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BB復活
環形空間站內，空空如也。
舷窗外的宇宙，卻密密麻麻。
那是數以千計、呈某種陣型排列的星際登陸艦。
它們浩浩蕩蕩，護衛在空間站周圍。隨時等候起源指揮官的命令。
“這里就是神界了？嘖嘖…”
行走在光滑的長廊中，陳宇越發覺得諷刺。
屠殺了人類的圓形機器人，把人類當成了神靈。
而為了人類“復仇”的榮光部隊，卻成了“機器人”口中的惡魔…
這詭異的沖突感，荒謬的無以復加。
“所以，這世間的真相，有多少會是真實的？現實世界的人類，又會比機器人聰明到哪去呢…”
思索間。
陳宇走到了長廊的盡頭，停下腳步，甩空腦袋里的胡思亂想。
面前，是一扇泛著銀光的金屬大門。
金屬門正中央，鑲嵌一顆圓形攝像頭，正發出一層層淡紅色的光線，對陳宇進行掃描。
“嘀。”
片刻，光線收回。
大門慢慢向兩邊拉開，露出門后的場景。
瞬間。
陳宇瞳孔收縮。
只見門后的房間，竟然就是他在青城市的家！
除了裝修和家具的擺放位置。
其余布局都是一模一樣的…
“通過你的面部微表情，我確認了。這間房屋，你一定很熟悉。”周圍的類·廣播設備中，傳來了起源的聲音。
“…是的。”陳宇平靜心緒，點頭：“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通過你帶進來的那個人類，搜出了她的身份。然后根據家庭住址尋找附近相關的圖像信息。就搭建了這么一間屋子。”
“這么說…”
陳宇臉色劇變。
青城異境的世界，竟然也有和陳思雯一模一樣的人？！
那么陳母、馬麗、八荒姚、段野…
甚至包括他自己，會不會也同樣存在？
想到這，一股冷意，剎那席卷全身。
如果真是如此。
唐市異境、羅拉山異境、乃至全世界所有的異境…
汗水，開始從額頭一滴滴的滑落。
陳宇肌肉都在下意識的緊繃。
“你似乎很恐懼。”起源問：“在恐懼什么。”
陳宇：“…我想上廁所。卻突然發現自己沒帶紙。”
起源：“…”
陳宇：“你有紙嗎？”
“沒有。你可以用手。”起源聲調上揚：“喜歡嗎？我給你準備的這件禮物？”
陳宇：“有心了。如果有紙就更好了。”
“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起源不理會陳宇的打岔，問道：“你，和那個雌性人類…”
“是女性人類。”陳宇糾正。
“好。女性人類。”起源改口：“那你和那個女性人類，是什么關系。”
努力壓制凝重的情緒。陳宇走進房屋，一邊打量周圍的布局，一邊挑眉：“你連我家都布置出來了，也查出了陳思雯的信息。我和她什么關系你不知道嗎？”
“她是你的生物學姐姐。”
“沒錯。”
“但我為什么沒有找到你的資料。”
聞言，陳宇一愣：“什么？”
“沒有你的資料。”
話落，房間內憑空浮現一組虛擬投影。
為陳宇展現出各種數據與圖畫。
“我查找了能夠查找的所有數據。無論是人口普查，還是網絡支付、IP實名、入學信息、甚至全球性的人臉識別。都沒有你的資料。”
“…我叫陳宇。你再查一下。”
半晌后。
起源的聲音響起：“沒有查到。根本沒有出現過你這個人。”
“沒有我…”
坐到沙發上，陳宇低頭思索，道：“你查查段野，山省鶴城人。”
“查到了。”不過一秒鐘，起源便調出了段野的信息：“段野，住在山省鶴城民星街。家中父母具在。”
看著虛擬屏幕上那張段野的學生照，陳宇又道：“再查查八荒姚，青城一中的。”
“沒有這名字。”
“嗯…”
沉吟著，陳宇描述了一下八荒姚的長相、身材、家庭人員。
“這回查到了。李姚，山省青城市大十字街。有一哥哥，叫李易。父親叫李震，母親重病而死。這是照片。”
屏幕畫面切換，展示出八荒姚的身份證件。
“就是她了。”陳宇點頭。
“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嗎。”
“嗯。”
“那為什么沒有你？”起源問。
“對啊。”陳宇眉頭緊皺。
如果所有異境內的人類，都是同一批。
他呢？
為什么沒有他？
他是穿越了沒錯。
但他是靈魂穿越啊！
身體還是前世的身體。
為什么沒有他…
“你太神秘了。”
良久，起源發聲：“我確實應該和你談談。”
回過神，陳宇站起身，環視周圍不存在的攝像頭：“現在嗎？”
“可以。但你要把身上的所有武器，全留在房間里。”
“沒問題。”
陳宇無所謂的攤手。
然后將BB長劍、背包、匕首等物品，全部放在茶幾上。
“可以了嗎？”
“還有。”起源道：“槍留下。”
“果然能透視嗎。”陳宇冷笑，從兜里掏出國寶左輪，放在背包上。
“另一把槍也留下。”
“嗯？”陳宇笑容一頓：“什么槍？”
“還有把槍。長槍。”
“我再沒槍了啊？”
“我看到了。是一把長槍。”起源言辭鑿鑿：“胯下，左腿的褲管里。”
陳宇：“…”
“陳宇，在我的地盤，不要搞花招。什么也瞞不住我。”
陳宇：“…你是不是傻嗶？”
“被我揭穿了，惱羞成怒嗎？”
“我那是…，懂嗎？生孩子用的OK？”
“不可能。我擁有人類最全面的數據庫，那種長度，根本不是繁殖器官。”
陳宇：“…我刀呢。”
起源：“在桌子上。”
五分鐘后。
陳宇提起了褲子，面無表情。
“不可思議。”起源嚴肅道：“在所有雄性人類的數據庫中，你的繁殖器官是異變最嚴重的。”
“不會說話，你他媽就閉嘴。”
“你果然不是正常的人類。”
起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更神秘了。”
受到心理傷害：精神5
強忍罵臟話的沖動，陳宇系好腰帶，背上BB主板，就走出了房屋：“去哪找你？”
“出門左轉，一直走。”
話落，長廊的左側，忽然展開一扇門。
順著門后的金屬通道，陳宇快步行走了約莫五分鐘，便來到一間圓形的大廳。
進入廳內，一眼就看到了起源那苗條的身影。
“又見面了。”
起源從座椅中站起身，面目平靜：“開始談判吧。”
“不著急。”
陳宇卸下后背的主板，放在玻璃桌上：“先把BB復活，然后再談。”
起源冷冷瞥了主板一眼：“復活她，是談判的一部分。”
“我說的談判，就是拽了個名詞。其實有什么可談的？”陳宇大大咧咧：“你復活BB，然后給我東西，我教你怎么穿越。多簡單點事啊磨磨唧唧的沒勁。”
聞言，起源思考稍許，點頭：“可以。先滿足你一個要求，算是定金。之后你告訴我穿越平行時空的方法。”
“沒問題。那就復活吧。”
“跟我來。”
調轉方向，起源朝著大廳后門走去。
陳宇抱起主板，緊緊跟在她的身后。
走著走著，起源停下，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臀部，又看了眼陳宇：“你在看什么？”
“沒。”陳宇收回聚焦的視線：“你這套緊身衣有點圓啊。”
“這是我的皮膚，并不是衣服。”
“這么說來，你現在不是投影？而是真實的實體？”
“是的。”起源面無表情：“這具身軀，也屬于榮光機器人的模板。”
“原來如此。”陳宇若有所思。
“但我勸你不要亂想。”
起源瞇眼：“身體，只是信息傳輸的工具終端。我真正的本體，是整艘空間站。”
“噢！”陳宇恍然。
“空間站里的每一個節點，都有我的服務器單元。如果你以為解決我這具身體，就能殺掉我的話…你會后悔的。”
“不會的，我發誓。”陳宇豎起食指和中指：“就看看，什么也不做。”
“呵。”
起源輕哼一聲，重新邁步。
不多時。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棟似乎是獨立的建筑內，在某種奇怪的裝置前停下。
“給我主板。”起源轉身，伸手。
“嗯。”陳宇捧起BB的主板，認真觀察了下板面的指示燈，吹了口氣。
“呼…”
主板：“…”
吹散些許灰塵。
對于這個主板，陳宇心底是極為不舍的。
因為主板自帶的“空間移動”能力，對他的戰力提升相當之大。甚至可以說是升華！
搭配上BB的那柄長劍，BUFF疊滿，斬殺5、6級的異獸也不在話下。
如果沒有這塊主板和長劍，也許當初在望都城地下，他們2班就已經團滅了…
“唉。”
嘆了口氣，陳宇咂舌。
這一套“裝備”，毫無疑問是至寶。
但畢竟是人家BB的。
將把對方的“身體”和“武器”據為己有…這種事情，陳宇做不出來。
何況當時BB還是為了救他而犧牲的。
“給你。”
將主板小心翼翼的遞給起源，他眼神復雜：“別弄壞了。”
“榮光機器人的主板，主體由特種合金構成，哪那么容易壞。”
接過主板，起源隨手插進設備的卡槽內。
下一秒，主板便被吞入其中。
整套機械，也開始了工作。
“要多久。”陳宇問。
“這是傳動單元，那個是蛋白質溶罐，你右手邊的是12.55納米KJJ點針矩陣…”
“我不想知道這些東西叫什么。我只想知道，BB多久能復活。”
“她的主板運行穩定，從來也沒有死。我只是給她重新構造了一具人形身體。”
“我問你！多久能復活！”陳宇胸腔冒火。
“二十分鐘。”
“行。”點點頭，陳宇隨便找了個干凈的地面，坐下：“就等二十分鐘。”
“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研究一下，如何穿越時空。”
“不。”陳宇拒絕：“等BB活過來再說。而且你要給我準備好T·D稀釋液。”
“你在耍我？”起源語氣的溫度驟降。
“合作，要有誠意。”陳宇絲毫不懼，平靜的與起源對視。
“現在，沒誠意的是你。”
“不是我。請你好好算一下彼此需要的東西。除了復活BB之外，我還需要T·D稀釋液和人類基因全套注解。而你，只需要穿越的方法。也就是說，我的底牌只有一張。現在給你了，你反悔怎么辦？”
“陳宇，這種穿越時空的知識，我不信你會一次性告訴我。”
“我會一次性告訴你。”
“希望你說話算數。”起源走到陳宇面前，壓低聲音：“科技的力量，你無法理解。別逼我對付你。”
陳宇沒有回話，僅攤了攤手。
深深盯了陳宇一眼，起源轉身離去。
陳宇：“去哪？”
“給你拿稀釋液。”
“我要100支！”
“只有十支。”起源回頭，冷冽開口：“如果事成后，我再給你50支。”
“直接給我50支。”
“你要不要。繼續挑戰我的耐心，你一支也不會有。”
陳宇：“…行吧，十支就十支。”
待起源曼妙的身軀消失在視線外，陳宇收回目光，看向運作中的設備。
“當當！”
等待了片刻，他走到蛋白質溶罐前，輕輕敲了敲玻璃罐，疑惑：“這里面是空的啊…”
“啪嗒。”
“啪嗒…”
十多分鐘后。
伴隨一串清脆的腳步聲，起源捧著十支針劑返回。
“給，十支。”
“是真的嗎？”陳宇接過檢查。
“我不是骯臟的人類。”起源冷笑：“不會搞這種小動作。”
“錯。你說誰骯臟？”陳宇搖頭：“還記得當初BB是怎么評價我的嗎？”
起源：“…”
陳宇：“她說我坦誠、剛強、善良、溫柔。”
起源：“…”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不了解，就沒有發言權，謝謝。”檢查好十支T·D稀釋液，陳宇將它們都放入上衣口袋里：“還有最后的人類基因全套…”
“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能不能等我說完？”陳宇改口：“我是說，最后的人類基因注解，等我給你穿越的技術后，你再給我。”
起源臉色的怒容稍緩：“可以。”
“那就這么定了。等BB復活后，我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覺。明天繼續。”
“B…BB是機器人。”起源遲疑：“她無法懷孕。”
陳宇：“？？？”
“你不是要和她睡一覺嗎？”
“…老子想和你睡一覺。”
“沒問題。”起源面無表情：“反正被污染的身體，用5000度高溫燒毀就行了。”
陳宇：“…”
受到心理傷害：精神8
“嘶嘶嘶——”
就在這時。
運轉的裝置中，忽然噴出十數道氣體。
隨即，濃霧之中，一個黑影隱約浮現在裝置的出口處。
“是BB，新身體好了。”起源淡漠道。
“看到了。”陳宇略有欣慰的嘆了口氣。
他還清晰記得，當初BB燃燒在火焰中的眼神。
是那樣的決絕、凌厲、堅毅…
如今，終于又能看到那雙褐色的眼睛了。
“大人！”
濃霧里，BB開口了。
陳宇差點淚崩，直接張開雙臂走了過去：“BB。”
“大人！！”
“大人！！！”BB沖出氤氳，抱向陳宇。
陳宇淚目，抱向了BB。
“啪！”
兩人相互相擁。
BB，抱住了陳宇的膝蓋。
而陳宇，則抱住了空氣…
陳宇：“…”
“我尼瑪？！”
低頭，看了眼身高僅僅到他大腿根的BB。
陳宇猛地扭頭，瞪向起源，咆哮：“這個BB怎么變小了？！”
“糟。”
起源一驚，立刻查看設備表盤的資源指數：“材料竟然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