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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妙有存身 神變一擊

  軒轅懷這一劍,并非迎著席樂榮的拳鋒而斬,而是反身一轉,斬向自己!

  劍光一落,軒轅懷身軀陡然潰散,然后又浮現出一道人影;但是這影之相貌,寥廓沖虛,非復具體,與現在的軒轅懷形容迥異。甚至可以說,完完全全就是另一個人。

  又是一呼吸的功夫,連這一虛影也完全消散,天空之中明光一散,其人立身之處,化作三個大字:

  軒轅懷。

  觀戰的御孤乘、玉離子轉念極快:此乃遁虛秘術。

  運轉秘法,將自己身軀隱藏于虛空結界之中,一如陰陽洞天之戰時,“阮文琴”所使“退步均衡”之法。

  席樂榮傲然長笑。

  陰陽洞天之戰的照影石,他亦精心深研,深明歸、秦二人斗法虛實。

  “天鉞”一擊,作為自己的壓箱底手段,豈能被如此法門所阻?

  單單這一招的攻防,其實與當日歸無咎“摩羅力境”與阮文琴之“退步均衡”異曲同工。“退步均衡”若要奏效,非得在“摩羅力境”未發之前,提前遁身不可。若是“摩羅力境”已然發動,攻守高下之勢已明,那么再度動用“退步均衡”之法,亦是徒勞而已。

  “天鉞”也是如此。

  被這一式鎖定之后,已如附骨之疽,生死不離。除非是近道境的空間遁走手段,否則斷然無法走脫。

  但是這其中又有一個環節值得注意——

  武道龍符之法一旦動用,仙門神通,皆被封印。

  所以,要防住席樂榮的這一式,在其動用武道龍符之前的那一瞬間,就要有所提防。

  玉離子暗中傳音道:“看來你于‘劍術唯心’之道,非得取得徹底突破,才足以在當今爭雄。你之‘一劍破萬法’、‘殤拳’、‘三分皈一隅’之術,與席樂榮何其相似?但是他之三道法門,本是同一體例;而你之三法,卻是雜糅并舉。”

  御孤乘聞言默然。

  一劍破萬法,之于“武道元域”的神通法則封印;

  殤拳,之于天鉞;

  三分皈一隅,之于吊息存神法。

  細細思量,二人斗法之體例,竟然相似若此。

  平心而論,他御孤乘較之于席樂榮,除卻旁門左道之術掌握得較為豐富之外,單論核心手段,自己竟然占不到半點便宜。別的不說,席樂榮之三法,分屬純正的武道序列,這就是自己有所不及的。

  若不能打破“劍術唯心”之謎,更上層樓。那么在當今大爭之世,自己不但落后于歸無咎、秦夢霖、以及眼前這位名為軒轅懷的神秘客,甚至未必勝過席樂榮。

  時不我待。

  無量拳意,傾注在“軒轅懷”三個大字之上!

  御孤乘雙瞳之中,光華一閃。

  拳意打破虛空,追索軒轅懷深藏虛處之真身的情境,并未出現。

  拳意和劍意,形成了直接的接觸碰撞,干凈利落。

  但是…

  似乎又和想象之中,有所不同。

  御孤乘、玉離子、李云龍、席樂榮四人,無不篤定。“天鉞”一擊之力,并非人力所能阻擋。

  軒轅懷似乎的確不能抵擋;劍意節節后退。

  可是,空中漂浮的“軒轅懷”三個大字,既未潰散,也未動搖,只是…不住地變小?!

  無論人身還是法寶,若是所受之力超越了其可堪承受的極限,那么下場自然只有一個——

  灰飛煙滅,尸骨無存。

  而眼前之景象,卻顛覆了四人的既有認知。“天鉞”之力,果然是超越了軒轅懷所承受的極限;但是軒轅懷似乎并非是血肉之軀,而是一種抽象的“存在”。

  這種“存在”,超然于世。你可以凌駕于它,超越于它;但是卻不能讓它從“存在”轉為“不存在”。

  妙有之力,不能歸于虛無,亦不能變其性相。

  隨著“天鉞”一擊之力攀升到頂點。“軒”“轅”“懷”三個斗大的字,已然變成米粒大小,虛浮空中。

  終于——

  直至力盡。

  席樂榮血氣一涌;面色一暗。

  御孤乘心頭一跳。

  他感應分明,若是“天鉞”法門是由他來使,此時已精血爆裂而死。

  而席樂榮身軀之內,卻是驟然傳來一絲涼意,將其生機完全凍結凝形。可以想見,這就是透支戰力后的存身手段:吊息存神法。

  不過,后患雖然免除。但是顯而易見,席樂榮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皆是靠著“吊息存神法”維持住生機。所余戰力,不過是十分之一二。

  現在,就看軒轅懷受創之大小了。

  若是軒轅懷受創大于席樂榮,那么此戰可以說是席樂榮勝了。

  若是相反,便是軒轅懷勝了。

  其實御孤乘、玉離子、李云龍三人,心中有數——前者的可能性并不大;從當空虛浮三字那奇特的“存在”感來看,軒轅懷所受損傷,極有可能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

  但是三人亦松了一口氣。只要軒轅懷不復圓滿,那么自然就失去了進一步挑戰三人的可能性。

  正如此思量間,“軒轅懷”三字,陡然放大!

  瞬息功夫,已然恢復至初始大小。

  然后,三字隱去,軒轅懷的身影如約復現。觀其氣機神意,竟然完好如新。

  毫發無傷!

  御孤乘見之默然。

  哪怕旁人可以對這一戰的結果視而不見,但是御孤乘卻不能!

  因為席樂榮的戰法,等若是他當年在陰陽洞天之戰時作戰手段的復刻,其一氣呵成,從容無滯之處,甚至較自己猶有過之。

  而軒轅懷的應對與破解,明顯又較當年的歸無咎更加舉重若輕,游刃有余。

  換言之,隱宗一方那兩人若無極大進益,眼前這位“軒轅懷”,便是無可爭議的當世第一!

  大家境界相同,底力相當;但是此人在神通上的穎悟圓熟,無所不備,已臻至不可思議之境界。

  席樂榮向前深望了一眼,只覺一陣恍惚。

  難以置信!

  軒轅懷卻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淡然言道:“下一位,該輪到閣下了。”

  御孤乘、玉離子轉身一望。

  雖然軒轅懷出言之時并未有多余動作。但是四人均知,他說話的對象,是李云龍。

  李云龍仿佛微覺詫異,自失一笑,搖頭道:“天然界限在此,若要動手,不大方便。”

  他言之所指,正是身上這一層奇特的氣泡,宛若兩界隔膜。

  軒轅懷漠然言道:“閣下明明躍躍欲試,緣何言不由衷?”

  話音將落,把手一指。

  那定住利大人身軀的巨劍,驀地撤離其身,然后當頭一罩,將軒轅懷自己、和李云龍二人,一同籠罩在內!

  李云龍心神一轉,只感在這劍界之中,界域之分的差別完全泯滅;但是自己一身神通法力,卻并未損折了絲毫。

  面容一肅,李云龍之氣象,從散漫轉為鎮定。

  和御孤乘不同。

  哪怕見識到了軒轅懷與席樂榮之戰的驚人修為,李云龍心中,亦并未服輸。

  此戰,席樂榮以兩種手段迎敵。

  最初是處于演化進益之中的神通,未名拳;其二是透支極限戰力、獲得剎那風光的大殺招,天鉞。

  可是,這兩門神通,固然神妙絕倫,卻并非敦厚正道。

  你欲劍走偏鋒,尋得取勝之機;就有可能給與敵手破解之法。

  而這位“軒轅懷”,明顯是出身于龍、鳳兩族心念已久、道術傳承最厚的那一家勢力。

  紫微大世界,東南。

  強攻失手,又留下了破綻,結局就不問可知了。

  天下稍有見識的修道之人,皆明了一事:妖族之于人修,在近道以前有著不容忽視的本力優勢。

  但是卻并無幾人知曉——

  妖族中排名第一、最為神秘莫測的龍族,其實這“本力”優勢已全然不在了。

  早在數十萬年前,此本力之雄,已被龍族大能煉入別處。

  玉離子曾與麒麟一族嫡傳林弋有過一面之緣。據說其人手段,將妖族本力和一身神通相合,融成“四色相”。

  但是誰又知道,龍族手段,卻更為徹底。把妖族的本力優勢,徹底化入精氣神中,化入一動一靜,一升一降,舉手抬足之中。務必使得自己斗法手段,精益求精,補足一切破綻,糾正一切偏失。

  這一番經營,謂之“神變”。

  又稱“神龍變”。

  這,是第一妖族的理念。

  當你已然穩居第一了,那就不必尋求任何奇兵冒險之法。若是如此,反而為人所乘。只消自己精純無雙,天衣無縫,自然穩居不敗之地!

  李云龍出手了!

  既然軒轅懷點破他的心意,那他自無退卻之理。

  掌心如玉,拖曳著精微深密的空間波動,向前一迎!

  這一擊。

  清霞萬道,日月同輝。

  根基之雄渾,意韻之簡明,不亞于武道;

  氣象之霸烈,氣機之詭秘,不亞于巫道;

  神通之微妙,變化之離奇,不亞于仙門;

  瑞氣祥和,充盈活潑,裹挾大勢,更是浩浩蕩蕩,沛然難御。

  雖然不倚仗妖族本力之優勢,但是其剛勁而健,清脆練達,卻又彰顯無余。

  并不刻意追求極限戰力,所成就的最完美的一擊。

  席樂榮心中感慨。

  雖然龍族只是萬千妖族中的一種;而武道傳承,卻是紫薇大世界中的大系之一,按說與整個仙門傳承等同。但是單以兩家的神通氣象觀之,明顯是龍族手段,更加大氣、自信。

  單憑這一點就能確信,龍族較之武道,實力更強,底蘊更厚!

  平素和御孤乘、席樂榮的交手,李云龍總是淺嘗輒止,不肯顯露真正手段。今日,面臨強敵,他終于展露崢嶸。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幾乎是不敗的戰法。

  去除勝負得失之心,席樂榮心中唯有好奇——

  面對如此手段的李云龍,他實在不信,世間竟有人能夠戰而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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