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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驅走噩夢的男人】

第八章  南高麗的首都漢城,距離邊境線只有35公里。

  35公里是什么概念呢?

  以陳諾所在的金陵市舉例。

  從金陵長江大橋到金陵路口機場,大約有45公里。

  看出來了么。

  從金陵的城北到城南的機場,都不止35公里!

  35公里,開車的話,開快點,也就是二十分鐘的事兒。

  從北高麗的邊境上,直接開火炮,遠程大炮的炮彈,都可以直接打到漢城(首爾)的市區!

  連導彈都用不上,遠程火炮的射程就夠!

  現在明白為啥后來那邊一鼓搗中遠程導彈,M國就那么緊張了吧!

  畢竟如果只是為了對付南高麗根本用不著中遠程導彈啊!!

  鼓搗中遠程導彈是為了對付誰?這還不明擺著的嘛?!

  南北高麗敵對而對立,南高麗的首都距離邊境這么近,并不是沒想過遷都。

  但真的遷不起!

  南高麗不大,一共就兩個大的都市圈,一個首爾都市圈,一個釜山都市圈。

  全國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這兩個地方。

  沒可能政斧一聲令下,就能遷得動的。何況還有各個財閥之前的掣肘,利益博弈等等。

  一月六日下午三點。

  漢城街頭,陳諾從一個便利店走出來的時候,頭上戴著棒球帽,身上穿著一件干凈的衛衣。身后是一個雙肩包。

  雖然都是廉價的超市里買的東西,看上去,已經不扎眼了。

  否則的話,讓他套著一件一看就是國內樣式的藍白相間的校服走在漢城大街上,不多片刻就會有警察過來詢問了。

  至于太陽后裔的作戰服,早就扔在半路上了。

  攔下一輛出租車,陳諾坐上后排。用標準的江南口音道:“去狎鷗亭。”

  汽車緩緩行駛,陳諾開始閉目養神。

  他確實累了,需要恢復一下體力。

  上輩子認識李穎婉,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來著?

  陳諾已經記不太清楚準確的日期了。

  他只記得,認識李穎婉的時候,她已經二十二歲。

  這個年紀的女孩,依然還算是青春芳華。

  可當初,陳諾第一眼看到這個李穎婉眼睛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仿佛已經死了。

  當時陳諾在執行一項委托:暗殺某位南高麗的商業巨頭。

  可惜的是,當他在制定了一份近乎完美的方案,并且按照方案最終成功躲開了那個暗殺目標住所周圍三十名安保,潛入目標府邸里。

  他甚至已經摸進了對方的臥室了!

  然后他遇到了李穎婉。

  這個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情趣內衣。

  而陳諾的暗殺目標,被她用膝彎壓住了腦袋在地上,李穎婉當時用槍盯著那個商界巨頭的腦袋,然后看著推門進來的陳諾:“保鏢?你來晚了!”

  這個女人是瘋的。

  這一聲槍響,打死了目標人物,也成功驚動了府邸里三十名持槍的安保。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以為陳諾是目標人物的保鏢,還試圖殺死陳諾。

  而結果么…

  陳諾用一根窗簾繩,把這個發瘋的女人困成了一個粽子樣的形狀,一手提著她,一手拿著槍,從三十個武裝安保重重圍堵之中殺了出去。

  陳諾把這個女人帶回了安全屋,試圖從她嘴里審問出點有價值的訊息。

  盡管已經告知了她,自己也是去殺目標人物的,但是李穎婉卻依然拒絕溝通。

  直到那天深夜。

  這么說吧,這個女人是瘋的。

  陳諾遇到她的時候,她有嚴重酗酒并酒精依賴的問題,以及…嚴重的精神偏執!

  她抽煙抽的比陳諾還兇,喝酒喝的比陳諾還猛。

  被陳諾抓住的那天晚上半夜,李穎婉試圖色誘陳諾,并奪取陳諾的槍,結果被陳諾用一床被子裹了起來,外面扎了繩子,扔在窗臺外面吊了一個晚上。

  天亮的時候,陳諾把她放下來的時候,李穎婉用一種奇怪的安靜的語氣問陳諾。

  “我不好看嗎?為什么你不想睡我?”

  陳諾看著李穎婉:“因為,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沉浸在恐懼中,被嚇壞了的小女孩。”

  李穎婉沉默了,她問陳諾:“你是不是很厲害,非常厲害的那種?我看著你昨晚殺了很多人,還把我帶了出來。”

  “算是很厲害吧。”

  “多厲害,具體點。”

  “這個世界上能做我對手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李穎婉站了起來,然后跪在了陳諾面前。

  “教我,幫我!我還有幾個人要殺!只要你教我你那些厲害的本事,幫我殺了那些人,我愿意把自己奉獻給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任何事!”

  “任何事?”

  “任何事!”

  “好。”陳諾笑了:“現在,你立刻滾回床上去睡一覺…啊對,睡前先好好的洗個澡,兩天沒洗澡,又是煙又是酒,還在外面吊了一夜,你身上臭死了。”

  很多細節陳諾都忘記了,反正從那天起,李穎婉就跟在了陳諾的身邊。

  她的徒手格斗是陳諾教的,第一次摸狙擊槍也是。

  直接到兩年后,李穎婉用陳諾教會她的一切,殺掉了她必殺目標里最后一個人之后,這個女人跪在地上,足足痛哭哀嚎了一個通宵!

  她每一次哭到讓自己昏闕,然后醒來后就繼續哭!

  期間陳諾生怕她活活把自己哭死,不得不打暈了她兩次。

  最后一次醒來后,李穎婉安靜的去了自己房間,如同兩年前第一次被陳諾抓住的那個晚上,她仔細的把自己洗干凈,換上了舒服的睡衣,然后鉆進被子里,乖乖的入睡。

  她對陳諾提了一個略有些過分的要求。

  “你能不能坐在旁邊看著我睡。”李穎婉當時的語氣,認真,而幼稚:“我很怕自己半夜醒來,看不到你,我會想拿起槍來自殺。”

  就在那個夜晚,李穎婉終于對陳諾說出了她的遭遇:在2001年的1月6日晚上十二點。

  那天晚上,在漢城JN區的某個富豪的府邸里,發生了一件慘案。

  那件徹底改變了李穎婉命運的慘案!

  描述的時候,從始至終,李穎婉的語氣都很平靜。

  平靜的嚇人,平靜到…仿佛她訴說的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而且,整個訴說的過程里,李穎婉,沒有再流眼淚。

  一滴眼淚都沒有!

  “…那天晚上呀,我記得天很黑,風很大,很冷。

  媽媽正在訓斥哥哥,因為哥哥又在學校里打架了。

  我在旁邊喝著雞湯,哥哥一邊挨罵,一邊偷偷的對我做著鬼臉。

  然后…

  然后,他們就來了。

  他們破門而入,帶來了父親的死訊。

  父親已經在半個月前就被他們害死了,他們一直隱瞞著消息,我們都以為父親還在外面忙著他的生意。

  可他們已經害死了父親,然后一點點的把企業的資產轉移。

  那些天,他們做完了這一切后,就找上門了。

  他們當著我和母親的面,殺死了我的哥哥。

  那個從小就很疼我,每次打游戲都惡聲惡氣把我趕走,然后每次我在學校被欺負,卻又去幫我打架的哥哥喲…

  他們當著我和母親的面,割下了哥哥的頭。

  當時哥哥的眼睛還在瞪著。

  他們當我的面,侮辱了我的母親。

  …然后殘忍的殺死了她,她臨死的時候,還在地上爬啊,爬啊,爬啊…她想爬過來抓住我的手。

  然后,一個家伙,用刀,刺穿了她,把她釘在地上。

  再然后…那個刺死我母親的家伙,把我扔進了院子里。

  他強暴了我。

  就在院子里。

  就在母親給我種的向陽花旁。”

  李穎婉用近乎殘忍的平靜的口吻說到這里的時候,就那么靜靜的望著陳諾。

  “他們沒有殺你?”

  李穎婉搖頭,淡淡道:“當時沒有而已,只不過…大概是因為我長的好看,那個強暴了我的家伙,他大概…還沒草膩我吧。他想把我帶回去。路上的時候,我找了個機會跳進河里去了。”

  “后來呢?”

  “后來我逃了出來,找到了我父親的一個朋友。他收留了我,然后當天晚上,他就強暴了我,然后打電話給了那伙人,要把我交出去。”

  “再然后呢?”

  “我趁著他打電話的時候,用一根銀筷子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他當時以為我昏迷過去了。

  然后我趁機逃了出來。”

  “再然后…”

  “別問了…再然后,那六年,我…生活在地獄里。”

  嗯,生活在,地獄里。

  這句看似平靜而簡單的話,如同一把錐子,直接扎進了陳諾了心中。

  那天李穎婉給陳諾看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全家福。

  年輕的少年哥哥,帶著嫌棄而溺愛的笑容看著李穎婉。

  母親溫柔甜美,父親嚴肅而高大。

  而照片里的李穎婉,是她十六歲前的樣子。

  一件雪白的羽絨衫,毛線球帽子,懷里抱著一個比她人還高的維尼熊。笑容甜美可人,眼神純潔而喜悅。

  “從今天開始,你讓我活,我便活。你讓我死,我便死。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讓我殺人,我可以殺光全世界的人。

  你把我從這個世界的深淵谷底撈了回來,我就只能死死的抓住你不松手了,很抱歉,很對不起,可是我只能這么做了。

  我的世界已經全部黑掉的,我只能從你身上,抓到那唯一的一絲絲光——真的是唯一的一點光了。”

  “不,李穎婉,如果這個世界都黑掉了,那就自己發光吧。任何人,都不該把對光明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每個人都可以自己發光的,哪怕再微弱,再弱小。”

  那天晚上陳諾看著李穎婉的眼睛:“所以,學會自己發光照亮自己吧…從今天開始,我叫你,螢火蟲。”

  車身一震,抵達了目的地停下。陳諾從回憶的夢境中醒來。

  走下車門后,陳諾隨著人流緩緩前進,最后他停在了一家寫真照相館前。

  十分鐘后。

  十六歲的,穿著雪白羽絨服的李穎婉從里面走了出來。

  寒風吹過,精致的小臉龐凍的有些發紅。

  她呵了口氣,搓了搓手,戴上手套。

  身邊一個醉漢踉蹌而過,把女孩撞的一個趔趄。

  少女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阿西…”

  不等說完,耳朵立刻就被拎住了!

  陳諾捏著李穎婉的耳朵,認真的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許學著說粗話!”

  李穎婉驚呆了,幾秒種后,她才反應了過來,奶兇奶兇的語氣:“呀!你是誰啊!”

  陳諾松開手,微笑看著眼前這個青春可人的少女…嗯,果然,十六歲的時候就快和我一樣高了啊…這S級的大長腿…

  “你好啊,螢火蟲。”陳諾在寒風中微笑。

  “螢火蟲?你在說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么…”陳諾看女孩凍的一直縮脖子,忍不住伸手幫她把羽絨服帶的兜帽戴上,又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才繼續道:

  “我么,我是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我遠道而來,只為幫你驅走一個噩夢。”

  PS:所以,真的不是后宮呀,嗯…前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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