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拿實力說話
“機械大宗師？”
聽到雷恩這話，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但更多是覺得荒謬。
特別是那幾個機械師，更是一臉受到羞辱的難看表情。
我說是宗師，你就來個大宗師？
呵呵...怎么可能！
當世一共三個機械大宗師，還都在他們奧瑪皇家學院。現在隨便在鄉下冒出來一個看上去只會修一修簡單機械的老頭，你說他是機械大宗師，怎么可能！
自封的么？
尤彌爾看著雷恩，臉色也微微有些奇怪。
常年在皇都，她自然知道當世就三個機械大宗師，卻絕對沒有眼前這個叫“圖斯特·福恩特斯”的老人。
而且，機械師是個很講究系統傳承的領域。
可以說，除了“奧瑪皇家科學院”以外，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勢力培養得出高階機械人才。
一個機械學徒晉升道機械宗師，需要的不僅僅天賦和金錢。還需要系統地學習龐大的機械基礎知識，需要最頂尖的科研環境...
而這些所有，放眼兩大帝國所有勢力，也都只有奧瑪皇家科學院能提供。
所以除了走學院一條路，別的途徑，根本不可能培養出“機械大宗師”！
何況，機械師協會都沒認證過，這大宗師從何談起？
但尤彌爾很清楚雷恩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什么冒失的事情。
他既然會這么說，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很疑惑，只能問道：“那個...雷恩先生，你是想請這位圖斯特先生參與設計機械城？”
雷恩點了點頭，看著尤彌爾鄭重地說道：“我敢保證，圖斯特爺爺機械技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他沒把話說太滿，畢竟都是以后領地里的人才，還得照顧一些眼前這些機械師的感受。
要更直接點，圖斯特老爺子就是當世最厲害的機械師，沒有之一！
雷恩介紹是“機械大宗師”，都是謙虛了。
高級機械師都是有傲骨的。
三十年的肉體精神折磨，少與人交流，這老頭的脾氣自然也和常人有些不同。
特別是圖斯特這種憑本事就能傲視整個機械領域的“機械傳奇”來說，被人用那種質疑的目光頂著上下打量，他覺得很不舒服。
這時候，沒等旁人再質疑，他直接說道：“雷恩小子，我知道你說這話是為我臉上貼金。但你也別介紹那些虛名了，老頭子還沒淪落到需要一個名頭來證明自己的時候。”
頓了頓，他毫不掩飾自己對仇人的鄙夷，道：“何況，布萊丹那種家伙都成什么‘大宗師’，老頭子也不屑與他同列這名！”
雷恩一聽，沒覺得有什么。
也好，反正名頭都是虛的。
機械師孰高孰低，最終還得拿本事出來說出來。
可旁人并不知道圖斯特老爺子的舊事，他這“狂妄”的話一出，立刻就炸了鍋。
布萊丹·德·莫萊，奧瑪皇家學院院長，當世三位大宗師之一，桃李遍天下。
聽到這話，皮埃爾宗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再好的涵養也有些忍不住了。
雖然不是傳承的布萊丹一脈，但那位卻也算是自己的師門長輩。
而他身后那幾個年輕的機械師更是沒忍住，怒喝道：“你...你敢侮辱，莫萊院長！”
無論是誰，聽著一個陌生人口氣狂妄地侮辱學院院長，他們機械師心目中的“傳奇”，肯定都會大怒。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群國際大都市來的名校學生，去某個偏遠山區搞研究。然后冒出一個當地老頭，說你們學院院長是沽名釣譽，我才有真本事。
換誰，都一定會覺得那老頭一定是瘋了！
一個個機械師，像是受到了莫大羞辱，漲紅著臉，再不客氣。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建設領地，全然是看在奧瑪皇族，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
否則，哪怕他們都是寒門小貴族，有這一身本事，在哪兒也都能混的很好！
現在，不說一些還處在刀耕火種時期的野蠻人霸占了機械城，又來了一個隨口就對他們院長不屑的瘋老頭！
那些年輕的機械學徒們都忍不住了。
一個高級機械師看著皮埃爾，怒沖沖地提議道：“老師，我覺得不用商量了。他們這樣說，顯然是想羞辱我們。既然不愿意讓我們設計機械城，那一半，就讓他們自己弄吧！呵呵，我倒想看看，所謂的機械大宗師，到底能弄出個什么花樣來！”
另一個年輕機械師也說道：“哼！這種飛行機械城是當世從來沒見過的機械技術。哪怕是老師您都說了很多設計超出了您的理解...他們想折騰，就讓他們去折騰吧。最終肯定是爛在手里！”
皮埃爾也看得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他是機械宗師，哪里不明白，這機械城要是拆成兩半，很多設計就更莫名其妙了。
但他常年在皇都待，見慣了官場的各種爾虞我詐，為了利益勾心斗角。
現在看來，似乎長公主那個盟友，打算“爭權”啊。
尤彌爾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
原本她想來，這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問題。
機械師領域，達者為先，誰厲害就誰上...
整個營地里的機械師幾乎都是皮埃爾宗師的學生，誰還能比他更有這個資格？
可現在，雷恩居然找來了一個老者...似乎也想要掙這個機械城的設計權。
一邊是盟友，一邊是屬下。
這就讓人很為難了。
雷恩看著眾人肯定是誤會了什么，便想著把這解開，解釋道：“尤彌爾殿下，圖斯特爺爺的話并沒有什么冒犯的意思。他和皇家學院的莫萊院長有些私怨，所以...”
不論是站在長輩的角度，還是陣營盟友關系上，雷恩都覺得，替圖斯特老爺子洗刷冤屈，自己義不容辭。
尤彌爾一聽，眼前這老者居然真認識莫萊院長，卻又覺得不可思議：“啊？”
圖斯特原本以為要帶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仇恨進棺材。現在他身體恢復好了，那股怨氣自然越來越強。
他不愿意讓雷恩來替開這口。
何況，他看著這些維護那個仇人的年輕機械師就來氣，便直接說道：“三十年前，奧瑪皇家科學院的鬧得沸沸揚揚的‘抄襲丑聞’，我不知道諸位可有人聽說過？”
頓了頓，老爺子又道：“學院一個年輕助教舉報當時還是分院長的布萊丹·德·莫萊抄襲自己的幾百項專利技術...最后那個助教被當成誣告，家破人亡...”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尤彌爾還沒出生，所以聽到這“丑聞”，她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但一聽，卻也隱隱猜測事情可定有隱情。
那些年輕的機械師們自然也沒聽過那三十年前的“丑聞”。
但現在，所有人都聽出來了，眼前這個老頭恐怕就是故事里的“助教”。
但如果事情另有隱情，不就是說，他們心目中神圣的莫萊院長，是個靠著抄襲技術，打壓同行的陰險手段才...上位的？！
這根本不可能！
光明偉岸的莫萊院長才不會是那種卑鄙之人！
聽到這話，那些年輕機械師們是徹底被激怒了。
你個老頭坐井觀天狂妄自大就算了，現在還侮辱我們院長？
他們一個個漲紅著臉，為了維護院長名聲，瞬間就爆發了！
“不可能！你休得侮辱莫萊院長的清白！”
“哼！不說你的故事從哪兒聽來的，一個小小的助教，有資格讓莫萊院長去偷他的技術？不可笑的么！”
“漏洞百出的故事，當真無恥！”
的確，這個故事聽上去很荒誕。
盜竊幾百項技術申請專利，這一聽就不合常理。
因為少了很重要的一環，就是那個圖斯特愛過的女人。
而另一方面，那個皮埃爾宗師卻想起了什么，看著圖斯特，有些不確定，心里琢磨道：“我記得，當時確實有這么一個事件。我那時候還在學院低級班學習...”
但官方下了論斷了事情，怎么會聽著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他沒著急表態，畢竟，一方是長公主的盟友，一方是莫萊院長。
話說道這個地步，那幾個年輕機械師的脾氣也被點燃了，說話再不客氣。
“呵呵，還說自己是機械師，還說莫萊院長剽竊你的技術，這種高端的機械城你看得懂么？”
“老師，我們不用和這種人廢話了！”
“他要真是機械師，我等也羞于與他為伍！”
雷恩聽著想替老爺子解釋幾句，但想著這事兒肯定不是靠嘴能說清楚的。
一旁的圖斯特面無表情，似乎早有預料。
當年，他就是在那些人的指指點點下，百口莫辯。
他一個無名之輩，面對一個位高權重的院長之子，自己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會有人相信。
就如同眼前這些年輕人一樣，曾經那些人，也是把他當成了想踩著那位譽滿天下的莫萊院長的名氣上位，嘩眾取寵的小丑罷了。
就這時候，一個機械學徒也不客氣了，說道：“哼，之前我還看著他偷偷去拆卸了一些機械城上的‘蒸汽球’。長公主殿下，那一半機械城我們可以暫時不動工，但那東西是機械城運作的關鍵，要是損壞了，這機械城可能就廢了...”
“是啊，那是老師都說過暫時無法理解的超階核心部件...”
這一說，一眾機械師都義憤填膺。
侮辱院長再先，現在又褻瀆蒸汽技術，一干年輕機械師，突然覺得那個“自封大宗師”的老頭面目可憎起來。
哪怕是雷恩，他們也覺得不配稱為長公主殿下的盟友。
“大家都別說了。”
而這時候，那個皮埃爾宗師站了出來，喝止了弟子們的議論。
雖然覺得事情有些荒誕，可他更心疼技術，說話也客氣了許多：“這位老先生，如果你是機械師，肯定也知道‘蒸汽球’是這艘機械飛艇很重要的動力部件。我想你卸下它，一定是想研究它的作用...但也懇請你也不要隨意拆解，破壞了它原有的機構。畢竟那是當前機械水平無法復原的超階技術...”
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不能混為一談。
何況，對于機械師來說，沒什么比保護技術更重要的了。
頓了頓，皮埃爾又勸說道：“大家都是想領地建設好...”
在他看來，雖然暫時另一半機械城的建設可能會停滯，但最終，重任還是會落在他們身上。那些機械城上設備，能保存完好，比什么都重要了。
圖斯特聽著，一直沉默著沒有什么話，嘆息著微微搖了搖頭。他也明白，此刻口中說出任何話，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而正巧這時候，那人還沒說完，突然整個基地里響起了警報聲。
“B級尸體潮，戰斗人員上城墻戰斗！”
“B級尸潮，有高階活尸，火炮準備！”
“不好！有巨型地龍活尸，高階超凡準備出城斬首，別讓它靠近破壞城墻！”
“A級尸潮！是A級！所有人準備戰斗！”
眾人聽著廣播面色一變，但轉瞬又習以為常了。
最近幾乎每晚都有怪物攻城，不是地龍，就是尸潮。
但“A級尸潮”，是可能危及領地覆滅的嚴重事件。
尤彌爾聽著繡眉一皺，沒敢耽擱，示意眾人道：“這事兒明天再說吧。”
頓了頓，她又朝雷恩說道：“我先去城墻上看看情況...”
雷恩點了點頭，“嗯。”
說完，尤彌爾沒有絲毫脫離帶水，轉身離開，快步上了圍墻。
而他身后那群機械師，雖然癟著一肚子火，可聽著長公主這么說，卻也沒說什么，拂袖就轉身離開。
待得人走之后，圖斯特這才自嘲地笑了一聲。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站了出來，不想這一身技術埋進棺材，卻沒想...
“呵呵呵...果然啊，無論我說什么，總是沒人相信的。”
老爺子一臉黯然，嘴里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什么。三十年前的“誣告”場景歷歷在目，曾經的憋屈都堵在了胸口。
“圖...”
雷恩想開口寬慰幾句，卻被老爺子搖頭阻止了。
三十年的怨氣，讓他的脾氣已經變得很孤僻，古怪。
這時候，圖斯特那一雙濁眸中突然迸射出了一抹厲芒，幾近猙獰，“蒸汽球？這些家伙看懂它怎么用了么！”
下一瞬，一尊六臂鹿角的機械戰甲轟然砸落在了地面。
“撕拉”一聲錦袍割裂聲響起。
圖斯特老爺身后的寒光熠熠的八臂機械臂撕裂了寬大的機械師袍，露出了其猙獰的八爪之狀...
老頭子三十年的怨氣化作怒氣，一瞬爆發了：“既然如此，便讓爾等看看，我這糟老頭子比那布萊丹·德·莫萊，到底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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