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陳宇!”
轉過頭,八荒易言辭鑿鑿。
“陳宇?”吉爾懵逼:“什么陳宇?陳宇怎么了?”
后話剛要出口,八荒易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硬生生忍住了,緊緊閉上嘴巴。
默然片刻,他撕碎資料,并轉身,將墻壁上的照片一一揭下,揉吧揉吧,用一團火焰燃燒殆盡:“沒怎么。”
“不對。”吉爾皺眉:“你有事瞞著我。”
“我他媽問你!陳宇怎么了!”
“瑪德!別轉移話題!”吉爾大怒。
吉爾:“…”
八荒易:“…”
攥緊雙拳,吉爾平復怒火,沉默稍許,開口:“我是你師傅,凡事不能瞞…”
“艸尼瑪。”
“艸尼瑪。”
“艸尼…”
兩人的“對罵”,一直持續到下午上飛機,才在空姐的制止中停住。
怒火中燒,吉爾徹底忘了詢問“陳宇”相關的問題。
八荒易自然也算成功轉移了話題…
“你們怎么又吵起來了。”坐在首位的老婦皺眉。
“玩。”坐在隊長·老婦身旁,八荒易拉開舷窗的簾子,平靜開口:“這次要去哪。”
“唐市。”老婦回答。
“唐市…”八荒易眼神毫無波動:“尋找那個‘黑袍人’嗎。”
“哦?”老婦轉頭,挑眉,上下打量八荒易:“這種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武道界機密,很奇怪嗎。”
“哦,也對。”老婦冷笑:“畢竟是未來人類的‘統帥者’嘛,你不知道,那才奇怪。”
“嘩啦。”
八荒易拉上簾子,不置可否。
“既然你知道這事,我也就不對你保密了。”老婦湊在八荒易耳邊,問:“沒有感情的人,觀察力往往更精準。對于那個黑袍人,你有什么發現嗎。”
八荒易沒有回答,而是思索稍許,反問道:“如果找到了那個黑袍人,官方會怎樣。”
“肯定要委以重任啊。”老婦表情嚴肅:“其實人類目前的境況很糟。如果真是那個黑袍人操控了9級異獸的內訌,那他必須要站出來率領人類,以求發展。”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他既然蒙住面部、隱藏身份,就不想被你們找到。”
“個人的情緒,在群體生存面前,不值一提。”老婦擺手:“他想不想,是他的事。獸潮如今一波比一波兇猛,他作為人類一員、能力還那么強悍,不出頭挑大梁?是不可能的。”
“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當領袖。”
“不能當領袖,起碼也能當打手。”
“…”聽聞此話,八荒易轉過頭,不在發言。
“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你觀察力不錯,對那個黑袍人,有發現嗎?我可以給你提供相關照片和視頻資料。”
“沒有。”八荒易冷漠。
點點頭,老婦也沒多想,縮回身子,閉目養神。等待飛機起飛。
“打手…”
八荒易冰冷的眼神里,寒光四射。
他如今百分百確定,黑袍人陳宇!
雖然不清楚陳宇為什么要隱藏身份,但他決定要保護好這個秘密。將陳宇留下的那些“尾巴”全部擦干凈。
陳宇,不能暴露!
作為人類高層的一員,八荒易充分了解上層武者的危險性。
任務危險。
爭斗危險。
陰謀危險…
獸潮如今來勢洶洶,身處一線戰場更危險!
一旦暴露到前臺,別說陳宇沒有9級實力,就算有9級,也會被人類的“意志”側面綁定。
畢竟身為人類一份子,只要有感情,等到地位和權力到達一定高度后,就會自覺的追求“自我實現”。
末世之中,很多“自我實現”,往往都是“自我犧牲”。
這在八荒易看來,是極端愚蠢的行為。
“陳宇…”
閉上雙目,八荒易暗自攥緊拳頭,準備制定計劃。
殺光所有可能暴露陳宇身份的人員。
抹除所有可能暴露陳宇秘密的痕跡。
人類存亡?
與他八荒易何干?
無論陳宇有多強,將所有實力用來保護他妹妹,就足夠了…
人類?
隨意…
同時間。
青城,富人區。
別墅地下室。
“呼啦啦啦…”
僵滯的思維慢慢溶解。恍惚之中,八荒姚隱約聽見了流水聲。
“我…”
“這是哪…”
呆械片刻后,她努力轉頭,用模糊的雙眼望向“流水聲”傳來的位置。
就看到遠處有一座浴缸。
浴缸內,“黃色”的液體正在慢慢降低,逐漸露出一尊木質雕像 “他…”
“是誰…”
“好熟悉…”
眨了眨瞳孔放大的雙眼,八荒姚想撐著身體坐起身。卻發現雙臂使不出一絲力氣。
仿佛每一處細胞,都處于枯死的狀態中。
“這里是…”
胸腔,開始起伏。
雙目,緩慢聚焦。
八荒姚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復原著。
‘這種體驗,我曾經歷過…’
‘是…’
‘是宇哥的藥劑…’
‘宇哥。’
‘宇哥!’
赤果的身軀一顫,八荒姚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掙扎爬起身。
‘想起來了。’
‘我是八荒姚。’
‘我和宇哥被異獸追殺了…’
‘宇哥…’
翻滾中,少女身體失衡,直接從平臺上摔了下來。
“撲通!”
正面,結結實實的撞在地面。
“唔。”
劇痛,令八荒姚的思維越發清晰。
腎上腺素的重新分泌,也讓她漸漸掌控身體的每一處組織。
‘宇哥。’
“陳宇…”
似乎源于某種特殊感應,八荒姚莫名看向浴缸:“宇哥。”
“嘩啦啦…”
浴缸中的水,還在不停的流逝。
露出了陳宇越來越多的木質身軀。
“宇哥。”
踉蹌著步伐,少女一步步走向陳宇。
所有的記憶,都隨著行動而越發清晰。
模糊的視線中,躺在浴缸的陳宇、和當初躺在京城地面的陳宇,逐漸重合…
“撲通。”
忽然,八荒姚左腳拌右腳,跌倒在地,并大口大口的嘔吐胃液。
當所有污物吐出后,少女的痛苦有所減輕,伸手,抓著浴缸邊緣爬起身。
“是宇哥。”
雖然木質化的面容,不甚明確。
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這個浴缸內的木頭,絕對是陳宇!
“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嘩啦啦…”
正當少女不得其解、驚慌失措時,浴缸內的液體已通過排水口流盡。
飄在水面上的浮標落下。
浮標頂部被系著一根魚線,魚線連接浴缸上方的塑料兜。
當浮標觸底后,自身的重量拉伸魚線,導致塑料兜也掉落下來。
“啪嘰”一聲。
砸碎在了陳宇的身上。
塑料兜里的木化粉漫天散射,瞬間布滿整座地下室。
也成功濺射到八荒姚的身上。
于是,剛復活沒多久、身體還沒熱乎的少女,便再次失去了意識,變成一尊木雕。
與未知物質接觸 機體產生惡性化學反應:木質化146
木質化154;138;145…
而陳宇,則思維回歸,慢慢從人形木雕,變成了“人形”,跌倒在地。
“噗,噗噗…”
睜開雙眼,陳宇捂住口鼻,揮散周圍彌漫的化木粉,坐起身,第一時間看向簡易平臺,隨即一驚。
“臥槽?小姚呢?”
趴在地上的木質·
“復活哪去了?”
跳出浴缸,陳宇剛要四處尋找,頓覺腳底板生硬。
低頭一看,發現是木化的八荒姚,頓時一拍腦門,猛然醒悟:“艸,忘了木化粉是范圍攻擊。”
連忙抬腿,扶起木雕。
陳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好幾圈,確認沒有損壞的地方,便抱起少女,放入浴缸內。
然后,他重新放滿水,并拿出一包“綠樹汁液”,拆開封口,謹慎的倒出一小半,淋在少女身上。
汁液,在水中迅速擴散。
不多時,少女便再次睜開了雙目。
“宇…宇…”
第一眼,就看到了陳宇,令少女思緒混亂,身軀慢慢下沉:“宇哥咕嚕嚕嚕…”
“起!”
陳宇反應迅速,一把揪住八荒姚的長發,將她整個人從水里拎了出來。
陳宇:“…”
八荒姚:“宇哥,疼…”
“疼也沒招兒。”陳宇解釋:“我不能沾水。”
“要不我換只手呢?”陳宇將拎著少女頭發的右手,換成了左手。
“還疼。”
“沒事,出水就不疼了。”
說著,陳宇就將八荒姚從浴缸里拽了出來,放在地上。
“啊…”八荒姚傻傻的躺在地上,半晌,猛地反應過來,捂住胸口:“我…我沒穿衣服!”
陳宇:“沒事。我也經常不穿。”
少女臉頰瞬間漲紅,跌跌撞撞爬起身,又泡回了浴缸中。
“嘩啦!”
綠色的水滴四濺,滴在陳宇身上,引起片片木化。
陳宇皺眉,從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一袋化木粉,灑在身上,消除木化的部分,隨即背過身,道:“我不看你。小姚,你就先找一件衣服披上吧。”
“不…不要看…”少女嗓音顫抖。
“嗯。”陳宇點頭:“也看不著啥玩意。”
(暴擊)
臉上的紅潤慢慢淡下,少女深深看了眼陳宇的背影,從浴缸中爬出。
“哦對了。”陳宇猛回頭:“衣服在冷凍車里有…”
“啊啊啊!你不說你不看嘛!!”八荒姚羞怒的又跳回浴缸。
“我怕你找不著衣服。”
“轉過去啊啊!”
“真是的,你蒙上臉,大家安能辨你是雌雄。”
(暴擊×2)
片刻,伴隨著“稀稀疏疏”的聲響,八荒姚穿好了衣服,走到陳宇身后。
“穿好了嗎?”
陳宇回頭,話音剛落,就被眼前的少女撲了個滿懷。
“啊…”陳宇愕然。
“宇哥。”八荒姚將腦袋埋入陳宇懷中,語調從波瀾、到顫抖、再到哭腔、最終失聲痛哭。
“…”張了張嘴,陳宇想要轉移話題,用一個段子岔開對方的情緒。可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任由八荒姚嚎啕大哭。
“沒事了。”
伸出手,摟住少女肩膀,陳宇輕輕拍動:“我說過,你死不了的。”
“我…我怕…”
“別怕。”
“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少女身軀癱軟。
“不會的。”陳宇抱住八荒姚,低聲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嗎?”
“記…記得。”
“你還記得啊。”陳宇驚訝:“我早忘了。”
“…”八荒姚哭聲頓止。
“第二次相遇,記得嗎?”
“…記得。”
“第三次呢。”
“…記得。”
陳宇皺眉:“第四次呢?”
八荒姚:“…不…不記得了。”
“對。”陳宇把嘴湊到少女耳邊:“還記得我們第四次相遇嗎?那時候,我就和你說過,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你難道忘了嗎?”
陳宇重復:“忘了嗎?”
八荒姚:“沒…沒忘。”
“那就對嘍。”陳宇笑了:“小姚,我兌現了我的承諾。”
“而你的承諾呢?為什么沒有兌現?”
“我…我有什么承諾。”
“還記得第五次相遇時嗎?你對我說過,你永遠不會對我哭。”
八荒姚:“我實在沒有說過這樣一句話。”
“那肯定是你忘了。”
不知如何開口,少女只得再次沉默。
安靜的地下室內,兩人不語相擁。
暗淡的白熾燈下,渲染著奇妙情愫,漸漸化作浪漫,彌漫滿屋。
“用力。”
許久,少女沙啞開口。
“啊?”陳宇茫然。
“用力。”
“蛤?”
“用力抱我。”八荒姚咬住嘴唇:“我…我想確認,這一切不是夢。”
聞言,陳宇嘆了口氣,用力抱緊少女肩膀。
“往…往…往下一點。”少女臉蛋仿佛要滴出血,聲如細紋。
“不行。”陳宇當即拒絕。
“往下點。”
“不要。”
“為什么…”八荒姚抬頭,失神的與陳宇對視。
陳宇:“不過審。”
八荒姚:“?”
地下車庫內,原本旖旎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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