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9章 點子王
“終于見到你了，正木先生。”
天花板上亮起的燈光，照在了來者胖胖的臉上，正是警務局實權參謀權藤喜八。
此刻他帶著一臉的笑容，雙手插兜的向前走著，邊走邊說道：“你知道外界如何稱呼你的嗎？
天才的科學家、人類的瑰寶。
因為你在物理學、數學、航空與航天工程方面的造詣無人能及，尤其是現在，你那些具有前瞻性的論文，在被一項項的驗證；你所研究出的多種技術，應用到了各個空間站和星際基地。
你的聰明才智在被承認、你的發明在創造億萬的價值，可本該享受榮耀和地位的你，卻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里，你――
甘心嗎？”
權騰參謀說著，也往前走著，直至在距離正木敬吾還有五六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就這么雙手插兜的站著，注視著坐在床沿的正木敬吾，繼續說道：“我把你帶出來，是不忍心你的天賦被浪費、你的才華被耽擱、你的時間被虛度，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更應該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面前，享受億萬人的敬仰和流芳百世的美名。”
“呵！”
聽著這能裝滿一冰箱的大餅，正木敬吾只是嗤笑一聲，道：“聽著還真讓人心動呢。”
沒人是傻子，能爬到參謀的高位上，那察言觀色都是點滿了的，自然能夠聽出正木敬吾言語中滿含的諷刺和不屑，顯然是一點都不信他的許諾，甚至都沒有一點的心動。
換做一般人的話，在這種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明知道是一根稻草，也會拼命的抓住。
可正木敬吾卻連瞅上一眼都懶得瞅，絲毫不把這當做一回事，因為正木敬吾清楚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屬于絕對的罪無可恕，恢復自由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想，囚禁一輩子都是最好的結果，而且還不能被外界知道的機密囚禁。
因為一旦曝出來，被大眾知道他做過的那些個事情，那么多的遇難者和受害者家屬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正木敬吾給淹死，而TPC也必須做出表態，扔出一大堆的責任人。
所以，TPC才敢把正木敬吾一手創辦并發展壯大成為世界頂尖科技企業的賽迪克公司給收繳和拆分了。
絕大部分資產并入到TPC的科研部，很多研究人員被招募，而賽迪克科技公司的技術專利也歸TPC所有，并應用到了新領域計劃里面。
因此，此刻的正木敬吾真的是一無所有，比當年的白手起家還慘。
畢竟當年白手起家時，正木敬吾還有個身份以及天才之名，而現在呢，身份早已是黑戶，名聲更是狼藉。
別看權騰參謀說的多么的好，但正木敬吾不是傻子，當年更是登上過富豪榜的人，自然清楚上層的一些手段。
雖然說當年他的研究的確是非常先進且具有前瞻性，但地球從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停止運轉，科學技術也是一樣。
他只是待在里面，又不是不通網，依舊能夠瀏覽時下的新聞的，現如今的很多科學技術，雖然是在他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但這又如何呢？
當初很多技術都沒有公開，而是放在公司自用，因此很多人，哪怕是圈內的人，也只是知道他有天才之名，但具體貢獻就說不上來多少了。
這些年來，他更是銷聲匿跡，當年的那些研究相比現在的應用，恐怕只是打個基礎，即便他沒有凡事，那也只會肯定他做出的基礎貢獻，又豈會把現在的發展也放在他的身上呢？
更何況，他在那之后成了絕對的罪人，TPC又怎會宣傳他呢？
哪怕很多技術應用了，也不會說是他的，即便不‘張冠李戴’，也會搞個虛擬的人，總而言之，把賽迪克科技公司吃干抹凈的TPC，是絕不會想讓正木敬吾上演一波王者歸來的。
正木敬吾很聰明，也很有自知之明，更加知道人們的一些行事風格，所以才不會把這些個毫無依據的許諾，當做一線希望，自然不會去在意權騰參謀的許諾了。
更別說，這些年的‘修身養性’，已讓正木敬吾有所覺悟，尤其是審視過去的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更是明白了‘傲慢’之罪深。
自己失敗也許有很多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就是傲慢。
因為遠超常人的聰明才智，而看不起普通的大眾，認為他們是無知者，心中充滿了愚昧，行事更是愚蠢，因此他在做事前，根本沒有想過考慮他們的意見，覺得只需要讓他們跟著自己這個聰明人走就行了。
就很有‘這都是為你好’的意思。
正因為自命不凡，所以就覺得要成為奧特曼的自己，必然是神一般的存在，而神嘛，自然是‘人類的救世主’，要讓人類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事。
正因為如此，正木敬吾才會在發現奧特曼的力量沒有選擇他，反而選擇了普普通通的千葉誠后，而心態失衡，產生了嫉妒、憤怒、憎恨等負面情緒，并且被情緒給控制著，做出了一系列不理智的事情。
就很像打游戲被虐時的狂怒，只不過一般人狂怒，也就砸個桌子、摔個電腦，而正木敬吾的狂怒，卻是高傲的把普通人當做螻蟻一樣，為了達成目的而絲毫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為了獲得奧特曼的力量，他造成了成千上萬人的死傷，損失更是無數。
所以，雖然說TPC把他一手締造的賽迪克公司給占據了，但正木敬吾并沒有恨意或者其他情緒，因為他所造成的損失，恐怕把賽迪克公司填進去都無法彌補。
這也是他這些年來，安安靜靜的待著、配合著一切研究和囚禁的原因，就是為了‘贖罪’。
是的，就是贖罪。
曾經從未想過高傲的自己會對著凡人低下頭顱，直至那一天，黑暗中的自己，看到了那束光，突然間明悟了很多道理。
奧特曼不是神，也只是人類的一員罷了。
奧特曼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做身為人類該做的事情。
他...也只是人類啊。
眼見正木敬吾無動于衷，權騰參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話術都是反復斟酌后才定下的，按理說即便無法立刻說服對方，也總該有點反應才對，可現在就好像對牛彈琴一樣。
這可就是太出乎權騰參謀的意料了。
說服正木敬吾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不能讓正木敬吾心甘情愿的工作，那他寧愿放棄正木敬吾。
畢竟對方可是個絕對的天才，聰明人想做什么手腳的話，那簡直不要太容易，甚至你都被坑了，都還不知道對方怎么坑的你。
更別說想要讓正木敬吾做的還是無比精密的活，隨便做點手腳，都能讓整個系統報廢。
就像電工接電線一樣，不用大，隨便搞個短接，就能讓你怎么都送上不上電，更別說巨人石像這樣的龐大工程了，說不定隨便塞個沙子、或者給光粒子轉換器改個小小的參數，就能讓巨人石像變成死物，再無法活泛過來。
想到此，權騰參謀壓下心中的惱怒，耐著性子繼續說道：“難道你就甘心這樣下去嗎？就不想證實一下自己，‘我就是奧特曼’。
只是一次失敗，就讓你垮了嗎？
你是科學家，應該知道，科學實驗總會經歷過很多次的失敗，更別說巨人這樣充滿神秘和未知的強大存在了。”
“你既然知道充滿了未知，就該知道風險有多大，怎么還敢呢？”
正木敬吾終于抬起了頭，看著滿臉誠懇的權騰參謀，語氣平淡的說道：“這可是奧特曼的力量，失敗的后果，哪怕是你也承擔不起吧。”
“我當然知道風險有多大，但什么事情沒有風險呢？”權騰參謀終于把手從兜里掏了出來，道：“當年在實驗超效率噴射發動機系統時，大大小小的事故加起來超過了幾千起，光嚴重事故就發生了近百起，試驗機不止一次的在空中解體，犧牲的試飛員超過十位，其中就有居間惠參謀的丈夫――三蒲勝人！
可居間參謀擦干眼淚，依舊支持飛燕號的繼續試飛，正因為當年沒有放棄，才有了劃時代的戰斗機――飛燕號，以及基于飛燕號發展出來的神鷹號。
還有麥克斯動力系統，八尾博士花費了二十年的時間，中間經歷了多少次的困難和不為人知的心酸，但他都堅持下來，才有了如今的火星城和遍布太陽系的人類腳印。”
說到這，權騰參謀話鋒一轉，道：“人類已經走出了地球，向著太陽系外的浩瀚宇宙邁去，這是機遇，但也是挑戰。
現在已經有了火星城，未來人類還將興建更多的星際基地和宇宙城，只是一個奧特曼的話，根本無法防御這么廣闊的區域。”
“怎么，你還想一顆星球放一個奧特曼嗎？”
正木敬吾笑了起來。
可權騰參謀的臉色卻依舊嚴肅，道：“未嘗不可，超古代時期的人類，就有著數量眾多的奧特曼。”
“可他們不還是滅亡了？”
“是啊，有著這么多奧特曼的超古代文明都滅亡了，只有一個奧特曼的人類又能走多遠呢？”
正木敬吾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我不知道，但擁有這么多的奧特曼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這是正木敬吾發自心底的話語，人一多心思就雜，一旦讓心靈不純粹的人得到奧特曼的力量，那絕對是一場浩劫。
他親自體會過奧特曼的力量，自然知道，擁有核爆力量的奧特曼，一旦發起狂來，那可就是移動的核彈，造成的破壞是無比的可怕。
人類現在鬧矛盾，哪怕是用核彈互扔，也只是毀滅自己罷了，可要是人類建起了巨人軍團，把常規戰爭發展成巨人的戰爭，那怕是地球都要被打爆了。
別說只把奧特曼用作對外星人和對怪獸，只要奧特曼還是人變的，那就免不了七情六欲、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那即便一開始很純粹，也會慢慢的有私心。
不說其他人，一旦有了子女，會不會想給后代留下點什么呢？
慢慢的，會不會發展出壟斷，讓巨人的子女依舊是巨人。
別說不可能，人類天然具有階級性，而階級是最容易壟斷和斷層的。
哪怕一百個巨人里，只有一個有私心，那他的后代有私心的可能就更高，從而導致劣幣驅逐良幣，讓有私心的巨人越來越多，直至變得和現在的地球一樣，富豪的子女依舊是富豪、高官的子女必然是高官。
一旦，巨人的子女，依舊是巨人。
那巨人就和現在的財富、規則一樣，成為統治的工具，而不再是保衛地球。
“呵呵，”權騰參謀冷笑兩聲，道：“你既然擔心巨人的力量，會成為私人的工具，那只有一個奧特曼豈不是更危險？
我承認，他的確很不錯，但他能一直這樣嗎？
就算他能一直這樣，他的兒子呢？他的孫子呢？
亦或者其他繼承了他力量的人呢？
還記得防衛軍之前的百國時代嗎？
只有一個國家有核武器時，才是最危險的，只有相互制衡和忌憚，才不敢爆發大戰。”
正木敬吾再度沉默，但這一次，權騰參謀從他臉上和眼中看到了意動，趕緊繼續說道：“地球終歸是人類的地球，要用人類的雙手來保護，能依靠的也只有人類自己啊。”
“你說的好像奧特曼是把武器一樣。”
“所以，我想讓人類能夠握住這把鋒利的武器，披荊斬棘，屹立在宇宙之林中。”
“既然是武器，那么就只當一把武器就好了。”正木敬吾站起身來，道：“人的心思太雜，只是武器就單純的多了。”
“這么說，您同意了。”權騰參謀大喜過望，不枉他冒著風險，把正木敬吾‘偷’出來，如今終于看到回報了。
“正如你所說的，其實我...也挺不甘心的。”正木敬吾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略顯邪惡的笑容，道：“巨人的力量，不該拒絕我。”