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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屎中取栗

  大帥府中,朱富貴喝了不知道多少杯格瓦斯了。

  老毛子這種酒精含量高達1的烈酒,在朱富貴看來是和伏特加的功效一樣的,很適合自己。

  當年教員想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想明白,尼赫魯為什么要來搞事情。

  朱富貴在這一點上比教員要通透。

  想了三個小時,朱富貴就決定不想了。

  戰略天才的思維是多變的,天馬行空的,可至少有其內在邏輯。

  但戰略鬼才的思維根本就是布朗運動,是無法琢磨的。

  按理來說,作為世界第一個獨立的黑人國家,海地應該與大明共情才是。

  而且作為一個以咖啡和糖作為支柱產業的國家,人口眾多,市場龐大的大明不應該是他親爹嗎?

  歐洲人歧視黑人,已經不買海地的糖了,現在只有大明可以拯救海地的經濟。

  然而他卻不來舔大明的靴子,反而對大明指指點點,并發出威脅?

  這一手操作,能想得通就有鬼了。

  打開歷史書,朱富貴看了看這位福斯坦一世大帝的履歷。

  接著就變成了公交老人看手機.jpg的表情。

  這個老兄被稱為中非神君博卡薩的前世靈童。

  他與博卡薩一樣的對人民敲骨吸髓,一樣的對外輸出戰爭和貧困,一樣的愚蠢、傲慢,且暴虐。

  甚至他還遠不如博卡薩。

  人家博卡薩好歹還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

  博卡薩的法國神學院文憑是真的,是他憑真材實學,外加億點點加分考出來的。

  而這位斯坦福大帝則大字不識一個,數數不用手指頭數不到十,學歷是胎教肄業的。

  但總體上,兩人還是十分相像的。

  福斯坦一世的愛好和博卡薩如出一轍。

  第一個貪錢好色,可持續性地對人民竭澤而漁。

  第二個美食大師,喜歡蘸著人血吃人肉,實現物理意義上的吃人。

  第三個則是具備乳法膜法二象性,你很難說他們是在膜法,還是在乳法。

  福斯坦自認為是拿破侖的精神繼承者。

  他窮奢極欲地用海地殖民時代留下來的最后一點遺產,效仿拿破侖舉辦了一場超級豪華的加冕典禮,耗干了海地國庫里最后一點外匯。

  接著,斯坦福又仿效拿破侖大封天下,在國內分封了6個親王和59個公爵﹑侯爵﹑伯爵和男爵。

  并且他還決定在武功上與拿破侖看齊。

  他穿著拿破侖樣式的軍服,兩次出兵征討同在一個島上,但以白人和混血人種為主體的多米尼加,均遭大敗,沒有榨取到一丁點戰爭紅利。

  至此,朱富貴大概推測出了斯坦福一世招惹大明最直接的動機——窮。

  這貨估計還真的就是想向大明訛詐20萬英鎊。

  甚至可能20萬這個數字只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起子。

  朱富貴猜測海地現在的財政總收入,一年有沒有20萬英鎊都是不好說。

  大概率是沒有的。

  如今的英鎊可不是一般的值錢,那都是和黃金掛鉤的。

  就這么個玩意,居然也敢朝大明齜牙?

  這得多驚奇的腦回路啊!

  不過想了想,他是杜瓦利埃的前輩、博卡薩的前世、賈瓦拉和賈梅的親切戰友,朱富貴就理解了。

  不但理解,還反而覺得福斯坦一世已經很克制了。

  畢竟他只是說讓大明片帆不得下加勒比海,可沒說一個星期把大明上下都給揚咯!

  1980年聯合國大會上,賈瓦拉當眾向蘇勛宗豎起中指,并揚言三天之內攻占蘇聯,讓蘇聯沒有活人。

  對此,勛宗能做什么呢?

  上前啃他都嫌惡心,只能掉頭就走。

  同樣,對于這么個爛人,朱富貴作為大明天子,看他一眼都是掉價。

  給維多利亞寫信興致勃勃,對于福斯坦一世的信,朱富貴直接丟進了馬桶。

  勛勛都有這點肚量,我明帥宗也有。

  再者說,懂寶說得對,這玩意就是個糞坑,貿然往里頭丟石頭,容易濺到自己!

  要知道,海地這鬼地方雖然只有2.78萬平方公里,不到半個T,可后世的人口達到恐怖的1200萬!

  而在100多年前的今天,海地也起碼有200萬人!

  因為1492年,哥倫布的首次航行中,就發現了海地,當時島上已經有五個印第安土著政權,擁有100萬人口了。

  只不過這些海地真正的主人,與他們其他同胞的命運一樣,成為了累累尸骨,化作歷史塵埃。

  土著政權的興盛,側面說明西加勒比的氣候實在太好的。

  土里插根筷子都能發芽,說是流淌著奶與蜜之地也不為過。

  后世很多人說海地的貧窮是因為山地多,耕地少。

  這種說法,浙江人、福建人、云貴人都笑笑不說話。

  只要稍微正常點,哪怕是把同治和200萬八旗大爺打包送過去,發展到后世也不至于如此拉胯。

  若是鑫哥和1200萬朝鮮人在哪里,早把多米尼加揚了,與卡斯特羅做親密戰友了。

  現實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海地人真的在吃土。

  吃用高鈣土做的土餅。

  在得天獨厚的加勒比海,硬生生創造了一個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黑非洲國家。

  只能說,福斯坦和杜瓦利埃,以及他們的同胞們,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為了防止那200萬福斯坦同胞飛濺沾到大明的靴子上,朱富貴決定對于斯坦福大帝的挑釁當做無事發生。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事實證明,福斯坦一世的威脅并不是開玩笑的。

  在接下來的幾周中,明普農合社連續報告,貨船遭到黑人海盜的襲擊。

  打著海地第二帝國旗幟的黑人,駕駛著小舢板,手持步槍和長矛襲擊來往的大明船只。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這些黑人海盜都被貨船水手用明呲花擊退。

  但百密一疏。

  一艘小型貨船,水猴子號,因為鍋爐故障,不得不暫時停泊。

  晚上幾百個海地海盜,借助天然的偽裝色,偷襲了水猴子號。

  船上只有船員15人,海盜人數則是十倍有余。

  經過一番戰斗,5名大明公民受傷,連人帶船全部被海地方面扣押。

  水猴子號不是明普農業扶助協議框架下的船,而是一艘注冊在新欽(休斯頓)的私人貨船。

  它的所有人叫做張辰亮,是之前大浪淘沙,經受考驗之后獲得朝廷授權的20多個民營船廠主之一。

  說是民營,但這些船廠、運輸公司都是在朝廷有關部門的指導下工作的,作為國有力量的補充。

  比如說,在對普魯士出口大量“農業”相關產品的同時,大明也在通過灰色渠道向英國、西班牙等國家走私大到汽車,小到鍋碗瓢盆的工業品,換回大量的黃金。

  這些事情由朝廷出面來做并不合適,民企則更為妥當。

  沒想到,沒有在英西等國的海警手里出問題(打點過了),反而折在這幫黑人海盜手里。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富貴電令張辰亮不許向海地政府繳納贖金,更不能補繳稅款。

  雖然直接交錢是最穩妥的救回人質的方法,但這個先例一開,后患無窮。

  況且,我大明在大西洋上做生意,給維多利亞老騷娘們交點保護費也就罷了,你福斯坦是個什么東西?

  我呸!

  但冷靜下來,經過朝會小范圍討論,這件事還真不好處理。

  巴拿馬運河目前還沒有開挖。

  之前法國人已經畫好了圖紙。

  但隨著明法、普法兩次戰爭,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在挖通蘇伊士運河之后,再染指巴拿馬運河了。

  這意味著,大明若是要往西加勒比地區派船,將和毛子派遠東艦隊一樣,是漫長且危險的。

  而且將兵艦開入大西洋,這絕對比染指馬六甲更讓英國無法接受。

  老實說,如今的大明也不是很怕英國人了。

  不過朱富貴在亞洲切香腸切得挺爽的。

  今日占一島,明日劃一礁。

  以呂宋為中心,大明,確切的說,是朝鮮忠孝軍正在以跳島戰術,瘋狂切西方列強的香腸。

  而在北方,大明極地遠征軍與左宗棠的軍隊,也在上下合圍,開疆擴土。

  朱富貴實在沒有什么理由去和維多利亞老娘們翻臉。

  你我郎才女貌,以尤卡坦半島為界,平分天下,東西帝后共治,豈不美哉?

  當然,這種屁話別說英國人不信,朱富貴其實自己也不信。

  因為大明和大英在中亞已經馬上就要有實質性利益沖突了。

  但在此之前,和平小天才朱富貴希望世界和平。

  簡單來說,大明派兵艦去揚了福斯坦這個崽種暫時不現實。

  而且一旦弄巧成拙,搞出喪尸潮怎么辦?

  這在新欽海岸上架起加特林也并非萬無一失。

  那個場景想想就頭皮發麻。

  真不知道西班牙佬當年怎么想的,學學奧斯曼人和波斯人的對待黑奴的傳統手藝很難嗎?

  很難嗎?

  把自己偽裝成為一坨屎的國家確實很難處理。

  但屎中取栗,該取的還是取。

  當然,不能親自取。

  騰龍山以西200公里的荒灘處。

  這里是漢騎01坦克測試的地方。

  不過隨著GHS研發中心搬遷到了大明如今真正的鋼鐵產能中心——新魯工業區附近,這片營地便已經荒蕪了。

  此時,一艘畫著胖頭魚圖案的巨大飛艇緩緩停留在上空。

  除了它以外,還有畫著天藍色迷彩的其他幾艘飛艇,也緊隨其后停泊于此。

  在涂裝方面,胖頭魚號顯得格格不入。

  朱富貴與殷素素便在胖頭魚號之上,俯瞰大地。

  駕駛胖頭魚的則是北川景子。

  等到飛艇編隊全都抵達預定位置之后,她使用艦載對講機,冷靜地下達口令:“跳傘開始!”

  隨即,一個個身影從各艘飛艇上躍下。

  隨著接連不斷的嘭嘭聲,一個個白色的傘包在天空中打開。

  這是大明第1獨立空降營,總人數為300人。

  這個空降營的作戰目標,或者說假想敵,其實是古巴。

  為了確保能打贏大明版的豬灣登陸,大元帥府在上個月開始嘗試訓練傘兵。

  當然,豬灣登陸只是假想戰場,傘兵這個全新兵種擁有無限可能。

  不過今天在天空中打開的傘花卻不止300個,而是400多個。

  多出來的一百多人,正是原偽清國太子少保、一等伯爵、“偉勇巴圖魯”曾國荃曾鐵通的帳下親兵精銳。

  當然,如今他們屬于一個新的團體,一個特別的團體。

  湘水安保公司。

  朱富貴背著降落傘包,在艇艙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放棄了。

  雖然這款降落傘淘寶零差評,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呢?

  朕不是慫,不是膽怯,不是恐高…

  朕只是心憂天下!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帝王更不能以身犯險。

  朱祁鎮老叔爺便是一個很好的反面典型。

  不過緊接著,朱富貴眼前一花,只見殷素素已經一個魚躍飛了出去,不多時,天空中又多了一朵漂亮的傘花。

  完球了。

  朱富貴知道,除了打炮之外,殷妃娘娘又開發了一件新愛好。

  朱富貴很懷疑,若是在后世,殷素素應該是那種沉迷于極限運動的非主流少女。

  當然前提是,她得投胎投個后浪家庭。

  飛艇在北川的操縱下平穩落地。

  朱富貴斥責了幾句正在收拾傘包的殷素素,那么大個人了,還是瘋丫頭一般,怎么能替朕掌管好后宮呢?

  這時候,第一空降師的小伙子們已經集結完畢,留下了一百多個穿得怎么看都不像正面角色的漢子。

  其中為首一人摘掉了黑色頭套,露出一張滄桑的臉。

  “喲,這不是老方么,幾天不見,嘴唇這么薄了?”朱富貴笑著上前打招呼。

  方鐵生無語地看著自己理論上的親家,抱拳道:“草民見過大明天子。”

  朱富貴搖搖頭,這家伙就是嘴硬。

  私底下告誡兒子好好為大明皇帝做事,好好研究那個《蘑菇種植技術》,不要給爹丟人!

  這些錦衣衛都記錄在案的。

  很顯然,雖然方鐵生不理解,為什么兒子研究怎么種蘑菇,都能研究成翰林,但對于他在大明簡在帝心,甚至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皇親國戚,還是非常高興的,深感光宗耀祖。

  只不過,傳統的忠義觀念,加上湖南人的固執,讓方鐵生邁不出帶領弟兄為大明朝廷效力的這一步。

  不過朱富貴也不需要他們邁。

  是不是朝廷雇員,就像是不是聯邦雇員一樣,只是一層皮而已。

  大明也需要一些非政府組織去干一些臟活累活。

  比如屎中取栗。

  “這一次的任務你清楚了么?”朱富貴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明白,把那個黑鬼沉海!”方鐵生點點頭,“而我們,不是為朝廷做事,而是為了銀子做事!”

  “說是這么說,但你要記住,無論未來你在拉美如何呼風喚雨,甚至成為芝加哥和紐約的地下教父,但你如果敢沾同胞的血,你最好想想你之前老板的下場。”

  朱富貴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將一樣東西塞進他的手里。

  看著轉身離開的少年天子,又看了看身著軍裝,神采飛揚的空降兵們,方鐵生嘆了口氣。

  若自己的同鄉不是曾家兄弟,是左季高,或者是楊岳斌、王文韶等人,自己的人生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習慣了廝殺,習慣了血。

  無論是解甲歸田,回歸普通的生活,又或者進入明軍,被嚴苛的軍法約束,終歸是難以適應的。

  “方頭兒,你說那些黑鬼皮是不是特別厚?咱的飛刀還好使不?”

  這時候,絡腮胡子沒心沒肺地跑了過來,看他那躍躍欲試的神情,哪里像是想要回婁底老家取婆娘的人?

  當絡腮胡子絮絮叨叨又問道,黑婆娘能不能日的時候,方鐵生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讓他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將手心中的半枚小小的勛章仔細貼身收好,方鐵生提起絡腮胡子,喊道:“弟兄們,咱們走咯!歪塞銀,別給咱湘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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