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歸無咎蓄勢出手,準備將最后一頭“五火夔牛”笑納之時,孔萱一揮手,連忙高聲喊道:“且慢!”
歸無咎停手,從容言道:“孔萱道友還有什么話要說?”
如今榜首之位,歸無咎自信已經是囊中之物。他對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相信孔萱必不是臨陣反悔的人。
孔萱眉頭一皺,撇了撇嘴,惡狠狠的道:“榜首之位可以如約給你;但是,把靈石還給我!”
想了一想,又道:“若是你身上沒有足夠的靈石,以其他奇珍異寶折價抵扣也行。”
歸無咎詫異道:“我何曾欠了孔萱道友的靈石?”
孔萱一眨眼,悶悶的道:“田獵會來前碧瑤堂博注,買了自己田獵會奪魁。”
歸無咎一怔,沒想到孔萱也做了與自己相同的事情。便問道:“孔萱道友投注了多少?”
孔萱直視歸無咎臉龐,小聲道:“一萬億靈石!”看她時時刻刻緊盯著歸無咎面目的神態,似乎是擔憂歸無咎是否出得起這個價錢。
歸無咎略一思索,若是雙方都使出自家壓箱底的手段,他也有十足的信心勝過孔萱,奪取田獵會魁首之位。只是,現在目標既然已經達成,也不好太過吝嗇,凡斤斤計較。
便道:“一萬億靈石…好說。”
孔萱卻立刻搖頭不斷,脆聲道:“不是一萬億!我進入怨靈界之前,奪魁的賠率是二賠五!所以若是我田獵會得了第一,應該進賬兩萬五千億靈石!”
她這算盤打得卻精。
歸無咎搖了搖頭,沒想到她還是個小財迷。便道:“那就兩萬五千億靈石。”
當即囑咐小鐵匠,與孔萱交割靈石。
孔萱見歸無咎輕而易舉的答應了,妙目一眨。她投注自己的數目,本是五千億靈石,被她張口就翻了一倍。
她原本還擔心自己訛得太多了,但是見歸無咎答應的如此容易,此時心中有有些后悔,沒有再多虛報一些數目。
不過她心思單純,也不明白碧瑤堂博注的門道。卻不知若是虛報太多,歸無咎必定能夠揭穿。
兩萬五千億靈石,歸無咎并不放在眼中。因為單單這回田獵會博注,他便大獲豐收,自家所掙,恐怕就在四萬億以上。支付孔萱一部分,九翼堂拍賣會的支出幾乎也可填平了,等若白白得了映月蓮臺、反生雙字珠、小苒依依等許多寶物。
同樣投注數千億靈石,收入迥異,這是歸無咎和孔萱地位立場不同所導致的。
孔萱乃是田獵會奪魁的大熱門,她雖然投了五千億靈石入賬,但是其余孔雀族人,將寶壓在她身上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所以她縱然奪魁,注定無法將買獨贏的盤口盡數吞沒。
而歸無咎卻不同,他作為事先無人識得的“冷門”人物,再加上封盤的前十日又極為低調。整個博注戲中,除了一些零零星星胡亂投注的金額外,他自己的數千億占了押注的絕對大頭,一旦獲勝,便能將整盤靈石全數席卷了。
孔萱與小鐵匠二人,坐在地上,腦袋相對,清點靈石。
她取出一件寶物也甚是奇異,是一只五六寸高、通體金色的小狗,活靈活現。那小狗張著大嘴,舌頭吐出。孔萱凡是驗視過數目的納物戒,均迎著小狗口舌,將所有的靈石如吞金獸一般盡數納入。
看來這只“小狗”,乃是一件品質極高的儲物法寶,其空間之廣闊,幾乎接近“芥子空間”一類的大型寶物。
孔萱見巨量靈石不斷入手,心中也是歡喜。一邊低著頭清點靈石,一邊脆聲喊道:“歸無咎,你留心了。”
左手一回,卷動法力。那凝聚萬千,似乎要將“五火夔牛”擠壓同化的奇異氣泡神通,緩緩撤走,重又通過掌心處返還孔萱體內。
五火夔牛將得自由,炫動尾上火光,正要抖擻精神發作一番。歸無咎卻早有準備,一揮手將一張陣圖拋出,將其困住。旋即萬千劍雨落下,不到一刻鐘,就收割了這頭怨靈的性命。
就在此獸了結的一瞬,二人牌符之上,立刻也顯示出異變。二十五個“方框”盡數變成了實心狀態;更顯眼的是,整個牌符的形貌,色澤也產生了絕大的變化。
不止如此。歸無咎與孔萱各自牌符,變化的方向竟產生的明顯的差異。
歸無咎的牌符,忽地化作極為澄澈的玉色,八分透明。手持牌符,目光幾乎能穿透此物,看見自己的虎口和掌紋。
除了有極清微的一絲綠意以為點綴,幾乎仿佛是堅冰雕鑿而成。
而孔萱掌中的牌符,卻變化成十足的赤金之色,光華閃閃異常奪目。只是與歸無咎手中牌符相較,雖然炫目,但卻失之輕盈。
看那牌符正面,一至十名的名字也都浮現出來。
第一位,歸無咎。
歸無咎微微一怔,這排名順序,竟然是顯示了他的真實姓名,而非通傳孔雀一族的化名“孔明”。
第二位,孔萱。
第三位,流葵;第四位,孔郊;
其后依次是孔禮、孔螢、關樺集、孔溪、孔光、炎青山。
其中“關樺集”,應當是另外取得了一只“五兇”怨靈的外族修士。
讓歸無咎略感詫異的是,“缽盂”陣壁照鑒,第五層空間之內,并未出現炎青山的身影。仔細一數,自己得了七頭,孔萱得了八頭,流葵三頭,孔郊二頭,孔禮、孔螢、關樺集、孔溪、孔光五人各一頭,的確恰好足數。
這炎青山也算是因禍得福。他在第一層中見識了歸無咎的手段后,膽寒之余倒也藏得巧妙。每每都是估足了時辰,壓著步點進入下一層。那時,所有修為精湛之人早已離開,卻也沒有一個能與他為敵。所以最后一算數目,未曾獵得兇獸之人,竟然以他的收獲為最高,好巧不巧占了第十名的位置。
孔萱清點完靈石,沖歸無咎望了一眼,酸溜溜的道:“過不了一時半刻,本姑娘就要告辭了。距離你想象中八方來賀的威風局面,大約還有七八個月。這一段時間,你就呆在這里涼快著,好好修行吧。”
歸無咎聞言訝然,一問之下,才知曉這作為孔雀一族圣祖尚饗之地的“怨靈界”,正是連通族人和本族圣祖的唯一渠道。
每一處田獵會比試結束之后,其余的與會之人都會通過牌符離開。
而歷代的田獵會奪魁之人,都是在此界中修煉數月,等候祭日來臨;面見完了孔雀圣祖之后,再與孔雀一族的首腦相遇,有甚獎掖饋贈,往來交通,才見分曉。
說話間,歸無咎已經瞥見,孔萱掌心之中的牌符光滑愈甚,漸漸形成一個二尺大小的光罩,與孔萱的身軀已經有了較大的重疊。
這光罩還在不斷變大的過程中,一旦能夠將孔萱整個人容納進去,就是她離開之時。
不止是孔萱,此刻怨靈界中除了歸無咎之外的其余修士,皆是如此。
孔萱又想到一事,遲疑問道:“那人的畫影圖形,修行之中的片段,你身上可有留存,與我一觀?”
歸無咎心中一動。
有,自然是有的。不是別物,正是自己銓道會第一戰,與陸乘文“云頂金柱”之術較量的整個過程。
但是這一枚“天羅石”照影有些特殊。旁人觀之無礙,但同為“三十六子圖”中的人物觀望之,就能把機密窺看了去。
唯有此事最終成了,隱宗和孔雀一族結成緊密可靠的同盟關系,這一機密方能與之分享。
想到這里,歸無咎笑言道:“還不到時候。”
孔萱此時整個身軀都已被那光罩包裹,并未動用一絲法力,身軀已經是緩緩上升。聞言面上不由現出一絲惆悵。
ps:晚上沒睡好。這一章過渡,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