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間煉獄
疫苗接種完畢，觀察了三天。
除了個別人有輕微的發熱之外，大家都情況良好。
朱富貴將老李的血樣寄送到了云頂生物，經過檢查，已經產生抗體。
之所以不用自己的血樣，是因為朱富貴擔心自己的DNA泄露。
雖然不清楚泄露后會有什么風險，但作為穿越者，居安思危的弦一直沒有松過。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朱富貴怕痛。
接種疫苗已經很疼了，他不想挨第二針。
確認了疫苗起效之后，朱富貴去看望了自我隔離在村外的渡鴉使者。
這個叫做巖石的小伙子運氣不錯。
他臉上的膿痘已經開始結痂，身體也慢慢恢復。
但是巖石的精神狀態趨于崩潰。
當朱富貴在樹下的草棚里找到他時，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神采。
“你不問問我是什么人，我為什么會出現在云霧部落？”
面對朱富貴的提問，巖石只是抬了抬頭，沒有說一句話。
朱富貴笑著伸出了手：“起來吧，時間不早了。”
巖石愣住了。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無知還是愚蠢，居然主動接觸一個被惡魔感染的人。
“跟我走，我能拯救你的部落。”
朱富貴彎下腰，強行將他拉起。
當然，說話的時候，朱富貴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你的部落很不錯，但等拯救之后，就是我的了。
將基本痊愈巖石帶上，朱富貴一行一共有十三人。
老李、牛嬸、戚文長、楊六、趙阿千、木芽、香茶（姊）、香荷（妹）、珊瑚、云母、琥珀，還有巖石和朱富貴自己。
老阿嬤歲數太大了，不適合顛簸外出。
殷素素留下來作為主母，主持大局。
張長貴則要負責工廠的管理，以及非常重要的練兵工作。
心思縝密，心境沉穩，不愛出風頭。
張長貴的性格實在太適合守家了。
朱富貴覺得，當年劉邦遇到蕭何估計也會和自己一樣感到慶幸吧。
雖然戚文長自高奮勇，不過朱富貴還是否決了使用機械車隊前往渡鴉的建議。
渡鴉部落在奧林匹斯山的東南部，朱富貴不覺得六輪爬山虎能夠暢通無阻地開過去。
因此最終一行人還是選擇使用最古老，當然對于殷人來說還是比較年輕的交通工具——馬匹。
朱富貴依然不會騎馬，只能坐在戚文長后面。
至于疫苗的運輸則比較麻煩。
倒不是重量的問題。
1000支疫苗也不過是30來斤重量。
麻煩的是冷鏈運輸。
疫苗被與冰塊放在一起，密閉在泡沫箱內。
泡沫箱再用厚實的棉被反復包裹好，然后再用馬匹馱運。
朱富貴聽說騎馬去往渡鴉只要兩天時間，想來疫苗應該不至于壞掉。
不過就算到時候冰塊都融化了，其實問題也不大。
疫苗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一旦生產線動起來了，制造就很容易。
朱富貴和云頂生物的供貨合同上規定，甲方每月會給乙方提供5000支疫苗，分月初月中兩次交付，總售價40萬元。
其實朱富貴這邊倒是不想要那么多疫苗，大明哪有那么多人口。
但人家廠家說了，再少他們開機就要虧錢了。
朱富貴也不知道真假，只能捏著鼻子買下。
反正疫苗在系統倉庫里能放很久，也不擔心壞掉。
以后早晚還是有用的。
所以即便這次運輸的疫苗全部失效，只要稍微等幾天，朱富貴就能接受到新一批疫苗，直接從系統中取出。
不過朱富貴之前辛苦建造特種倉庫，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再憑空變出東西來。
旅途很順利，路也還算平坦（雖然不足以開車），沿途風景也非常漂亮。
難怪渡鴉的人以前隔三差五跑來云霧部落耀武揚威，原來是在順便搞團建。
由于渡鴉部落是半游牧部落，居無定所，所以巖石成為了馬隊的帶路人。
這兩天里面，他的心態從最初的渾渾噩噩，變成了歸心似箭。
巖石發誓，這位云霧部眾口中的大明皇帝不是一個超級大騙子，就是自己部落的救世主。
看著牛嬸他們心悅誠服的樣子，巖石隱隱覺得答案一定是后者。
當然，巖石也發現，這些人與自己接觸了兩天，似乎一個都沒有發病。
看起來那種叫做“疫苗”的東西確實有效。
在巖石的苦苦哀求之下，馬隊進行速度很快，就連午餐都是在馬背上吃的。
隨著道路兩邊樹木漸漸變得稀疏，地勢變得開闊，遠遠就能看到一片連綿的帳篷了。
“偉大、仁慈、慷慨的大明皇帝，那就是我們渡鴉部落了。”
看著遠處營地上裊裊升起的黑煙，巖石心情很復雜。
他既高興于部落并沒有遷走，或者因為瘟疫而滅亡，又悲傷于那股黑煙的粗壯。
那不是生火做飯的炊煙。
那是焚燒死者…甚至是患者的煙霧。
說起來，那是“白人朋友”教給他們的最后一樣東西。
去往南部小鎮的使者被治安官吊起來燒掉，他們說，火焰可以焚燒掉罪惡。
正如之前兩百年，他們將一個個衰老貧困的單身女性，當做“女巫”燒死一樣。
由于統計數字來源不一，后人對于那兩百多年中，葬身滅巫狂潮之中的“女巫”數字一直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各類統計數字從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
后世中國老百姓常常對于歐美人在疫情中的腦回路感到不解。
其實不解就對了，誰能理解這些神經病？
種族滅絕匪幫動起手來，對于無用的自己人也是如此心狠手辣。
后世那種專殺老年人的疾病，那些骨子里從未改變的家伙，恐怕歡迎還來不及。
這可比燒死“女巫”快捷多了。
總之，面對瘟疫的璀璨，渡鴉們也不得不接受這樣的辦法，開始用火焰焚燒。
一開始是因病而死的尸體，慢慢的，他們開始燒死感染重病的人。
到后來，只要有些出痘的苗頭，都會被活活燒死。
當朱富貴一行進入到渡鴉部落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末日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