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人生的方向 片刻后,陳諾松開了妹子,但一只手還摟著孫可可的腰。
“你。你…你剛才親,親了我…”女孩羞不可抑,聲音仿佛蚊子哼。
陳諾盯著孫可可的眼睛:“嗯,剛才,是我做的。今晚,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我自己心里確實想這么做的。”
頓了頓,陳諾低聲道:“這輩子,剛才這是我第一次親一個姑娘。”
“…我我我我,我也是…我也是第一次。”女孩惶恐的低聲道。
“我知道。”陳諾溫柔的拉起了孫可可的手,然后輕輕嘆了口氣:“好了,下面我要做的事情…你以后可能不理解,但我想說的是,我是為了保護你。”
說著,陳諾用平日里很少見的那種溫柔的嗓音,低聲道:“可可。這輩子對我來說,才剛剛開始不久。我之前對別人說過,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要去幫幾個人,把這些人從噩夢里拽出去。
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
那么…我也想,除了幫別人驅除噩夢之外,總也要有點子自己的夢吧。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的。
你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的簡簡單單的生活,簡簡單單的世界,簡簡單單的日子,簡簡單單的喜歡。
我會盡我的能力,保護著這些東西的。”
女孩眼睛里滿是羞澀,又滿是狂喜,又滿是疑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低聲道:“你說的什么,我,我聽不明白…”
“不必明白,這些事情,我不想讓它困擾你。”
陳諾想了想,從懷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了一個東西來,攤開手掌送到了孫可可面前。
這是一枚銀質的,小小的風鈴,棗核大小,非常小巧精致。
這是陳諾到加德滿都的第一天買的。
“本來是想送你的生日禮物,但你生日那晚十二點我跑掉后,嗯…第二天沒好意思去你家參加你的生日宴會。”
孫可可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陳諾苦笑道:“剛把老孫的玻璃砸了,我也實在不敢再去參加她女兒的生日宴啊。這東西呢,就沒來得及給你。”
說著,陳諾舉起手,輕輕一抖,鈴鐺上拴著一根細細的繩子,被陳諾指尖掛著,鈴鐺就垂了下來,發出叮鈴鈴清脆而微弱的聲音。
陳諾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低了嗓音,低沉的聲音道:“可可,你看著它。”
這聲音里,仿佛帶著磁性一樣,隱隱的,雖然溫柔,卻隱隱的有一種叫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孫可可就覺得心中一抖,下意識的眼神就聚焦在了陳諾手下的那個垂著的鈴鐺上。
陳諾的聲音,此刻落入孫可可的耳朵里,仿佛忽遠忽近,明明是那么清晰,但卻總有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
“今晚的事情,你會忘記。
你只會記得,你放學后,來車行找我,然后我們一起,在這里散步,然后吃了燒烤。
我拉著你的手,帶著你騎了摩托車兜風,然后,我在街頭,親吻了你。
你很害羞,但是你很高興。
我們一起喝了酒。
你喝完酒后,你就睡著了。
這些,就是今晚發生的一切…
當你明早醒來后,你也只會記得這一切。”
陳諾說著,風鈴在他的指尖輕輕搖擺,然后他的另外一只手,靜靜的繞過了女孩的秀發,在她的后脖子上輕輕的撫摸。
孫可可眼皮越來越沉,終于,閉上了眼睛,就倒在了陳諾的懷里。
陳諾接住了孫可可,然后將風鈴掛在了她的脖子上,起身來,留下了一張鈔票在桌上,將女孩輕輕的橫抱起來,緩緩邁步離開。
“你的那個簡簡單單的小世界,我會盡力保護著的。”
老孫有些不耐煩的抬頭看墻上的鐘。
已經快八點半了。
老孫一直給女兒有個規定,哪怕是出去和同學玩,但是晚上九點之前必須回家。
平日里女兒就是個乖乖女,也很少出門。
最近倒是跑的勤。不用問,多數都是跑去跟陳諾那個家伙見面去了。
老孫心中又是不爽,又是無奈。
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走了幾圈,眼看著八點四十了。
老孫拿起電話就要打給女兒。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拍響了。
一開門,就看見陳諾那個小子站在門外,一手架著自己的女兒。
老孫當時臉色就有些變化。
“可可怎么了?”
陳諾把孫可可扶著交給了老孫,這一次出乎老孫意料的,說話沒有半點不正經,也沒有平日里那種懶散的樣子。
“放學她去磊哥那兒找我玩,就一起吃了飯。也怪我,帶著她吃了燒烤,然后她喝了一杯啤酒。”
“啊?喝酒了?”老孫有些擔心。
“沒喝多,就一杯啤酒。”陳諾正色道:“對不起,是我做事沒考慮周全,怪我怪我。”
態度出奇的恭順。
老孫看著女兒,仔細的看了兩眼后,確定女兒的衣服是整整齊齊的,就先把心放進了肚子里。
深深的看了陳諾一眼,沉聲道:“年輕人以后哪怕在一起玩,也要知道分寸!”
“我明白。”陳諾老老實實點頭。
把孫可可交給了老孫,陳諾沒有多留,就告辭離開了。
張林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家的,總之就是失魂落魄。
他甚至不知道今晚在遮風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最后看見陳諾帶著孫可可出來,騎著摩托車走,還對自己揮了揮手。
就這么…解決了?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下龍潭入虎穴驚天動地的大打出手,遮風堂里一切都看著安安靜靜。
張林生回到家的時候,還因為回來晚了,被父親訓斥了兩句,不過隨后就被母親拉開了。
少年人也沒有心思頂嘴,今晚發生的事情,當時能硬著頭皮演那么一出,已經超水平發揮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覺得自己整個人身子都是虛軟的。
一半是后怕,還有一半…是難受。
五十萬也好,李青山也罷,什么要人的一只手…那樣的地方,那樣的場面,那樣的人,還有那樣的事情…‘
這一場,距離八中浩南哥的生活和世界,也都太遙遠了。
遙遠的仿佛是電影里的故事。
還有陳諾最后出現,那么舉重若輕的姿態。
仿佛那個家伙,距離自己太遠太遠,也太高太高了。
高到了自己需要竭盡全力仰起頭來,才能看到。
孫可可…
再想這些,似乎就沒什么意義了。
張林生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有幾分悵然若失的傷感,也有幾分劫后余生般的解脫。
心情低落的張林生,在書架上翻了好幾盤磁帶,翻了半天,卻發現沒有一首歌能唱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郁悶的把東西一扔,重新仰倒躺在了床上。
就在這個時候,窗戶啪嗒一聲。
張林生起身,仿佛是心中有預感一樣,就看見陳諾在窗臺外,瞧著自己,面帶微笑。
張林生嚇了一跳,趕緊跳了起來,跑過去打開窗戶,讓陳諾翻了進來。
“你…你怎么找我家來了?”張林生有些害怕。
“還挺難,我問了兩個同學,才打聽到你的住處。”陳諾看了一眼房間的門。
門關著的。
“你…你找我做什么?我…”張林生忽然心中一動:“今晚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陳諾的神色很和氣——不管如何,今晚張林生所做的一切,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算是幫了忙的。
“我也是一個意思,今晚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忘記吧。”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你…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唉算了算了,不問不問…不該我問的。”
陳諾拍了拍張林生的肩膀:“忘了吧,相信我,你睡一覺,醒來之后,壓根就不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情。”
“嗯…啊?你說啥?”張林生點了下頭,然后又抬頭看陳諾。
就看見面前陳諾嘴角的笑容,帶著一絲古怪。
幾秒鐘后,張林生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過去。
而陳諾無聲無息的從窗戶翻了出去,窗戶也靜靜的合上。
一切,靜悄悄。
不列顛,倫敦。
威斯敏斯特公學。
窗戶外就能看見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午后略帶些慵懶的陽光照射進來,加上這原本就屬于教區的古老的仿佛城堡一般的建筑,更顯得有些枯燥陰沉。
妮薇兒坐在走廊上,靜靜的等待,然后房門打開,一個穿著藍色毛衣神色古板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妮薇兒起身,點了點頭:“謝謝,洛蘭女士。”
她身上穿著威斯敏斯特公學的特有的深色套裝校服,而這套衣服,也按照傳統,女士的套裝的條邊是玫瑰粉的——這是為了紀念這所古老貴族學校的創始人,伊麗莎白一世女王陛下。
(之前寫蜂鳥妹子的學校是伊頓公學,有誤,我忘記了那是家男校,沒有女生的。所以從這里開始改過成威斯敏斯特公學。)
走進這扇沉重的木門,里面的房間其實并不寬大,甚至還有些局促。大概是那些厚實而滿是沉穩風格的英倫老式的書柜,占據了太多的面積。
妮薇兒進門后,先穩穩的鞠躬,然后走到了桌前。
“午安,校長先生。”
“德文希爾小姐,下午好。”
校長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然后嘆了了口氣:“所以,你決定退學了?”
“是的。”
“雖然我并不認為這是個正確的選擇…畢竟你之前只是休學,而現在選擇了退學。嗯,我可以問問原因么?”
妮薇兒想了想:“我想,繼續留在學校里,并不能讓我追尋到我人生的方向。”
校長沉吟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少女:“你的病情才剛穩固下來,我原來以為你會回到學校里完成你的學業…妮薇兒,我和你的祖父曾經是好朋友,你的父親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校友,我真的不希望德文希爾家族出現一個從威斯敏斯特公學退學的學生。”
“但在我看來,追求人生的方向,比一切都重要。”妮薇兒搖頭:“請您不要再勸說我了。”
“好吧。”校長嘆了口氣,隨即老頭子仿佛笑了笑:“不管如何,你能重新走回到陽光下,總是一件好事情。順便問一下,你已經找到了你人生的方向了么?既然不在學校的話,那它是在…”
“在該在的地方。”妮薇兒淺淺一笑。
校長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愿上帝保佑你。”
幾分鐘后,妮薇兒走出了校長辦公室,她穿梭在走廊,卻并沒有立刻離去,而是走進了一間盥洗室。
站在洗手臺前,妮薇兒擰開銅色的水龍頭,雙手捧了水潑在自己的臉上,然后長長的出了口氣。
妮薇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身上的那件古老的深色套裝校服,此刻卻越看越不順眼,輕輕解開了領口的第一個扣子,年輕的女孩才稍微舒了口氣。
“我一直都不喜歡這件校服。”妮薇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低聲自語。
幾秒鐘后,少女的口中,居然用另外一種奇特的語調,帶著嘲弄的味道。
“別忘記了,我們一家都穿過這個學校的校服啊…
我的…
妹妹!”
妮薇兒冷冷看了鏡子里的自己一眼,深深吸了口氣:“我們說好的,白天,是我的時間。”
“好吧,如你所愿,我可愛的小南瓜。”
鏡子里的妮薇兒,對自己擠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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