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富貴宮占地達到40萬平方米,建筑面積120萬平方米。
朱富貴本人和愛妃、老仆、宮娥們,僅僅居住在10萬平方米的摘星臺,非常節儉和樸素。
其他大部分面積其實都是大明朝廷的辦公區域。
因此普魯士訪問團也被安排在鴻臚寺主持的外賓招待所內。
無論是在羅馬話語體系還是盎撒話語體系,又或者是中華話語體系中,普魯士人說起來都算是鄉下人。
不過他們比起當年來訪的毛利藩使者右衛門他們要有見識多了。
當年右衛門這老小子拽著電燈的線頭吧嗒吧嗒拉了半個多小時。
俾斯麥只拉了十分鐘而已。
普魯士當然也有電燈,不過質量遠沒有大明的好。
大明有幾樣看上去無關緊要且能創匯的東西,其實是暫時是不出口的。
比如說之前提及的,戰略精度的照相機。
也比如簡簡單單的白熾燈。
照明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人類的剛需。
從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開始,人類就習慣于在火堆旁邊度過漫漫長夜。
而隨著社會發展,照明的需求就越來越重要了。
都不用說電燈在軍事上面的用途,單純是在工業上的用途,就足以令各國重視了。
從去年開始,考慮到那個幽靈正在歐洲上空盤旋,為了避免有朝一日被吊死在歪脖子路燈上,朱富貴已經開始主動在大明國內推進的996工作制了。
在如今這個時代,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福報,絕非反話和調侃。
雖然早在1817年歐文等人就提出了八小時工作制,但這完全是空想。
無論是美利堅還是歐洲,無論是倫敦、芝加哥還是巴黎、柏林、維也納,工人們必須每天工作14至16,甚至是18個小時。
在工廠主給工人準備的每日時刻表上不要說雙休日,就連單休日都沒有。
大部分情況下,唯一的休息就是每周六工人們可以提早一到兩個小時下班。
所以在國際報紙上,朱富貴一再表示:“為了維護基本的良知,為了保護人類的底線道義,大明拒絕向不能確保工人享受996福報的工廠出售電燈泡,以免它們被用以延長工人的勞動時間。”
這種站在道德高地上任意揮舞大棒的感覺很爽。
不過說到底這其實也只是屁話和忽悠人的話術而已。
因為資本家根本不可能給工人使用昂貴的電燈作為照明設備,除非大明以白菜價出售。
當然,電燈的應用可以提高生產效率,乃至提高生活品質,這是無可置疑的。
去年老李和夏志新用一箱白熾燈泡E27螺口老式40w鎢絲普通照明燈泡黃光(25只裝),價值人民幣29元,就買通了英屬馬來總督府上下,讓他們愉快地對東學會的發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足以說明這個時代電燈的價值。
不過根據白色獵犬發回來的情報顯示,由于大明的燈泡封鎖,歐美各國的電燈發展產業鏈并沒有像蔡司公司那樣倒閉。
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明的封鎖導致了歐洲自主研發的加速。
由于大明給他們排除了許多錯誤設計思路,他們摸著大明過河,比歷史上更快地找到了正確的研究方向。
北方聯邦政府的亨利·戈貝爾,英國的斯旺實驗室,都已經在著手研究真空竹炭絲白熾燈的應用了。
可以肯定的是,戈貝爾這邊已經有了能夠持續照明300小時以上的電燈。
受到這一蝴蝶效應,托馬斯·阿爾瓦·愛迪生恐怕與“電燈之父”的頭銜無緣了。
如今年僅31歲的他還不是歷史上那個叱咤風云的卑劣資本家。
他如今剛剛成立了作坊式的愛迪生公司,作為大老板親自抱著自己發明的新式印刷機在華爾街撈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不過朱富貴已經特批了條子,準備將一款明制印刷機通過南方政府和走私犯進行低價傾銷,從而給年輕的愛迪生好好上一課。
什么叫資本主義!
什么叫做市場經濟!
而電燈,也是一樣的。
只要歐美各國鼓搗不出鎢絲燈,大明的燈泡就不可能降價。
一旦他們鼓搗出,或者即將鼓搗出鎢絲燈,大明的廉價燈泡立馬開倉放水大甩賣。
同時著手去開發日光燈。
總之,大明的電燈在西方電燈的研發出現根本性突破之前,都將是有價無市的奢侈品。
以至于俾斯麥都在認真考慮,是不是要利用自己和朱富貴陛下的私人友誼請求在回國的時候帶幾個電燈泡回家。
不過鬧劇往往就是發生在意想不到之處。
第二天一早,按照日程安排,將由大明鴻臚寺和戶部的相關人員陪同普魯士訪問團參觀鳳都市區的一些景點,包括博物館、天子巖廣場、國子監、旭日汽車廠等地。
不過整整一個上午,都在荒誕中度過。
原因是,一個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短路了的容克貴族老爺將一只燈泡塞進了嘴里取不出來了。
其實他哪怕偷幾個燈泡放進行李箱中,大家都還能理解。
畢竟好幾個隨行官員其實就是打算在最后一晚這么做的。
可這貨將燈泡塞進嘴里是怎么一個操作?
這位可憐的容克老爺嘴里塞著燈泡,嗚嗚哈哈地指著臺燈燈座上印刷著的注意事項。
老實說,大明雖然不興外交無小事,洋人大過天那一套外交邏輯,但本著中國人傳統的,樸素的迎客之道,朱富貴還是給外賓招待所配備了許多好東西的。
他們甚至有批發價2毛6的酒店一次性套裝用!
已經有好幾個貴族老爺偷偷將這些一次性牙膏牙刷洗頭膏什么的藏起來,準備帶回家取悅情人用。
而他們所用的臺燈當然也是朱富貴從后世買來的好東西。
系統雖然抹除了臺燈上的年代信息,但好死不死的,這些臺燈燈座上的的安全注意事項并沒有被抹掉。
大概是系統判斷這些內容并不會泄露信息。
可是,后世家電、馬桶、各種日常用品上的注意事項有多離譜,很多人應該都知道。
比如許多馬桶上就有教你十幾種非正常撒尿姿勢的圖例。
這個臺燈上的注意事項里,就包括請勿嘗試用嘴吞下燈泡,否則會卡主這一項。
而且這注意事項針對的主要是熊孩子,自然圖文并茂,一看就能看懂!
于是,一場悲劇發生了。
鴻臚寺的官員們很無奈,嘗試使用黃油涂抹、蠻力撕扯都無效之后,只好聯系鳳都醫院的醫生待命,然后用小錘子將燈泡在口腔內敲碎取出。
然而…
這頭剛剛敲掉一個燈泡,仿佛傳染似的,在普魯士訪問團中又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口吞燈泡的人。
這玩意真能塞進去?
不應該吧?
要不俺也也試試?
就輕輕的,不要用力,淺嘗輒止,
絕對不會有危險…
我又不像他那么笨…
嗚嗚嗚…
這小小的燈泡,這渾圓的燈泡仿佛有魔力似的,引誘著一個又一個容克老爺們張開嘴嘗試。
俾斯麥捂著臉,恨不得把自己容克的出身完全洗掉。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很多人說俾斯麥成就于容克制度,這句話不能完全說錯,但實際上俾斯麥對容克階層的感情主要還是以鄙夷為主的。
俾斯麥曾經給朋友寫信描述過自己假如沒有考上柏林大學,而是回到家鄉繼承容克莊園和爵位,將是如何的生活:
“頭幾年我應該會訓練一下新兵,然后娶妻生子,種種地,而且估計我會因為太過沉迷于酗酒,當不了一個好農夫。
要是十年之后你恰好過來,我要請你到我家,從莊園上挑一個前凸后翹又放得開的妞陪你樂呵,我倆一起痛飲土豆白蘭地,縱情狩獵。
到時候你會發現,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滿身肥肉的鄉團長官,嘴上留著小胡子,滿嘴罵罵咧咧,看不慣猶太人和法國人,一被老婆兇就暴打自己的狗和仆人。
我應該會穿著皮褲,在斯特町羊毛市場上大出洋相,要是有人恭敬的叫我一身男爵,我就會和氣地捋一捋胡子給他優惠點兒,一到國王生日我就會喝的酩酊大醉,高聲歡呼,其余的時間我會時不時找人吹吹牛,或者只會說‘嘖嘖,這馬不錯’。”
雖然看上,俾斯麥描述的生活完全就是后世無數都市青年夢寐以求的理想生活。
但對于俾斯麥來說這可不是不好好讀書就只能回家當貴族地主的凡爾賽文學,而是正兒八經的紀實文學,是俾斯麥內心的真實心聲。
然而,想要讓普魯士崛起,實現德意志最終統一的夢想,俾斯麥也很清楚,自己能夠依靠的就是這一批榆木腦子、粗鄙不堪,但是武德充沛的容克貴族。
相比于新興資產階級和猶太銀行家,這些容克才是普魯士真正的基石。
所以這位十九世紀下半葉的最強政治家一巴掌阻止了偷偷摸摸將手伸向燈泡的又一名隨行官,然后忍不住仰天長嘆:
“和這群蟲豸在一起,還要把政治搞好,老朽實在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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