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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滿村盡是蔣家徒】

第四百章滿村盡是蔣家徒  十字坡。

  青云門的山門之下。

  一輛拖拉機突突突的開到這山坡子下,村里修的石板路其實已經有不少地方開裂破敗了。

  一路上把陳諾和老蔣顛的夠嗆。

  老蔣和陳諾坐在拖拉機后面的車斗子里,一邊扇著灰,一邊咳嗽著。

  拖拉機停下,跳下車的時候,老蔣笑瞇瞇的走過去拍了拍開拖拉機的老伯,用本地的口音笑瞇瞇的道了兩聲謝,從兜里摸出一盒煙來塞進了人手里。

  “不用不用!”拖拉機老伯和老蔣推搡了兩下:“蔣老師,你是咱們村里當過老師的人,不能拿你的煙喲,我家的老四老五當年都是你教出來的…”

  老蔣強行把煙塞進了人家口袋里,這才轉身看了一眼從車上跳下來手里提著背包的陳諾。

  拖拉機開走,老蔣揮手告別,才轉身看了看這山坡子上的野茶樹,還有野桃樹,目光悠然,仿佛帶著幾分緬懷。

  “你以前在這里教過書?”陳諾問道。

  “不然呢?沒在這里待過,我怎么會收了吳叨叨那個壞種當徒弟。”老蔣擺擺手,嘆了口氣。

  想著自己這一門,也真的作孽…

  內門的幾個徒弟都是妖孽東西。

  而吳叨叨這個外門的記名弟子,當年自己還左右看著都不順眼——如今和內門的這幾個妖魔鬼怪一比。

  那簡直就是良善之人啊!

  老蔣其實一直就是把陳諾的師娘宋巧云托付在青云門照顧的。

  這是陳諾這次陪著老蔣出發來之前才知道的。

  …也好。

  吳叨叨那個家伙雖然鬼鬼祟祟了一點,但一門老小,都是有本事的。宋巧云在這里,吳叨叨一門應該能護得住她。

  當然不是靠那個打架連自己徒弟都打不過的吳叨叨。

  而是吳叨叨的老婆,那個眼珠子白多黑少的女人。

  她那一手鞭子,當初和陳諾相斗,都能追的陳諾滿山跑。

  來之前出發的時候,老蔣其實很著急,一路上都坐立不安的,但真的到了十字村,卻反而看著,那氣兒啊就沉下來了。

  雙手背在身后,絲毫沒有幫陳諾拿行李的意思,施施然的走在前面。

  陳諾倒也無所謂,背行李就背行李啊。

  畢竟是自己的師父。

  本事大本事小的,師徒就是師徒嘛。

  唐僧打起來就是送肉的份兒,但走路的時候,還不是豬八戒沙和尚一個牽著馬一盒挑著擔?

  吃飯都是孫猴兒去化緣或者摘果子給捧到面前來呢。

  老蔣和陳諾一路上山,一路卻忍不住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些個話。

  蔣老師其實在這個地方待過不少年的。

  早年他其實是金陵本地人。

  只是從小沒了爹媽,被宋巧云的爹收養。

  宋巧云的爹是十字坡生十字坡長大的。

  后來老宋去了金陵城謀生,做點小買賣,無非就是夏天推個自行車上街賣冰棍兒,冬天賣糖葫蘆棉花糖什么的。

  有兩年,還推著個土爐子,走街串巷的炸爆米花。

  給鋼筋過修過鍋底,磨過剪子鏘過菜刀。

  其實宋巧云的爹,算是個有文化的——畢竟祖上當官的,練武到如今,其實有點家學淵源的意思——練高深的武功,不識字是不可能的。

  不然的話,給你留下本武林秘籍,你不識字,那不是抓瞎了么?

  還得懂些醫學藥理。

  但虧就虧在,那個年代做啥都講成分的。

  老宋成分不好,進不了工廠,當不了光榮的工人階級。只能當個小販子。

  順帶說一句,如今的年輕人,知道“成分”是什么意思的已經很少了。

  若是再過二十年后,陳閻羅重生回來之前那個年代的話,已經沒什么年輕人知道這個詞兒了。

  ——靠走街串巷的各種謀生,老宋在金陵城養活著宋巧云,也靠著一路供了孩子上學。老蔣還特別整齊,一路念到了高中。

  在那個年代,已經是罕見的高學歷了。

  然后呢,就到了WG。

  WG的時候,老蔣就倒霉了。

  知青么。

  當時正念高一的老蔣,響應國家政策,知青上山下鄉——不去不行的,況且學校都停課鬧GM了。

  各種H小將。

  老蔣是個厚道性子,做不來那種文斗武斗,把自個兒學校老師拉到操場上吐人唾沫的事兒。

  于是,少年老蔣上山下鄉。

  這個時候,老宋就出了一把子力氣,做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動作。

  老宋砸鍋賣鐵托人找關系,最后弄成了一個事兒。

  把老蔣上山下鄉的去處,最后安排到了,回十字村。

  于是,把在金陵住了多年的小院子,家門上了一把鎖。老宋帶著十來歲的小蔣還有宋巧云,回了十字坡。

  多年后,老蔣回憶起這段往事,無比感激自己的師父做的這一切!

  那年月,其實很亂的。

  各種知青上山下鄉,其實有很多過的非常慘——這個不好細說。

  但回十字坡就不同了。

  老宋是這里的本土人出去的,回去就等于回家,鄉里鄉親的,都有人幫襯著。

  尤其是小蔣,還聽說自己學校里的同學上山下鄉去了別處的,住草泥糊的屋,每天干活兒改造思想,放牛的放牛,種地的種地,吃的也差,有好些知青為了一口吃的,還不得不偷雞摸狗,結果還和本土的鄉親鬧了矛盾,還有人被揍的很慘。

  聽聞了這些,再看看自己個兒在十里村的日子。

  那真的,一個天山一個地下。

  屋子給分了個好的大的——屋頂漏雨和房梁維修,都是本村的宗族鄉親一群小伙子幫著弄好的。

  棉被什么的,也是張家借一床李家送一卷。

  灶臺的磚頭都是村里二十多戶人家給湊出來的。

  其實按照規定,小蔣是知青下鄉,也要干活兒的——當然也不白干,有工資拿的。

  那年月,這叫工分。干多少活兒,掙多少工分,然后多少分可以換多少口糧。

  看,這不就是積分制么。

  可見積分制在華夏早有淵源…

  但是本地本鄉的人,都當老宋一家是自己人回來的,都愿意照顧著。

  而老宋更是拿定了一個主意!

  “國家如今有點亂——但這么大個華夏,不可能一直這么亂著,遲早一天得撥亂反正。

  古往今來,不管哪國哪朝,只要是穩定的社會,有文化才能吃的開!

  所以,不讀書不行!”

  于是,老宋給小蔣定了路子:在家念書!

  從金陵回十字村的時候,家里的那些被褥家當,老宋其實沒帶多少。

  卻唯獨把小蔣在學校里的那些課本書,一張紙都不帶少的,全帶回來了!

  還不止!

  老宋利用自己之前在城里收破爛的功夫,走街串巷的,還搜羅了一些高中課本——那個時候不少知青上山下鄉,很多人都把書本當破爛賣了。

  老宋就趁機收了好幾套回來。

  全帶回了十字村。

  于是啊,在小蔣當知青上山下鄉的那些年,其實很多需要掙工分的活兒,都是老宋去出面代他下地干活兒去了。

  而小蔣則被老宋壓在了家里,閉門苦讀念書自學。

  而那個年月,城市里鬧WG鬧的動靜很大,但是這種遠離城市的小村子里,其實就還好。運動沒有那么多。

  無非就是鄉里下的文件多了一些,組織學習的次數多了一些,村里的大喇叭每天定時定點的播放朗讀紅寶書。

  其他的,也就還好。

  就這么著,一家三口,在食子村,就這么半苦半甜的,過了好幾年。

  小蔣在十字村靠著自己自學,把高中的學業算是完成了。

  然后,老宋又拿了個主意,和村里的村長村老支書什么的都合計了一番。

  村里的村學還得辦!

  還是拿出了當初教育小蔣的那番話來說服了村里人。

  再然后,十七歲的小蔣,就在十字坡,成為了一名村學的小學老師。

  嗯,說是小學老師有點不準確,村學沒那么嚴謹,其實是小學初中的課程一起教。

  能上多少上多少,能學多少學多少。

  其實一開始也不是那么一帆風順的。

  鄉下的條件特殊,讓孩子上學這個事兒,其實也推行的不順暢。

  別說那個年學了,就算是在現在,一些貧困地區讓孩子上學都不容易。

  小蔣就一家一家的跑,一家一家的勸。

  幫張家忙農活兒,幫李家椿稻米,幫趙家搬柴火,幫孫家壘磚頭。

  一家家的,把全村的孩子收攏到了那個小小的村學里,可以有機會跟著自己念課本:春天來了,大雁往南飛…

  這么說吧,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整整十多年,十字坡這一代,下到五六歲,上到十四五歲。

  十字坡的這么一代人,不管是長長短短的,都在村學里學過,少的上個十天半月就不讀了,多的能上個兩三年三五年的。

  甭管多少吧,十字村的這一代人,不管你是誰,見到老蔣的面兒,都得規規矩矩的喊一聲“蔣老師”。

  于是,小蔣老師在十字村的威望,直追老宋!

  最巔峰的時候,威望高到什么程度呢?

  小蔣只要背著手在村里溜達一圈,甭管上學家去,不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主人非但不會覺得不妥,反而還會眉開眼笑的讓座,還非要熱情的留飯。

  村里的一些大事小事,婚喪嫁娶,小蔣老師必須是請到的貴賓,要坐主桌的。

  年輕后生結婚娶媳婦,生孩子這些大事兒,必須要請小蔣老師當個主婚人,生了娃兒,若是能讓小蔣老師給取個名兒,那才叫妥當!

  小蔣在十字村里待到了二十三歲的時候,WG結束了。

  其實WG結束前,老宋就已經身子不行了。

  家里,里里外外的,也都是小蔣做主。

  二十五歲的時候,國家恢復了高考,小蔣按照老宋的囑托,參加了那次高考。

  靠著WG的十年堅持自學高中課程沒有荒廢掉,又靠著在村里當了這些年的老師,每天和課本打交道的那份熟稔,成為了恢復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

  是的,二十五歲參加高考。

  那年月,剛撥亂反正,別說二十五歲的高考生,四十歲的都有!

  考上的也不是什么名校,一個師范大學。

  不過呢,在去大學報道之前,小蔣在十字坡,把婚結了。

  娶了宋巧云。

  成親那天,全村動員了起來,那場面,雖然不奢華,但是卻熱鬧非凡。

  婚宴上敬酒的時候,十字坡全村的半大孩子。

  下到五六歲,上到十四五,有一個算一個,一共二百四十三人,全部排隊站在了小蔣老師面前,規規矩矩的喊了一嗓子:“祝蔣老師和宋師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嗯,其中還有一些孩子,嘴上還掛著鼻涕。

  那場面…

  當時已經身子很不行了的老宋,就眼含熱淚,拉著小蔣:“你這輩子,在十字村算是沒白待了!

  今后啊,這輩子無論你遇到什么坎兒了,最難的時候都可以回來。

  有這份情份在,只要你不是犯了天大的國法,村里老少都會愿意護著你。”

  當時小蔣被老宋捏著手,一臉感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也就是在那年夏天,老宋沒熬過去,死在了十字村。

  臨死的時候,彌留時候已經不清醒了,最后一句話問的是:

  “…金陵城咱家里的大門,那把鎖的鑰匙,我給放哪兒了?”

  其實鑰匙早就找不著了。

  小蔣當時趕緊跑出去,在村口的鎖匠家里隨便挑了把模樣接近的鑰匙,沖回來,塞進師父兼岳父的手里:“老爺子,鑰匙在,在的!”

  老宋捏著那把鑰匙,摩挲了一會子,這才放心的咽了氣兒。

  大學畢業,小蔣就分配回了八中當老師。

  嗯,那個時候,八種所在的江寧區,還算是金陵城,是江寧縣。

  其實不是什么好去處——有關系硬扎的,都是托人分配往城里去。

  小蔣沒挑。

  在他看來,去江寧縣挺好,距離金陵城近——這就勉強算是回家了。

  于是,告別了十字村,把宋巧云接走回了金陵。

  從十字村離開那天…

  全村相送!

  站在山坡下,老蔣似乎還有點感慨,摸著山坡下路邊的一棵柿子樹。

  柿子已經熟了大半,但樹枝上沒剩下幾個了,想來是被附近的孩子都摘光了去。

  “這樹啊,還是當年我親手種下的。”

  老蔣嘆了口氣。

  陳諾也不著急,就這么站在一邊兒,靜靜看著。

  “陳諾啊…”

  “怎么說,老蔣?”陳諾嘻嘻笑著。

  老蔣嘆了口氣:“本來這話呢,應該和林生說的,他是師兄啊…不過呢,他不在跟前,跟你說也一樣。”

  頓了頓,老蔣緩緩道:“我沒兒沒女的,將來我老了走了,都要你們這幾個徒弟給我操辦。

  我死之后,是要回十字村的——就把我埋后山上。”

  陳諾趕緊把手里的煙扔了:“別啊!老蔣,別這么亂立FLAG好不好。”

  “哎,早遲一天的事兒。”老蔣很是豁達的擺了擺手。

  走到了山坡一半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青云門的院落山門。

  陳諾定睛一看…

  喲?闊氣多了啊!

  山門重新做過了,上好的木料,門檻石都是新的,水磨石锃亮。

  那門框門板,木料一看就是桐油都刷足了的,門角和把手都包了銅。

  門梁上,還橫了一面黃銅質地的陰陽八卦鏡來鎮壓風水。

  這就真有點“門派”的氣度了。

  老蔣和陳諾站在山門下,看了會兒,老蔣笑了笑:“你大師兄這方面的本事還是有的,這山門可比當年氣派多了…”

  陳諾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

  心想:能不氣派么?這山門,還有里面的祖師神像塑金身…

  錢都是特么老子上回來捐的!

  不過,吳叨叨一家滿門師徒,都是靠譜的。

  這老蔣都把宋巧云送回來住了,吳叨叨一家都沒把自己的底細漏給老蔣。

  嗯,靠譜!

  “…我上次送你師娘回來,聽吳叨叨說,重造山門的錢,是他忽悠了一個肥羊冤大頭出的錢。

  哎,這孩子就是喜歡弄這些歪門邪道,不是長久之計。”

  陳諾:“……”

  肥羊冤大頭?

  尼瑪!今晚老子就來把你這山門拆了!

  剛到半山腰,迎面就看見里面沖出來一個后生,半大的少年,比陳諾看著小幾歲,身板結實,套了件鄉下常見的做粗活時候穿的短褂子,腰上還別了把斧頭,手里提著兩捆繩子。

  陳諾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吳叨叨的大徒弟,叫什么鐵柱來著。

  哦對了,別名:南宮隱。

  迎面看見了老蔣和陳諾師徒兩人,少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一臉的驚喜:“師公來了!”

  上來規規矩矩的給老蔣行禮,然后看了陳諾一眼:“陳大善人也來了?”

  老蔣意外的回頭看陳諾。

  陳諾:“……”

  不行,光拆了他山門不夠,還得打斷一條腿才解氣!

  少年的態度倒是熱情洋溢,趕緊就扭頭要回去通報。

  陳諾和老蔣兩人對了個眼神,老蔣一臉疑惑:“大善人?”

  “呃…”

  老蔣哼了一聲,邁步就往山上走。

  青云門院子里,院子北邊左廂房的祖師堂忽然門板炸裂!

  斷裂的木屑紛飛之中,正在院廊上拿著小桌子盤腿寫毛筆字的一個小胖子頓時嚇了一跳——這是吳叨叨的三徒弟,三胖子。

  別名:歐陽山河。

  三胖子一激靈,直接就從地上蹦了起來,半空之中,一個靈巧的推手,直接把飛向自己腦袋的一片碎木板拍開,身子就竄到了木柱子后面,然后就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快跑啊,婆婆又發病了!!”

  嗡的一聲,旁邊屋子里,二丫司徒北玄已經竄了出來,手里還抱著個羊角辮的小姑娘,正是家里的最小徒弟四丫頭。

  司徒北玄一個跟頭落地,把四丫頭扔給了三胖子:“帶丫頭去院子外面!”

  祖師堂里,一個灰色的身影已經大步沖了出來!

  披頭散發,身穿灰色長褂,圓臉,面皮泛黃,不是宋巧云是誰?

  左手里捧著一個吃面的藍邊大海碗,右手里捏著一雙筷子,卻把個筷子做劍訣捏在指尖。

  眼睛目光掃了一圈,就盯住了司徒二丫。

  “篤!!我佛慈悲!佛祖賜我金缽,收盡天下妖孽!”

  司徒二丫一把推開了三胖子,手里捏了個指印訣來:“師父!!!快叫師娘來啊!!”

  廚房里吳叨叨已經跑出來的,手里還捏著一個搗藥的石杵,一看之下魂飛魄散,手里的杵子也扔了,掉頭就跑。

  “徒弟,你頂一會兒,我去后山找你師娘來!”

  “你當師傅的跑,讓我頂?”司徒二丫瞪眼,眼看宋巧云跑了過來,小丫頭無奈,扭頭手里做指印:“婆婆對不住了!封!”

  一道無形的勁氣頓時就壓在了宋巧云身上。

  司徒北玄身子略過去,手指就往宋巧云額頭上點去。

  “清!!”

  一指戳在了宋巧云眉心,宋巧云那雙渾濁的眼睛瞬間清明了一下,司徒北玄松了口氣,卻忽然之間,宋巧云眼睛清明之色再次消失,卻變得越發渾濁起來,伸手一抬,司徒北玄啊呀一聲就往后跌了出去,驚呼道:“靜心符!去!!”

  袖子里飛出兩片黃紙去,一下就落在了宋巧云的頭上。

  司徒北玄才落地,就看見宋巧云已經一把將黃紙扯了下來,手指一緊,就片片粉碎飛去。

  再看宋師娘,已經把手里的面碗舉了起來!

  “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大威天龍!”

  司徒北玄:“………”

  丫頭嚇得一縮腦袋掉頭就跑啊!!

  邊跑還邊喊:“三胖子!你個混蛋!誰讓你前天偷偷放HK錄像片給婆婆看來著!!

  婆婆這是變身法海了!!”

  三胖子已經抱著四丫頭躲到了院子里那棵桂花樹后面,聞言就叫道:“你認便宜吧!這才出來個法海!

  那天我還放了《七龍珠》呢!”

  陳諾和老蔣已經走到了山坡上的山門門口,正要邁步進門檻,忽然就聽見里院子里一聲熟悉的嗓子的叫嚷。

  “大威天龍!大羅法咒!般若諸佛!

  般若巴嘛轟!!”

  一老一少扭頭看了彼此一眼,同時叫了一聲“不好!”,撒腿就往門里跑。

  剛進院里,就看見宋巧云站在屋檐下,指著房頂上手里抓著瓦片的司徒北玄。

  “白素貞!你下來!!”

  司徒北玄:“…我不是白素貞!”

  “那你是誰!”

  “我…我是孫悟空!”司徒北玄心存指望:“我是斗戰勝佛啊,法海!咱倆一伙兒的啊!自己人,別打別打!”

  “胡說八道!什么孫悟空!你分明是六耳獼猴!!”

  宋巧云瞪眼,一揚手,手里的藍邊碗就扔上去了!

  司徒北玄看的真切,扔出一個瓦片去,把藍邊碗給擋了下來。

  眼看瓦片和藍邊碗都掉在地上摔碎,宋巧云大怒!

  “好妖孽!敢壞了佛祖賜我的法寶!!”

  司徒北玄在屋頂撒腿就跑,邊跑邊叫:“什么法寶!村口小賣部買的!三塊錢一對兒!買兩對還送雙筷子!就是你手里那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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