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一臺還在運作的儀器
約莫半大個小時后，即便是那些沒打開過的房間，腐朽程度也已經非常高。那些典籍甚至剛拿出來，就在手里化作了一縷碎屑。
終于還是留有遺憾。
但雷恩覺得，這個遺跡里至少七八成的關鍵典籍都被記錄了下來。林林總總幾千冊，也算是大喜了。
專業典籍他看不懂，專門想找一些文史方面的書籍，了解一下地精文明和那個時代的“斷代歷史”。
可這一看，雷恩才發現地精是個很神奇的種族，還根本就是一群研究工作狂！
他們幾乎沒什么精神文明娛樂，極少有人文典籍之類的“閑書”，絕大多數書都是專業典籍，專業典籍，專業典籍！
然后，他們整天就藏在這幽暗的地底礦坑里，開礦、搞研究、做實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幾千冊典籍，并未補全多少歷史，給雷恩一個很奇怪的印象，像是這是一個幾乎完全孤立存在的文明。
因為沒有可確認年代的大事件，雷恩甚至不知道這群地精到底生活在距今幾萬年前的。
他們就和現在冰脊荒原上的兩大帝國一樣（飛艇墜落之前），在一個只有地精這一種高等智慧生物的時代和“局部區域”生活，全然沒有與另外的文明接觸的記錄，然后就覆滅了。
哦，還有一點。
至于這座城池里的地精怎么死的，雷恩也完全沒有線索。
或許是神罰、詛咒、實驗事故、毒氣、病毒...
又或者其他？
有神祇存在的時代，邪乎的事情多得去了，這些文獻典籍并不能讓他推測出這個文明突然消失的原因。
不過，太久遠的歷史真相，也不重要了。
腐朽已經不可逆轉，然后再也沒有新的文獻收獲。
這樣一來，忙碌也就停歇了下來。
圖斯特老爺子也像是虛脫了一般，坐在了石階上。
耗費體力倒是一回事，關鍵是全程精神緊繃，讓他像是大病了一場般虛弱。
一旁的尤彌爾也檀口微張，呼吸略微急促。
雷恩反而是最輕松的一個，全程他幾乎除了眼睛動，幾乎都沒怎么動過。
此時此刻，他腦子里正在挑選“智腦”替他篩選出來可能是地精歷史的文字記錄。
可這“發呆”的神情，在旁人看來，就有點高深莫測了。
難道...雷恩城主是在運用某種超凡能力加強記憶？
然后，就出現了一群人，一臉緊張兮兮圍著他，想開口問，又怕打斷了他的思維，讓某些記憶消失了的情景。
最終，許久之后。
還是尤彌爾輕喊了一聲，“雷恩？”
雷恩回過神來，看著七八雙眼睛盯著自己，一臉問號。
尤彌爾問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道：“剛才那些地精文獻...你記下了多少？”
雷恩眉頭一皺：“嗯...不知道。”
他自己是一成沒記下，可“智腦”都記得了。
但他在考慮，自己該說記得了幾成，才屬于“正常人”的范疇。
這么幾千冊典籍，能記得一成，都是非常驚人的量了。
可就是這眉頭一皺的神情，在旁人看來，卻不一樣了。
難不成是...他沒記住？
特別是圖斯特老爺子，一張老臉都僵直在了哪里，心臟都差點緊張地蹦出來了。
所有典籍文獻都已經腐朽了，現在即便是沒記住，想要再看一遍，也不可能了。
如果真的沒記住...噢，那簡直是個噩夢，請讓我立刻醒來！
尤彌爾臉色也不好看，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的問道：“大概...記得多少？”
她心里有仿佛有個聲音在呼喚：一成！哪怕是記得一成就好！
雷恩看著眼前幾人，特別是圖斯特老爺子心率都蹦的旁人都能聽到了那般強烈程度，
怕是自己要說出句“沒記住”，這老爺子怕是當場要過去。
終于，他想想還是給大家一個驚喜，道：“大概四五成吧...”
雷恩沒話說太死，頓了頓又道：“我看過的東西，很少會能忘記的，說不準什么時候就都能想起來更多...”
“四五成？噢！感恩‘蒸汽之神’保佑...”
聽到這話，圖斯特終于覺得怕聽到噩耗隱隱要離他而去的靈魂，又重新穩固到了體內。
他一臉激動地看著雷恩，鄭重地說道：“我這把老頭子不奢求你想起更多，但你也千萬別再忘了...你現在記憶力的每一個字，對于‘煉金術’和‘工程學’兩門學科來說都有著重大意義。甚至，對于這個時代來說，都意義非凡！”
而一旁的尤彌爾，也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雷恩覺得老爺子這把歲數了，怕他再受不了刺激，便寬慰道：“放心吧，圖斯特爺爺。現在我已經記在腦子里的東西，我不會忘的。”
機械師一向都是嚴謹的，與其相信玄學的“記憶”，他們更相信看到的。
聽到這話，圖斯特老爺子松了一口氣，卻沒徹底放下心來。
想想，他連忙拿出了平日畫圖用的白紙和筆，對雷恩說道：“趕緊趁著記憶，把你記得的先寫出來...能寫多少就多少...”
為了技術，這老頭已經測地瘋魔了。
雷恩哭笑不得，像是被人逼著畫押招供。
但瞧著圖斯特那一臉如履薄冰的樣子，他還是提起筆寫了起來。
寫了幾個配方，然后又畫了一幅簡單一點的機械設計圖紙。
雖然看不懂雷恩倒地寫了些什么，可作為專業機械師的圖斯特，看著那精確度極高的設計圖紙，立刻就意識到，雷恩真的記下來了，完完整整地記下來了！
“天啊...你真的記下來了...”
知道眼前看到了實物，圖斯特才敢相信，命運真的在眷顧自己，激動地渾身輕顫。
他看了看圖紙上的物品，琢磨了片刻，便說道：“這好像是一種‘特殊炸彈’的設計圖。不對...好像是一種炸彈輔助裝置，大概是控制爆炸范圍的...”
雷恩一聽，心中直呼專業。
果然，專業的事兒還是要專業的人來做，因為圖紙上寫的就是地精定向炸彈裝置！
然后，圖斯特又看著那古地精語記錄的煉金配方，長嘆一聲：“可惜了，‘地精文明’是比‘蒙克爾文明’更久遠的斷代文明。現在被發掘出的‘地精語’所有文獻加起來，可能都沒眼前這幾行字多，解讀是個大問題啊...”
雷恩看著圖斯特這患得患失的表情，想要氣氛輕松一點，又寬慰道：“圖斯特爺爺，你知道我在語言文字上還有一點天賦的。那些地精典籍我看了很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就能把它翻譯出來...”
一旁的尤彌爾沒有說話，看了雷恩一眼，神情閃過一抹古怪。
有一點天賦？有億點點天賦吧...
聽到這話，圖斯特仿佛被注射一劑鎮定劑。
然后他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因為激動而有些失態了，雖然依舊滿腔期待，可他突然也像是釋然了，道：“雷恩小子，你也別太勉強自己，能記下來多少就是多少...能看到這些地精文獻，‘蒸汽之神’已經很眷顧我們了，但我想，祂也會繼續眷顧我們...”
而就在眾人還在看著雷恩展現他那奇跡般的記憶力復寫地精科技文獻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了新消息！
前去探路的盜賊回來匯報道：“雷恩城主，長公主殿下，我們在底下三百米一個礦坑里發現了大型熔煉廠和鍛造廠！”
“果然有！”
聽到這話，圖斯特猛一拍大腿。
現在已經發現了這古代地精居住的城池本就是意外的驚喜。而他們原本這一趟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安哲拉黑鐵。
他之前就想到了，有礦層，必定有熔煉廠；有制式的盾牌兵器，必定也有鍛造廠！
而這時候，那個刺客又說道：“而且，我們還在地底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儀器...”
圖斯特：“非常奇怪的儀器？”
刺客：“是的...而且，它還在運作！”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城池已經無數年了，鋼鐵都腐朽成了渣，還有什么儀器能運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