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霜劍姬
早來的怪盜團已經在臨時搭建的坊市里擺好了長達幾公里的攤位。
擺著琳瑯滿目火槍的軍械鋪、鍋爐冒著滾滾黑煙的鐵匠鋪、溢散濃郁藥味的魔藥鋪、蒸汽裝備鋪...
更多的是一張破麻布鋪成的地攤。
街上人流如織，大都是別著火槍和利刃的冒險者裝扮。
這些都是各大怪盜團的成員，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溢散出的那股子亡命之徒的兇煞勁兒。
今日天氣不錯，毒霧沒那么濃郁，也有些沒戴防毒面具的家伙，露出他們皮膚上恐怖的刺青和狠狠的目光。摩舊的皮褲、汗臭的亞麻衫、煙熏妝、鼻環、小臟辮、彩色雞冠頭、發條齒輪外露的機械臂...
入眼慢慢濃濃的重金屬黑暗朋克風。
......
“快來看啊...精良火槍，三百米超遠射程，高精準瞄準鏡，無煙火藥...批發價一萬三里索，一百支起售。”
“火元素附魔兵刃，名器巴吉爾的赤蛇彎刀，拉斐特家族的傳家寶...只要五百萬里索！”
“打包出售一噸魔藥材料，剛劫來還熱乎著呢，一口價三萬金克朗...”
“上等姿色的戰爭奴隸，富商小姐、大家閨秀、侯爵府的女騎士...都來看看咯...”
“帝國制式蒸汽機械外附骨骼，皇家禁衛軍團現役款，量少速來...”
“...”
一路走來，叫賣聲不絕于耳。
一眾看上去就不是正經商人的強盜，正擺著地攤叫賣著。
那些價值不菲的商品，就隨意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雜貨店一般混亂無序...
神情麻木的女奴身上只有片縷遮掩關鍵部位，像是牲口一般被鐵鏈拴著成排在展臺上售賣。而臺下，一群目光淫褻的買家正指指點點...
還不時有零星的槍炮聲，那是黑市里的軍火販子再推銷他們的火槍和蒸汽裝備...
露天角斗臺上，兩個光著上身的精壯漢子正在亡命搏殺，臺下的賭徒們興奮地嗷嗷叫喚...
當然，最熱鬧的還是門口有風**郎拉客的風月酒館和賭檔。
那些和怪盜們暗中有勾結的投機商人可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美酒和女郎，等著把怪盜們兜里的金幣都“洗劫”個干凈...
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才是最舍得花錢享受放縱的人。
......
這是一場混亂、無序、血腥的“黑市交易會”...
可雷蒙看在眼里，心頭某種情緒卻越發按耐不住了。
穿越一年來，每日在生死邊緣徘徊，這是他覺得自己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
這次近十年來最大規模的“黑市交易會”，恐怕聚集了超過十萬人！
這是最好的逃走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當然，某個老家伙也是這樣想的。
“走吧，街面上沒什么好東西。這種交流會，真正好的東西都有私下的小圈子交流...”
“是，老師。”
“...”
皮西斯裝模作樣地的領著雷恩的逛了逛，然后越走越偏僻，來到了一個叫“風信子酒館”的清酒館。
這種黑市交易會，沒有應召女郎的酒館很少有好色嗜酒的怪盜們光顧，但卻是那些高傲的魔藥師們最喜歡碰頭的地方。
這是一間高檔酒館，位置很偏，適合做一些隱秘的事情。
比如，殺人越貨。
......
“哐當”蝴蝶彈簧門從外向內推開，門上掛著的風鈴身清脆響起。
入眼一片西部牛仔風格的裝潢，不同的是屋里多了很多蒸汽鍋爐的黑色管道和氣閥。
也不知道是因為是不是時間尚早，雷恩二人進來的時候，酒館里沒有什么客人。吧臺的八字胡酒保，正百無聊賴地反復擦拭著高腳杯。
皮西斯這個二星魔藥師似乎還名氣不小，酒保見他來了，熱情地打著招呼。
“嘿~皮西斯先生，我的老朋友，又見面了！”
“嗯。”
皮西斯不冷不淡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湯姆老板，‘花蛇團’的約瑟夫他們有來過么？”
酒保聳聳肩，回應道：“沒見著呢，皮西斯先生。但交易會還沒開始，我想約瑟夫先生大概還在路上...”
“哦...”
皮西斯抬了抬眉。
他絲毫沒有吝嗇，屈指彈出了一枚金克朗，穩穩落在了吧臺上，“老規矩，替我們準備一間安靜的大房間。”
這可是足足一萬里索。
酒保拿著金幣，喜笑顏開：“好勒...高貴的魔藥師先生光顧鄙人的小酒館，這是我的榮幸。”
聽二人對話，似乎沒什么可疑的地方。
雷恩全程沒有說話，余光卻將整個酒館的情景都盡收眼底。
他在尋找機會，也時刻提防著皮西斯突然發難。
篤、篤、篤...
木質樓梯走起來有輕微的脆響。
雷恩謹慎地跟著皮西斯上了樓，這才發現不遠處的角落里還有一座不起眼的客人。
“咦...剛才怎么沒看到還有客人的...”
他瞥了一眼。
客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個絡腮胡壯漢，魁梧的像是人熊般，大概是個格斗家序列的超凡者。
女的身段婀娜，亞麻色的波浪秀發披肩，但她戴著只露出了眼睛的半覆蓋式防毒面具，讓人瞧不清她的面容。
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么秘密的事兒，哪怕專注去聽，也聽不到他們再聊些什么。
“這兩個家伙...有點可疑啊。”
雷恩心中琢磨了一句。
這一刻，屋里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
瞥了一眼后，他很自然地收斂了目光，不動聲色地跟著皮西斯上樓。
全然不知他在觀察旁人，而自己的一舉一動，也都落在了角落里兩人的眼里。
......
酒館突然來了兩個外人，角落那兩人臉上同時閃過了一抹警惕。
可待得感知清楚來人的實力，那警惕又一閃而沒了。
這種層次的超凡者，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怎么看，都只是兩個碰巧來酒館的客人罷了。
等著雷恩二人上樓后，那絡腮胡壯漢這才開口，朝著對面的女人說道：“殿下，我們繼續談合作的事兒吧...條件可以談，但我得先看到你的誠意...”
帶著半臉防毒面具的女人開口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從容道：“巴澤爾先生，你該清楚，我一個人來這里和你會談，已經給足了閣下誠意。”
“嘿嘿...”
壯漢笑著聳聳肩，語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贊美，道：“尤彌爾殿下確實是我見過最有膽色的高等貴族，可比那些虛偽的小人強太多。也罷，奧瑪皇室我信不過，但我決定信你，合作的事兒可以談...”
聞言，女人目光淡然地點了點頭。
恐怕誰都不會想到，酒館角落里的兩個不起眼的酒客會是奧瑪帝國兩位名聲貫耳的大人物。
一個是“白狼怪盜團”的首領白狼巴澤爾·古斯塔夫；而另外一個卻是奧瑪皇族的長公主，同樣是頂級高手的冰霜劍姬尤彌爾·斯普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