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火爐,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林晟聽見了立夏的聲音從身畔不遠處傳了過來,但卻沒有第一時間予以回應。
因為…他根本無法看見對方的存在。
手中,純黑色的長刀已然完全凝聚起來…
環顧四周,這里是一條看上去極為普通的大街。
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其中多數都是已經開始營業的模樣。
鬧市區中的四面八方都是繁雜的聲響。
走路聲、閑談聲、吆喝聲、購物聲。
由于城市中自循環信號已經啟用的原因,這類繁雜的聲響雖然相較于平時而言稀稀拉拉了很多,但卻確實存在著不少。
“誒你聽說了嗎?有人說現在城市出不去誒,所以出城的路口都被警方封鎖掉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封城了嗎?不會吧,最近也沒發生什么大事啊,難不成是因為前段時間那個特異性流感的問題?但是不已經是控制住了嗎?不至于到要封城的程度吧,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呀。”
“我覺得和這次的信號癱瘓有關系…你看直到現在大家用的都還是自循環信號,只能跟城市里的人溝通,對外通訊還是沒有恢復。”
“不會吧,公告上不是說了原因是通訊線路故障,近幾日就會完全恢復嗎?”
“鬼知道呀…算了,反正這和我們這些小平民也沒什么關系…”
耳畔,是兩名年輕女子閑聊著從身邊緩緩走過的聲音。
但是…
看不到。
林晟再一次環視了周遭的三百六十度全部方向。
看不到。
確實誰都看不到。
視野之中,沒有出現任何一個人。
包括那些輛在馬路中央來來回回的交匯車流,車中也是完全看不到駕駛員的存在。
說起來他和立夏的遭遇著實有些奇怪。
他們開著裴弘信的轎車從伯勞鳥大廈出來之后,最初的時候還是沒有遭遇什么異常,但是開著開著,二人在等待某個紅綠燈時,卻是發現周遭極為突兀的失去了所有人的蹤影。
原先大街上不說車水馬龍,至少也是人來車往的模樣,但在那一個恍神的瞬間卻是被瞬間清空了一般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身側的立夏也頓時失去了蹤影。
但若只是失去蹤影也就罷了,偏偏耳中的世界卻又是完全正常的。
自己在那一時刻甚至能夠聽到身旁的立夏“嗯?”了一聲。
林晟并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他需要判斷…
眼下的情況儼然極為詭異,換句話說,自己明顯是又被卷入了某起現實事件之中。
在此前的一天時間里,林晟實際上已經將那一百多份的現實事件檔案基本已經統統瀏覽了一遍。
哪怕沒有刻意去背下所有細節,但凡是瀏覽過的事件內容多是應該會有一些印象。
可是如今的遭遇卻是完全沒有任何有記憶點的感覺。
撇開“自己徹底忘記了其中某幾起事件的內容”這一可能性的話…
當下自己所遭遇的這起事件…很可能還沒有入檔過,是一起完全陌生的事件。
因此…林晟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對立夏應聲。
右側的副駕駛座上,也同樣并沒有任何人正坐著的壓痕。
如果自己已經被卷入了某起現實事件的話,恐怕這就會是第一道選擇題了。
應聲?
還是不應聲?
兩者是生路或死路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但相比較而言,林晟還是更加傾向于先不應聲,觀察一番。
因此林晟毫不猶豫第一時間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并將駕駛座的車門重重地關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等待了一番,但副駕駛座的車門卻始終沒有打開的跡象。
正當林晟以為立夏已經消失了的時候,耳邊卻是又聽見了她的聲音。
也即是那句“喂…大火爐,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在這句話之后立夏便也沒有再出過聲。
林晟嘗試著循著剛才從自己身邊路過的那兩名女子的聲音走去。
待確認其應該就是身處自己身前不遠處后,林晟雙手探出,卻是探了個空。
自己…接觸不到聲音的來源。
眼下的情況已經令人徹徹底底地摸不著頭腦了。
自己能夠聽見他人的聲音,但卻是無法看見任何人,也觸摸不到。
而已經看不見的立夏則是在沒有打開車門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跟到了自己的身側。
難不成現在二人并非位于同一個空間么?
然后對方動用了她那能夠定位個體的釋神能力?
不對…
林晟重新自我感知了一番,確認了自己并沒有產生過和上次相似的“被牽中”的感覺。
那么說明對方目前并沒有使用釋神能力。
那么對方為什么沒有使用呢…
林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對方也已經發覺異常了的話,必然是會在第一時間使用能力尋找自己的。
那么眼下沒有使用的話…
要么是已經用過了,但因這座城市中的多種領域的疊加干擾而并沒有找到自己,當然,也有可能是這起事件的特性所致。
要么是她認為…當下并不是需要使用的時刻。
眼下難以判明。
要出聲詢問一下身邊的那個立夏嗎?
如果她真的是立夏的話…
“喂,027,你還在旁邊的話就應我一聲。”
立夏的聲音再一次從周邊不算太遠的地方傳來。
林晟側目看去,聲音的來源方向即是自身當前的左側方位。
那里是一條街道。
林晟沉思了數秒,隨后試著走到了那邊的位置,隨后伸手探去。
果不其然,依舊是無法觸摸到對方的所在。
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孤立隔離了的人一般。
嗯…自己當下的處境確實像是一種“不完全式的孤立”。
林晟看向那一輛輛汽車車來車往的模樣,隨后看了看被自己停在馬路中央的轎車——
這條路當前已經因為自己的隨意停放而堵成了一片,那輛轎車估計不久之后就會被趕到這里的交警拖走。
自己…除了看不見其他人的身體和身上衣物之類的隨身攜帶、緊密貼合的物件之外,別的東西都是能夠十分清楚明晰的看見。
唯有上述的特定內容,自己看不見也摸不著,只能聽見聲音。
“你到底聽不聽得到?我現在看不到你,但是能感覺到你在周圍。”
林晟微微退遠了一些,陷入沉思。
臉上略微有些猶豫。
自己是否該繼續裝聾作啞呢?
林晟取出了自己的破域終端,撥給了立夏手中的那臺。
沒有用,無法接通。
眼下,這起事件直到目前為止似乎并沒有更進一步的進展了,直接卡死在了這一階段。
生路為何,死路為何。
完全無法推測出任何一點跡象。
但林晟很清楚,恐怕再這樣磨下去有可能就要進入慢性死亡的狀態了。
必須要有點新的突破點…無論是好是壞,總歸會給下一步的行動提供一些判斷準則。
沉思數秒,林晟還是緩緩開口應道:
“我在,你說。”
話語間并未明述自身的現狀。
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似乎開口和身邊那名看不見的同伴說話才是唯一的突破口,那么生路死路很可能就與之有關了。
林晟知道自己需要極其謹慎的應對每一句話,以免太過大意而在不經意間就觸發了死路。
“你可算是說話了…”
立夏的聲音隨著林晟的開口便很快傳來,聽上去似乎是循著聲音,從那不算太遠的地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