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鹿無奈地笑了笑,也跟著玉蘭一道去了。
其他的小妖本也是想去卻不敢去,看著玉蘭和景鹿自說自話地跟著去了,一個個也都大著膽子遠遠跟了上去。
再說前頭一行四位,往妖禁的方向走去,身周層層疊疊的老樹呼呼搖動著。
因為顧著書生只能走路,其余三個便也沒有御風而行。
而后頭遠遠跟著些湊熱鬧的小妖精,白梨早就發現了,不過她倒是沒放在心上。
云翳仙人自然也知道,一樣也沒說什么。
這一路無話,白梨忍不住湊到云翳仙人跟前,小聲問道:“師父,您打算怎么把這個書生弄出去啊?”
云翳仙人晃了晃腦袋,眼睛瞇成一條線:“等到了妖禁邊上你就知道了。”
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落下,白梨自覺得也不晃眼,不知道自己師父在瞇個什么。
倒也是許久不曾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地在深林之中走過路了。
她一會兒這兒撥撥,一會兒那兒弄弄,對這個世界滿目好奇的模樣,著實像個小孩兒一般。
云翳仙人見狀也不過笑了笑。
“這!”
突然,白梨只聽到自己的師兄驚呼了一聲,便噎住再也說不出話。
她一愣,困惑著轉頭尋聲看去,下一瞬,白梨自己也頓時愣住了。
蘇…蘇越?
要不是靈玉也看到了他,白梨真要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蘇…”白梨一個蘇字崩出來,就僵在了原地,手中剛擼來的狗尾巴草也落在了地上。
眼前之人正是蘇越。
他一襲青色長袍站在老樹之下,還是那張冷冰堅毅的臉,劍眉入鬢,目光有神,正看著一行來人。
而蘇越邊上,是當日見到的赤嬰。
他一身暗紅衣袍,玄色布靴,面無表情地雙手抱臂站在蘇越身旁。
雖然貌似少年,可所有在場的妖都看見了,赤嬰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妖氣,左眼紅光熠熠,乃是個如假包換的狐妖。
看到云翳仙人,蘇越恭敬有禮地行了一禮:“云翳仙人。”
云翳仙人點了點頭,回身沖著自己兩個徒弟道:“上前來見過蘇越,蘇將軍。”
后邊跟來圍觀的小妖精們,一聽到蘇越的大名,也都是驚地退了一大片,窸窸窣窣小聲議論起來。
靈玉回過神來,剛想拱手,就見身邊一道白影咻地閃過。
眨眼之間,白梨已經沖到了蘇越身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
“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白梨一邊緊緊抱著蘇越,一邊高呼出聲,驚喜的眼淚也簌簌落下,面上盡是無限的歡喜。
那書生見狀,趕忙轉過頭去,心中不停默念著非禮勿視。
云翳仙人和靈玉都是一愣。
玉蘭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出。
景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頭小聲與玉蘭道:“這就是蘇越?”
而那頭的蘇越,顯然也是沒有料到白梨的反應,如今低頭,只看見她的頭頂。
這小家伙緊緊箍著自己,幾乎用盡了全力。
蘇越的手懸在半空中,不知該往哪兒放。
“呃…咳,”云翳仙人咳了咳,開口道,“小白,你先放開人家。”
白梨聞言,乖乖松了手。
不過她卻沒有回頭,只一味地抬起頭看著蘇越,一臉的笑,怎么都移不開眼,全然不似第一次見面時候那般充滿警惕與防備。
畢竟難過了這么多天,突然出現這樣的轉折。
白梨感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陰霾被一掃而光。
蘇越看著白梨淚霧氣彌漫的雙眼,其中盡是欣喜的淚。
這張笑臉卻讓他皺了皺眉,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蘇將軍,”還是靈玉開了口,“靈玉還未多謝您那日的救命之恩。”
靈玉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客氣而疏遠。
從小靈玉就視蘇越為妖之死敵。
所以當時看見白梨和蘇越從酒樓出來,靈玉怕蘇越對白梨不利,這才怒而對峙。
可是蘇越救了他們兩個,也是事實。
見蘇越朝他點了點頭,靈玉抬起頭,又挑眉問道:“只是不知,蘇將軍那日是如何從那女子手中逃脫的?”
聽到靈玉的問話,云翳仙人趕在蘇越回答前岔開了話頭:“好了,今日找蘇將軍來,為的是將這書生送出妖禁去。”
“蘇將軍,”云翳仙人看向蘇越,“東西可帶來了?”
蘇越嗯了一聲,掏出一個小小的金球來。
“這是…”白梨一愣。
蘇越將金球朝著空地輕輕一拋,倏然變大,成了幾個金環相扣的鏤空金球,熠熠發光。
這光芒,讓后頭看熱鬧的眾妖頓時驚呼一片,三下五除二地都趕緊躲好了。
連白梨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赤嬰見狀,嘴角溢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嗤笑。
蘇越只看了白梨一眼,就轉頭那書生說道:“書生,你過來。”
書生聞言,這才轉過了身,看著眼前直徑快兩丈的巨大金球,瞠目不已。
要知他轉過身前,這兒可沒有這么大一個玩意兒。
蘇越把他叫到跟前道:“此物名為金夢繞,其實不能完全算是降妖之用。”
書生看著眼前如真似幻的東西,心中隱隱不安。
景鹿倒是沒有躲起來,見到了金夢繞,轉頭去問玉蘭:“你常出妖禁,可曾見過這個東西?”
“不曾見過,”玉蘭搖了搖頭,目光還是盯在金夢繞上,“不過我倒是聽說,在金夢繞之中,妖會陷入空虛混沌之狀,與外界全然分離。”
“那就是緩兵之計,”景鹿挑眉,“的確算不上什么降妖器。”
聽了后頭二妖的對話,書生咽了咽唾沫,這與自己出妖禁,可有什么聯系嗎?
書生的擔心明晃晃地寫在臉上,蘇越開口解釋道:“穿過妖禁需要牢固的妖靈,而金夢繞外編織的靈層,可以讓你順利渡過妖禁,保證你不被妖禁撕裂。”
書生腳下一顫,這…
被妖禁…撕裂…
“不過妖禁強大,金夢繞每過一次妖禁,外部靈層便會削弱一份。故而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輕易使用。”
聽完這個解釋,書生更加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