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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八方因轉圖 引命絕息光

  孔裕說完,圍坐蓬中的數十人,都是連連點頭。

  他們合謀圍攻歸無咎,自然是圖謀得利,而不是將自己賠了進去。

  方才總結的三條之中,尤其以第二條最為關鍵。眾寡懸殊,此戰勝多半是能勝的;但是每一人都只想成為那得利之人,而不是淪為炮灰。

  若是最后他們這些功行稍遜的拼盡全力,卻成了孔攸、孔裕、孔禹、孔惺四人的踏腳石,那就非己所愿了。

  孔裕坐下之后,孔攸起身言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諸位所擔憂之處,攸等四人已有定計。”

  孔攸一轉身,將長臂張開,自右手袖中取出一物高高托起,看上去像是一道二尺長短的紫綾卷軸。

  孔攸肅然言道:“此卷名為《八方因轉圖》。分為陰分、陽分兩卷。每一卷皆能鎮定四方,每一個方位皆有七星拱宿。總共須得陰卷二十八宿、陽卷二十八宿,共計五十六人,占定位次之后,推演運轉。”

  “入了陣法之后,攻守之間自然而然就能形成合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諸位再也不必擔憂被那孔明各個擊破。”

  孔禹亦言道:“到時候諸位聽從我四人號令,時機一至,將自家法寶神通遙遙相擊便可,絕不會有任何風險。”

  蓬中眾人甚是信服,不由點頭。有心人環首一望,此時帳篷之內除了孔攸等四人外,尚有修士五十四人。距離五十六人的數目,尚差了二人。

  孔禹明了眾人之意,決然道:“若是不能再尋足二人,我與孔惺師弟便各領一陣,充作陰、陽二陣的首腦。”

  孔惺接過話頭,頷首道:“就依禹兄之見。”

  場下這些羽翼之輩,見孔禹、孔惺主動下了陣圖,更覺安定,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可放下了。

  孔攸主持局面,神采飛揚,一股自信之意自然流露,極易感染到旁人。簡簡單單幾句應答,旁人都將灼灼目光注視在他身上,須臾不離。

  孔攸淡淡一笑,言道:“這《八方因轉圖》別有來歷,不知諸位可能猜出一二?”

  此言一出,眾人互相張望,就連孔禹、孔裕、孔惺三人,也都是一怔。

  過了片刻,下首坐在靠近門戶邊緣處的一人,猶疑間張口道:“孔明?”

  孔攸哈哈一笑,連連拊掌,笑道:“不錯。《八方因轉圖》,正是本族孔明前輩《八陣圖》總圖的傳承變種之一。”

  眾修都恍然如悟。

  此事也并不難猜。孔雀一族作為妖族傳承,陣器文明遠不若人道繁盛。族中陣法一支中有分量的人物,一只手便能數出來。孔攸提起話頭,自然是與即將到來的比斗產生關聯,幾個心思靈明之輩,登時都想到“孔明”這姓名上。

  靠在近前的一人面色振奮,粗粗一拱手,喜道:“此人雖然來歷不凡,但是冒用本族先賢的名諱,正要他折戟沉沙。”

  有了這一層關礙,帳篷之中眾修,更覺得妙不可言。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位氣焰滔天的異族修士,接下了因果,今日必定會折在這里。

  孔攸見場中數十人,個個信心十足,心中暗暗點頭。其實《八方因轉圖》傳承于孔明《八陣圖》,乃是此圖札記著錄之人手書,孔攸一直以為是其給自己臉上貼金,并不可信。今日他主動拿出來說事,正是要鼓舞眾人士氣。

  見人人都意氣昂揚,孔攸又道:“孔惺賢弟,下一條你來說。”

  孔惺不緊不慢站起身來,道:“此事不僅孔惺知曉,孔裕兄也同樣深知內情。本族空行殿中有一道口訣。借助族內三十六件異寶,便可凝練成一道名為《九天門障》的神通,善能劃界為牢。所陷之人,除非斗敗寶主,斷然不能逃脫。這也能解決諸位的一個疑問。”

  有人疑道:“不知需要借助哪三十六寶?”

  孔惺坦然道:“并非他物。本族弟子的身份令符三十六道而已。”

  各人聞之釋然,現在在場的就有五十八人,三十六道令符,自然不是難事。

  現在,三件疑難已經解決了兩件,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如何才能請君入甕,讓那“孔明”情愿和己方數十人斗上一場。

  這看上去相對次要的一點,細細一想卻很是頭疼。因為有一條很致命——在“孔明”的視角中,第四層空間,有人聯合狙擊自己,并不是一件秘而不宣之事。他若是不傻,十有八九會猜到孔旦作如此行事。

  孔攸淡然一笑,道:“孔奪賢弟,孔明道友一旦入了第四層,就拜托你用‘真融界法盤’尋到他,邀請他前來一敘。”

  圍坐在第一圈,距離孔攸不過五六尺處,有一人笑吟吟的起身允諾。

  聽聞此言,一眾皆嘩然。

  孔奪是一位五短身材的少年修士,不但面嫩,修為并不甚高;在在場的五六十人中,只怕要排到四十名之后。只見他自信起身,笑言道:“諸位放心。孔奪必定不辱使命。”

  見大家都心懷疑竇不解,孔攸便道:“孔奪賢弟。你且將自家的籌碼講出來,教諸位同道得知。”

  孔奪轉身言道:“眾位兄弟。本次田獵會中,第一個突破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的是誰,想必諸位都知曉了。”

  不遠處有一人回應道:“自然是孔萱師妹。”

  孔奪微一點頭,又言道:“以孔萱師妹第四層所狩的武功之數,早已得了進入第五層的資格。為何她遲遲不動,諸位可想過沒有?”

  蓬中之人,除了孔攸等四人以外,都是一怔。

  這個疑惑確實曾經在諸修心頭,一閃而過。

  按照常理而言,作為“止符”一道的修士,若是能快些進入第五層,每獵殺一頭“五兇”之屬的怨靈,武功總數高達四億。遠遠超過滯留第四層的收益。

  絕大多數人并不如此做,是因為其選擇了一種策略:盡可能在第四層獵取較多的武功,使得排名靠前之人所得相對集中,那么或許進入第五層的資格就不是六十六人,甚至只有十余二十人。如此一來,自己面臨的競爭就將大為減少。那二十五頭怨靈,每人分得一頭,還有剩余。

  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法子。

  反言之,若是取得進入第五層資格的人太多,到時候諸人合力解決一頭怨靈,而武功總數只會歸入最后斬殺怨靈的那一人。其余人無論出了多少力,都是徒勞枉用功,排名升降,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

  但是,孔萱卻旁人不同。

  一來,她一開始的進度遙遙領先,總排名如何雖不得而知,但是在“止符”一道中,她定是排名第一。

  這一點,包括她自己在內,許多人都是心中有數。

  更為關鍵的一點是,孔萱有一道秘術,乃是自她視為道術根本的大法門中孕育化生而來,號稱“一雨吹銷萬里塵”。

  此法先顯化石子一般的形貌,摧敵生機元氣,火候一道,便能顯化一滴雨點模樣的水泡,化作牢籠一般,將敵手困在其中。由興而衰,由生而死,只在一息之間便能完成。論搶人頭,在座的諸人自忖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

  既然占得先機,捕獵“五兇”又無人爭得過她。在孔萱的視角來看,盡早進入第五層,豈不是有勝無敗?

  終于,有一人忍不住問道:“莫非孔奪賢弟知曉原因不成?”

  孔奪哈哈一笑,道:“原因就是我孔奪。”

  說完孔奪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化作“剪刀”之形。刀口之內,一絲絲重濁如砂的灰色光芒,流動不住。雖然賣相不佳,但是卻蘊藏著難以言喻的變化,蓬中旁觀之人,自問都難以看透虛實。

  孔奪語氣之中不無自傲,高聲言道:“此光名為‘引命絕息光’,若論斗戰之能,本屬尋常。只是此光善能在生死之間,興衰之前,捕捉前緣一瞬,斬下功果。這也是怨靈界中,唯一能夠在‘一雨吹銷萬里塵’神通面前,搶下人頭的手段。”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

  孔奪又言道:“第五層‘五兇’戰力非常,戰勝一頭怨靈遠非一兩日時間。若是孔萱提前進入,縱然能夠先斬下一頭兩頭;本人隨后趕到,若是有心與她做對,那她后面的狩獵均要落空,第一的位置并不穩當。”

  在場的都是心思活泛之輩,不多時便已經猜到緣由。這孔奪自家功行不足以支撐其奪得前十,但是卻有可能成為某些人事先準備的一把刀,早已勾結起來,在田獵會上對付孔萱。甚至他選擇“爭符”這一條路,也是大有深意,方便將自家武功“賣”與旁人。

  當然,在最終收獲之前,他背后主使之人也會保他進入第五層。

  看來本次田獵會的確意義不凡。連一向清高自許的孔雀一族弟子,暗暗做一些小動作,竟不是一人兩人。

  孔攸見在場之人目光閃爍,有許多人更是凝視著自己和孔禹、孔裕四人,淡然一笑,言道:“孔奪賢弟身價太高,我們四位可出不起價錢。”

  孔裕淡然言道:“若是無人干擾,孔萱只需要在第五層中多獵取一頭兇獸,便能將排名翻轉過來。我等聯絡孔明道友,等若明牌賭上一局。他若是勝了,孔奪賢弟進入第五層后就幫他看住孔萱師妹,他的頭名唾手可得。”

  “以此人的傲氣,由不得他不往下跳。”

  眾人商量已定,正覺志得意滿之時,孔攸忽地面上一肅。

  伸手自袖中抽取牌符一看,孔攸沉聲道:“他來了。大家布好陣圖,守候與此,不可妄動。”

  怨靈界中每一層空間看似大小相同,但是修士在其中的遁速卻會愈來愈快。現在眾人商議之地是在界內正中,“孔明”無論位處何地,只怕兩三個時辰,就能碰上頭。

  孔奪臉色一正,言道:“孔奪去去便來。”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蓬內眾修,剛剛還是志得意滿,信心十足。但是戰斗馬上就要爆發,一個個又覺得心頭有幾分沉重。

  或許,是因為這“孔明”來得比想象中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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