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倒是先反應過來了,蘇越愿意放了自己,那還不趕緊走啊!
留在這兒干啥,等蘇越改主意嗎。
這樣一想,白梨當真是喜上眉梢,站起身來,咧嘴沖蘇越一笑:“多謝蘇將軍!那我先走啦!”
說著,她轉身就要撤。
可才走了一步,蘇越竟然叫住了她:“等等!”
白梨心一沉,這么快就改主意了嗎?自己已經過了赤嬰和蘇越,要不要直接跑?
“我陪你出去。”
白梨還沒想完,蘇越已經把話說完了。
哎??
蘇越站起了身,赤嬰倒是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歪坐在椅子上有模有樣的捧著茶盞。
白梨愣神之間,蘇越已經走到了她身前。
“走吧。”
“哦…”白梨喏喏應下,便跟著蘇越出去了。
蘇越沉吟片刻,又道:“還有,”
“嗯?”白梨歪頭看了看蘇越。
“不用沖我笑,”蘇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對我不管用。”
“哦…”白梨尷尬地低頭擰了擰衣擺。
自己的笑有魅人之術,她也只是習慣性地在需要討好別人,或有所圖之時這樣笑罷了。
方才倒是沒想對蘇越怎么樣,真的只是下意識。
蘇越沉默了一瞬,還是多說了一句:“以后也不要再對別人笑了。”
嗯?白梨困惑,但蘇越卻不愿再多說了。
跟在蘇越身后,兩人都沉默不語。
突然想到了什么,白梨開口問道:“蘇將軍,那個書生如今還在妖禁之內,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把他弄出去嗎?”
“你師父沒辦法?”蘇越頭都沒回。
白梨撇了撇嘴,這不是不想難為師父嘛:“我師兄去找師父了,估計還要點時間才能回來。”
蘇越突然頓住了腳步,白梨一個不察,登時杵上了他的后背。
白梨揉了揉撞疼的鼻子。
“你師兄?”
白梨懵然的眼神對上了蘇越的,老實答道:“嗯,師兄原是師父身上佩的玉,后修煉成妖,便拜在師父門下了。蘇將軍…認識我師父?”
“聽說過。”
蘇越丟下三個字,繼續向前走去了。
二人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酒樓門口,而寬大的階梯下,竟負手而立著一個白衣男子。
“師,師兄…”
白梨一驚,心里暗呼一句完了,師兄怎么這么快就發現自己出了妖禁,還找上門來了。
“師兄,”她臉上立馬堆起一個討好的笑,跑下臺階想去拉靈玉袖子,“師兄,你怎么來這兒啦…”
蘇越足下一頓,也一級一級地慢慢向下走去。
“這位是蘇越蘇將軍…”
白梨諂媚的話音未落,靈玉將袖子輕輕一甩,袖子便脫離了白梨的掌心。
“哎…”白梨還沒說什么,就見靈玉一臉陰沉地一級一級走上臺階,朝蘇越走了過去。
二人在臺階上站定,蘇越俯視著靈玉。
“師兄…”
白梨心下一緊,這可是在一個熱鬧的酒樓正門口,而靈玉師兄是個玉妖。
盡管蘇越打算放了自己,但這兒來來往往這么多人,若是師兄引得了旁人的懷疑,只怕蘇越還是會秉公執法,把自己師兄抓走啊。
白梨的心被緊緊揪起,滿眼擔心地看著臺階上的靈玉。
白梨不知道,靈玉背對著她的臉上,甚至已經有了殺氣。
“我不許你再靠近她一步。”靈玉的聲音極冷,是明晃晃的警告。
蘇越毫不畏懼地盯著靈玉淺碧色的雙眸,片刻后嘴角一勾,慢悠悠地回道:“膽子不小啊。”
靈玉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語氣堅定:“你再靠近她,我就…”
蘇越鼻尖哼笑,依舊沒有把靈玉放在眼里的意思,語氣冰冷地打斷道:“說話之前想想,自己有這個本事嗎?”
“你大可試試。”靈玉咬牙,雙拳在寬大的袍袖中握緊,隱隱有光芒透過袍袖浮現。
“哎!好了好了…”白梨雖然拿不準自己師兄在賭什么氣,不過眼見著情勢不對頭,趕緊上前去扯他袖子,一個勁地沖他使眼色,“走吧師兄,我們走吧…”
師兄真是昏了頭了,在人界露出妖氣,這不是找死呢嗎!
這些話白梨自然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盼著靈玉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在白梨給的臺階,靈玉倒是順著下了。
眼見師兄由著自己將他拉過去了,白梨趁熱打鐵,趕緊拖著他走,末了還不忘回頭沖蘇越諂媚一笑:“蘇將軍,那我們先走啦!”
聽到白梨這略帶討好語氣的一句,靈玉微微轉頭瞪了她一眼。
白梨見狀,頓時一個瑟縮。
靈玉便不再看她,回過頭,依舊一臉不快地往前走去。
蘇越看著師兄妹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一路回去,靈玉一直黑著臉沒有開口。
白梨也不敢上來就替自己辯解,只能在靈玉身邊乖乖跟著,沒話找話。
“師師師兄…”白梨開口就結巴了,面上還拼命擠出個輕松的笑來,“你怎么這么快就找來了…”
靈玉輕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我,我今天是因為素素走丟了才出的妖禁找她,素素確實在蘇越手里,”白梨小心地替自己和蘇越辯解起來,“其實蘇越好像也沒有那么壞,而且這事兒…”
白梨話還沒說完,靈玉就頓住了腳步,轉頭便瞪眼開口打斷道:“他不壞?”
靈玉聲音里的憤怒顯而易見:“他是妖獄之首,有多少妖折在他手里,你不知道嗎?”
白梨一噎,知道自己不能再為蘇越辯解下去了。
如今靈玉正在氣頭上,說什么都行,絕對不能說蘇越的好話。
“哎嘿嘿…師兄,別生氣了嘛。”白梨一臉討好,沖靈玉甜甜一笑。
“你的賬,我回去再跟你算。”見到白梨的笑,靈玉只覺得心頭一軟,盡管臉還是黑得跟鍋底一般,語氣倒是緩和幾分了。
眼見著二人已經越走越偏,妖禁的入口就在不遠處。
白梨心里七上八下得很,想著待會兒八成會見到師父,指不定被怎么訓斥呢。
她正低頭快速思索著,到時候該怎么求饒,卻聽見耳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