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貴前后在越南呆了半個多月時間,進行人事調動和雜事處理。
交趾故地如同一團亂麻,不是那么好處理的。
朱棣老叔爺父子花了幾十年都搞不定,朱富貴當然也不可能三兩下就解決了。
主要是,越南人本身也是派系林立,勾心斗角。
歷史上阮福時與西班牙法蘭西聯軍周旋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一丁點機會。
那一支西法聯軍名義上是保護天主教徒的護教軍,人數只有兩千多人。
阮朝東拼西湊,還是能拿出來幾十萬“大軍”的。
雖然遠遠沒有點出“樹會說話”的技能,但勝算還是有那么三兩層的。
畢竟六十萬對兩千,優勢在我!
然而,就在那個關鍵口,越南內部那些臭魚爛蝦反骨仔搞事,讓阮福時的抗法大業功虧一簣。
等到法國人跟在英國佬后頭收拾了帶清國,一把火燒了圓明園,上萬驕兵悍卒作為援軍從天津灣坐著戰艦來到北部灣登陸之后,阮朝就無力回天了。
六十萬對一萬,優勢在敵!
如今大明有20萬天兵來此,遠勝當年法蘭西的一萬兵力。
更不用講,兩次明法戰爭都說明了,一個大明天兵起碼相當于五個法國兵。
算下來,里外里,大明可是來了一伯萬人啊!
而且不像法國人人生地不熟的,還得重新培養越奸,大明這邊可是有很多老鄉帶路,都是現成的。
無論是明鄉軍還是黑旗軍,都對當地情況十分熟悉。
在他們的宣講之下,加上大明本就有的遺澤,交趾的百姓們不說簞食壺漿吧,至少安民告示還是能讓大家安心不少的。
就算再是如何反對中原皇朝入主的越南人,在這些年被洋人不停胖揍之后,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不過是“北朝”又打過來了。
大家安心做順民就可以了。
當大明的狗,總好過當沒有主人,被洋人亂踹的狗。
不過還是有一部分人,堅定地站在了大明的對立面。
那就是當初扯阮福時抗法抗西后腿的人。
他們是以南圻地區為主的天主教徒,以及所謂的“后黎朝皇族”一脈,糾結在一起,準備武裝保衛西貢。
“南圻本非越地,古稱占婆,其人矮小粗鄙,信奉濕婆教,后又受法夷蠱惑,多改信耶教,其民與我華夏大大滴不同,萬歲爺,我建議,對于這些南圻人,我們必須重拳出擊!”
未來的東南亞第一軍港,越南金蘭灣如今還只是一片灘涂。
朱富貴的騎在忠誠的巴克利背上,視察這一片的地形,以便在未來將這里打造成為一處不亞于上海、天津的良港。
自北向南,海參崴、天津、上海、金蘭灣,四個超級港口,再加上釜山、青島、寧波、廈門、廣州等二級港口組合在一起,神州完全體的西太平洋大陸海運樞紐將會搭建的非常完善。
說實話,金蘭灣納入大明版圖,廣州或成最大輸家。
本來他應該是不亞于上海的一線港口來著,現在只能與廈門、青島、寧波等港口并列了。
沒辦法,以前叫人小甜甜,如今只能是牛夫人了。
從區位輻射來看,金蘭灣是整個中南半島的門戶,確實要比廣州稍勝一籌。
不過廣府人相比對此沒啥抱怨的。
畢竟自從大明將擾人的客家仔全部送去加利福尼亞和澳洲之后,他們對于朱富貴陛下只有感恩。
如同周而復始的頑疾一般,困擾兩廣百年的土客械斗,就這么被大明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所以說,打破內卷最好的手段還是做大蛋糕。
分蛋糕總有人會不滿意,但做蛋糕,大家都是笑嘻嘻。
此事古來如此啊…
而自稱“小中華”的越南,在偽乾隆也在做大蛋糕,他們吞并了占城,以及真臘的一部分,獲得了一大波紅利。
但隨著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到來,以及暹羅人借洋抗越,越南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了。
畢竟說起來吞并這個,吞并那個的,但在中華體量看來,實在只是一些小魚小蝦,不一會兒就消化干凈了。
越南如今核心的北方紅河三角洲,雨林眾多,人口密度卻一點也不比珠三角小。
大量北越人南下,進入南方的湄公河三角洲,自然也如土客之爭一樣,造成了劇烈的社會動蕩。
所以,當牽著巴克利的韁繩的阮福時,惡狠狠地說出,要請大明爸爸對南越人搗其巢穴,絕其種類的時候,聲音幾乎是從牙關里面發出的。
看得出來,阮福時對于這批投洋的南越人之恨,更勝過了法國人。
大概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太難聽了吧,巴克利轉過脖子,一頭將阮福時頂了個四腳朝天,然后發出騾子特有的嘲笑聲。
很顯然,這段時間出差,在海上飄著,不能和拿三帶來的那匹,價值1200萬法郎的白色小母馬長相廝守,巴克利的脾氣有點暴躁。
朱富貴拍了拍他的騾頭,示意它稍安勿躁。
“不愧是天子坐騎,果然雄壯無比!”
阮福時從泥坑里爬了出來,擦了把臉上的黑泥,道,“萬歲爺,草民說的句句屬實啊,那些南圻人本就不是華夏血脈,長得黑不拉幾的,我先祖百十年來向他們傳播孔孟禮儀,也教化不得,輕易投了洋人去,我看他日,這些人必是甘當洋奴,為害大明啊!”
朱富貴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的確,阮福時這小子不愧也是當過幾天偽帝的,洞察世事還真挺準。
南越人不僅僅在越戰是反骨仔,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是高度親西方不安分因素,確實應該重拳出擊。
不過…
西貢鐵拳的鼎鼎威名朱富貴可是如雷貫耳了。
“阿福啊!”
朱富貴摸著騾耳對他笑道,“那些人想要武裝保衛西貢,可西貢未必會領情啊…西貢鐵拳…終歸不是來自北方的,而是…來自他們的洋大人啊!”
一周之后,西貢總督親衛隊長,那個獲得奧運會唯一一枚鉛牌的傳奇阿三,親自押解著黎朝偽太子黎維秬來到金蘭灣拜見大明天子。
阮福時驚訝的看到,自己下了海捕文書,多年來卻一直捉不到的黎維秬,此刻鼻青臉腫,依稀還能辨認正身。
“這…”
阮福時咽了口口水,“打得夠狠的啊…”
“當然狠啦!”
傳奇阿三笑道,“過去幾年他一直向我們總督大人交錢,我們總督大人這才沒有辦他,結果這一次,他居然抱著我們總督大人的佛腿,痛哭流涕,請總督大人出兵抵抗天朝…
我們總督大人一怒之下,把手都打骨折了!”
說起來,麥肯法師還真是慘。
本來在日本就被莫白割掉了一根小拇指,這次又打骨折了一根。
因為西貢的醫療水平有限,還弄感染了,手指多半保不住。
而且現在高燒不退,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能移動。
傳奇阿三這次來,不僅僅是送俘虜的,還是來請救兵的。
朱富貴身邊當然有非常專業的軍醫,也有足夠的藥品。
感染這種事可大可小。
尤其是在西貢這種炎熱潮濕的地方,弄不好就要丟掉小命。
看在麥肯是為了大明揮拳的份上,朱富貴決定給他好好治一治。
從金蘭灣到西貢已經非常近了,坐船朝夕可至。
定遠號以10節的巡航速度前進,在第二天一早就抵達了。
從最早的嘉定府,到后來的西貢,又到胡志明市,朱富貴總算能一堵這座富有傳奇色彩的城市了。
結果一看,實在是大失所望。
如今的西貢,別說和鳳都的天際線相比了,就是比起上海灘,都破爛得沒眼看。
徐鑫淼派出一個師的兵力,接管了西貢的防務,保障天子的絕對安全。
朱富貴在臥室見到麥肯的時候,他已經燒到四十度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