道：“恭喜師祖功成！”
“是我謝你才對。”
陸行舟笑了笑：“好了，既然危機已去，你們就繼續往北原去吧。不過晚成，師祖我有言在先，既然你是來歷練的，我就不會對你扶持過多，除非是敖澤主動求援，否則我是不會再出手了。”
話音落下，岳晚成反而露出了笑容：
“師祖所言極是！”
“善。”
陸行舟也猜到岳晚成肯定不會反對，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就縱身一躍，直接化作一道毫光飛進了長生鎖中。
接下來鬼仙分身的工作，就是利用天人合一的狀態去不斷摸索頂上之神的狀態和位置。
岳晚成這邊危機解除，也不用操心了。
“.......”
南蠻外，了卻一番心事的陸行舟睜開雙眼，看著頭頂的三條光帶，其中南方的那條因為掌門印信的碎裂已經消失了，而北方那條的強度一下子暴漲了無數倍，應該是凝練了鬼仙分身的緣故。
唯一至今沒有任何波動的是沒入虛空的那條光帶。
安月瑤。
“恐怕要等到月瑤回來，我才能和留在逆命輪里的印記溝通上了，諸天萬界啊，也不知道有沒有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