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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南唐艦隊南極科考記

  下午三時許,富強號運輸艦隊帶著滿載的物資自北殷而來。

  在白夏兒的白眼中,朱富貴與殷素素久別重逢,尤勝新婚。

  陳強也非常高興。

  因為他在皇家水師大學堂讀書時代的老同學鄭鯰魚作為富強號的艦長也一同來到了芭提雅。

  休整兩日后,鄭鯰魚將帶上暹羅老鄉們送上的土特產,比如說熱帶水果什么的,前往倭島都護府。

  在那里有目前全世界僅次于大明本土的先進水果罐頭生產線。

  當然,這一地位在強敵意呆莉的強有力沖擊下,隨時可能不保。

  總之,那些熱帶水果將會盡快制作成罐頭,運回北殷和神州,讓大明的百姓們也享受到帝國征討南洋的擴張紅利。

  此外,前些日子大明王師先鋒第十八師痛殲英印班加羅爾師團,但部隊心理受到重創。

  因此指揮部決定安排他們去奈良進行一番療養、輪休。

  希望奈良的和風歌舞伎、少女口嚼梅子酒以及蒸飯仙人的美味飯團,能夠撫平他們的心里創傷。

  他們也將在兩日后由完成物資交割的富強號船隊順路帶回。

  所以鄭鯰魚難得的有一天半的空閑時間。

  在芭提雅唯一一座由華僑開設的餐館里,陳強以茶代酒,為老同學接風洗塵。

  不得不說,泰國菜同時受到中印兩個文明古國的影響,其味道還是不錯的。

  雖然后世經常有一些勇士以獵奇的視角挑戰那些看上去非常黑暗的印度街頭小吃。

  所謂萬物皆可糊糊,但糊糊未必不好吃。

  刨去衛生角度來說,印度畢竟地跨熱帶、亞熱帶,有高原,有低地,山海不缺,物產豐富,還有數千年的不斷試錯,其食物口味要比大部分國家要強得多。

  至少不是美食低地英國佬可以比擬的。

  當然了,刨去了衛生角度,印度小吃也就沒有了靈魂。

  桿菌由胃生才是印度美食最主要的看點。

  相比較來說,泰國菜雖然也有很多糊糊,大量使用咖喱等作料,但明顯要更適合東亞人的飲食胃口。

  而且這座由華僑開設的如意順飯店提供的食物,就更偏中華料理一些了。

  喝著暹羅特色紅奶茶,將油炸羅勒豬肉拌在細長粒的香米飯里,那滋味別提有多享受。

  兩個老同學一邊吃飯喝茶,一邊談起了當年在水師大學堂學習的往事。

  其實陳強和鄭鯰魚兩個本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也只有大明的出現,才會將他們變成同學。

  陳強是湖南山溝溝里一個佃農的兒子。

  如果不是參加湘軍族兄回鄉替李鴻章抓壯丁,稀里糊涂成為了湘淮送去“花旗國”的第一批留學生,陳強是說什么都不會和大海沾上關系的。

  鄭鯰魚就不同了。

  他一出生,便是在大海上。

  鄭鯰魚不是他的外號,而是他的真名。

  這樣的名字一聽,就比富貴、天寶、福時、貴福這樣的好名字差遠了。

  也就比狗剩、二狗之流的強點。

  和鐵牛是一個等級的。

  一聽也不是什么書香門第。

  實際上,鄭鯰魚出生于疍民之家。

  所謂疍民,也被稱為連家船民、游艇子、百水郎、蜒等。

  他們終生漂泊于水上,以船為家,有著一套與周圍族群格格不入的習俗。

  相比之下強行拆分出去的土家人,疍家人區分或許還稍微適合那么一丟丟。

  在這個時代,疍民是不可接觸者,不能與漢民通婚,更別說上岸從事工商業,乃至于科舉了。

  根據清代舊志記載,疍民“其人以舟為居,以漁為業,浮家泛宅,遂潮往來,江干海澨,隨處棲泊。各分港澳,不相凌躐。間有結廬岸上者,蓋亦不業商賈,不事工作,習于卑賤,不齒平民。閩人皆呼之為曲蹄,肖其形也。以其腳多彎曲故也,俗亦謂之為乞黎云云。視之如奴隸,賤其品也。”

  鄭鯰魚就是這么一個疍民的孩子。

  原本他這一輩子,也應該因為常年生活在低矮逼仄的漁船上,導致雙腿彎曲,終生被視為賤民。

  但是,因為大明的出現,這一切改變了。

  在德武朝初創,也就是18641865年間,大明缺人那可是缺的緊。

  再加上大明的聲威還沒有打出來,實力也不足,從中華本土移民還得借助花旗國豬仔館的殼子偷偷運人。

  這導致招募移民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而疍民顯然是可以輕而易舉招募到的對象。

  朱富貴小時候,母親經常用船上人的故事來嚇唬他,這便是南方地區對于疍民的殘存記憶。

  長大后了解到疍民的歷史,讓朱富貴對這個族群抱有很大的同情。

  不過那個時候,新中國早就不存在疍民歧視了,甚至疍民本身都不知道祖上是疍民了。

  這個族群完美的融合進了漢族當中。

  這也是朱富貴在穿越以后,在大明內部不搞民族劃分的思想來源。

  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只要持有朱卡,擁有完整的公民權,何必分彼此?

  所以,大明吸納了很多的疍民,并對他們進行教化。

  而這些疍民之中成就最高的,不是別人,正是鄭鯰魚的叔父,大明第一任海軍提督鄭保國少將。

  理論上來說,鄭保國的地位是和戚文長、殷鼬他們接近的,但實際上,差得不說十萬八千里吧,那也得是十萬七千九百里。

  當年戚文長用石頭將殷鼬砸成殷鼠由,二者后來卻都成為了朱富貴在軍中及特務系統中的最依賴的左膀右臂,可謂是造化一場。

  不過時至今日,殷鼬依然沒有原諒戚文長的偷襲,兩人從不來往。

  朱富貴相信,這也是殷鼬孤臣計劃的一部分。

  相比這兩個朱富貴信賴的大將而言。

  鄭保國這位老提督就相當水了。

  水就水在一個“老”字。

  怎么說呢…

  當年大明水師初創那會兒,主要的任務是開著水泥船從騰龍山伐木廠往鳳都建筑工地上運木頭。

  而鄭保國作為當初開船技術最好的華工,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支船隊的隊長,進而成為了大明水師的提督。

  可以說,他這個水師提督的水分,比黎元洪這個武漢義首大總統還要多。

  朱富貴看重的,無非就是他年齡大,會開船,比較沉穩而已。

  這個一輩子與漁船打交道的老疍人,在人生的前五十年中,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夠擺脫低賤的疍民身份,成為大明皇家海軍建立的見證者和參與者,甚至還當了一把長州太上皇的癮。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

  劉邦48歲造反的時候,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54歲的時候登基稱帝,真的大丈夫當如是了。

  只可惜,時代變了。

  過去那個目不識丁也能當大將軍的時代已經過去。

  如今的軍隊,尤其是海軍,沒有良好的文化基礎,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可當時鄭保國就已經五十多歲。

  到了如今德武十二年,他已經是一個六十九歲的老同志了。

  這個年齡,想要學習先進的航海學知識,確實比較困難了。

  他也確實在各方面很快就被王忠皇、森下等年輕人甩得沒影了。

  僅僅因為資歷,在毛利老弟那里混了馬關總督當當。

  等到倭島光復,毛利老弟成為了毛利老丈人,在鳳都辦學校、當寓公之后,鄭保國也就以海軍少將的身份正式退休了。

  陳強與鄭鯰魚聊著聊著,話題自然也聊到了鄭鯰魚的這位叔父身上。

  鄭鯰魚將苦澀的紅茶一飲而盡,忍不住悵然道:“叔父啊叔父,我的叔父,你究竟在哪里啊,侄兒想你啊…”

  德武十二年,西元1874年11月11日。

  德雷克海峽。(如圖)

  16世紀初,西班牙占領了南美大陸,為了切斷其他西方國家與亞洲和美洲的貿易,他們封鎖了南美大陸與火地島之間的麥哲倫海峽,嚴禁一切他國船只的來往,使太平洋變為西班牙的私海。

  麥哲倫海峽是當年麥哲倫環球航行時發現的海峽,被當時的人們認為是從大西洋進入太平洋的唯一航道。

  后來,英國奴隸販子兼海盜德雷克在躲避西班牙海軍追捕時,無意間發現了德雷克海峽。

  當然,這條海峽,在未來還會有一個更加有名的名字,叫做少保海峽。

  這是一道初中地理考卷常考的易錯題。

  判斷題:少保海峽得名是因為李鴻章李少保第一個成建制地率領艦隊經過這里,并成為大明登陸南極第一人。

  答案:錯誤。

  因為少保海峽中的“少保”二字,并非指的是偽清頒發的太子少保銜。

  身為大明的唐國公,李鴻章絕不會承認這樣的說法。

  “少保”實際上是李鴻章的字,李少荃,以及時任南唐公國海軍總司令鄭保國將軍的名中,各取第二字組成。

  為了紀念他們,為華夏苗裔在開枝散葉,遍布四海的過程中所做出的偉大壯舉,故而將他們通過的海峽,命名為少保海峽。

  不過此時此刻,李鴻章面對著遠處漂浮著的冰山,終于忍不住問道:“保國兄,這里真的是天竺嗎?天竺會有終年不化之冰凝聚成山嗎?”

  鄭保國也已經沒有了幾周前成竹在胸的模樣了。

  他摸出老花鏡,對著海圖上下對照。

  “差不多,差不多,唐國公請稍安勿躁,既然當年佛郎機巨寇哥倫比亞能夠向西找到印度,那么我們自然也能向東找到印度,畢竟地球是圓的嘛…”

  李鴻章聞言,血壓瞬間到達了兩百多。

  但是他又無法發作。

  畢竟他雖然是所謂的國公,但真論身份地位,卻遠不如眼前這位大明海軍的泰山北斗,退役少將。

  好比當年李氏朝鮮的國王,按級別也是親王一級的,但在天朝上邦的三品大員面前,不依然屁也不是嗎?

  上邦天官,較之藩籬,那是有本質區別的。

  以后戚文長、莫白等人就算只是封侯,自己這個公爵也是遠遠不夠看的。

  眼前這位,李鴻章估計,等到大明正式封爵的時候,一個伯爵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這樣的人,他是萬萬不敢頂撞的。

  甚至李鴻章一度懷疑,這位退役海軍少將就是故意忽悠自己,帶走彎路。

  他的背后可能是天子的旨意。

  他是奉旨戰忽!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對。

  他李少荃也是學過一點天文地理的。

  知道這方世界原來不是天圓地方,腳下的大地乃是一個球形。

  既然是球形,那多走幾日終歸是能到的。

  當年英夷侵華,自廣州至塘沽,一路尋找海防的薄弱環節,讓清軍疲于奔命,從而形成局部以多打少之局面。

  李鴻章也打算這樣征服印度。

  所以艦隊攜帶的燃料極多,足可支撐十個月。

  只不過,船隊的食物必須要配給了。

  那些個鄉紳闊太,每天吃兩個罐頭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李鴻章剛想傳令下去,忽然瞭望水手喊道:“前方有島嶼,上面有好多肉山在動!”

  鄭保國一聽,連忙舉起了千里鏡看去,接著大叫道:“這個老夫認識,這個老夫認識!”

  他高興地握住李鴻章的手,笑道:“我說這里怎么這么冷,李爵爺,咱們是到熊島了,那些肉山都是美味的大海象啊!”

  鄭保國的判斷當然是錯誤的。

  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接近南極而并非接近北極,與大明在阿留申群島建立的海軍基地幾乎是在地球的兩端。

  鄭保國看到島嶼不是熊島,而是象島,看到的肉山自然也不是海象,而是同樣巨大的南極象海豹。

  雄性南極象海豹是體型最大的鰭腳類動物,雌性則比海象稍小。

  總之作為動物盲,看到這兩種肉滾滾的海生哺乳類是很難區別出來的。

  當然,對于饑腸轆轆的水手們來說,也不需要分辨。

  這些體型龐大、富含油脂,且行動笨拙的家伙,是最好的食物來源。

  一路上,李鴻章雖然看見了許多冰山,但實際上,這些冰山并非如他所說的是“終年不化之冰”。

  這些冰山乃是南極冰蓋上斷裂下來,漂浮到這里來的。

  本身少保海峽的氣溫其實并不算低,海水的溫度在最冷的月份,也有接近三度。

  而如今是11月,正是南半球溫暖的時候,故而會有很多冰山融斷漂來,并不是當地結冰的緣故。

  登上象島的李鴻章一行,已經書寫了歷史。

  因為象島隸屬于南設得蘭群島,而根據1959年簽訂的《南極條約》,南設得蘭群島屬于南極洲的一部分,該群島的主權不被締約國承認或爭議,而開放予各國作非軍事用途。

  但此時的李鴻章可不會管什么狗屁沒影的《南極條約》。

  航行許久終于見到陸地。

  李鴻章命令劉銘傳等人,在此升起大明日月滿地金,與南唐鷓鴣旗,同時奏響《李公爵樂》,焚香祭天,向上蒼宣布,這座面積0.01T,約為8個香港島大小的島嶼,為南唐公國的第一塊海外領土。

  當然了,這么個小破島當然是不可能安頓下那么多士紳的。

  但萬事開頭難嘛,一個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淮軍拿著長槍刺刀一次性捕殺了超過五百頭象海豹,組織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而這座南極島嶼,其實也沒有多冷。

  身處南半球盛夏,此時象島的氣溫高達8攝氏度。

  只能說微寒,絕算不上冷。

  實際上,按照緯度來算,這里雖然是南極州,但比冰島的緯度還要低。

  而且和冰島一樣,有著強海洋性氣候,冬季沿岸有暖流經過,西風從暖流海面吹來,氣流溫暖潮濕,因此冬季氣溫比同緯度的大陸中心和大陸東岸暖得多。

  更進一步說,象島距離其實后世的長城站只有不到五百公里了。

  而長城站作為中國在南極建立的第一個科學考察站,其實并沒有深入南極腹地,而是在一個狹長的半島上,同樣為強海洋性氣候,條件沒有世人想象中那么惡劣。(如圖)

  在夏天的時候,長城站的最高溫度可以達到13攝氏度。

  冬季最冷的時候,平均氣溫也就零下六七度,極端寒冷的幾天,可以達到零下二十多度,比起東北的冬天,也沒有冷太多。

  總之,南唐的艦隊趕上了好時候,抵達了象島。

  鄭保國發現這里并不是大明在北太平洋的海軍重鎮熊島后非常失望。

  不過他根據熊島的經驗,也建議李鴻章在象島建立了補給站。

  進行補給之后,南唐大軍將繼續東,尋找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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