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鳶正在與鹿蛇纏斗之中,鹿蛇雖然不能飛翔,但是反應敏捷,出手迅速,牙鳶也得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方能不被咬到。
白梨在土堆后面牢牢盯著鹿蛇的動向,牙鳶正與她有來有回,打得不可開交。
牙鳶也算個難纏的對手,鹿蛇稍有分神,牙鳶就會趁機攻擊。
白梨看準了機會,撿起邊上的石塊,拼勁全力朝鹿蛇的后脖頸擲去。
鹿蛇本就是渾身緊繃著,突然從后面來的一擊讓她頓時慌了神。
待她轉身,什么都沒看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牙鳶瞅準機會,尖利的喙直沖鹿蛇的左眼而去。
一聲慘叫之下,牙鳶終于成功啄瞎了鹿蛇的一只眼睛。
鹿蛇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兩支巨大的鹿角惹得一陣塵土翻涌,頓時牙鳶和白梨的視線也受到了阻礙。
牙鳶心里沒底,只好高高飛起。
而在土堆之后的白梨,緊緊蜷縮成了一團。
鹿蛇的嚎叫在山頭間回蕩,白梨不敢妄動,以袖掩鼻,生怕被塵土嗆到,暴露了自己隱藏的位置。
就在這時,一只手悄悄地從塵土中伸了出來,突然握住了白梨的手腕。
白梨一驚,下意識以剔骨刺去。
另一只手似是猜到了一般,正正好地迎上,也抓住了她緊握剔骨的手腕。
蘇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白梨狂跳的心終于放下,輕輕勾了勾嘴角:“你來啦?”
蘇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上前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兩句話。
白梨本來快要平靜下來的心突然一陣沒由來的悸動,以至于蘇越說了什么她都沒有聽清楚。
只記得耳邊突然拂過的風,還帶著溫熱的氣息,呼得她耳朵癢癢,后背一陣汗毛倒豎。
“明白了嗎?”蘇越望著白梨的眼睛,無聲問道。
白梨茫然地張了張嘴,這怎么說,自己方才沒注意聽嗎?
一緊張,她自己都不知道,竟然臉猛地紅了。
蘇越本想直接起身走了,見她這副懵然的模樣,突然一陣意外。
于是乎,他又伏到了白梨的耳側,小聲問了句:“怎么了?”
白梨抱腿縮成一團坐在地上,下巴深深埋在膝蓋之間。
蘇越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湊到白梨耳邊說話。
這個人!不覺得這樣的姿勢有點奇怪的嗎!
白梨只覺得自己臉燙得不行,咬了咬嘴唇跟蚊子叫似的別扭了一句:“剛才沒…沒聽清楚。”
哦,原來是這樣。
蘇越沒有意識到不對,又重復了一遍:“你出去打亂鹿蛇的陣腳,等牙鳶啄傷她另一個眼睛。那時她會以為只有你和牙鳶在場,我隨后加入,讓居靈的沙風擾亂她剩余的感官。”
白梨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能要她的命,”蘇越叮囑道,“她留著還有用,制伏就行。”
蘇越也擔心,白梨太容易受到外在和內在妖靈的影響。
這次如果再不小心失手殺了鹿蛇,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只是該怎么回去的問題,還有那個,蘇越想知道的答案…
可眼前的白梨聽完問句只會木魚棒槌似的點著頭,蘇越看她這個呆不拉幾的模樣,當下以為她又有什么不好了:“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白梨回過神來,猛地搖了搖頭。
沒有就好。
蘇越的目光又不放心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借著塵土的掩護躲到了一邊。
卻見白梨還在原地不動。
蘇越瞪著眼睛朝她使了個眼色,白梨這才想起來。
哦,計劃是我先走。
白梨穩下心神,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別想那么多,眼下有重要的事要辦。
她緊握剔骨,注意著外頭的聲響。
見塵土漸落,聽到鹿蛇嚎叫的聲音似乎也停了。
白梨小心地探出頭去,鹿蛇正搖搖晃晃地立起上身,昂首仰望著空中的牙鳶。
她蛇身左側幾乎被鮮血覆蓋,此時卻依舊沒有退縮。
白梨瞅準時機,躥了出去。
蘇越躲在土堆后頭,注意著白梨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白梨心無旁騖,雙眼緊盯鹿蛇。
高高在上的牙鳶自然看見了白梨,但是鹿蛇沒有。
也許是被疼痛占據了大部分的注意力,鹿蛇此時只想一口咬下這個死鳥來。
牙鳶見到白梨,心中有數,立刻一個俯沖下來,尖銳的鳥爪朝著鹿蛇抓去。
鹿蛇自然是窮兇極惡,露出毒牙,這次非要狠狠咬下牙鳶一塊肉來不可。
可就在她如彈簧般一躍而起的時候,鹿蛇并不知道,跟著她自己高高躍起,還有一個白梨。
她眼神堅定,手中剔骨閃閃發光,橫向快速出了一刀朝著鹿蛇割去。
這一劍悄無聲息,迅如閃電。
因為白梨知道,鹿蛇的身子粗壯如千年老樹,蛇皮硬厚就像堅硬的盔甲,一般的利器只怕是很難劃破。
白梨倒沒期望一劍就能把她劈成兩半,卻也沒有想到,這一劍竟也能割穿了鹿蛇的皮,頓時深紅的肌肉翻了出來。
彈起了一半的鹿蛇自然沒有想到,這種時候身后竟有人偷襲!
這用力一跳,本來就舒展了身子,偏偏這一劍精準有力,這才深深割傷了她。
鹿蛇吃痛,突然仰身后落。
白梨慌忙逃開鹿蛇插落在地的巨大鹿角。
在鹿蛇沒有將塵土滾弄得再次飛揚起來之前,牙鳶果斷俯沖直下,眨眼之間就啄瞎了鹿蛇的另一只眼睛。
干得漂亮!
蘇越在土堆后興奮地握了握拳,立刻沖了出來。
雖然鹿蛇身為妖獸,妖靈并非藏在眼中,可雙目全瞎,確實不是個好事。
鹿蛇徹底失去了視覺,身上又受了傷,這回真的有些慌了。
不過她原本也不是全然靠著視覺,感知身邊的熱量與動作,才是她大部分知覺所在。
此刻的鹿蛇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消化身上的痛楚,瞎了眼睛還想在地上疼得打滾,敵人可不會給她這個喘息的機會。
背水一戰,不得不上。
鹿蛇沉下心來,隱隱感知著身邊的變化,天上那個如今太過遙遠,地上…等等,地上怎么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