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帝國落幕
炮火轟鳴了一天一夜，城中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巡城士兵。
許久沒有動彈的各大城區機械鍋爐聲大作，變換成了戰爭形態。無數煙囪車噴吐著滾滾黑煙，整個天空都被煤煙熏成了灰黑色。
為了躲避紛亂的炮火，城里家家閉戶，除了偶有幾個神色慌亂的行人快步穿過街道，空空蕩蕩的城區已經看不到什么人影。
這座號稱冰脊荒原上最繁華的大都市，一夜之間變得凄冷蕭條。
第五城區雖然沒被戰火波及，但因為戰爭的無序狀態，趁火打劫的盜賊、黑幫混子們卻活躍了起來。他們入室殺人、搶劫、奸淫，好些小貴族都遭了殃，鬧得人心惶惶。
與別處的緊張氣氛不同，“黑色薔薇驛館”里顯得十分平靜。
這是黑龍城一行人落腳的地方。
旅館里駐有強大的機械師軍團和飛龍軍團，沒人敢在這里鬧事兒。
這座小小的驛館，反而成了整座城區最安全的地方。
常年伺候尤彌爾的幾個侍女已經在套房的門口等了許久。
尤彌爾的作息很規律，通常情況下她每天早上七點的時候準時就會洗漱出門。
哪怕是睡得再晚，都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
可今天卻有些異常，現在已經快十點了，那位長公主卻依舊沒有宣她們進屋的跡象。
“長公主殿下還沒起來么？”
“噓城主大人也在里面呢...”
“呀...殿下可是從來沒留城主大人在閨房里留宿的，難道...”
然后就聽到了聲音壓得很低的嬉笑聲。
雖然黑龍城所有人都知道雷恩是尤彌爾的男人，可作為貼身侍女的她們卻很清楚，兩位大人似乎還沒有發生親密關系。
即便是在黑龍城的時候，那位城主大人也從來沒有在長公主的公寓過夜。即便是有，也必定是宴請烏朵長老一起的時候。住的也不是主臥，而是客房。
門口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屋里雷恩和尤彌爾兩個高階超凡自然的感知。
屋里，雪白的大床上，兩具不著寸縷的身體相互依偎在一起。
雷恩的皮膚因為常年在外修行，有種小麥色的暗黃。這對比之下，尤彌爾的皮膚就顯得很白很白。白的在光線的照耀下，仿佛散發著種淡淡熒光。
她仰躺在床上，神態有些慵懶，俏臉上還有些潮紅的余韻。那一頭金色如瀑的秀發散落在床上，從上到下，婀娜的身段絲毫沒有遮掩。
雷恩欣賞著眼前的絕美胴體，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手化作一個小人兒，在尤彌爾的身體上“翻山越嶺”，極致的溫柔觸感在指尖滑過，讓他玩的不亦樂乎。
情欲一旦開了頭，就很難止住。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后續無數次。
前夜在湯室溫泉池邊那一場曖昧初嘗，有這些許急迫。但床上這一場，兩人極盡歡愉。
尤彌爾這個在外人眼前冰山冷漠的奧瑪長公主，在雷恩面前展露了她那再無第三任人見過的嫵媚。
她也沒阻止雷恩那不知道哪里學來嬌羞動作，雖然清冷的性子讓她沒有太迎合，但也來者不拒，讓雷某人享盡了那蝕骨的溫柔。
“好了，胡鬧夠，也該起床了。”
“反正也沒什么事兒，難得休息一天...”
“再遲就給人看笑話了...”
終于，這位奧瑪長公主面皮薄，做不出那白日宣淫的荒唐事兒來。
她看著七彩玻璃窗外越來越亮的天色，沒好氣地推開了身后緊貼又漸漸變得灼熱的身體，又嗔怪了一句：“還來？”
她想著，力量系超凡的的精力像是沒有無窮無盡，真給他機會，這家伙大概能胡鬧一整天。
這話一出，雷恩這才笑著作罷。
尤彌爾拉響了床邊的繩鈴，四個穿著女仆裝的侍女這才推門走了進來。
四人分工合作，在浴室里放熱水，準備今日的衣物，一切都如同往日一樣。
不過，再看著床上的躺著的雷恩，一眾侍女也會心一笑。
她們都是伺候了尤彌爾多年的近身女侍，看著她的果體也習以為常，說話也沒那么拘束。
“殿下，水放好了。”
“嗯。”
尤彌爾裊裊婷婷地去了浴室，留給了雷恩一面婀娜的美背。
四人中那個叫“波蒂亞”的女侍留了下來，她看著雷恩，恭敬而微笑著說道：“城主大人，我伺候您洗漱更衣？”
尤彌爾的侍女們模樣和身段都不差，換做普通人里也有七八分的水準。因為要伺候女主人洗浴，她們都穿著薄薄輕紗衣物，峰巒疊嶂，隱約能看個通透。
在這個世界，貴族家的女侍都是貴族老爺私有財產。
有點像是雷恩前世的古代的“陪嫁丫鬟”，負責日常生活，還會負責暖床。并且在某些時候，會替不方便的女主人伺候男主人。
這是一個習俗，女主人們通常也不會介意。
可雷恩還沒習慣和那些老牌大貴族一樣，光著屁股享受侍女伺候穿衣的程度，他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搞了洗漱。
大概是因為兩人的關系已經很親密，尤彌爾再沒有避諱屋里的這個男人。
她洗澡穿衣的整個過程都在雷恩的眼皮底下。
雷恩也第一次見識了這個世界皇族那繁瑣而奢侈的洗漱過程。
不過，人美，等的也賞心悅目。
不多時，雷恩和尤彌爾坐在了餐桌上，享受著侍女們早就準備好的早餐。
一邊吃，兩人一邊聊了起來。
“剛到的消息，卡倫在皇宮被禁衛軍圍殺。穆勒（四皇子）和埃貝爾（八皇子）正在激戰，他們背后支持的貴族門閥也都盡數參戰了...”
“毀滅之都參戰，皇宮的情況不容樂觀。最終的情況，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初步估計，即便皇都戰事結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全國范圍內都會爆發軍事沖突...”
尤彌爾表情平靜地給雷恩講述著剛才侍女匯報的情報。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自從看到希德帝國和光輝城插手了皇權爭斗，他們就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安穩繼承這個皇位了。
現在奧瑪的分裂已經注定。
無論是四皇子，還是八皇子，都沒有讓那些老牌貴族集團全體信服的能力。
這一仗打下來，無論誰贏了，最終都會讓奧瑪國力倒退幾十年。
也會徹底把斯普格林皇族傳承了千年的震懾力消磨干凈。
當皇權沒有了以往的震懾力，那些本就擁有立國實力的大貴族們，也根本不會再甘心受皇權約束。
何況，還有一心要分裂奧瑪的希德帝國，和情況不明的光輝城。
諸多勢力把奧瑪這潭水攪的很渾，他們都不允許奧瑪這個強大的帝國繼續強大下去。
可有預料的是，最終情況大概就是奧瑪七十二省分裂成數十個“公國”、“王國”。
果然被那個瞇瞇眼說中了，奧瑪被徹底崩滅。
今日之后，奧瑪皇族也名存實亡了。
政治上的事情，雷恩插不上嘴，默默地聽著。
但其實奧瑪分裂，對他們黑龍城來說，有益無害。
有戰爭就有流民，無論是財富、人口，又或者是各種人才，都會流向更安穩的國度。
現在光輝城的“邪神信仰”陰謀已經被道破，日后奧瑪獵荒者們大概也不會想著去光輝城討口飯吃。
奧瑪皇權崩潰之后，對邊境的掌控肯定大不如前。
那時候，無論是獵荒者、商人，想要去阿爾科隆山脈以西掙錢，黑龍城就成了唯一選擇。
雷恩也很自信，但凡真的去過黑龍城的，享受過領地平等福利的，絕對不會想著再回兩大帝國。
不過，尤彌爾畢竟是斯普格林皇族，黑龍城的發展其實就是在喝奧瑪這頭老駱駝的血。
雖然她也早就對帝國腐朽的制度不滿了，可親眼見著自己的故國大廈崩塌，她的語氣略微有些惆悵，道：“也不知道奧瑪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
“或早或晚，文明的發展終究會推動社會制度的變化...”
雷恩說著，溫柔地幫她將掉落在臉前的頭發撩在了耳后，然后親吻了她的額頭。
“嗯。”
尤彌爾看了他一眼，回應了微微一笑。
她跳轉了這個話題，轉而說道：“這次我們遭到希德的暗殺。那邊我們也會派人去交涉，也會做出一些反擊，發布通緝令...但也不用太理會他們。希德在制度上的腐朽比我們奧瑪更盛，我們根本不用做什么，等我們黑龍城發展起來，他們自然會土崩瓦解。”
雷恩點了點頭：“嗯。”
這時候，尤彌爾又想到了什么，說道：“等一會吃過飯，奧瑪皇家學院那邊我打算再去一趟。現在這情況，尤爾根大宗師和學院的那些機械師很多都沒有參與戰爭。我打算爭取一下，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回黑龍城。還有城里的一些中立的醫院、學院、市政的人才...”
聽了她的計劃，雷恩道：“那我一會陪你去。”
“不用了。”
尤彌爾眉眼含笑，搖搖頭，道：“那些地方，那些人，我的身份去更合適。你剛突破超凡四階，就在驛館里好好鞏固剛領悟，等我回來就好了。”
從黑龍城建設之初到現在，雷恩這個城主除了動了動嘴皮子，提出了個大致方向，幾乎沒參與任何細節管理。尤彌爾總會在悄然中總能做好一切。
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就好。
雷恩從來沒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全能”。
正事兒上插不上話，他挑了挑眉：“哦...那我就在房間里等你回來？”
尤彌爾自然看出了雷恩話里的曖昧深意，白了他一眼。
不過，遲疑了一瞬，她也微微頷首，輕聲回應了一聲：“嗯。”
七天后，響徹奧瑪皇都的密集炮火聲才漸漸消停了下來。
原本支持二皇子的那些老牌貴族知曉了卡倫已經被“三眼邪神”控制的事實后，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退出這場戰爭。他們怕被事后清算，沒留下來，而是直接選擇操縱機械城離開了烏森巴爾。
另一方面，四皇子把八皇子相互都沒奈何誰，打了個勢均力敵。
雖然最終四皇子奪得了皇宮的掌控權，但就是因為旗鼓相當，雙方的損失也極其慘重。
八皇子沒有選擇死拼到底，而是帶領他掌控的七座城區離開了烏森巴爾，朝著奧瑪南部，靠近希德邊境的方向撤離。
這下，皇都的戰爭終于落下了帷幕。
皇都二十個街區，加上皇宮、學院原本一共將近三十座機械城。因為這場戰爭，嚴重受損的有七座，走了十多座，還有十座留在了原地。
而人員死傷，更超百萬。
這是誰都沒料到的結局。
突如其來的戰爭，打懵了奧瑪所有人。
除了梅特涅，幾乎沒人提前猜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隨著戰斗的局勢越來越清晰，所有人都面臨著一個問題：他們該如何站隊。
那些原本選擇“中立”，打算效忠皇室的貴族們也有些動搖了。
誰都看出來了，斯普格林皇族已經失去了他們對帝國的掌控力。幾位皇子這一番內斗，徹底分裂了帝國。
現在皇都被一場戰爭打的千瘡百孔，死傷了大量領民。這也讓很多人對奧瑪高層失望至極，甚至心灰意冷。
特別是奧瑪皇家科學院的機械師們。
原本他們是堅定的中立派，只會效忠皇權。
但現在，他們發現無論效忠四皇子，還是八皇子，都不是效忠“皇權”。
反而。
說道斯普格林皇族的血脈，現在除了四皇子和八皇子，不是還有一個長公主么？
如果真要效忠皇族，他們覺得，這位老皇帝的親妹妹，比兩個相互殘殺的皇子更有資格。
何況，對于機械師來說，黑龍城還有最頂級的機械技術。
加上尤彌爾這些日子的游說，很多人即便明面上顧念舊情沒有答應去黑龍城，但實際上也更傾向于那個未來有無限潛力的“黑龍城”。
這一日，雷恩他們終于啟程離開了奧瑪皇都。
原本一千多人的來訪隊伍，回去的時候就變成了浩浩蕩蕩數萬人。
除了伊魯貝克的兒子們和他們的家屬，隊伍里多了大量的各領域人才，機械、醫療、市政管理...
現在奧瑪帝國唯一的一位“機械大宗師”尤爾根雖然顧念舊情沒走，但他也沒阻攔弟子們和學院那些追求的機術的機械師們，跟著雷恩去了黑龍城。
奧瑪皇家科學院已經失去了它“蒸汽機械圣地”的地位，再守下去，除了故步自封，沒多少意義。
現在的奧瑪，也沒了那個安穩科研的環境。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黑龍城”都是更好的選擇。
眼睜睜看著“黑龍城”從奧瑪挖人，那個掌握了皇都卻面對這副爛攤子焦頭爛額的四皇子，也無可奈何。
有機械師軍團和飛龍軍團護送，沒人敢對黑龍城不利。
至于梅特涅...
大仇得報，奧瑪已經沒了待下去的意義。
這個瞇瞇眼自然也選擇跟著大部隊去了黑龍城。他說想去領教一下那堪稱“奇跡”的新城。如果可以，他說他想在黑龍城當個官員。
不用太大的官，當個幕僚就好。
大皇子昆廷的死，皇后的死，老皇帝的死，奧瑪的崩滅...都和這個“幕僚”有直接關系。
換做旁人，大概是不敢接受這種噬主的幕僚留在身邊。
但雷恩卻對這個家伙歡迎之極。
不說他的超凡實力，梅特涅的能力也有目共睹。
而且兩人有過命的交情，信任直接就建立了起來。
隊伍一路有驚無險的從奧瑪皇都趕回黑龍城。
整個奧瑪境內到處都在打仗。
可看著隊伍掛著的黑龍城旗幟，也沒人不長眼敢打主意。
數萬人的隊伍雖然在荒原上遇到了幾波獸潮，可也很快就被打退剿滅。無論是飛龍軍團，還是機械師軍團，都是“無敵”的存在。
一路行來，收攏了一些戰爭流民，隊伍越來越龐大。
終于在一個多月后，他們回到了黑龍城。
剛一回來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城里的獵荒隊伍找到了“黑皇帝的陵墓”確切位置。
不過，哪里陵墓入口處，盤踞著那頭正在休眠中的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