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這種事情,朱富貴也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了。
相比在鳳都舉辦的兩場婚禮,這場在漢唐故都舉辦的婚禮無疑規格更高。
在夏志新的操持之下,一切程序以天子娶后為標準。
不過朱富貴卻沒有明確表示白夏兒是皇后,至少沒有挑破這層窗戶紙。
小蘭倒也罷了,朱富貴與殷素素的感情同樣也是極深的,而且經受過血與火的考驗。
時至今日,朱富貴依然記得她溫柔地將一支短箭從自己屁股上拔出來的樣子。
也記得在自己生命最危急的關頭,殷素素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后,不曾動搖過分毫。
朱富貴是個戀舊的人。
對于臣子也是如此,對于妻子也是如此。
從來只聞新人笑,哪里識得舊人哭。
朱富貴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還是相信人不如舊,衣不如新。
白夏兒是自己的舊人,殷素素同樣也是。
于理,朱富貴將在華夏故土以給予白夏兒皇后之尊,于情,朱富貴希望她在后宮中認殷素素這個姐姐。
這一點朱富貴以為很難。
不過他卻不知道,白夏兒與殷素素早已經熟稔,甚至暗中交鋒過幾輪。
這么說吧,殷素素胸圍尺碼,白夏兒甚至有可能比朱富貴更清楚。
夜雨吹破杏花蕊,春風一度桃花紅。
一周后,新婚燕爾的朱富貴與白夏兒,帝后駕鑾抵達延安府北橋山黃帝陵。
白夏兒頭戴龍鳳珠翠冠,身著朱紅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紅羅長裙,首服特髻上加龍鳳飾,衣繡有織金龍鳳紋,乃是地地道道的大明皇后服飾。
早就穿慣了改良襦裙的白夏兒,一路上已經下定決心,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穿這身玩意兒。
時至今日,她才終于理解,為什么朱富貴身為天子,私下卻總是愛穿短打短褲,美其名曰為國省布了。
祭祀黃帝的典禮同樣由夏志新主持。
朱富貴按照復(胡)刻(猜)的漢武祭軒轅的禮儀程序祭拜黃帝。
橋山之巔,朱富貴莊嚴宣告:
“赫赫始祖,吾華肇造;胃衍祀綿,岳娥河浩。聰明睿智,光被遐荒…億兆一心,戰則必勝。還我河山,爭我國土,此物此志,永矢勿諼。經武整軍,昭告列祖,實鑒臨之,皇天后土。尚饗。”
主持完畢之后,朱富貴將一壺特意從北美大明帶來,以落基山融雪釀造而成的濁酒撒在陵前。
這是殷素素的囑托,代表著殷人子民三千年后終于歸建故土。
故土未必是故土,三千年肯定不是三千年。
老實說,這的的確確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但只要它永遠不被戳破,謊言也將成為真理。
根據目前大明戶部掌握的資料,大明北美地區總人口已經達到1300萬。
殷族的總人口只有30萬。
占比可以說微乎其微。
而且隨著中華移民與和女的進一步增加,就算有一些東部保留地、加拿大保留地的零星殷人回歸,殷人的總人口占比也將迅速跌破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最終被稀釋的完全沒有痕跡。
但這千百分之一,卻是大明在北美立國的法統基礎,是未來與英國撕破臉,收復加拿大1000萬平凡公里國土時理所當然的宣戰借口。
更是進一步東進南下,將整個西半球納入大明影響力之下的最好輿論戰武器。
因此,雖然印第安人并非真正的“殷人”,只是東亞民族的遠親,朱富貴依然替老祖宗認下了這個兒子。
想必黃帝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甚至還會督促朱富貴多收一些。
在祭典之后,朱富貴將夏志新和楊六傳來聽旨。
朱富貴要求兩人合作,籌劃中華文物的發掘工作。
重點倒不是朱富貴心心念念的兵馬俑。
而是距離陜西不遠的河南安陽甲骨文。
兵馬俑這種東西反正在地里,只要朱富貴不提前透露風聲,也不可能被提前挖出來。
甚至,因為技術保存的關系,兵馬俑可能還是越晚發現越好。
但安陽甲骨文卻完全不是如此了。
它們正在作為龍骨被藥鋪大量消耗掉。
大明完全可以暗中大量收購,并買下相關的土地,搶救性發掘。
早一天發掘,就能早一天減少甲骨文,這種真正殷商文字的無意義損耗。
歷史上,金石學家王懿榮偶然間在龍骨上發現刻痕文字的時候,可以說對于它們是完全不了解的。
甲骨文的識別、斷代、研究,經歷了一個漫長曲折的過程。
不過對于夏志新來說,就完全不存在這種問題了。
作為國子監祭酒、皇家博物館館長,夏志新是個老甲骨文學者了。
至于為什么安陽殷墟甲骨文都還沒有被發現,夏志新就已經是甲骨文專家了,原因當然是在殷地境內“發現”了大量的,帶有同類型文字的獸骨甲片了。
國子監考古系和歷史系已經對于甲骨文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并且在中外各大學術期刊、八卦雜志、新聞報紙上發表相關信息了。
甚至就連不少西方的學者也在來到鳳都博物館考察之后,認證了印第安人曾經擁有文字的可能性。
不過他們認為就此推斷印第安人是明帝國的一部分還不能成立。
因為這些古老的文字雖然與漢字有很多相似之處,但他們與蘇美爾的楔形文字也有不少驚人的巧合。
一時之間,大明與西方的學術界對此爭論不休。
但這場不平等的論戰,最終的勝利者毫無疑問將屬于大明。
等到夏志新在河南發現甲骨文的消息一經公布,殷人東渡形成印第安人的猜想將被辦成鐵案,無可置疑。
殷墟遺址太硬了,硬到可以粉碎一切質疑。
到那一刻,壞太平洋大明的法統也將堅如磐石,萬事不改。
這便是朱富貴在冬季休戰期準備對西方發動的新一輪輿論攻勢。
然而,就在朱富貴準備按部就班實施自己的計劃時,又是一件突發事件打亂了他的部署。
朱富貴帶著白夏兒回到西安,打算一起冬泳華清池的時候,楊六忽然帶來了一個令朱富貴震驚,甚至感到時空錯亂的消息。
以天津為中心,山東、河北、河南等地…
拳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