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我便是傳奇
雷恩知道卡爾的機械水平，雖然沒有機械師協會的考核認證，但他的水平絕對高于普通“高級機械師”。
能教出這樣的孫子，雷恩也猜到圖斯特老爺的水準肯定很高。
但到底有多高，卻沒什么準確概念了。
因為，除了平日搗鼓一下發條人偶，雷恩還從來沒看到過老爺子正兒八經制作過什么機械。
估摸著...
卡爾在機械師第三層（初、中、高級）的話，老頭子應該有七八層樓那么高。
可現在，雷恩看著眼前的這重裝機械裝甲，眼睛瞪直了。
他清楚認識到自己判斷草率了，
老爺子的科技水平，不是七八層樓那么高，而是...足有二十層樓那么高。
鶴立雞群，超然于世的那種高！
......
卡爾說他設計了一套很厲害的戰斗服，雷恩也沒覺得的多意外。
當初，他知道自己從皮西斯儲物戒找到的PMⅥ型微動氣錘改良版機械臂，是這小機械師制造的時候，就猜到卡爾應該有給自己做一套防身的機械裝備。
能制作單臂機械臂，自然也能制造全身的重裝外附機械骨骼。
雷恩回到帳篷，隔著老遠就看到了一頭刷著棕色油漆的“鋼鐵小浣熊”正在上躥下跳，歡快地噴火燒著天空中的毒蜂。
這套戰斗服有點像是鋼鐵俠的鎧甲，用金屬片覆蓋了原本該裸露在外的金屬骨骼。無論風格還是造型，都和這個蒸汽朋克的主流黑暗風不太相同。
而且看上去輕盈靈活，完全沒有雷恩印象中，越是覆蓋面廣的外附骨骼，行動會越遲緩的感覺。
不難猜測，這套全身機械鎧肯定運用了很多比市面貨更先進的技術。
可就是這“小浣熊”的造型，有點不那么拉風。
如果真要做個比較的話，市面上流通的重裝戰斗服就好像發動機裸露在外的“拖拉機”，光澤猶如群星，點點閃耀；
而卡爾這一套，是包了鐵皮的QQ車，像是皓月一般奪目。
總得來說，這是一套可能成為戰場焦點的機械裝甲。
假如...沒有一旁的“黑科技”壓過它的光芒。
圖斯特老爺子身邊那將近十米高的鋼鐵怪物，猶如魔神天降，像是白晝的“太陽”，讓所有星辰皓月黯然失色！
這讓雷恩這個穿越者，都有種非常強烈的視覺沖擊和震撼。
他覺得，這個蒸汽朋克世界的科技樹，被這位老人點歪得有點厲害了。
......
“這...這還是蒸汽鍋爐驅動的戰斗機甲？純物理操作系統？”
雷恩覺得，今晚快要把他未來很多年的震驚情緒都用光了，震驚道：“這玩意兒到底怎么設計出來的？”
上一次這么震驚，還是他穿越來這個世界，第一次看到機械城堡的時候。
如果不是他已經對這個世界的蒸汽機械水平有了足夠多的理解，他甚至還以為看到了一尊黑暗工業風的高科技“變形金剛”。
這是一尊鋼鐵巨人，足足有六條手臂。
胸前有噴著棕色鹿頭圖案的巨大盾牌、腰間有寬刃大劍，后背還插著四把黑金大刀。肩膀上矗立著口徑夸張的十六管轉輪火槍，彈鏈連著腳下幾個黑乎乎的金屬彈藥箱...
每條手臂上都掛上有像是榴彈發射器一樣的小型火炮發射裝置，合金刺、加壓氣錘、液壓增力裝置...
腳上有鋼鐵履帶和看不太懂的彈簧緩沖裝置。
頭盔沒有蓋上，做成了鹿頭的形狀。頭盔頂上還有兩根金燦燦的大鹿角，鋒利而堅固，看上去不僅僅是裝飾品，而像是有實戰作用的撞角。
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尊充滿了殺伐之氣，兇威鄙人的“大殺器”。
哪怕它現在就安安靜靜地趴窩在地，也讓人感受到了它宛如地獄魔神一般的恐怖威壓。
雷恩居然從一種死物身上感受到了猶如實質的威壓和殺氣，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當然，震驚之處，還少不了一個正冒著白煙的單兵蒸汽鍋爐。
這是一種市面上絕對沒見過的特殊型號，因為它足足有八個排氣筒！
稍微有點機械常識的都知道，蒸汽鍋爐一缸（非發動機缸數），一般只有一根排氣管。特別是單兵微型鍋爐，通常就只有一根，最多兩根。
聽說奧瑪皇家科學院設計出最先進的軍用單兵鍋爐，有四缸四排氣管。
但那已經是極致，還沒人見過。
可眼前這具戰斗機甲，足足有八根獨立管道的排氣孔。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蒸汽鍋爐有至少八個獨立的動力氣缸！
這套“戰斗機甲”并沒有用鐵皮進行全覆蓋，很多機械結構都裸露在外。蒸汽鍋爐連接機械骨骼那一套復雜的動力傳輸系統，更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但是，就是因為看到了，才讓雷恩覺得夸張地不可思議。
......
“這...老頭子這是把當前世面上的機械科技甩了幾條街了？！”
而且，最讓雷恩震驚的是不是這個八缸蒸汽鍋爐，而是它與眾不同的六臂的設計！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電子操縱系統，純粹都是物理控制。
雖然有微型蒸汽鍋爐提供額外動力，可其操作原理還是靠人的一手一腳去操作。
手動一下，機械手臂動一下；腳動，機械腿動一下。
所以，一般的重裝鎧甲都是和人體構造相同的兩手、兩腿。
相當于一個金屬骨架驅殼，把人給塞在里面進去操作。
眼前這個鋼鐵巨人，卻有六條夸張的金屬骨骼手臂。
顯然，這是圖斯特為自己量身定做的。
因為，只有他能同時操作八條章魚機械臂！
......
即便是雷恩這個前世真的見過“變形金剛”的人，看到這黑科技都差點沒說出話來，還甭說這些沒見過高科技的土著們。
機械裝甲在中低階超凡中很受追捧，可從來不會入頂尖高手的眼。反應慢、不夠靈活、攻擊手段單一，除了裝甲防御高，力氣大能干干苦力，幾乎一無是處...
可眼前這尊，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鋼鐵怪物，那位活了兩百多歲，號稱什么都見過的“十大傳奇”巴澤爾也目瞪口呆，忍不住嘟嚷了一句：“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
看到眼前的這尊機械戰甲，兩人一路幾乎都是目瞪口呆地走了過去的。
“嘿，雷恩大哥，你回來了？”
穿著“小浣熊戰斗服”的卡爾看到了雷恩，揭開了戰斗服的頭盔，露出了笑的燦爛的白牙。
他還沒意識到獸潮有多嚴重，開心地笑道：“你看我的戰斗服怎么樣，厲害吧？”
原本卡爾的戰斗服可以說是真的很厲害了，假如...沒有身后那個龐然大物對比的話。
雷恩點了點頭，“厲害。”
想多夸幾句，又覺得沒有詞匯能說出口。
因為那六臂機甲，太過耀眼奪目！
.......
雷恩走了過去，坐在了圖斯特身邊。
獸潮大軍暫時還沒攻過來，還能清閑片刻。
老爺子神色如常地問道：“城墻那邊是被攻破了吧？我聽到動靜挺大的...”
他這風輕云淡的態度，和營地里槍炮轟鳴的肅殺氣氛格格不入。
倘若沒有那具猙獰初顯的機甲，大概，這只是一個放棄了求生希望的普通老頭。
可顯然，這種平靜不是絕望，而是一種從容。
仿佛絕世高手的那種風輕云淡。
當這個從來不顯山露水的老頭子掏出殺手锏的時候，雷恩就知道，今天這事兒的發展可自己想想的不太一樣了。
這個沉寂了三十年的老頭子，今天怕是要讓人大吃一驚了。
雷恩坐下來，突然就忘了自己回來要干嘛了。
“雷恩小子，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沒想到圖斯特老爺子卻先開了口。
他用頗為感慨地語氣說道：“今天我這把老骨頭，也總算能派上點用場了...”
這張蒼老臉上除了溫和的笑意，再沒有半點多余的驚恐慌亂。
他用慈祥的長者目光看著雷恩，道：“不用太擔心。一會你就跟著我，我會帶你和卡爾活著離開這里的...”
雷恩聽著老爺子語氣，抬眼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在寬慰我？
突然，他這才想起了自己回來的目的。
自己帶著巴澤爾來，不就是為了支援圖斯特爺孫倆，然后再看看有沒有機會，讓大家都一起活著挨過獸潮...
可現在，這老爺子居然大手一揮，把臺詞給槍了去？
而且巴澤爾都沒把握的事情，老頭子居然如此篤定？
......
救援的一方變成了被救援的一方，這就很戲劇性了。
沒等雷恩從愣神中反應過來，老頭子已經開始安排后續了。
“但要等一等，現在不是最好的突圍時機。”
圖斯特解釋道：“現在獸潮沖進沖進基地，但高階魔獸主要還是集中在三座機械城那邊。等機械城被攻破，才是戰斗最激烈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再準備突圍吧。現在待在營地里，反而比沖進荒野更安全...”
圖斯特的計劃和巴澤爾的想法如出一轍。
他敏銳地判斷了當前局勢，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斷。
“啊？”
雷恩聽著又是一愣。
老頭子，你都把話都說完了，我說啥？
“別用那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老頭子雖然身體廢了，可感知還在。”
圖斯特笑笑，以為雷恩是驚訝他對局勢的把控，又道：“當年...我好歹也是突破了三條基因鎖的機械師彈藥專家序列，感知和腦域開發雙專長增長。營地里這點動靜，還是能感知得到的...”
雷恩聽著表情有些古怪。
腦域開發的魔藥序列，肉身戰力都是弱雞，如同他老師伊魯貝克一樣。
想來，圖斯特底氣，就只能來自他身后的戰斗機甲了。
.......
說道這里，雷恩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指著那六臂機甲，問道：“圖斯特爺爺，您...這是您制造的機械裝甲？”
“是啊...”
圖斯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著熠熠精芒。
他看著這尊鋼鐵巨獸，頗有些唏噓，“三十多年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能用上它的機會呢...”
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意氣風發的青年時，圖斯的目光特突然變得侵略性十足。
“呵呵...這樣也好。”
他目光如炬，似笑非笑道：“臨死之前，也讓奧瑪皇家科學院那幫自以為是的家伙，見識一下機械領域的巔峰技藝究竟在哪！”
這話霸氣側漏，毫不掩飾他對奧瑪皇家科學院的蔑視。
我，才是這個時代機械師的“天花板”！
......
而這時候，槍炮聲越來越近。
洶涌的獸潮已經逼近。
“好了，雷恩小子，我也該活動活動了。帳篷里有個合金避難倉，如果你覺得危險，就躲起來吧...”
圖斯特沒有多說，機械臂幫他快速登上了那將近十米高的裝甲操縱室。
然后只聽得一連串“咔嚓”“咔嚓”的清脆機括聲，那八條章魚機械臂竟然完全鑲嵌在了那副鹿頭機甲的操作槽中。
合體之后，老頭子身上的氣勢越拔越高。讓雷恩仿佛看到了這夜空中最耀眼的一束焰火正沖天而起，注定要大放異彩。
“世人皆說機械師是一幫醉心外物研究，肉身戰力孱弱的輔助系超凡，永遠不可能達到‘十大傳奇’那種高度。我卻從來不如此認為...”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卻又更像是再向世人昭告著什么。
蓋上頭盔前的那一瞬，這位老人眸光中突然迸射出了一抹睥睨天下的精芒。
“今日，我圖斯特·福恩特斯便為機械師正名...”
他神情凜然，一聲輕吟。
“我...便是機械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