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無證上崗的爺孫倆
雷恩印象中的飛艇，頭頂會有一個大大的氣囊，下面再吊著一個艙室。
笨拙，危險系數高，航速慢，載重量小...
那種東西在前世還沒發展起來，就被其他更優秀的的飛行工具替代了。
但在這個世界，飛艇卻被點歪成了另外一種花樣，變成了造型夸張的超大型蒸汽機械飛艇。它就像是一艘在天空中飛行的航空母艦，純粹的鋼鐵怪物，真正的戰爭利器。
雷恩來到卡拉特瓦盆地，看到那艘斷成好幾截的機械城殘骸，臉上也露出了驚喜。
雖然早就從莫林男爵的筆記中知道了這東西的存在，可真正看到實物的時候，他才松了一口氣。
只有這東西真是存在，他的“新城計劃”才能成立。
不過，就是城里的人似乎相處得有些不太和諧。
雷恩一行人抵達機械殘骸處的時候，已近傍晚。
天色昏暗了下去，可那殘骸的高墻里依舊熱火朝天再建設著，魔法探照燈和篝火照亮了整個“施工工地”。
先來的人們，拆解了一部分機械殘骸的上的巨型鋼板裝甲，然后組成了圍墻高達幾十米的臨時戰爭堡壘，再安裝好了密集的火炮和城防裝置，也讓眾人有了可以安穩落腳的基地。
基地同樣遭遇了“尸潮”襲擊，城外那堆積成山的碎裂尸骨，足足有十多米厚。
大概是已經清空了附近很大一片地域圍攏過來的“活尸”，雷恩他們來的時候，城外也就游蕩者幾百頭零零散散的怪物。它們正被城墻上的守衛們當成“靶子”訓練射擊，還沒靠近城墻，就已經被打成了骨頭架子。
因為知道大巫祭瑪法他們要來，“雨師長老”弗法、“蟲師長老”伊姆吁兩位長老帶著城里所有的科爾曼戰士浩浩蕩蕩地出城迎接。
“巫祭大人！你們來了啊...”
“雷恩醫生，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哼克小子，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誒，可惜我們‘青蛇部落’就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
大巫祭瑪法領著從巨花肚子里幸存下來的這兩百號人，看著眼前的這支族人，興奮、歡喜又唏噓不已。
這次戰爭和黑潮，整個科爾曼族幾十萬族人，大概也就只活下了眼前這不到八千人。
現在大家都明白發生了什么。再一看，所有人都覺得薪火傳承的重擔壓在了自己肩頭上。
雖然住慣了叢林和草屋，不習慣被這鋼鐵牢籠“囚禁”；雖然有些排斥這曾經給他們族群帶來了巨大創傷的“鋼鐵怪物”...
但此時此刻，所有科爾曼人也明白了，他們身后這個機械城堡，才是唯一能抵御黑潮讓他們族群延續族群火種的“新家園”。
小卡爾從人群中鉆了出來，笑哈哈地朝著雷恩打招呼道：“哈哈，雷恩大哥，我就知道你沒事兒！”
他嘰嘰喳喳地說道：“之前烏朵說什么‘黑潮降世，所有人都會死’，可把我好一陣擔心...我就給爺爺說，雷恩大哥你肯定能逢兇化吉的。”
“嗯...”
雷恩笑了笑，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過真要說，之前的經歷還真是就是九死一生。
而讓他意外的是，圖斯特老爺子居然也親自來了。
雷恩看著眼前這個面色紅潤，看上去身體已經恢復成正常人狀態的老爺子，發自內心地替他高興，主動打招呼道：“圖斯特爺爺，你能自己走路了？”
“是啊。多虧了科爾曼巫醫們的治療呢。”
圖斯特笑著回應。
轉臉他有看著好胳膊好腿的雷恩，也松了一口氣：“雷恩小子，你平安回來了就好。”
頓了頓，他想起了什么，繼續說道：“對了，伊魯貝克那老頭也在基地里。我給他說了我們這段時間的經歷，可把那老頭子給羨慕壞了...”
“啊？老師也來了？！”
雷恩聽著一喜，當初在光輝城，伊魯貝克被奧瑪黑水臺的人從實驗室抓走后，就一直沒了消息。
后來聽尤彌爾說救了出來，他才松了口氣。
現在聽著老師安然無恙地過來了，雷恩也滿是期待。
他略顯興奮地問道：“圖斯特爺爺，老師他老人家在哪兒呢？”
自然不可能是老師來迎接弟子的，雷恩打算立刻去拜訪一趟。
圖斯特的語氣聽著似乎有些羨慕：“他在機械飛艇的醫療室里，搗鼓那些沒見過的高級儀器呢。你去了也勸勸那糟老頭子，注意休息。他都待里面一個月了，門都沒出過...”
“哦？”
雷恩聽著眼中露出了一抹期待。
大概沒人比他一個穿越者更能了解科技的重要。他看中這“機械飛艇殘骸”，不僅僅是要作為落腳點，而是他覺得這飛艇上可能有大量超越了這個時代的頂級科技技術。
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現在一聽，似乎真有！
而且能讓他老師伊魯貝克那種見慣了高科技儀器的頂級醫學博士著迷，那些儀器恐怕還不簡單。
可同時，雷恩又看了看好像很清閑的圖斯特，問道：“咦...圖斯特爺爺，很難得您今天沒泡在工作間也？”
這老爺子能出城來，他倒是很意外。因為清楚，圖斯特和伊魯貝克一樣，一旦沉浸在研究中的時候，自己連茶飯都不思，絕對不會分心浪費時間在其他事情上。
而且，現在“機械飛艇”都擺在眼前了，按理說機械師們才是最忙的，老頭子居然這么清閑？
聽到這話，圖斯特癟了癟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說道：“就等你來選要哪一半機械城殘骸呢。設計圖我都差不多弄好了，等你選好，老頭子也好開始動手給你制造你想要的飛行機械城。”
雷恩一聽，隱約琢磨出了什么，問道：“啊？是城里出了什么狀況么？”
而這時候，一旁的小卡爾心直口快地說道：“那位很漂亮的公主帶來了一些奧瑪皇家科學院的機械師。然后他們說我們沒有機械師工會考核的勛章，就不讓我們參與機械城的建造工作...”
但顯然，卡爾對“很漂亮的公主”興致更大，這話說只有他看到的一部分。
圖斯特微微搖頭，解釋道：“雷恩小子，我曾經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給任何奧瑪的人提供任何技術支持。而即便那位長公主有雄心壯志，老頭子也沒打算去巴結她...”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但想著是你囑托的機械城，我這把老骨頭豁出老臉不要，也該盡心盡力。可那些家伙既然看不起我們這些‘野路子’，我也沒興趣和他們摻和。現在正好等你來了，選一下，你想要弄哪一半的機械城，老頭子好幫你設計設計...”
雷恩也聽明白了。
之前他還真沒考慮到這個層面。
圖斯特老頭子被奧瑪的人害的家破人亡，身體殘廢三十年，這怨氣肯定不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如果不是雷恩這層關系，估計老頭子連來都不會來，還甭說和奧瑪皇家科學院的人共事了。
可現在，老頭想出力，沒想到還給人鄙視了。
機械師工會的考核勛章，其實就相當于前世的職業資格證，有初、中、高級，還有宗師和大宗師。
正好尤彌爾就帶了一個“機械宗師”過來建設領地。
這種高級人才，在整個奧瑪帝國都屈指可數。也只有“宗師級”的機械師才敢說能設計一座完整的機械城。
皇都腳下的人都自帶幾分傲慢，只要不是皇都人，在他們眼里，都是“鄉下人”。
何況，機械技術這種科技領域，被譽為“機械圣地”的奧瑪皇家科學院出來的人，確實有資格站在鄙視鏈的頂端。
在他們眼里，機械師就只有兩種，一種是“野雞機械師”，一種叫“奧瑪皇家機械師”。
當然，這話也沒毛病。
前提是，排除圖斯特老爺子。
然后，這幫子奧瑪皇都來的傲慢機械師自然看不起圖斯特爺孫倆了，連初級認證都沒有，怎么可能會讓他們參與這么高端的“機械飛艇”研究？
甚至，圖斯特連那位機械宗師的人都沒看到，就被機械學徒給擋在了門外。
老頭子本來心里就對奧瑪的人癟著一口怨氣。他也根本沒解釋，就等雷恩來個和那些家伙劃清界限。
說道這里，圖斯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道：“哼！有那種沽名釣譽的家伙當院長，藏污納垢的學術氛圍，能培養出什么人才來？這機械飛艇殘骸的技術即便是我看了，都有很多暫時連看都看不明白的超前設計。不是老頭子瞧不起那些奧瑪來的家伙，這機械城殘骸給他們了，都是暴殄天物...”
若是有旁人在這，肯定會覺得這老頭說話狂的沒邊。
奧瑪皇家科學院來機械宗師在哪里不是最頂級的技術人才？
在你個鄉下老頭眼里，聽著相似個看不懂設計的野雞機械師？
老爺子的機械水平有多高，之前在“瘟疫基地”，雷恩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放眼整個機械領域，這位老爺子掌握的那遠超當前時代的機械技術，就是底氣。
現在說難聽點，這機械城要換別人來操刀設計，他還真覺得是“暴殄天物”。
圖斯特說這話雖然帶著一點怨氣，可他也有這狂妄的資格。
雷恩點了點頭，認可了老爺子的話，又到：“圖斯特爺爺你放心，一會我就去找尤彌爾殿下。”
在他心里，這個機械城的總設計師，必須得是圖斯特的。
“嗯。”
聽著，圖斯特也沒再多說。
他知道雷恩不會覺得他是想圖什么虛名，也根本沒解釋的必要。
但想了想，他還是嘆息一聲，有些心疼技術：“萬一不行，就分成兩半。但最好...還是整體。一座遠超當前機械科技的飛艇機械城，很多設計都是連貫的設計，只有一半，會讓大打折扣。而且，這是‘蒸汽之神’賦予全人類的寶藏，也是足以讓當前蒸汽機械科技上限發生飛躍的一次重大機緣。為賭氣拆分了，不值得...”
哪怕讓人誤解“貪功”，他也實在是不愿意看這足以顛覆當前機械領域的殘骸被人糟蹋了。
機械對他來說，就是生命。
雷恩點了點頭：“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